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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回复以一脸的圣洁光辉:臣有本书要写,先帝曾看过的,还赐名《历代君臣事迹》。它详细记录从古至今所有朝代兴亡之事,用来指导皇帝怎样治理天下。它是这样神圣、又是那样伟大,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它…所以,找钱的事,您还是另找别人吧。
神宗凝视了司马光很久,终于还是放他走了。这片刻间,这一对君臣对对方都有了些许了解。司马光果然是老滑头,一眼就看出了赵顼要干什么?这太冒险了。很像汉武帝早期时召天下儒生进京议事,结果儒生们一拥而上,大放厥辞,把武帝的奶奶窦太皇太后惹火,把为首的武帝两位老师残酷虐杀。宋朝虽不至于砍头,可活罪也难免。在这种时刻,老混蛋只想“不问苍生问鬼神”站在一超然位置上,可咨询、可交谈,却绝不做第一只飞上枝头的出头鸟!
7月19日。神宗朝名人、日后被称为“护法使者”但实际却尽毁其恩师王安石的变法初衷,使得新党第二轮失败的吕惠卿被王安石举荐给宰相曾公亮,而得以出任集贤殿书籍编校一职,成为宋神宗的近臣。
8月12日。宋夏恢复榷场互市。
9月23日,江宁知府王安石二次进京,任翰林学士。
现在来比较王安石和司马光。这两人都以执拗、倔强、不妥协著称,不过一旦比较起来就会发现。司马光差多了,有三件事可参照:
1在长官面前:王安石第一次进京当官时,曾和司马光同在包拯手下工作。某一天京拯一时高兴,请全衙员工喝酒。席间两位未来的大佬都声称生平从不喝酒。包拯正在兴头上,哪肯放过?亲自过来劝酒。几番坚持后,司马光投降了,他举起了杯子。而王安石不管领导怎么说,不喝就是不喝!
2在官司面前:司马光的表现在濮议之争中己很清楚,此人绝不会硬挺到底。王安石不一样,他是个死硬派。第一次进京时,他当知制诰,兼责京城刑狱,当时发生了这样一案子:两个少年是好朋友,一个养了只非常好的鹌鹑,另一个想要,想要的这个仗着是好朋友,居然抱起就跑。结果事大了,他朋友一时情急,追上去一刀就把他剁了。出人命了!开封府判凶手死刑,王安石不同意。他说按宋朝法律明文规定,公然抢夺和偷盗都是贼,凶手的鹌鹑被抢了才去追,才杀人,明显是捕盗,是合法行为,怎能判刑呢?更何况是死刑?这件事被上报到审刑院和大理寺,最后结论是…王安石是错的。按规定他得道歉,但王安石给出的只是3个字“我无罪”不管对面是什么大佬、什么势力,我不想低头,谁也别想勉强!
3在皇帝面前:这点最重要,在皇帝面前怎样,才能真正体现出一大臣的风骨。同样一件事,来看王安石和司马光有什么不同。刚刚说过司马光当翰林学士,这过程很好玩。神宗让他当,他就是不!问为什么?司马光说臣不会写“四六”文。神宗再问:爱卿说梦话吗?你不懂四六文,当年进士是怎么考中的?司马光不答,反正就是不当!神宗只好放他走,出皇宫前,有太监追了上来,把任命诏书强塞在司马光怀里,他也就当了。所以:司马光为人做事必坚持,只是不超过80%力度。
再看王安石:王安石第一次进京时曾被授予修起居住。别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他却推得汗流浃背,一连写了14道奏章,可任命诏书还是送过来了。王安石一概不收,直到把送诏书的小吏难为得跪下磕头:求求您收了吧,不然没法交差…王安石还是不收,他转身躲进厕所,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那小吏。小吏急了,放下诏书就跑,不要也得要!王安石反应神速,从厕所里狂奔而出,追上小吏,把诏书又塞了回去。
两相对照。可看出司马光的硬度系数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也不能就此肯定两人高下怎样。因凡事一利必有一弊。
如拗相公之刚强,硬则硬矣,可没法持久。而司马光余下20%的妥协中有种难得的柔韧,让他比王安石更坚忍。他注定了比王安石能等,等到他翻身作主的那一天!
