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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皓南突然双腿一合,锁紧老人的脚踝将他撩倒,反扑上去死死扼住他的脖子,恨声道:“我当然急,不过我没你那么怕死!老实告诉你,那阴魄经四个月前我便练成了,我忍到今天就是为了亲手杀你!”
阴魄经练成后护体真气自生,寻常鞭打根本奈何不了刘皓南,可他为了瞒过老人取得钥匙,便自己收了护体真气,昨日的鞭伤被冰水饱浸,血肉外翻,一想起来更觉刀割般疼痛。
老人闻言心中一寒,他这些年对刘皓南的折磨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刘皓南若是发起狠来,也许真的会不计代价地将自己杀死!
想到此处,老人不由软了下来,勉力出声道:“好……好侄孙……谁都不想死……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出谷……再说……”
刘皓南咬牙冷哼道:“老贼,你是在求我么?可惜我再也不会信你,今日你是死定了!”他非但不肯松手,反而将全身力量聚集双臂,大有与老人同归于尽之势。
老人只觉头晕目眩,面前那个漆黑的世界里冒出无数寒冰般冷酷的灼灼目光,像利剑般直刺他的心口,他只想拼命呼喊:“不……别杀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种濒死的绝望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双腿一蹬像烂泥般软倒在地上。
刘皓南见老人瘫软下来,料想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随即松手站起退了一步,冷漠而又镇定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老人。
老人扭动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动着,仍在含混地道:“别杀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刘皓南不愿再看他的丑态,他的目光中只剩下轻蔑和厌憎,转过头冷冷道:“老怪物,你越来越老,也越来越怕死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开,远远地大声道:“你若想出去,三日内别来烦我,或许我可以考虑出谷瞧瞧。”
老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然抬起头来,胸膛急剧起伏了数下,缓缓坐起,面色逐渐恢复平日的阴森凄厉,喃喃自语道:“臭小子,你以为你的阴魄经真的练成了么?总有一日,我定要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第3章 悲催童年()
沿冰潭向北再行三四里,是一座地下石城。
两边褐色的崖壁逐渐收窄,倾斜着向前探出,底部留出巨大的空隙,用十余根粗大的石柱撑起,犹如庙宇殿堂的外柱,石柱后面的山腹俱被挖空,形成三十余间石室。
正中大殿内所有的器具都是用白色花岗岩制成,石壁上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整个大殿看起来广阔富丽,令人生出身至皇宫的错觉。而大殿正中真的设有一张檀木龙椅,这是整个石城唯一的木具,是三四百年前的旧物。
两道东西向走向的石廊在正殿两翼伸展,串珠般将其他的石室连结起来,并在山腹深处的最后一间石室门前交汇。
这座石室里安放着处月部历代族主的骸骨,刘皓南颈上的大铁锁以前正是锁在这道石门上的。现在要离开了,老人便将石门重新锁起。
三日后,刘皓南最后一次进入地下石城,隔着石门叩首致礼,口中默念:“处月部历代族主在上,不肖子弟刘皓南今日就要离开了,此去定当不负我父亲的临终嘱托,收复河东故土,重建处月帝国!”
刘皓南的祖父刘继元也是处月部的族主,北汉的第三代国君,可他的骸骨没有资格进入这座地下石城,因为北汉正是灭亡在他的手里。
那是北宋太宗朝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宋帝赵匡义亲率大军征讨北汉,北汉主刘继元闻讯,急遣使节赴辽求援,辽国援军却在石岭关被宋军一举击退。
至四月,宋军相继攻克北汉属地,将都城太原重重围裹,幸有北汉名将杨业据城死守,暂不得破。
五月初六,北汉主刘继元见外无援兵,内无兵力抵抗,遂惊惧投降,杨业也在他的劝说下归降大宋。
当时北汉太子刘星珏尚在城外抗敌,听说父亲纳城归降后无比悲愤,带领自己的侍卫亲军继续与宋军对抗,但终因敌众我寡力有不逮,只得且战且走,带着家眷逃亡至宋辽边境的秀容川一带,包括六岁的刘皓南。
不论过去多少年,刘皓南永远忘不了失去爹娘的那一夜……
那样一个可怕的夜晚,月色却很光润皎洁,团团的月影里,连桂树的枝梢都可看得分明。刘皓南看见父亲刘星珏一个人站在营帐不远处的山坡上,身上的锦袍已被风尘侵染地失去了颜色,松松跨跨地披覆着那孤单峭拔的身体,这一个多月的逃亡生活几乎把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尽了。
“爹!”刘皓南走近前拉住了父亲的手,只轻轻叫了这一声。
刘星珏低头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皓南,他只有七岁,个头只到他的胸口,小手冰冷却很有力量,眼神明亮却透着倔强。刘星珏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道:“皓南,为什么还不睡?”
