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埃罗尔世界还有哪个穷乡僻壤犄角旮旯的人,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吗?
他就问,还有谁?
还有谁!
出来!
出来啊……
让我告诉你啊!
就在凯沉浸于自己“凯瑟尔的自尊小世界”里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喧哗,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听一个尖叫声响起,似乎是一位女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等一等啊!”
凯浑身一震!
困窘的他立刻就坡下驴地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冲到窗前,夸张地指着窗外:
“不会吧,你把康妮从宫里带出来了?”
王兄耸了耸肩,显然看懂了他的目的,但也没多说什么。
凯瑟尔把头伸出窗外,只见闵迪思厅的侧楼顶上,一个穿着稀奇古怪,仿佛套在两片硬纸板之间的女孩,正在房顶上快乐地飞奔。
她灵活地穿梭过一对对想要拦住她的手臂,丝毫不顾身后一众侍从和卫兵面如土色的神情。
女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面庞精致,长发飘飘的她光着脚丫子,扑腾得满是尘土,浑身上下洋溢着欢脱和癫狂,与其他人的绝望和恐惧形成鲜明的对比。
“放心吧,这是我根据典籍改进过的最新版本,‘康妮第六号飞翼’,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迎风而上,逆光飞翔——”
女孩一边灵活穿梭,一边神气满满地大喊着,欢乐的嗓音又尖又高,整个闵迪思厅从庄园到厅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引来越来越多的卫兵,有不少是惊慌失措,对这位女孩并不了解的王室卫队。
女孩疯跑着,扑腾着两片硬纸板,眼见越来越接近屋顶边缘。
“公主殿下不要啊!”
在女仆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卫兵们难以置信的惊叫中,只见女孩向着太阳腾身一跃,跳出了屋顶!
“啊啊啊!”
她兴奋地大喊,扑腾起手臂,长发飘逸,裙边微扬:
“我要飞起来咯——”
下一秒,女孩在空中划出美妙的抛物线,然后直直地……
坠了下去。
落向一片树丛。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树枝脆响后,看得目瞪口呆的凯终于听见了那声可怕的闷响:
咚!
凯狠狠一颤,向后缩头,五官挤做一堆。
看上去……
真疼。
女仆歇斯底里的疯叫再度响彻闵迪思厅:
“啊啊啊快来人啊!”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又又又又,又摔下去了!”
于是又是一大群人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地跑下楼去。
脚步声颇为壮听,堪比一支鼓乐队。
看完了这一切,惊魂未定的凯艰难地从窗外把头缩回来,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嘴唇掰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你真的不管一下吗?”
不知何时开始,王长兄再次恢复了处理政务的姿势,不紧不慢,无惊无喜地翻看着一页手令,嗯了一声:
“管什么?”
凯指了指窗下,露出难看的笑容,他看见莫利安和罗戈都急匆匆地赶到现场。
“嗯,关于‘如何阻止我们的闯祸精小妹妹毁灭闵迪思厅’?”
王长兄哼笑了一声,露出了小时候被他恶作剧的眼神。
“别怕。”
“埃达会照顾好她的。”
别怕。
听见这句话,凯恍惚了一瞬,有些怀念过去。
但是……兄长说啥?
埃达?
就在此时。
“啊呀呀呀哎呀呀——都给老娘让开咯!”
仿佛为了印证兄长的话,另一个矮小纤细的身影大惊小怪地从窗户中飞扑而出,带着撕心裂肺、震天动地的哭腔:
“不不不不不!小康妮,小康妮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咚!
又是一声闷响,几个卫兵被撞飞了,其中包括莫利安。
凯的脸颊再次一抽。
“小康妮,乖康妮,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好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叫你坏康妮了!”
那个他们兄弟们从小听到大,据说老顽固也是从小听到大,还据说老顽固的爸爸和爷爷也是从小听到大的恐怖嗓音,带着凄惨不已的壮烈感,一如既往地、大咧咧地响彻云霄:
“你不要死啊啊啊啊!我只是去后厨扒了只鸡腿回来你怎么就……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你还活着的话就醒一醒,醒一醒啊……”
凯趴在窗口,看着下面那个穿斗篷的身影猛烈地晃动着什么,嘴角开始无意识地抽搐。
周围的王室卫队和女仆们惊惶地要上前,却被那个斗篷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啊啊!”
几秒后,一个女孩特有的,柔软,糯糯的声音惊叫一声,旋即由弱渐强地响了起来:
“咳咳,埃达,你好像……压住我的咪咪了……啊!”
声音格外委屈。
周围的王室卫队们仿佛被开水烫到了,纷纷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各回岗位。
凯叹了口气。
果然,那个前一秒还在哭泣的大咧咧的恐怖嗓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格外的惊喜感:
“呜呜,咦——?”
“啊啊啊太棒了小康妮你还活着!呜呜,你胡说,呜呜,你怎么会有咪咪这种邪恶的东西……”
那个软软的女孩音有气无力:
“我说真的,书上说这样会发育不良的……”
凯看了看窗下的情景,又看看书桌后依旧淡定的兄长,无力地按按额头。
嗯,也是,埃达也跟来了,那她一定会把康斯坦丝照顾得很好……
才怪咯喂!
凯在心底无声地嘶嚎着。
他怀疑,小妹妹的“不正常活跃”,有一半都是那个不着调的斗篷矮子传染的!
凯无奈地离开窗户往回走,重新端起他的酒杯。
但那个恐怖嗓音——埃达再次干嚎起来:
“呜呜呜小康妮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对了你要吃鸡腿吗?热乎的,喏,张嘴!我跟你讲一个刚偷听到的小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哦……”
“那个……埃达……我的……咪咪……”
“那个,你知道你的小哥哥为什么会被禁足吗,因为他跟三十个光屁屁的女人一起钻被窝……”
噗!
