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喔,”孙大雷激动地说:“说起他的年龄,我想起来了!那还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次与他见面,正是傍晚时分;当时的季节正在春夏之交,他穿着一套青灰色绸袍,里面裹着一条洁白的汗衫,神采奕奕;他坐在王百万宽敞的大厅里,傍晚的余辉也刚好照在他自信愉快的脸上,他的话妙趣横生。看那样子,当时他应该也就四十多岁。你也知道,生活条件优越的人,再加上他的心境又好,这样的人是不容易显老的;他们的面貌,也通常都要比他们的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很多。所以,我推断,他现在顶多也就六十上下的年纪了吧!”
“原来是这样!”王彪再次陷入沉思,忽然他又说,“呼延无疆可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大人物。”
“没错。”孙大雷说,“太原有了他,人们都可以夜不闭户;路上丢了东西,也不急着去找,更不用担心会丢失。”
“哦!”王彪再次感到惊讶。
孙大雷继续说:“那地方,若是有人在路上捡到人家遗失的东西,他们都会很自觉地将捡到的东西交到当地衙门。因此,那里的人即便是丢了东西,也不会像我们这样心急如焚——他们毫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的东西是在太原城里丢的,那么几个时辰后,他们去太原的城衙门就一定能找得到。”
“听你这么说,那他这个太原城主的确不简单。”王彪说,“看来这个人为当地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却不知他的刀法究竟有多厉害?”
“应该是非常厉害,”孙大雷说,“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一刀定乾坤’指的就是他。”
“这个我到听说过!”王彪来回踱着步子。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屋檐下的滴水也由原来一滴一滴的水珠,变成了现在一串一串的水帘。
见王彪带着沉思的表情,在他面前来回走着,孙大雷也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他认为,王彪刚才问的这些问题,跟他将要与吴双进行的决斗,似乎关系并不大。可是,他却好像正在为此事思虑重重——好像,他在为吴双将要遭受的不可预见的强敌的攻击而不安似的。
因此,孙大雷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王彪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孙大雷又问:“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为吴双的安危而犯愁?”
王彪依然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突然又说:“我还听说,西北一带的江湖大事,有委决不下的,只要呼延无疆一出面都能妥善解决?”
“那倒是。”孙大雷说,“西北一带的武林,向来都以他马首是瞻;所以,在哪里凡事只要他一出面,人们都会委曲求全。”
“如果王百万找到他帮忙,那吴双不是很危险?”
“那倒不一定,”孙大雷说,“呼延无疆是个善恶分明的人,除非这件事是正义的;否则,再好的朋友他也是不会胡乱帮忙的。”
王彪点点头,喃喃的说道:“但愿如此!”
第七章:王百万在悄然行动()
侵晨,当嵩山庄园正从黎明的黑暗中醒来,当四周还笼罩着黑暗的薄雾,当人们的视线还不能分辨五十步以外的景物时,王百万已登上了牛车,他们——一头老牛、一辆残破的牛车、一个比牛车还要陈旧的老车夫,孤单地载着王百万——这个昔日风华不可一世的富家郎,酸楚地离开了闻名天下的嵩山庄园。
从极富到极贫,这种打击实在太大、太毒、太狠烈,多数人因为接受不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而一命呜呼。尤其是这样的事实还要完全暴露在,一向熟悉你的乡亲们的面前,还要经受一次乡亲们说三道四的无情践踏和冷嘲热讽的肆意凌辱;这于当事人来说,实在要比灾难本身还要让人痛苦、恐惧十倍。这也就是,人言可畏的程度了。
所以,当王百万从惊悚中清醒过来,他还要感谢吴双——让他一早离开嵩山庄园,这实在是对他的一种回避人言可畏、回避冷眼旁观的刺痛的最有利的保护。几乎,从嵩山庄园出来的一路上,他们的牛车没有碰见半个熟人;这让王百万绝望的心情多少有了一丝侥幸的愉快。
是啊!奇怪的人心就是这样。有时,安慰一个遭受巨大灾难的人的最好的办法,竟是忘记和冷落。
多么巨大的灾难!多么残酷的现实,一夜之间是似而非;多么骇人的结果——弱肉强食,你永远都是江湖不变的底色。
终于,王百万他可以心临其地境感受老牛拉破车的浪漫之旅了;曾经,他也像很多富人一样,当自己时来运转坐在轻快奢华的马车里,享受着窗外飞快消逝的沿途风景时,他们总要带着富人装模作样的惊叹口气,对路旁坐在老牛拉的破车上的穷人,表示由衷讥诮的赞叹和发自内心虚假的羡慕:“天啦!多么轻松,多么自然,多么惬意,我真想拿我的马车跟他换一换!”
