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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顾家的孩子啊！”
“我是爹的女儿，可在那些人心里不见得会这么觉得的！”
顾家老宅那些人的冷漠她算是见识到了，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可以依靠他们。
“娘，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七娘会一直陪着你的！”顾七娘小手放在苏氏手心里，“有什么事儿咱们娘俩一起面对。”
顾七娘的话给了苏氏坚定的力量，她重复了一遍：“对，有什么事儿咱们娘俩一起面对。”
顾家老宅。
“老头子，你是没有看见那梁氏，啧啧，太惨了，那一张脸都花了不说，最恐怖的是脖子上的伤口，那是被扯了一块肉下来啊！苏氏那个浪蹄子也真能下去口！”赵氏说的唾沫横飞，暗地里确实吸了口凉气，这平日里柔弱的人这么疯狂，以后不会这么对自己吧？
顾连贵闷不吭声抽着眼袋，眼圈一个一个从嘴里吐出来。
老四媳妇鲁莽啊，做出这样的事儿，李家要是追究，顾家的面子那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不行，老头子，趁着里正没有开始处理这事儿之前，我们得赶紧做个决定出来。”赵氏想了想说道，“那梁氏可是梁家村里正的小闺女，这事儿要是传开了，他们那一大家子护短，肯定会来寻麻烦的。咱们可不能为了苏慧娘那个贱蹄子背黑锅。”
回来的时候，大儿媳妇随口的一句话才让她想到这些。
“这当闺女的嫁出来了也是爹娘的心头肉，梁氏今儿这样子，她爹娘知道肯定心如刀割啊。”
苏慧娘的娘家隔着河边村远，而且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见他们来给苏氏出头，所以赵氏知道孙氏说的肯定不是苏家。
“你说的倒是轻巧。慧娘领着七娘过日子很不容易了，这会儿出了事儿，自然是要本家帮忙扛着了。”顾连贵不满的说道。
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也是烦恼透了，没事儿惹什么麻烦啊！
“抗？你拿什么抗？你就不怕到时候李家跟梁家的人狮子大开口？咱家的家底你自己心里有数，月云这还没有说婆家，家里的小子姑娘也有到了岁数说亲的了！先不说银子我们得攒着给他们用，就说这事儿的影响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到时候人家知道咱们顾家有这么割凶狠的人，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又有哪家愿意要咱家的姑娘啊？”赵氏苦口婆心的道，“我们可不能因为一个苏慧娘把大家伙都连累了！”
李氏一听，赶紧附和赵氏的话：“爹啊，娘说的话最有道理了，就算你不想着孙子孙女，那也要为月云想想啊，月云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苏氏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传出去肯定会影响月云的名声的！再说了，村里的人不都说她妇容有亏吗？这样会连累我们一家人的！你瞅瞅，长青才不在几年啊，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勾三搭四的。”
顾连贵瞪了她一眼，挥挥手：“你们几个小的都回自己屋吧。”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顾连贵才重重的拍了桌子，“老二媳妇，你说话就不过脑子？当着这一帮子小的，说什么混帐话呢？慧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勾三搭四的话，以后莫要说了。”
李氏讪讪，自己也没说错啊，管她有没有做，但是村里人都在说啊。
不过她可没有胆量跟老爷子犟嘴，乖乖的应下了。
“老大，你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顾占春坐在顾连贵旁边，整个顾家，可就他有这个殊荣能跟老爷子平起平坐了。
不过，这事儿居然问到自己了，可真有点儿不好说啊。老宅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最清楚不过了，只是，四弟不在家，就这么欺侮他的妻女，以后被人说起也不光彩。他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人，这名声很重要啊。
“爹，回头喊了老四媳妇来好好说说吧，最多以后不要让她出门了。”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把苏氏关在家里了，不出门，就不能惹事儿了，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到时候那些关于苏氏勾三搭四的流言蜚语也会不攻自破了。顾连贵满意的点头，老大这脑子就是好使。