26日,宰相韩琦、参知政事吴奎、枢密副使陈升之一起被罢。枢密副使吕公弼转正、张方平、赵捜尾沃隆:⑸劭喝问嗝芨笔埂�
韩琦临走前,神宗问:你走后,谁能接替你?王安石如何?韩琦摇头:让他当个翰林学士绰绰有余,进入宰执就万万不可!
神宗摇摇头。没再问为什么。其实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有过节!韩琦在庆历新政后被下放到扬州,王安石是他手下。很多次大清早的,韩琦发现王安石上班迟到,衣衫不整,连脸都没洗。出于爱护,他某次和颜乐色地说:年轻人,有空要多读书,不要荒废了光阴…王安石什么都没说,默默退了出来。他清楚韩琦是误会了。以为他寻欢作乐,通宵达旦。但他不解释,“韩公非知我者”这是他当时留下来的话。
在之后,韩琦当然知道了王安石勤奋好学。想收为门生。按说两人相差近20岁,隔了整一代人,以韩琦当年之名满天下,这是王安石的殊荣。可他拒绝了!非知我者也。怎可朝夕相处?说得高傲自负,其实内里很简单:都是一样的狠人,谁也不服谁!
10月9日。司马光将他和神宗说过的那部8卷本的《通志》(即《历代君臣事迹》)在迩英阁进献皇帝,宋神宗将自己做颖王时的王府藏书2402卷全部赐给司马光,并亲自为其作序,正式赐名《资治通鉴》。
28日,种家军第二代、种世衡之子种谔从西北边疆传来一令神宗皇帝无比兴奋、却令老混蛋司马光无比懊恼的消息:种谔趁夏毅宗李谅祚重病垂危之际,收降西夏将领嵬夷山、嵬名山兄弟、收复绥州!绥州是哪里?当年李继迁以银夏5州为最初的根据地,举起反宋自立的大旗!银夏5州是哪5州?银、夏、绥、宥、静(静州随设随废,所以有的史书中也称西夏最初的根据地为银夏4州)也就是说:绥州是西夏的大老窝!现在被种家军一举收复!这就等于向西夏国插入了一把最利的尖刀!就从1067年10月28日这一天开始,神宗朝吹响了在宋史上难得一见的开边传奇的胜利号角!
12月3日,大辽第二奸臣张孝杰任参知政事。5日,张孝杰同知枢密院事。又掌政权又掌军权,如此高升?原因何在?简单!拍第一奸臣耶律乙辛的马屁!从此开始,大辽第一奸臣与第二奸臣通力合作,将大辽国带入了一万丈深渊…
12月,西夏第二任皇帝夏毅宗李谅祚伤重去世,年仅20岁。7岁的儿子李秉常继位为西夏第3任皇帝。不过别忘了西夏人的传统:儿子与母亲世代不和、西夏从开国皇帝李元昊开始共有10任皇帝,有7任要与自己的老妈(或名义上的老妈)干仗。西夏皇权完成了第3次复制粘贴的过程:这次轮到的是李秉常与他的母亲大梁后、还有他的舅舅梁乙埋…
熙宁元年(1068)2月13日,因言官们此起彼伏的上书弹劾种谔擅兴边事,皇帝不得不将种谔连降四级,随州安置。
4月1日,这一位是个不请自来的。己65岁的富弼由儿子搀扶着走进皇宫,他申请和皇帝面谈。老实讲,对英宗父子来说,富弼是个外人,他是仁宗派、太后派,从不是英宗派、神宗派。他来干什么呢?神宗猜不出,但他很敬重有原则的人。悄悄说,他和他父亲赵曙完全不同,赵顼这一生永远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把百姓平民也拉到了士大夫同样的关心层面,这不止在宋朝,就算在整个中华五千年历史中都极其少见!
他接见富弼。富弼老了,白发萧然、身躯羸弱、腿脚有病,行走坐卧都要人扶持。可他的精神信念和从前一样,没半点改变。他凝视着年轻皇帝,说了这样一番话“陛下,人主之好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可让任何人知道。知道了,就会有人来迎合,在政治上会投机取巧,在物资上会搜刮百姓,国家就会动乱。您所要做的,要像上天对万物生灵一样,让百官由本性做事,谁善谁恶就都会显露出来。那时,赏罚分明,国家自然平和安定”要说明的是:这番话在宋史中没多大分量,它被忽视了。但历史证明,北宋就亡国于此!宋徽宗赵佶喜好花鸟鱼虫,只是这些“零碎小东西”就把有史以来最富足的大宋朝经济、民生彻底搞垮!花石纲、艮岳、九鼎等等,都是蔡京等六贼迎合赵佶的产物!
