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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和平。”泽穆托伯爵狠狠啐了一口。
瓦尔不管不顾,捏紧右拳:“甚至更进一步:一个新生的强权将鼎立西陆,我们一手持盾,一手执刃,剑指康玛斯联盟,瓜分那群商人的土地,补益我们自己——打破西陆三强的均势后,余者皆不足为患,西陆很快就会重归一统。”
“所以,”北境公爵咬着牙,环视着贵族与官员们:“这都是为了星辰,为了它不再承受灾难,为了它最终的强大,为了星辰与龙的永久和平。”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一旁的拉塞尔男爵咳嗽了一声,尴尬地开口:“关于这个,我以为……”
“砰!”
凯瑟尔五世一拳砸上左侧的护手!
“闭嘴,埃克斯特人,我们的账一会儿再算。”至高国王的声音力道万钧,不容置疑地道:“现在是星辰的内务。”
拉塞尔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国王缓缓地起身,居高临下地面对着瓦尔。
“为了星辰?”
凯瑟尔五世少见地须发皆竖,一脸怒容:“背叛自己的国王和封臣,这是为了星辰?出卖北境的土地和人民,这是为了星辰?为了王位,不惜带来死伤枕藉的战争,这也是为了星辰?”
“凯瑟尔·璨星。”
瓦尔·亚伦德攥紧双拳,面向国王。
“你以为自己就比我高尚吗。”瓦尔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情绪:“你,你们璨星家族,不配对我指指点点!”
下一秒,他失态地咆哮起来:“你们璨星王室,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祸乱来源!是你们带来了地狱,带来了十二年前的灾难!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为你们的过错赎罪!”
泰尔斯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满厅的人则齐刷刷地看向国王,不少人脸怀异色。
国王紧紧地闭上眼睛:“血色之年?”
“血色之年?哈!血色之年!”瓦尔凄凉地笑着,举起双手,紧握成拳。
泰尔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看向基尔伯特:血色之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却又至关重要的秘密?
只听瓦尔愤恨地道:“那场灾难过去,人人都只记得璨星王室被屠戮一空,只记得特巴克家只剩下孤女!谁会记得我们北境的付出和牺牲!”
十五岁的莱安娜女公爵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谁会记得,当埃克斯特的兵锋犁过我们的土地,留下多少鲜血,多少尸体,多少寡妇和孤儿!”
“谁会记得,当血色之年结束,全国都在欢庆《要塞和约》的时候,北境几乎死掉了四分之三的男人和二分之一的女人!剩下的老幼,要在寒冬里出门觅食,否则就活活饿死在家里,而出门觅食的人,有一半都活活冻死在野外!”
“我冠上北境守护公爵的头衔,第一件事不是帮他们找食物,而是把那些已经饿死、冻死的人重新埋好,否则他们的尸体,就会被饿得走不动路的饥民们挖出来吃掉!”
“你见过那种景象吗,王都的少爷!”
“谁会记得,我的父亲,在寒堡被攻破后不肯投降,他的头颅被吊在寒堡的城门前,整整一个月!我把他解下来的时候……而我每天进出自己的城堡,都会看见那个该死的城门!“
“溯光之剑贺拉斯王子,深入埃克斯特的重围,英勇不屈,死战不退,身受十一创,壮烈捐躯——何等光荣!但是又有谁会知道,我的兄弟们,亚伦德的儿子们,一直到死,都紧紧护卫在他的身侧!罗翰、库尔还有诺兰努尔!”
“星辰王子的遗体被庄重地抬回王都,而他的身旁,我的兄弟们却被埃克斯特的刀斧手活活砍成了肉泥!我只能在事后,把那堆混着泥土和血肉的粘稠肉碎,捞回来下葬!”
“有谁记得他们!”
“我姐姐和妻子的马车,失踪在兵荒马乱的野外,十二年里再也没有音讯,关于她们,我做了无数的噩梦——天知道她们遭遇了什么!”