刘皓南摇摇头,简洁地答道:“不困,我想和爹一起。”与其他皇子的惊慌失措不同,逃亡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顿,皓南都从未抱怨哭泣过,他始终紧紧跟随在母亲的身边,像个男子汉般安慰满面悲戚的兄弟姐妹们。
刘星珏将他揽进怀中,眼望着面前的山川慨然道:“皓南你看,北汉虽亡,可是大好河山仍在,这半壁江山始终是我刘家的天下,爹迟早会把它夺回来的!”
刘皓南握紧了父亲的手,仰头看着他道:“爹,我要和你一起,把那些强盗统统赶出去!”
刘星珏心头一热,重重拍着皓南的肩膀:“好孩子,不愧是我刘星珏的儿子!”言罢却又黯然,“只是……爹又怎能永远陪着你?”
忽然间群马惊嘶,两人身后火光冲天而起,连日来疲于奔命的侍卫军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来临,四面八方射来的火箭把北汉军的营帐变成了一片火海,月光使得手持刀枪的宋军在地上留下狰狞的影子,一步步向营帐逼近,孩子的哭喊和女人的哀号响彻夜空,不断有人从火海中狂奔出来,在地上扭曲着焦黑的身体,挣扎嚎叫。
“娘!娘也在睡着呢!”刘皓南脑子里轰然一响,挣开了父亲的手狂奔回去,却见母亲正从营帐里跌跌撞撞地出来,衣袍上火苗乱蹿,原本如缎子般柔滑的长发冒着浓烟,皓南抱住母亲的身子拼命拍打,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仍扑不灭那些火焰。母亲的身子在剧烈地抽搐着,身上脸上都已血肉模糊,焦肉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刘皓南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他只能紧紧抱着母亲大声哭喊:“娘!娘……”
母亲却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推开他,声嘶力竭地叫道:“皓南,快逃啊!”
这时一双大手猛的伸过来揽住了刘皓南的身子,是拼死杀过来的父亲,刘皓南满眼都是泪,泪光里只有母亲血肉模糊的脸和那双焦灼绝望的眼睛,他死死抓着母亲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皓南,跟我走!”刘星珏大声吼道,“活着才能报仇,走!”父亲的话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刘皓南不由全身一震,终于放开了母亲。
刘星珏一手抱着他,挥刀在重重包围的宋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忠心耿耿的侍卫军用身体挡住袭来的刀枪,鲜血四处喷溅,落了皓南满头满脸,血腥的味道让他的胃翻腾如绞,他麻木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渗出了鲜血,却丝毫不觉得痛。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终于杀出包围,抱着刘皓南吃力地向前奔跑,风声在耳边忽忽的响着,他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是一片血染的鲜红,上面嵌着母亲的眼睛……刘皓南感到身子重重一顿,父亲突然倒下了,把他丢在一边,沉重地喘息着,他忙跳起来扶住父亲:“爹!爹!你怎么了!”
父亲无力地坐倒在地上,重重吁出一口气,嘶声道:“皓南,爹恐怕不行了……刘家只剩下你一人了,你可知道……该怎样做么?”
刘皓南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眼睛,哽声道:“我知道!爹,我要报仇!爹,你不要死……”
“不要哭!皓南……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撑下去,好好活着……”刘星珏艰难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手上也满是鲜血。
月亮不知在何时隐去了,只有风声呜咽,如泣如诉。刘皓南看不见父亲的表情,他只能这样抱着父亲,任由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冷下去。
“皓南……记住……你是北汉皇位的继承人……要复国!要报仇!要拿回失去的……一切!”
