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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咋了？”苏氏惊呼，连连把姐妹俩拉进了屋里。
苏氏好生检查了两人，六娘身上没有伤痕，可五娘身上，青紫的伤痕交错，竟有十多条。
朱氏跟顾占秋向来疼孩子，不会下这么重的手的，老宅那边有人动手打了他们？
“你们爹娘呢？”苏氏问道。
六娘嗫喏的哭着，五娘咬着牙紧紧逼退眼眶里的泪，略微哽咽的道：“爹昏迷不醒，娘在照顾他。四婶儿，让苏爷爷去给我爹看看吧。”
苏氏大惊，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可见这两姐妹的样子，她也顾不得问了，点头：“好，我这就叫你们苏爷爷去。”
苏鼎山在那屋已经听见响动，披着衣服到了门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三伯受伤了，爹你去给看看吧。”苏氏焦急道。
苏鼎山没有犹豫，回屋穿好衣裳，拎了小竹箱就出来了。
七娘在这空当也穿好了衣服，对苏氏道：“娘，你跟姥爷去看看。让五娘六娘先在这儿待着吧。”
看的出来，这姐妹俩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虽然强忍着，可身上散发的害怕不是假的。
苏氏点头，把五娘六娘抱到了炕上，安慰道：“你们不用担心，四婶儿这就跟苏爷爷去看你爹去。”
暖暖的被窝总算让两人平静了些许，五娘的眸子里还是一点儿都不曾减去的恨意，六娘抓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顾七娘叹了口气，她基本能想象的出来，今天回去之后顾家老宅会不平静，但是她没有想到是这么的不平静，居然都闹出昏迷不醒来了。是谁动的手？
停了好一会儿，五娘声音低低的开口把老宅的事儿讲给了顾七娘听。
又是赵氏这个老虔婆，真是想不到，这老虔婆怎么能这么狠毒。她不喜欢自己跟娘亲也就罢了，三伯可是她的亲儿子，她居然还这么狠心，想要逼死这一家人。想一想都后怕，若是当时三伯被逼着对妻儿动手，现在三伯娘还有五娘会是什么样子？可三伯也真是的，不动手就不动手，这么糟践自己做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苏氏跟苏鼎山是叹着气回来的。
“娘，我奶为难你了？”顾七娘以为赵氏还不消停，见了苏氏肯定会发作，有点儿后悔叫她去了。
苏氏摇头：“那倒没有，她啥都没说，我就是看着你三伯娘还有你三伯，心里难受的慌。你三伯是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呆呆的睁着眼睛。娘能看出来，他是心灰意冷啊！你三伯娘身上的伤痕可比五娘还要多，娘看着都疼啊！你不知道你奶咋就这么狠的心，这是她儿媳妇啊，能打到这样！”
五娘六娘听了直接就跳下炕，想要往家走。
苏氏拦住她们：“乖，我跟你娘说了，今晚儿就留在这儿。五娘，过来，四婶儿给你抹点儿药膏，抹了之后就不疼了。”
“四婶儿，我想回去。”五娘执拗。
苏氏叹气，“让你娘好好跟你爹说说话，明早再回去好吗？”
五娘停住了脚步，低着头想了想，还是顺从的让苏氏拉了回去。
苏氏给她抹药膏的时候，五娘紧紧摇着嘴唇，不吭一声，让苏氏的眼泪止不住的淌。
拾掇好了之后，又哄着两人躺进了被窝里，这才又灭了灯。
黑暗里，几人的呼吸都十分均匀，可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心思沉沉，又怎么能睡得着？
第81章 全村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五娘六娘就早早爬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苏氏强留她们吃了饭，又准备了一些带着给顾占秋夫妇的。
苏鼎山因为担心顾占秋的伤势，便陪同五娘六娘一块儿去了老宅。
“娘，你说老头子老婆子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做不到一视同仁，起码有个差不多啊！看看他们，唉！”顾七娘摇摇头，十分为顾占秋夫妇感到不平。老宅那边，活计干的最多的是他们夫妇，吃穿用度最差的也是他们夫妇。真真儿的是太不公平了。
“你奶向来这样，你大伯会读书，你二伯嘴巴甜，偏你三伯，木讷的很。加上你奶有你三伯的时候差点儿就丢了命，她把所有的都记在你三伯身上了，总觉得你三伯是欠她的。”苏氏叹气道，这话她也是听方家婶子说的。