凯一口酒喷在了地毯上,猛烈地呛咳起来。
我真是操了!
今天就不该来!
“你了解康妮。”
仿佛没看见凯此时的狼狈一样,王长兄自顾自地叹息道:
“她很孤独,寂寞,渴望受人注意,被人认可。”
正不断咳嗽,且沉浸在“凯瑟尔的没有自尊的小世界”里的凯闻言一愣。
他抬起头,与长兄的目光撞个正着。
而此刻,王长兄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了,不仅有温柔,不仅有包容,不仅有安抚。
还带着点别的什么。
兄长幽幽地道:“所以她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
“而我们都明白那种感觉。”
“我们也应该理解。”
凯沉默了。
他本张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兄长的眼神却直直地望着他。
仿佛看穿了一切。
于是凯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窗外的动静终于停息了,而凯也理顺了气,长长叹息。
“多亏了那个老顽固,”他轻哼一声,抱起手臂,语气里满是刻意的怨毒:
“十几年来,就像他没有这个女儿似的。”
王长兄沉默了一阵。
“别怪我们的父亲。”
半晌,一向温和的兄长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倒是不寻常。
换了平素,凯一般不会跟他争辩,因为王长兄说的一般不会有错,就算错了也是错得有道理的。
但今天,尤其在被对方用那个奇怪眼神看过之后,凯突然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父亲?”
他背对着兄长,反讽道:“那什么样的父亲会憎恨自己的孩子?”
王兄嗯了一声。
这一次,他的话严肃了一些,带着少见的慨叹:
“那不是恨。”
“父亲受母亲故去的打击太大……你知道,当他见到康斯坦丝就会想起母亲,以及她临终时的痛苦不堪。”
凯的表情黯淡下来。
母亲……
是这样吗?
兄长叹了口气:
“他对母亲的深爱,变成了面对康妮时的折磨和负担。”
“爱有多深,那种折磨和负担就有多沉重。”
“父亲远离康斯坦丝是为她好……因为他害怕自己想起所爱,就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说最后几个词时,似乎连兄长自己都出了神。
凯紧咬牙关,嗤声摇头:
“爱?”
“哼,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他明明知道如果母亲看到他这么对待康妮,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就像她保护我们,保护她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样。
王长兄没有立刻回答,房间里一片静谧,连翻页和书写的声音都欠奉。
“是啊,”凯听见长兄用极慢的速度缓缓道:
“她会的。”
凯突然想到,不只是康妮,如果母亲看见她深爱的儿子们也走到如今地步,相互憎恶,彼此提防,又作何想呢?
每次想到这里,凯就一阵心紧。
王长兄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随即恢复了温和亲切的语气:
“所以,关爱妹妹的责任,暂时只能由她的哥哥们来承担了。”
王长兄拍了拍自己的后颈,似乎在舒缓筋骨。
凯也拍了拍脑袋,把自己从刚刚不正常的状态中拔出来。
嗯,忘了那些光屁屁女人的事情……
忘了它……
忘了它……
“顺便一句,我给你找了个工作。”
王长兄的话让凯吃了一惊,立刻就把光屁屁女人的事情给忘了。
他猛地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工,工作?”
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兄长只是和蔼地点点头。
“毕竟父亲离开前交待了,以什么形式都好,你需要的是‘反省’——不想他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吧?还是说你想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禁足’?”
凯眉心一跳。
老顽固交待的?
原话里有这么一句吗?
“让那个垃圾安分点”还是“让他滚出我的视线”?
开什么玩笑!
身为星辰的王子,还用工作哒?
好吧,贺拉斯领着一帮大头兵,班克是国立研究协会的名誉理事,就连海曼都挂着个王室特使的名头……
数下来,确实就他有些……嗯……
想到这里,凯立刻变了脸色,一本正经地道:
“哦,工作!你知道,我也有这个打算……”
凯痛苦地挠着额头,寻找借口:
“事实上,我准备过几天就出城去星湖堡,约翰跟我说了,他那里需要帮忙……”
但王长兄只是温柔地摇了摇头,神色间露出几许缅怀。
“约翰丧妻的周年日到了。”
一句话就把凯的借口噎死在喉咙里。
“现在可不是打扰我们王叔的好时机。”
第五王子哑火了几秒。
最终,凯懊恼地摸着脑袋,无辜地望着兄长,委屈巴巴:
“等等,你这是要来真的?不准备让我蒙混过去了对么?”
兄长笑了,还是一样地柔和可亲,让人生不起叛逆的念头。
“放松,就在永星城里,”王长兄从小山般的文件堆里精确地抽出一叠纸,远远抛给他:
“西城警戒厅,你去帮忙维持西环区、下城区和西城门的秩序。”
“这个或者禁足,自己选一样。”
凯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嗯,没有洞,至少他没摸到。
但是……
凯痛苦地搓着自己的脸蛋,整个人像受委屈的小狗一样耷拉下来。
哦,不,他现在听见“警戒官”或者相关的词就烦。
但他很快目光一凝:
“等等,西环区?”
那不就是……红坊街所在的区?
凯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王长兄点点头,带着有趣的笑容,眼神真诚:
“放心,那是一个繁华又可爱,美丽又多彩的地方,你去那里工作‘反省’,也算遵照王令,至少不用真的禁足了。”
当然!
凯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认真而专注,就像他面对姑娘的裙子一样:
“嗯,没错,你说得有道理……咳咳,我不喜欢禁足,而这也是个机会,作为警戒官或者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