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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领想起昨夜闯进别鹤居时,确实见到易三江被点了穴道,与金子凌等人似乎不是一路,只得信了金子凌的话。
事实上,这位“赵官家”微服私访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是武将出身,自恃武功高强,无人能够近身,便经常带着一二侍卫便服出宫,在汴京城的街头巷尾体察民情。
不过,如此近距离地与一国之君接触,大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众人唏嘘哗然之时,刘皓南却在皱眉沉思,良久方道:“赵光义盯上了别鹤居,这里一定被严密监视,看来我得在这里当几天马夫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秦神医、子凌、嫦儿,你们速速离开吧。”
嫦儿闻言一惊,脱口道:“大哥,那你怎么办?”
刘皓南道:“我随时可以脱身,只须找个由头去趟西陵茶社,与真正的车夫福伯调换身份即可。不过,我体内任督二脉刚刚打通,伤处尚未复原,需得再调养几日,才能令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真气循环重新畅通,恢复全部内力。”他选择留在别鹤居,养伤只是借口,更重要的是可以再度接触到皇帝赵光义。
嫦儿看看谢梵音和苏大娘,犹豫了片刻说道:“大哥,就让嫦儿也留下照顾你吧,我看不到你总觉得不放心……”
金子凌却哈哈一笑,调侃道:“嫦儿,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在这别鹤居里自然会有人好好照顾你大哥的。”
谢梵音还未说什么,苏大娘冷哼一声道:“你们要走便快些走,还嫌给我家姑娘惹的麻烦不够多么?”
金子凌神色一肃,道:“正是,我们确实不能再继续逗留了,否则会令监视的禁军生疑,居士也不好交待。”
嫦儿只得点头应了,将曳影剑交到刘皓南手中,道:“大哥,你的武功既已恢复,这柄曳影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刘皓南接过曳影剑,想起送剑的韩德让,一时有些感慨:不知不觉三年已过,韩德让如今怎么样了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他心中一动,将曳影剑交还给嫦儿,道:“嫦儿,眼下我有一件要事交给你和韩城去办,这曳影剑你权且带着防身吧。”说着,在嫦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嫦儿点头道:“明白了,嫦儿不会让大哥失望!”当下收了曳影剑,与韩城一同向众人告别,先行离去。
秦若玉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韩王那边怎么办?今天晚上李补拙就该回韩王府了。”
“劳烦秦神医再帮我顶替几日。”刘皓南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汴京的局面越来越复杂,仅仅接近韩王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刘皓南还是不想轻易放弃预先谋划好的这步棋,多一个耳目总是有益无害的。
秦若玉有些担心地道:“顶替几日倒是无妨,不过……我对棋理只是粗通,若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怕即时便要露馅!”
刘皓南道:“无妨,我会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去韩王府找你的。”
“那就好,你也要多加小心。”秦若玉一向冷漠寡言,再关切的话语出口后也变得冷冷清清了。
半个时辰后,金子凌等人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偌大的别鹤居一时陷入寂静。
刘皓南自行进入密室运功疗伤,使真气在任督二脉之间的小周天内循环运转,再从奇经八脉逆流至十二正经,修复云门、风府等琵琶骨周围的要穴,重新串联起真气流转的通道,形成十二正经之间的大周天循环。
在行功运气的过程中,刘皓南逐渐进入忘他无我之境,他觉得全身的毛孔都似舒张开来,对外界事物的感应力更加敏锐,七曜真元的修为也跟着更上一层楼。
最奇妙的是,他背上的箭伤和铁钩留下的穿刺伤都复原如初,完全没有留下痕迹,就连身体各处积年留存的旧疤痕也变得浅淡,身体如同经历重生,由内到外都焕然一新了!
与此同时,在西陵茶社地下的邙山宗总舵内,宗主刘继元与秦王赵德芳的秘密会谈也开始了。
宗主仍旧躲在五重帷幕后面,令秦王看不清楚面目,只听他朗声笑道:“秦王孤身来闯邙山宗,真是好胆色!让在下好生佩服!”