“你居然还敢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当继承人?你觉得我为什么把自己七岁的女儿送往终结之塔?是为了培养她做继承人吗?狗屁!我把女儿送去终结之塔——是害怕当我不在的时候,米兰达会被饿红了眼的饥民们,翻过已成废墟的寒堡,活活吃掉!”
凯瑟尔五世紧紧地闭上眼睛,大厅里不少人回忆起那段岁月,不由得低下头颅。
只听瓦尔颤抖着道:“经历了那样的地狱,五年前的荒漠战争,你,凯瑟尔·璨星,怎么还敢嫌我们兵力少?嫌我们的军队不如五年前壮盛!嫌我们连骑兵都凑不够五个冲锋队!”
“你以为我恨的人是你?你以为我恨你没有娶我的妹妹?恨你辜负了她,让她成为了终身不嫁的祭祀?”
“不!”
“我恨的是璨星!是你们这个该死的家族!”
“一切的灾难,都是你那个有妄想症的白痴父亲,是你那个把无礼当幽默的叔叔,是你那个心思阴沉的王长兄,是你那些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又一无是处的兄弟们,是你这个生来就流着帝国暴君血液的,至高国王的错!”
“是这个,总是跟灾祸搞在一起的璨星家族,为星辰带来血色之年,带来这样的地狱!”
灾祸?
跟灾祸……搞在一起?
泰尔斯悚然一惊,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基尔伯特。
但后者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以为自己是某种悲情君主?只剩一人的璨星王室?不!”瓦尔疯狂地咆哮道:“你从来在乎的,就只有你自己,你的意志,你的世界!你以为,自己走到今天都是为什么?你们在血色之年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就跟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你和他,都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什么,但你们从来都不在乎!”
“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封属,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臣民,没有在意过身边的人——铁腕王!他们这样叫你的时候,不觉得讽刺吗——你哪里是铁腕,根本就是冷血!”
情绪达到顶点的瓦尔,凄然绝望地咆哮着:
“萨里顿和诡影之盾,为什么不把你们一次杀光呢!”
“如果不是你们把那怪物带回来……”
国王猛地睁眼,断喝出声:
“够了!”
凯瑟尔神情激动,怒斥着亚伦德:
“瓦!”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一样笨,一样偏激固执!”
凯瑟尔死死盯着瓦尔,眼中复杂莫名。
“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
“你就像块愚蠢的钝木头,无知得可笑。”
瓦尔喘着气,怔怔地看着国王。
“卫兵,”国王颓然地坐下,疲惫地道:“把亚伦德公爵押去地牢吧。”
第73章 铁腕之王(下)()
两个身着银色永新甲胄的王室卫队成员,一言不发地走到瓦尔的身侧。
库伦公爵无奈地摇摇头:“朋友无情,兄弟反目,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
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瓦尔·亚伦德淡然笑着,抬起头:
“至少我做成了一件事。”
他看向神情怪异的拉塞尔男爵。
“我带来了战争,不是吗?”
“即使我和伦巴策划了一切——但动手杀死王子的,难道不是星辰这些不安分的贵族们吗?”
霎时间,詹恩、廓思德与某些伯爵们都脸色古怪,只有库伦公爵,依然摇头叹息,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兄弟反目里。
瓦尔凄然地道:“哈哈……凯,星辰受创未复,根本不是埃克斯特的对手——你要怎么办呢?”
“那你就在这看着吧,”国王冷冷地道:“跟你这个懦夫比起来,看看我,看看冷血的铁腕之王,是如何面对巨龙的怒火。”
“怎么,”瓦尔惨然地大笑:“你又要征召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当兵了吗?”
国王没有再理他,而是转向埃克斯特的紧急使节。
“拉塞尔男爵,你刚刚的条件,至少我已经满足了第三条——可惜,无论是北境守护公爵,或是黑沙领大公,两者我都没办法交给你们,既然你们国内的人也有参与其中,那再向我们索要领土或资源赔偿,似乎已经没有道理了。”
拉塞尔脸色沉重地回答:“这不可能!刚刚我只看到你们星辰宫廷来来回回地吵闹,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黑沙领大公参与其中!
