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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是空洞的,也是满满的;空洞的原因,是对现实产生了怀疑,对眼前世界的人和物,和一切事情都感到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凄然心情。而满满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刻,他的脑瓜子挤满了,关于白雪的点点滴滴和一举一动;之前,她是那么孤独、单薄、可怜、无助,就像一只落水的小鸟,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她曾经把吴双当作大树来依靠,当作救命的稻草来依附;为此,他也为她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并且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过自己。
“我要保护她,我要给她安全,给她依靠,甚至是给她幸福的未来!”可是,这一刻,一切都化为浮云了,一切都变成了自作多情之后的自作自受了!一切都被残酷的现实,摧残得一败涂地!
在众人眼里,白雪与吴双一向情投意合,谁都没有想到,今天她竟会帮着呼延无疆,当面指证他。
“我的确没有话说了!”吴双像一个受了批评的孩子一样,沮丧地颓然坐回椅子上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枉费我一片真心,竟然把我最保密的事情泄漏给了别人,你太有意思了!”
吴双笑一笑——此刻,他只能笑一笑,悲凉地笑一笑!
白雪咯咯地笑着,仿佛看到吴双垂头丧气的样子,她非常满意,非常开心,她说。
“那只能怪你太愚蠢了!”
“哈、哈、哈、哈!”呼延无疆见此,失声大笑,他就像看着兔子,误入他精心编制的圈套一样兴奋不已,“吴双,实话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太幼稚了,你太天真了!你也太单纯了!”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又大笑不止。
“现在,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有多么愚蠢了吧!”白雪吃吃地笑着,笑声如银铃、如雨下、如无情的暴风骤雨、如可怕的惊涛骇浪,击打着凄苦的石崖。
“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蓦地,只见王百万大踏步走进大厅说,“往往自以为自己聪明的人,其实她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大家再次惊愕,仿佛看见一头巨蟒,霎时从门口蹿入,待走到面前,又变成了昔日风华不可一世的王百万。
并且,王百万竟然还不是一个人,他竟和东岭“十里坡”的那群强盗们为伍,走在他身后的依次是“送君离别”裘得开、“一笔勾销”独孤雪、“一剑穿心”李有才、“双锤震关东”白雄、“梅花娘子”曹凤。
见这些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大家都感到万分诧异。吴双更是火冒三丈,他大声朝门外把门的佘总管怒喝。
“是谁把这群强盗放进来的?”
“是我!”竟有三个声音同时回答,紧接着人们便看见,嵩山庄园的三个总管三般兵器,一起站到了大厅中央,与王百万站到了一处。
看来今天的日子,于吴双而言是场灾难,但是,他能否躲过这场灾难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第二章:长生刀()
将近平明,呼延无疆已经作好了出发准备,二十个红衣武士,和八个身材魁梧的轿夫,也已整装待发,等在了凤鸣客栈的大门口;他们子时就已经得到城主的吩咐,带上武器,并作好大干一场的准备,于平明准时向嵩山庄园进发。
用呼延城主的最后一句话说,就是: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此时,凤鸣客栈的门前,和落雁城的每一个角落一样,都还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之中,天地尚处于乌兰一色。这时,二十个绰刀霍霍的武士,和那八个威风凛凛的轿夫,正看见一个阔脸大汉,从街上小跑而来,并从他们的身边穿过,一直奔上了客栈结实的木梯。
其中,有一个轿夫认得此人,见他跑来,他的神情霍地露出了惊悚的神色。因此,他傍边的那个同伴,便讶异地问他。
“你这是怎么拉!好像看见他很害怕似的,这人是谁啊?”
“说不得!”那人惊恐地摇摇手说,“会吓着你的!”
“哼!”不料,对方有些生气地埋怨他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一个人的名字而已,又不是妖魔鬼怪,那就会把我吓死了么!”
“哎呦!你真不知道,”那人委屈地辩解说,并且一脸苦相,“他的名字,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十倍哩!”
“你唬谁!”对方却说,一副不依不饶的逼人神情,“不说拉倒,少在我面前拿班作势!”