顾七娘撇了撇嘴，表示很不认同。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转圈，怎么能把所有都算在孩子身上？
“不过你三伯这次也是把他们震着了，往后他们总得收敛点儿了。”苏氏又道。
“希望如此吧。”
苏鼎山很快就回来了，说顾占秋再修养几天就好了，让她们不用担心。
顾七娘担心的不是顾占秋的身体，她反倒担心的是顾占秋的心理。现在他应该是看清楚了与自己血脉相关的那些人的嘴脸，三伯那么老实，以后该如何自处？三伯一家就他一个顶梁柱，这往后的日子，难咯。好在事儿是昨天入夜之后才发生的，除了自家人，倒也没有外人知道，不然的话，村里的人再议论纷纷，对三伯一家，总也有影响的。
半晌午的时候，白天泽来了。
跟苏氏还有顾七娘商定了作坊要请的人员之后，白天泽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顾七娘看了他一眼，道：“白叔，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白天泽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你三伯家的事儿，不要紧儿吧？”
顾七娘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三伯的伤没啥大问题。不过，白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村里人都知道了啊！”白天泽道，“好像是你二伯娘说的，你也知道，这样的话传的特别的快。”
真是个极品的女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倒是好，一早就宣扬的人人都知道了。若不是夜里大家都休息了，恐怕昨儿夜里她就能嚷嚷的人尽皆知了。
“你二伯娘那个得意，到处说你奶跟你爷是个公平的，还说顾占夏最受你爷奶的待见……”白天泽又道，“他们夫妇的为人，村里人都知道，没有人信……”
“所以她就绘声绘色的把我三伯一家受罚的事儿说了对吧？”
白天泽点头。
真是个搅事精，这事儿起因就是他们两口子，现在还有脸出来宣扬，就不怕人戳脊梁骨？
可这样的事儿，她一个小丫头也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很无奈的道：
“我三伯一家脾气都太好了。”
白天泽也道：“可不是咋的，要是搁别人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儿早就闹到我这儿了。可现在村里都传遍了，你三伯一家也没来找我让我帮忙做主。也真能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恐怕不是这样吧。顾占秋的孝顺是出了名的，朱氏性子软弱也是出了名的。这两样加起来，恐怕赵氏做的再过分，他们也会受着的。只是苦了五娘跟六娘了。
村里人多数为顾占秋一家打抱不平，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最多言语上数落几句赵氏等人的不是。也没有哪个真上门帮忙理论。
赵氏等人也算是消停了几天，毕竟人都伤着了，哪儿还敢逼着？万一真闹出了人命，他们也说不清楚。
五娘偶尔会领着六娘过来坐一会儿，顺便从苏鼎山这里拿点儿药回去给顾占秋。
从五娘的话里得知，顾占秋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情绪一直很低落，一整日里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她们很担心，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顾占秋心里有坎儿了，这坎儿，或者能迈过去，或者一辈子也迈不过去了。
朱氏每日什么活计也不做了，只陪在顾占秋身边。五娘说，一开始赵氏还在门口骂来，要求朱氏做饭喂鸡打扫院子。朱氏提了菜刀直接剁了一只鸡之后，赵氏再也没敢让她干活。那只鸡也被朱氏拎了给顾占秋炖了补身子。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怕是赵氏也知道这个道理，生怕下一次，朱氏手里的菜刀是招呼到自己身上。