秦王神色平静地道:“我的命只有一条,阁下若是真想杀我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布置阴谋诡计?”
“哈哈,杀了你对我毫无益处,我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合作。”宗主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
“白五蛮行刺,殿前军生变,圣上想必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阁下到底想怎么样,明说了吧。”秦王微微苦笑。
“其实这件事对秦王来说再容易不过。你的小舅子焦守节现任左神卫将军,是殿前军的核心首领之一,如能说服他同谋大事,想要狗皇帝的命便是易如反掌……”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要谋刺圣上!”秦王闻言不禁变色,脱口说道。
“嘿……赵光义抢了你父皇的帝位,你再抢回来有何不可?”宗主阴测测地冷笑道。
秦王肃然道:“我没想过要当皇帝!圣上即位十年,四海升平,足见他是有道明君,我没有必要反他!”他之所以在言语间显示出对赵光义的恭敬和拥护,是怕对方本来就是赵光义的人,故意策划了这出戏来诓骗自己。
宗主明白秦王的心思,笑道:“秦王不用急着为自己辩白,我是真心要助你登上帝位,否则又何必打着你的旗号来策反禁军呢?秦王虽多年不问政事,在军中的威望却一点也不曾减弱,那些禁军将领一听是为你卖命,个个都奋勇向前,争先恐后呢!”
“哼,阁下太高估我了!”秦王知他所言是实,心中暗暗叫苦,这些年他刻意韬光敛慧,浸淫声色,就是为了做出平庸无能的姿态,减少赵光义对自己的猜忌。可是在禁军之中还有很多太祖一朝的忠臣旧将,对赵光义的刻意打压极为不满,盼望着有人站出来改天换地,好让他们重见天日,恢复往昔的地位和尊荣。
这个引领众人推翻赵光义统治的最佳人选,不用说自然便是太祖皇帝生前最钟爱的儿子——秦王赵德芳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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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秦王的苦衷()
宗主笑道:“秦王不必过谦,凭借你在禁军中的影响力,再加上焦守节的里应外合,要取狗皇帝赵光义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
焦守节是大宋开国名将焦继勋之子,现年二十八岁,任殿前司左神卫大将军,是御前禁军四大首领之一。另外三人是老将高琼,现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名将呼延赞,现任马军司都指挥使,以及名将曹彬的次子曹玮,现任步军司都指挥使。
赵光义正值盛年,自负有一身高强武艺,微服出访时不喜欢太多殿前班直前呼后拥,只有最信任的老将高琼与他形影不离。
因此,高琼虽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职务比焦守节高了半级,却不管殿前司的具体事务。焦守节作为殿前司的实际首领,掌管着禁军中最精锐的三千班直,权力的确不小。
皇帝赵光义是武将出身,从马上得天下,深知武将弄权的可怕,便将禁军军权一分为三,由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的首领都指挥使分别执掌。虽说焦守节要调动禁军,必须对上高琼、曹玮掌管的虎符,但若能将焦守节拉拢到邙山宗这一边,刺杀赵光义的成功机会定然会大得多。
宗主向秦王提出这个合作条件,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王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冷哼道:“阁下难道不曾听说,我与王妃失和已久,焦守节早就不认我这个姐夫了么?”