“那好吧!你不要怪我就成!”那人说,“‘长生刀’你该知道吧……”
“不要再讲了,兄弟!我知道了。”果然,那人还没有听他说完,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了!并且他的面色铁青,相当难看,就像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在荒凉的墓地,看见了一个影子,正从墓穴里爬出来一般。
“他都来了!今天一定没有好事!”那人忽然,灰心丧气地说。
“是啊!嗨!”
“长生刀,一刀——人长生”,这是法场上,人们对刽子手职业的一种雅称;在行刑的时候,刽子手一刀挥下,死者的亲朋好友,便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啊!我的什么什么人此刻终于长生了,他在人世间的苦难总算结束了。我们真要感谢农先生的“长生刀”啊!
死者的亲戚们,一边流着悲痛欲绝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说出了这些话,一边将身首异处的亲人的尸身装殓盛贮。
这是流传在,洛阳城的一个刽子手的传奇故事。此人姓农,叫农妙生。但是,知道他真名的人很少,通常人们都称他为农先生。
他的刀很快,很邪,专斩人头,听说人们只要谈及过他的名字,也会带来厄运。是以,刚才那两个轿夫,谈及他的名字才会那么害怕!
呼延无疆,今天也算煞费苦心准备了一番,毕竟这是他苦苦等待了二十年的一桩大事;所以,他对待这次的证宝会,绝对有新郎官对待自己的婚事一样认真!
二十年前,他就是听了王百万说,吴大海还有一个叫吴双的儿子,他的脖子上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宝图,这份宝图储藏了吴大海毕生的全部财富。所以,呼延无疆才会让王百万活到今天,为的也就是这件事。他相信,待会儿王百万一定会出现在,嵩山庄园的证宝会上,如果他敢耍什么花招,呼延无疆再也不会手软了!他会用手中这柄钢刀伺候他!
他现在已经穿戴整齐,精神状态也非常好,毕竟,他这是要去揭开,渴盼以久的宝藏面纱呀!
今天,他又穿起了那件质地良好的宝蓝缎子袍,这件袍子裁剪精确,做工细致,穿在身上简直有光彩照人的效果,就像是名马的鞍子,夺人眼目,令人称羡。
今天,衣着对于他来说,还是其次,手中这柄暗红色熟牛皮刀鞘的阔叶钢刀,才是他最满意的装饰品;因为,待会儿嵩山庄园的证宝会一行,它极有可能要,发挥全所未有的巨大功效。
所以,他常常这样说,这也是他的座右铭;
“关键时刻,手上钢刀说了算!”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堂了,从窗口他也瞥见了,楼下的轿夫和二十名红衣武士,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看上去是那样精神抖擞,简直就是出征的兵勇,个个都是那样生龙活虎,踊跃彪悍。这让他十分高兴,就像看见了手中的这柄钢刀一样,愉快、激动。
算算时间,也应该准备出发了!于是,他再最后一次瞥了瞥这间豪华客房的一切陈设;毕竟,这次他在这里也住了蛮久一段时间了,想到待会儿验证完玉佩宝图的事情后,他将不再需要这间房间时,心里头多少对它都有些眷恋之情啊!他将房内的一切陈设,环视了一遍之后,最后,笑了笑,在转身的时候,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再见了,五十两银子一晚的房间!”
他正要,跨出门槛,忽然,过道里有一个阔面无须的大汉,快速朝他跑来,呼延无疆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不等那汉子跑到他跟前来,他已经高声地朝他说话了。
“‘长生刀’农先生,你果然来了!”
农先生的装束打扮,果然有些特别,黑袍黑裤,却配了一双白袜黑鞋。他的袍子的质料就像他手中的“长生刀”一样,都是由最好的原材料,经过精雕细琢而成的。所以,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就像“长生刀”握在他手上一样协调、般配,那种气势与神情,绝无仅有,当世的任何人,也都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与职业。
他的刀,当然极不普通。
这样的刀是没有刀鞘的,刀身上也没有血槽,但有十个铜环,在他挥刀行刑的时候,十个铜环会发出同一个清脆的声音“噌!”,于是,囚犯的头颅就像圆球一样掉在地上,于是,人们在心里默默欢呼、默默盛赞;
“十全十美!”