这是父亲最后的遗言,刘皓南将每个字都刻进心里,他擦去了脸上的泪,用双手为父亲挖出一座坟茔。
天亮后,他独自一人去了五里坡,等了三天三夜,来到的却是一队穷凶极恶的宋兵。在与宋兵舍命厮打的过程中,他不慎落下万丈悬崖,坠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并遇到了前文所述的目盲老人。
目盲老人名为刘继恩,看起来已近垂暮之年,其实还不满四十岁。十年前,他身为北汉睿宗刘钧之子,即将成为北汉第三代国主,却被同父异母的长兄刘继元暗算,被挖去双眼,割破喉管,废掉武功,扔进这北汉历代国主的归葬之地——地下石城等死。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活下来。
这地下石城四壁皆是万仞高崖,虽然有水源、有果树,偶尔也有飞禽鸟兽误闯进来,勉强够他充饥果腹,可是要逃出去,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刘皓南的出现为他带来了一线生机。询问之后他才知道,这孩子竟是自己的大仇人刘继元的嫡亲孙子。
当他得知北汉皇朝已在刘继元手里土崩瓦解,不由悲喜交集,悲的是北汉皇朝覆灭,祖上建立的宏图霸业皆成泡影,喜的是大仇人刘继元终得报应,连他的儿孙也不能幸免。果然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大仇人的爱孙就在面前,刘继恩自是恨不得杀之后快,可若是杀了他,自己也势必要困死在这绝谷之下。
几经思量,他决定传授刘皓南武功,待他长大之后合力逃出绝谷,同时为了报复刘继元对自己的迫害,他也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无辜孩子身上……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仿佛穿透了时空,将刘皓南从回忆拉回到现实,是刘继恩唤他一起准备出谷了。
此时正午的阳光刚好射进谷底,将他的影子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扭曲得面目全非。他的心岂非也像这影子一样,已被这六年苦难屈辱的生活锤打得不成样子了么?
狭窄阴湿的绝谷,神秘幽暗的石城,寒意刺骨的冰潭,转瞬即逝的阳光,残酷的毒打折磨,无情的辱骂摧残,无穷无尽的孤独,血肉模糊的梦境……
这七年中,刘皓南曾为活下去付出过怎样的代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要活着,因为自己答应过父亲:“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撑下去,好好活着……”
要活着,更是为了报复那些亏欠自己的人,重新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
第4章 陌路相逢()
霜寒露重的时节,管涔牧的天然草场中仍是满眼青翠,草盛马肥。西面后山群峰叠立,直刺云霄,苍茫的山色在落日的余辉中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团团包围着方圆白里,山坡连绵的牧场。发源于管涔山区的桑干河在群山中开辟出一条幽深的河谷,在牧场盘旋数匝后滚滚东去。
管涔牧后山的第一高峰褐驼峰上,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负手卓立,望着山下一览无余的管涔牧场,眼中神光浮动,若有所思。
管涔牧是辽国辖区,中年男子的衣饰却是地道的中土风格,青衫玉带,白袜皂靴,他端正的脸庞轮廓分明,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健康的棕色,浓密笔挺的眉毛下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总带着笑意,仿佛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伤心。看他的衣着决非寻常百姓,却不带半分世家子弟的纨绔风气,较之王孙公子又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气质。
“四少爷!”一个粗眉大眼,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从山后上来,远远地便同峰顶的中年男子招呼,他的身材远比平常人魁梧壮硕,比那修长伟岸的年轻人尚要高出半头,身负大刀,一身短打露出虬筋曲结的小臂肌肉。
中年男子皱眉道:“别忘了现在我已不是杨延朗,而是辽国西驻高昌的钦差使节韩德让!”
大汉自知说错话,忙打自己一个嘴巴:“对对对,是韩大人!我一时着急便忘记了!”
杨延朗无奈地道:“早知管不住你这张嘴,我便该让你在人前装做哑巴!”
“四少爷……不,韩大人教训的是!从现在起,我孟定邦就是个哑巴啦!”自称孟定邦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