“埃克斯特坚持方才的赔偿条件,具体的数额可以商议,但绝不能免去……否则,”他昂起头:“否则——就让我们战场上见,用刀剑说话吧!”
大厅里的贵族们都开始窃窃私语,在卫队一左一右看护下的瓦尔,甚至开始冷笑。
“而且,努恩王失去唯一继承人的愤怒和绝望,岂是区区凶手就能填平的!”拉塞尔又脸色阴沉地加了一句。
国王叹出一口气。
“是啊,”凯瑟尔五世沉闷地道:“我感觉到了。”
拉塞尔挑起眉毛。
“我感觉到他的愤怒和绝望了。”国王黯然道:“对努恩王而言,这确实不公平。”
“使团遇刺,王子不幸——无论是谁做下了这件事情,他们不但羞辱了埃克斯特,还羞辱了星辰!星辰在此事中的耻辱,甚至千倍、百倍于前者!”
许多目光齐齐扫向瓦尔。
国王抬起头,眼中尽是冰冷:
“星辰从来未想过逃避应有的责任——既然有损公平,那我们必将为之付出代价。”
北境的两位伯爵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国王真的要牺牲北境了吗?
也是,毕竟——亚伦德公爵他……
泽穆托偷偷看了一眼瓦尔,只见后者无所谓地笑着。
“陛下果然是有担当与胆色的人,”拉塞尔男爵笑了:“无论是松果郡到熊郡,或是寒堡周边,具体的土地甚至面积,其实都可以商议,只要我方满意……”
“你们一定会满意的。”
国王冷冷地道。
众目睽睽之下,星辰的至高国王,抓起手边的权杖,再次从他的御座上站起,缓缓走下台阶。
凯瑟尔五世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疑惑的拉塞尔。
“你去回复努恩王,还有你在黑沙领的主人——星辰对使团遇刺一事深感抱歉,负疚至深。”
拉塞尔露出一个笑容,微微点头:“您的话我会带到,至于补偿……我们需要地图来丈量领土……”
“不。”
拉塞尔一怔。
至高国王冷冷地道:
“星辰没有什么领土可以赔偿给埃克斯特,也弥补不了努恩王的悲痛与损失。”
拉塞尔的脸色变了。
泰尔斯呼吸一紧:这,这是要“this_is_斯巴达”的节奏了么?
“但星辰不会逃避责任。”
国王轻声道。
下一刻,王子浑身的汗毛就倒竖起来!
因为星辰的第三十九代至高国王,凯瑟尔·璨星,缓缓地举起闪着奇异星光的权杖,指向了——泰尔斯!
“你还没见过吧?”凯瑟尔五世缓缓地吐字:“这是泰尔斯·璨星,星辰的第二王子,我的儿子和唯一的继承人。“
所有人都向泰尔斯看来。
“我会派遣他前往龙霄城,向努恩王和埃克斯特致歉。”
泰尔斯愣住了。
拉塞尔也愣住了。
国王看也不看泰尔斯,但他冷漠的话语还在继续:“如果这还不够,如果丧子的悲痛无法用道歉平息……”
“努恩王不是想要公平吗。”
“那我就给他公平。”
“告诉努恩王——他可以杀掉我的儿子,杀掉星辰王国唯一的继承人,为他死在星辰的独子与继承人复仇!”
“让他用鲜血来填补空虚,用杀戮来洗雪仇恨!”
“用我儿子的命,换他儿子的命!用星辰的血,弥补埃克斯特的血!”
什么。
泰尔斯呆呆地站着。
他听懂了国王的话。
但他不明白。
什么?
此刻,满厅的人,无论贵族、领主、官员、卫兵、仆人,甚至北境公爵,都震惊地张大嘴巴!
“陛——”基尔伯特脸色铁青,他想要立刻开口,但有人比他更快。
“陛下!”
库伦公爵有史以来,第一次神色严肃,脸色紧张地高声道:“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泰尔斯颤抖着,耳边嗡嗡作响。
但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闭嘴,鲍勃,”凯瑟尔冷冷地回话:“你的国王已经做出了决定。”
库伦愣愣地看着至高国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法肯豪兹也笑不出来了。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