这便是,刀背上十道铜环的寓意了!但,这柄刀的倾力之处,尤其在于它锋利的刀刃上。此刀长二尺九分,其中刀柄长十一寸,全重二十七斤,刀身最宽处达到了九寸,然而该刀刃,有将近三寸宽的白锋,刃薄异常,鲜如蝉翼,据说吹毛得过,落叶自破。
这样锋利的刀,当然是倒提着最安全了,所以,农妙生跑到呼延无疆跟前的时候,也是倒提着这柄“长生刀”而来的!
“呼延城主,我来得还不算晚吧?”
“不算晚!”呼延无疆笑逐颜开,“来得刚好!胡员外可有什么指示么?”
“也没有什么指示,胡员外叫我传达一句话!”
“请讲!”
“您上次提议的爵禄,甘尚书已经拟好奏疏呈上枢密院了,估计这两天就有结果!”
“哦!真好!看来,这一次是双喜临门了!”
“恭喜城主!心想事成!”
第三章:里应外合()
“很好!”呼延无疆欣喜地说,“有农先生的帮助,这件事情就更好办了!”
“能为城主尽点绵薄之力,农某人三生有幸!”农妙生恭敬地说,“请城主吩咐!”
“待会儿,我还有一个叫唐彪的兄弟,”呼延无疆说,“他将会带来三十名精壮武士,和你一起在嵩山庄园门外策应,到时候你和他连手,呼应里面的动静,一有暗示,便马上杀入嵩山庄园与我们会合。”
“明白城主!那到时候,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暗示呢?”
“嵩山庄园那层最高的阁楼,看见了吗?”呼延无疆从窗口指着街对面,嵩山庄园方向,与对方说,“到时候,那层最高阁楼的窗子里,会竖起一面杏黄小旗,你们只要看见那面小旗,便可以行动了!”
“放心吧城主!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作好准备!”
就在这时,客栈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的撞击声。
“我们下去吧!他们来了!”呼延无疆说。
凤鸣客栈的门前,的确来了一伙拿刀拿剑的人,只不过他们没有穿红衣劲装,他们穿的都是寻常的便衣,五颜六色,什么样的颜色和款式都有。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体格粗壮,孔武有力;很明显,这些人也都是呼延无疆带来的武士,只不过,为了行动的安全起见,他们才换上了便服。
为头的唐彪,是一个满脸短须的黑脸汉子,他样子凶悍,犹如一头来自深林的黑熊,目光如电,仿佛随时可以发现,隐藏在草丛里的蛇。他穿着一身紫袍,踏着一双绿靴,提着一把大杆刀,见了呼延无疆拱手施礼说。
“城主,所有武士带到,请您吩咐!”
“很好!”呼延无疆煞有介事地指着,身旁的农妙生说,“这是农先生,我们最好的朋友,也是胡员外的至交,这一次,他是专程过来帮忙的……”
俩人相互作揖施礼。
“待会儿,你和农先生在嵩山庄园门外,带着弟兄们随时策应,”呼延无疆接着说,“到时,秦岭三雷会去嵩山庄园,最高的那层楼阁上,竖起一面杏黄旗,你们见了旗帜,便立即行动,冲进嵩山庄园,不分老幼格杀勿论!”呼延无疆指了指,远处嵩山庄园那栋高耸入云的八角阁楼。
“明白了,城主!”唐彪慷慨激昂地说,“到时候我们会准时出现!”
“很好!外面的事情就权杖俩位兄弟了!”呼延无疆说着,与八个轿夫说,“出发!”
于是,八个轿夫在二十名红衣武士的簇拥下,抬着轿子,飞也似的向嵩山庄园的南大门行来。
呼延无疆走后,农妙生和唐彪俩人,开始,研究具体行动步骤。
“唐兄对这一带的情况,应该很熟悉了吧?”农妙生问。
“谈不上很熟悉,”唐彪说,“但也,绝对不陌生!”
“那就好!那待会儿,我们从那一道门,攻进去最合适呢?”
不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