现在,也许就有某一辆疾驰而过的豪华马车,里面的富人见了王百万现在的这种情形,也发出了同样极具讽刺的感慨。
他们讽刺的是谁?也许是未来的自己。
老牛的步子向来都是很缓慢的,也很沉稳;它不会因为王百万愁苦的情绪有多么浓烈,而稍微轻快一点儿奔跑,以使坐在车上的人在激烈的摇摆中暂时忘却烦恼。从这一点我们可以毫不迟疑地肯定,老牛是个善良、诚实无欺的君子;它不会拿虚假的把戏来哄骗人们的快乐,也不会拿花言巧语的卑贱来取悦主人的欢心。它不但诚实而且非常善良,它对主人的鞭子从不抱怨,也对主人的爱护也从不挂在嘴上千恩万谢;这一切人们从它持重勤劳的身影中感触太深了。同时,老牛还是个淡定君子,是个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汉子;这一点,我们从恶狠狠抽在它身上的鞭子对它当时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它从来都不会因为你掌握了可怕的鞭子,就对你卑颜屈膝;你要是对此不满,而露出了自暴自弃的神情,它也同样不会作出喜出望外的轻浮举动。顶多,它会泰然自若地突然停下它那庄重的步子,当着你的面拉一泡屎,以此对你一向傲慢的神气,做一次针锋相对的彻底羞辱。
你要是说它是冷漠无情,那你真是曲解了这个一贯沉默的大思想家了;两个例子足以说明问题。当公牛嗅到母牛就在附近的时候,这时,任凭你主人的鞭子有多狠烈,不在乎拴鼻的牛绳有多坚韧,都等于形同虚设,于是老牛是那样的疯狂,那样的义无反顾地朝着母牛狂奔而去。
这是什么?这是爱的力量。
这一点,人类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们知道爱情的力量从来可以压倒一切。其次是,不管是盛世太平的日子,还是灾难频乃的日子。老牛在吃着吃着青草的时候,它会突然抬起它那颗一向多愁善感的大头颅,朝四周望一望,看一看,仿佛它在对眼前浮华的世景,作出未来还有苦难的惊世骇俗的预言。
牛车在大路上无精打采地颠簸着,此刻,王百万脑海里的思绪,也像眼前平旷田野上的田埂——千头万绪。他像一个生了重病的人,耷拉着沉重的大脑袋,看着自己盘在牛车上,穿着绸缎料子的裤子的双腿,闷声不响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那个赶牛车的老人,他绝对是一个忠实的奴仆,因为偌大一个嵩山庄园,拥有几百婢仆的大家庭,如今在得失面前,在利益关头,也只有这个赶牛车的老人愿意和王百万奋斗到底了。
这是多么高贵的一种品德——财富不能动其心,威逼不能改其节。他尽管老态龙钟,他尽管衣衫褴褛,可那又怎样,丝毫不妨碍他做一个勇敢而正直的人;相反,那些依旧留在嵩山庄园的人们,尽管日后他们有幸穿金戴银,可站在这位老人面前,他们依然像趴在地上蠕动的毛毛中一样渺小、卑微;对于老人的伟大,这些人是不敢拿眼睛迎视的,相比之下他们感到自己太可怜了!