这倒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如果顾占秋一直这个样子，朱氏肯定会把帐记在赵氏等人身上。这样以来，朱氏的性子倒是改了改。
卤味儿作坊的活计进行的很顺利，不算方家的人还有红玉跟翠英两个，作坊里又加了六个人，三男三女，在村里都是人品不错，为人也是又爽利又勤快的，在作坊里做活儿，从没有偷懒的。
方家两兄弟还有林文心都是最开始就帮忙弄卤味儿的，又跟顾七娘一家关系最好，作坊里的人很自然的有什么事儿都询问他们。
这样一来，顾七娘跟苏氏一合计，索性就让方家兄弟当了管事。一个管着成猪的买进，一个管着每日送货。作坊里的事儿则是林文心一手操办。作坊在他们的打理之下，一切井井有条，根本不用人操心。顾七娘第一次感受到了甩手掌柜的自在，做梦都会笑醒。
也正因为不用操心了，顾七娘这才有功夫学习起苏鼎山给的那本《开宝本草》了。
苏氏先是教她习字，后发现，无论多难的字只要教一遍七娘就能记住之后，索性就用《开宝本草》当起了识字书，一边儿教字一边儿教药草辨认了。在教习的过程中，苏氏越发的讶然，闺女也太聪明了点儿吧。识药很快，即便是药性也记得清楚，这若是爹爹亲自教她，定会不顾一切把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七娘吧？
第82章 原来你是人啊（）
学以致用。作坊不用顾七娘盯着了，啃完了一本开宝本草之后，顾七娘开始满山跑了，各种草药采回来一堆。
能炮制的，全都按着书上说的法子给炮制了。没有教怎么炮制的，就都扔给苏鼎山，苏鼎山不在，就全都送到李郎中那里，把李郎中欣喜的直呼要是顾七娘是个小子就好了。这样他也能收个徒弟，把自己生平所学传授给她。
顾七娘只是对药材感兴趣，倒也没想着非要当郎中，所以并没有觉得失望。有事儿没事儿往李郎中那跑，看看他平日里怎么配药，倒也学了不少东西。再结合着开宝本草的知识，顾七娘配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方。苏鼎山叮嘱她，药方不可随意用，她也只能自己配着玩儿。
一日，顾七娘早早就跑去了李郎中家里，李郎中正准备了药锄还有背篓准备出门。
“李爷爷，你要上山采草药？”
李郎中点头：“是啊，家里远志没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挖一些回来。”
顾七娘兴奋，“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郎中又进屋找了一把小点儿药锄跟一个小背篓给顾七娘带上，两人才走到院门，就有一人满脸焦急的往里冲。
见了李郎中之后，带着哭腔道：“李郎中啊，你快去给看看吧，我家小儿肚子疼痛难忍……”
肚子疼痛男人，那就不是小毛病，耽搁不得。
李郎中放下药锄跟背篓，进屋背了药箱就跟着那男人走了，连跟顾七娘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顾七娘拎了拎药锄，眼珠子转了转，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儿，这山上也熟悉的很，那就一个人去挖远志吧。到时候李郎中还不用再特意走一趟了。
顾七娘嘴里哼着小调，步子轻快的往大南山上走，心里盘算着除了远志还挖点儿什么草药回来。
大南山树多草多，农闲的时候，村里有打猎手艺的男人总会去山上打点儿野味啥的，这一路上也碰见不少人往山上去。大家都知道顾家的七丫头迷上了山上那些能入药的花花草草，闲来没事儿就会往山上跑，都玩笑的跟她打招呼：“小神医又要去采药了？”
这个称呼，顾七娘还是蛮喜欢的，一一欢快的应了，脚下的步子更轻快了。
大南山她来了很多遍了，轻车熟路的，往有远志的地方走去。
运气不错，很快就发现目标了。
目测个头很大，品相不错。
顾七娘放下背篓，挥起小药锄就准备动手。
锄头还未落下，就有惊呼声响起：
“呔，你这是要谋杀小爷吗？”
顾七娘赶紧四下看了看，没人啊？这是谁在说话？而且听着声音有点儿耳熟。老人都说山上精精怪怪的多，自己不会这么倒霉，遇见有道行的精怪了吧？难不成就是这品相不错的远志发出的声音？
也不顾的挖远志了，顾七娘扔下小药锄，双手合十：
“我不知道你成精了，修行不易，我不会把你挖起来的。你也别报复我！我上山挖草药是为了给穷苦人治病，这是积德的事情，你们就算是被入药了，那也是大功德一件，老天爷都会给记着的！我挖你的徒子徒孙们，你可千万不要阻拦啊！”
神神叨叨的一番话之后，顾七娘这才又捡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