第28章 纠纷（五）（）
赵氏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自打苏氏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十分讨厌这个儿媳妇，这么些年过来了，按理说苏氏做的也没有什么错处，手巧又听话，在儿媳妇里面算是做的好的了，可自己就是不喜欢。要怨只能怨老四了，因为她不喜欢老四，所以跟老四有关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
给老大媳妇递了个眼色，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会儿由她开口最好不过了。
“大爷，你这法子好是好，可若是这么关在家里，村里人又该说三道四了。而且，还坐实了慧娘品行不端的问题，这可是给咱顾家抹黑啊。”孙氏柔柔弱弱的说道，“而且月云元娘她们都要说亲……”
顾占春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思虑一转，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分家？”
老二两口子脸上飘过窃喜，分家的话，以后那娘俩的东西还不得都进了二房？
顾连贵一拍桌子：“这说的什么混帐话，我跟你娘都在呢，分什么家！”
顾占春也皱着眉头，他原本以为孙氏有什么好法子呢，若是老四还在，这分家还勉强说的过去，现在就她们娘俩，说分家那传出去就是顾家容不下孤儿寡母。这会给顾家还有自己的名声抹黑的，平日里还以为这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跟那些妇人一般没有见识。
孙氏跟顾占春同床共枕这么些年，自然摸得清他的性子，见他皱着眉头不悦，就知道他是不满意自己的法子。
不过……
孙氏上前，低声在顾占春耳旁说了一番。顾占春的脸色这才阴转晴，露出了笑意。
自己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一茬事儿给忘了，这样的话，现在分家了，别人议论议论无所谓，将来自己做官了，就算考核起这件事儿了，一解释也就过去了，甚至还能因为这件事儿博个好名声。
“爹，我觉得翠莲的说的有道理。眼下这事儿想要解决了，那就得分家，不分家的话，顾家的名声肯定会受损，而且顾家所有人都得帮着老四媳妇背着骂名。爹，您最能看清大局了，这事儿您老说句话，我们都听您的。您让我们背骂名，他们保证没有二话！”
顾连贵的满脸的纠结，他一向最重视的就是顾家的名声了。
顾家在河边村是外来户，可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看轻顾家。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他努力经营的结果！顾家的名声在河边村向来不错，才会被看重，不被排斥，这一次，老四媳妇是想要把顾家的面子里子都扔了啊！
“爹，大哥说的对，我们都听爹的。”顾占夏脑子转的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大哥这是以进为退逼老头子做决定呢。
至于顾占秋夫妇眼里面是深深的悲哀，只是，这样的事儿，他们向来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的。有心想要给老四媳妇说话，却也不敢开口。心里只盼望着老爷子不会听他们的，把老四媳妇分出去。
所有人都不吭声，都在等顾连贵做决定，眼下的事儿，只有老爷子做了决定，以后才不会生出别的事端。
苏氏跟顾七娘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宅那边不帮忙也就算了，甚至他们想要把自己娘俩从本家分出来。
没分家，就算是本家对她们不好，那说出去好歹算是个依靠，可分出去之后，岂不是告诉别人，她们两个怎么了都顾家都不会在意的？特别是在这关头上，不知道里正李家还有两家会怎么反应的关头上。
所以五娘气喘吁吁来报信的时候，顾七娘跟苏氏因为反应不及，都愣住了。
“四婶儿，你，你没事儿吧？”五娘见苏氏呆呆愣愣的，小心的问道。
她也是在听上房的墙角才知道这事儿的，知道了之后，就忙不迭的来给送信了，好叫她们做好准备。
“四婶儿，大伯他们是这么提议的，不过爷爷还没有点头。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下，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觉得爷爷肯定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来！四叔不在家，他肯定不会这么对你们的！”五娘安慰道。
会还是不会？
七娘也拿不准。