原来焦守节有个姐姐,十二年前嫁入秦王府成为王妃,初时两人颇为恩爱,王妃也接连为秦王生下了两个儿子,直到琴师绿绮出现,才打破了秦王府的平静。
秦王府上下纷纷传言,秦王因移情于绿绮,与王妃失和。当时秦王妃的父亲焦继勋早已亡故,她无人可以依靠,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孩子投奔了弟弟焦守节。
焦守节是血气方刚之人,听说姐姐受了气,恼怒之下来找秦王论理,竟至大打出手,从此结下了仇怨,双方形同陌路。
这件事朝野上下人人皆知,宗主却不以为然,说道:“殿下与王妃不和,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以为我果真看不出来么?”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王心中一震,面上仍保持平静。
宗主冷笑数声,慢条斯理地道:“那焦守节是开国名将焦继勋之后,父子都在军中执掌重兵,太祖时代颇受荣宠,焦继勋的女儿也嫁给了你这个即将成为储君的秦王,本来是前程大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焦氏成为秦王妃后不久,狗皇帝赵光义便弑兄夺位,赵廷美、赵德昭相继被害,只剩下了殿下一个。”
秦王静静听着宗主述说这段往事,眼中光芒闪动,却始终不发一言。
“殿下是太祖皇帝生前最钟爱的儿子,赵光义为了扫除自己帝位的威胁,当然不会放过你。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对你动手,是因为军中还有很多太祖朝的老臣旧将拥护你,也因为你有太祖皇帝钦赐的金锏护身,他必须做实了你的罪名,才敢对你动手。”
“当然,殿下也是个极为聪明通透的人,一直小心谨慎,勤勉理政,没让赵光义抓到任何把柄。八年前北伐辽国时,殿下更是不避生死,舍命掩护赵光义逃离辽境,保全了他的性命。还有,昨夜你又为赵光义挡下白五蛮的暗器,算起来已救了他两次!”
秦王听到此处神色复杂,低声叹道:“你说的不错,我若不是有北伐契丹时舍命护主的功劳,早就与兄长德昭一起被处死了!这些年为了活下去,我确实付出了太多代价……”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倦。
宗主也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道:“殿下对赵光义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可是那狗皇帝对殿下又如何呢?他杀了赵德昭之后,又想寻个罪名杀了你,你怕祸及妻儿,便假意与秦王妃争吵不和,其实正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子三人,同时也是为了保住焦守节在军中的地位。可惜秦王妃和焦守节始终不明白殿下的苦心,对你十分怨恨……殿下想必已有六年不曾见过两个孩子了吧?”
秦王听他提到秦王妃、焦守节等事,不禁面色大变,他确实没想到宗主对自己的事掌握得如此清楚,冷声道:“看来阁下已经把我查得一清二楚,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宗主哈哈一笑,道:“我既然想与殿下合作,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殿下连妻儿名声都不要了,赵光义仍然不放过你,难道你还要继续隐忍下去,等他将你全家灭门抄斩不成?”
“哼!不放过我的,其实是你们这些各怀私欲的阴谋家!”秦王冷声说道。
“就算我没有陷害你,狗皇帝迟早也会找个理由杀了你的!因为你活在这世上一天,他的儿子便无法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宋的储君,难道不是吗?”宗主冷静地回应道。
秦王心里明白他所言是实,再次深深叹了口气,自语道:“要活下去,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呢……”
“殿下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实是大智大勇之人,我将全力助你登上帝位!”宗主沉声说道。在他内心深处,的确认为秦王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也正是因此,他并不愿真的助秦王成事,只是想利用秦王的影响力策反禁军将领罢了。
待成功刺杀赵光义之后,宗主便会让谢梵音对秦王使用“横波目”的幻术,将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到了那个时候,他刘继元便是实际上的大宋皇帝了!
秦王听了宗主这番话,并未急着表态,只是皱紧眉头默然不语,似乎正在艰难抉择,半晌才道:“阁下所言之事关系到我和王妃一族的身家性命,实不敢一言而决……”
宗主见他表现出犹豫动摇之意,心中暗喜,点头道:“我不会逼迫殿下立刻做出决定,三天后我会在谢梵音的琴室等你消息。”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可否现身一见?”秦王沉声问道,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宗主明白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说道:“不忙,待殿下答应合作之后,我定然会与殿下坦诚相见!”
秦王微觉失望,却也无法相强,只得点头应了。
不管怎样,秦王这一趟也算有所收获,他被谢梵音带出别鹤居时,秦王府的侍卫白旭也带人悄然跟上,直追到了西陵茶社。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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