但神宗没有领悟出这番话的真实质量,他没明白富弼为什么此时会特意进宫,对他讲这番话!
赵顼这次求言是为了一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作准备,富弼站在官场边缘,冷眼旁观就洞查了真相,这是怎样的智慧与经验!但赵顼忽视了,才问出了下面一句话。这句话里凝聚了有宋以来108年的沧桑与苦痛,但凡有点血性和自尊的宋朝人都日思夜想怎样改变它。那就是军事!宋朝自幽燕之役、雍熙北伐以来就一直没能扭转的屈辱外战记录!
赵顼是个有志气的人,祖先的难堪就是他的耻辱!他在百官面前公开承认高祖父赵光义是死于契丹人的箭伤,自己不认可真、仁两朝以金钱买和平的方式,要夺回燕云16州,荡平西夏、吐蕃,让宋朝恢复强汉盛唐时的疆界领土!这是一让汉人热血沸腾追求了100余年,近来己冷却了的一伟大梦想…这时突然在一20岁的青年人身上苏醒!(未完待续。。)
朝臣辩论篇()
赵顼曾身穿金甲戎装去后宫见曹太皇太后“奶奶,我这样装束可好”出身第一名将世家的曹太后惊喜交集,一时间心里百味俱全,没法说出话来…
这时赵顼向富弼提问:以卿看来,边事当如何处分?
刚刚说出那番至理明言的富弼缓缓回答“陛下临御未久,当布德行惠,愿20年口不言兵”
神宗一下愣住了,这…就是答案吗?以富弼之忠良,绝不会口出宦言,可这竟是终极答案?他一下子沉默下去,在富弼离开后很久,脑子里才形成了两个问号:
1为什么大臣们知道了却不做?这是指司马光,相信能看清国家问题的肯定不止这一个人,那为什么就是都不出头来为国分忧?
2布德行惠。这是指真、仁两朝所一直奉行的内外政策。不管是对内部士大夫阶层,还是对外部的大辽、西夏,都要既温和又打赏,无止无休的当老好人。这难道都不能改变吗?
这些问题困扰着赵顼,说到底他是位皇帝,是个定大方针大方向的人,现在他指出了前进方向——改革!可要怎么改,却需要个大掌柜的!
那个人必须得深刻理解现有状态,对每一个问题都明查秋毫。这只是第一步,更要能把扭转乾坤化为每一步实实在在的计划,让每一个平凡的官员、百姓都能理解并实施。绝不能像20多年前庆历新政那样,精确地点出问题,却含糊了解决办法,最后一无所成,唯一亮点就在于快速收手,没后遗症!
这样的人在哪呢?查遍开封帝都,百年所养的官员精英尽在于此了,一个个都让人失望…这个人到底在哪?
综上所述。宋神宗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王安石,而是在机会均等的条件下,除王安石外,所有人都在回避,逼得神宗只能选王安石。但就是这样,王安石仍没法立即得到信任和权力。神宗不是个一般人,这20岁青年远不是大家印象里那个凡事急于求成、做事毛毛燥燥的毛头小子,他谨慎得可怕。甚至可以说:变法之所以后来是那样的结果,一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他的“谨慎”
神宗和王安石进行了好多次单独对话。4日,史书记载的两人首次谈话(这之前。我认为应该也有谈过,就像刘备不可能只因一篇《隆中对》而将诸葛亮从此顶礼膜拜。当然谈话内容已不可考)皇帝问怎样治理天下?王安石答了4个字“择术为先”
皇帝问“唐太宗如何”王安石答“陛下当法尧舜,李世民算什么?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只是后来学者没学会,才以为高不可及”皇帝“卿对朕期望太高了,我们共同努力,达到这个愿望”
皇帝问“祖宗天下已太平百年,没有大变。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回王安石没直接回答,而是回家写了封超长的奏折。将太祖朝、太宗朝、真宗朝、仁宗朝、英宗朝的治国之术一一罗列,再指出如今的问题。最后总结“天下无事已过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但请陛下不要依靠天助。今日正是人事之大有为之日”
这是互相谈理想、谈报负。神宗以李世民为偶像。却不料王安石直接拔高到传说中最了不起的帝王尧舜那里,让年轻的皇帝惊喜交集。
再接下来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