不过，顾七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顾家老爷子并非是真心把她们娘俩放在心上的。总觉得，她们娘俩是无论如何也融入不到顾家去的。似乎顾家的儿子只有三个，而自己爹就跟可有可无的一样。有句老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历朝历代，长子是用来继承家业的，幺儿是用来疼宠的，而中间那个是用来不待见的。可自己爹明明是幺儿啊，怎么还这么不受顾家老两口的待见？自己来这儿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从来就没有觉得顾家老两口对爹有什么情分！按理说，小儿子不见踪迹他们总会有些感情流露的，能做到他们这么无动于衷的，真叫人捉摸不透。
五娘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没有表情没有表示的娘俩，坐了一会儿就又匆匆回去了，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要是被赵氏发现自己来这儿，肯定又要难为娘跟自己了。
娘俩默默无言的坐了好一会儿，顾七娘开口了：
“娘，你怎么打算的？”
“啊？”苏氏回过神，“什么？”
“娘，我是说，如果爷他们要把我们分出来，你有什么打算？”顾七娘无奈的说道。
“不会吧，你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苏氏摇头。
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还相信老宅的人。若是真心疼惜她们娘俩，今天老宅就会帮着出头了。而事实上出头没有，躲避倒是及时，现在甚至为了不牵扯上这件事儿，都想想要把娘俩从本家分出来。
“五娘不是说了吗，这事儿是你大伯提出来的，最终拍板的还得是你爷爷。七娘，你爷爷从来都是个公平的，不会这么对我们的！”苏氏话里没有什么坚定的意思，似乎这番话说出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顾七娘很是无语，不知道苏氏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顾家老宅那些人的脸孔。这世上，并非是你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对你好的，更多时候，会是你付出得不到回报的情况。
第29章 纠纷（六）（）
顾连贵终究是没有依着顾家那些人的意愿，把苏氏跟七娘分出去，不过却也采纳了之前顾占春说的，苏氏从今往后不得随意出门，被关在家里了，除非有赵氏跟顾连贵的允许。还有一点儿，就是这次苏氏跟梁氏的纠纷要苏氏自己承担，顾家是不会出头的。
顾七娘听了李氏过来传达的意思，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容。
好一个顾家，这么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样，娘应该对老宅死心了吧？
以后过得好过的坏，都是她们娘俩的事儿，老宅那边，绝对不会依靠。
“七娘，你爷爷没有把我们分出顾家。”苏氏似乎还带着点儿惊喜。
顾七娘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这个太过软弱太过善良的娘亲沟通了，是没有撵出来，可这就是好事儿吗？
“娘，现在，你被禁足了。禁足代表了什么，代表了顾家已经默认了外面那些对你的传言。也就是说，原本只是传言的一些事儿，在老宅那边做出这个举动之后，就变成事实了。”顾七娘很是无奈又很是冷静的说出了这件事儿的后果，她就不信，苏氏会笨到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苏氏苦笑：“七娘，娘的名声，娘不在乎。娘只想着，你能有个依靠，有个庇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娘也不去辩解了。”
跟梁氏争吵干架的血性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苏氏变的更加逆来顺受了。
顾七娘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了。
老宅那边果然说到做到，甚至还让三个媳妇轮流来看着苏氏。当然，除了这个，不插手苏氏跟梁氏的矛盾这件事儿他们也做到了。
两天后。
来通知苏氏去祠堂的人是李家的一个小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七娘，你听话，你留在家里。娘自己去就行了。”苏氏劝慰想要陪着自己去的顾七娘。
自己不去，那怎么行？没有个人帮衬着，苏氏被怎么吃掉都不知道。所顾七娘坚持己见，非要陪着她一起。
林文心也劝慰道：“你就让七娘陪着你去吧。”
她是觉得，有七娘在场，苏氏怎么着也会为七娘着想，不会一味儿的承受而不知道反抗。至于她，是想陪着的，可是村里有规矩，祠堂女人是不能进的。除非是犯了事儿，以罪身才可进入祠堂接受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