老人看上去已十分苍老了,我们不该去估测一个耄耋老人的高龄,正如不该去估测一座原始森林它拥有多少棵树一样,那是一种触犯,那是一种不敬的亵渎。
他的干涩的两颊都已凹陷在口腔里,因此他干瘪的下颏才会显得更加尖削;他雪白的眉毛,都已耷拉在眼皮上了;他的眼皮干涩而倦怠,仿佛随时都将停止远眺。但这一切并不可憎,相反,是那样的慈祥;因为人类的爷爷奶奶都会拥有这样的时刻!只要是对爷爷奶奶有爱的子孙们,就一定会对这个老人充满同情与尊敬。
老人的粗布衣服已浆洗得脱了原色,上上下下打着补钉;还好,这身衣服他穿起来一定很温暖,因为它浆洗得那样干净。是啊,贫穷是底层的人们很难摆脱的苦难;但是干净却是穷人可以自主把握的体面和温暖。
人的伟大往往都是环境造就的,这次的旅行,这个赶车的老人,对于嵩山庄园的那群人来说,他的伟大注定是个不争的事实。
当人们处在极度的悲愤中,往往他的大脑会出现两种状态;一种是一片空白的混沌状态,一种是深陷回忆的沉思状态。现在王百万的思想就是后一种,他的思绪已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之中。然而,这些像潮涌一般纷繁的往事中,只有那记钻心疼痛的耳光让他记忆犹新。
这记耳光也常常使他半夜惊醒。
第八章:唐天赌坊的往事()
年少轻狂,往往那是因为有雄厚的家世做后盾,有他任意轻狂挥霍的资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是因为穷孩子的身后赤贫如洗,他除了寄希望于未来便无路可退。
年轻的王百万就是一个年少轻狂的人,那时候的吴大海用“太有财”三个字,远不能概括他的财力;就说一样吧!这一样也足够说明一切。他的各种生意遍布天下,尤其珠宝生意还远销东南亚,当时他还给暹罗皇室兜售过浙江义乌的大珍珠;他从那里精选上等珍珠,再通过各种途径运达暹罗皇宫。你要知道,在当时一颗来自国中的大珍珠可是价值连城;不仅如此,他还经营着布匹绸缎、粮食和人们生活的各种所需。
大家都知道,对于一个生意人,他们认准的是可观的利润,而不是商业本身的过程。所以,当时吴大海的商业几乎涉及了所有能够产生利润的交易;谈及吴大海当时的财力,以上事例,足以起到窥一斑而见全貌的功效。
他的财力之大,也就是多少年后,人们所谓世界首富的角色了。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人都过于单纯,没有想到及时建立与财富相应的武力措施;否则,他们也定能抵御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降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们暂时不必为它过分的紧张。
通过半生努力,吴大海终于迎来了事业的高峰;同时也迎来了幸福的爱情。有钱真好,尽管它不能让时光倒流,但它可以作践青春。试问天下,有多少妙龄女子,是因为真正意义上的爱情,而甘愿把自己圣洁的处女之身,交由一个夕阳西下的老男人有气无力地耕耘?
当时的吴大海就是这样,他都年近半百了,却找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十七岁的花季少女,这个少女也就是王百万的妹妹,也就是吴双的母亲。于是,王百万成了当时富翁的兄弟。
有这样富庶的兄弟,王百万当然不需付出任何劳动,更不需要干任何工作,每天仍可以大肆挥霍,大肆享乐。于是,他的穷奢极侈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有一天,他再次踏进熟悉的唐天赌坊,只因为受了别人的怂恿,王百万竟敢找哪个赌场上从未输过的九爷对赌。九爷知道他有个富可敌国的姐姐,知道他一向日散千金,于是便用大话来激他:“今天我到要见识见识,你是怎么有钱的!”
“很好,今天我也要见识见识你有什么臭本事!”
于是两人在唐天赌坊展开了一场盛世豪赌。
直到第二天早上,胜败分晓:王百万输了十万贯。于是消息很快震惊了全城,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个王百万真可怕,已经到了挥霍无度的地步了!”
有人说:“算得了什么,这对于吴大海的财富来说,九牛一毛还算不上呢!”
又有人说:“只是独肥了九爷这个老千。”
还有人说:“还不见得哩!只要王百万的赌债还没有付,吴大海会不会去收这个败家子的烂摊子还不一定哩!”
“我听说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向很好,不可能吴大海会为了这几个小钱而置兄弟感情于不顾。”
“谁说得准,世上为了两文钱断交的兄弟和朋友多得去了!”
“那倒是。”
但是,吴大海夫妇一得到消息就闻讯赶来了,出乎人们的意料,这次吴大海大发雷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