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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不得你早点死,你却还惦记着她的死活?”阿莱没好气地道。
刘皓南适时岔开话题:“眼下韩相无法进宫,皇后在宫中孤掌难鸣,只怕耶律敌烈等人要对帝后不利,趁机把持朝政,改天换日。韩相深谋远虑,想必早有对策?”
韩德让淡淡说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我虽不能入宫,但皇后还有很多忠臣猛将能够依恃。”
“韩相说的是南院大王萧达凛?”刘皓南问道。他知道萧达凛作为后族中人,与皇后萧绰故去的父亲萧思温交情甚笃,肯定会站在皇后这边。
韩德让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萧大王年事已高,恐怕有心无力。皇后必须全心依靠大悌隐耶律斜轸,才能顺利度过这场危机。”
第521章 交心定情()
刘皓南心中仍有疑虑,沉吟道:“耶律斜轸向来看不惯皇后干政,他会不会因此转而支持耶律敌烈呢?他身为皇族宗亲,到底还是与耶律李胡、耶律敌烈等人更亲近些。”
韩德让摇头道:“耶律敌烈虽是太宗皇帝的嫡系子孙,但性情暴戾、刚愎自用,若是扶持他登上帝位,只怕会毁了大辽。太子隆绪虽然年幼,但沉稳有谋,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耶律斜轸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站在皇后和太子这一边。”他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其实耶律斜轸真正顾忌的人,是我这个南府宰相韩德让,眼下我对他已无威胁,反倒可以令他更加坚定立场!”
刘皓南闻言一震,继而恍然,问道:“韩相莫非是为这个原因,才故意示弱,让齐王妃暗算之计得逞么?”
阿莱闻言也好奇地看向韩德让,倘若事情真相是这样的话,韩德让此举必有深意,上京形势一定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韩德让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一叹,道:“说到底,大辽永远是耶律氏和萧氏的大辽,而我,始终是个外人……”
阿莱见他如此,莫名的心疼起来,悄然近身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既是如此,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韩德让转头望着阿莱,忽然郑重点头,柔声道:“好,我们一起离开辽国。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如何?”
阿莱只是随口一说,不料韩德让竟认真起来,一时有些发怔,脱口道:“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就算我不想走,辽国朝野上下也容不下我了。”韩德让自嘲地笑道,他虽是这么说,却并不显得沮丧,反倒有如释重负之感。
“太好了!”阿莱像个孩子般跳了起来,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仍旧紧紧拉着韩德让的手,似乎怕自己一松手,韩德让就会消失不见。
刘皓南闻言却是怅然若失,他知道韩德让这话绝非玩笑,此时说出来必有用意,沉默半晌方道:“韩相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可知会对大辽政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他与韩德让相识已逾十年,不知不觉间已将韩德让当做了自己的领路人,始终与韩德让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微妙关系,此刻韩德让突然离开,难免令他生出孤单迷茫之感。
复国报仇这条路,以后真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么?
韩德让似乎明白刘皓南的心思,拍拍他的肩朗声道:“皓南,你不必担心,耶律斜轸和萧达凛都是皇后的坚实膀臂,定会辅佐太子早成大器,而你是太子的恩师,皇后也会更加倚重于你,以你的才能,出将入相绝非难事。相信终有一日,你会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韩相高看我了!”刘皓南听韩德让这般肯定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却生出一丝不安,下意识地谦逊了一句。
“不必自谦,我知道你志存高远,绝不会屈居人下,但庙堂凶险,丝毫不逊于江湖,你要好自为之。”韩德让意味深长地说道。
刘皓南又是心头一震,他觉得韩德让今日所言似有所指,难道,他早就看穿自己想借助辽国威势、光复北汉故国的心思了么?
虽然韩德让是他在辽国最亲近的人,两人也是政治立场相同的坚定盟友,但刘皓南从未向韩德让透露过自己参与辽国政事的真正目的。多年来被亲人朋友出卖的惨痛教训,已令刘皓南再也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韩德让。
然而,以韩德让的智慧和敏锐,他绝不会对刘皓南的宏图壮志毫无觉察,更重要的是,他对刘皓南的身世底细最是清楚不过,知道刘皓南是不会轻易放弃复国报仇的。出于维护辽国稳定安宁的考虑,韩德让对他应该也会有所防范的吧……
刘皓南心里转动着这些念头,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只是愈加恭谨地说道:“多谢韩相点拨,我受教了!”
韩德让点到即止,再不多言,将话题转回到当前的形势上来:“皓南,我听说你在金龙峡布阵多日,准备阻截宋军前锋,却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分身回京,想必是已有战果了?”
刘皓南也收了其他心思,正色道:“韩相真是消息灵通,一日前我已将宋军先锋将杨延昭困在阵中,宋军全军受阻于金沙滩,再难前进一步。”
韩德让满意点头道:“太好了,没想到你能建此奇功,圣上和皇后当可安心!”
刘皓南面露惭色,说道:“圣上病重,皇后孤弱,上京形势全靠韩相一力支撑,我却滞留中原一月有余,未能助韩相一臂之力,实在惭愧!”
韩德让摇头道:“你言重了。上京形势虽然紧张,但我早有防范,有惊无险。但我没料到宋军会在此时趁虚而入,打乱我的部署。若是任由宋军攻占云州,大辽必定会陷入危局,圣上与皇后便没有退路了……皓南,你实在是立了一件大功!”
刘皓南揣测韩德让话中之意,面色微变,问道:“韩相莫非想让圣上移驾向南?难道上京已经被耶律李胡、耶律敌烈实际控制了么?”
韩德让的神色郑重起来,道:“不错。耶律李胡身为北院大王,坐镇北方,掌管精兵十万,五院部、六院部等契丹本族部落都唯他马首是瞻,实力着实不可小觑。近日我得到消息,那十几个部落的夷离堇频频聚会密谋,并调集兵力围聚在上京周边,只等圣上驾崩,便要废了太子,另立新帝。耶律斜轸驻守上京,手中虽有禁军数万,但军中将士多数来自契丹本族部落,很容易受亲人或族长挑拨,转而支持耶律李胡。太子若是得不到大辽军民的支持,就算耶律斜轸有心相助,也是无济于事。说到底,民心向背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刘皓南听韩德让这么一说,豁然洞开,接着分析道:“南院大王萧达凛统领后族及外族部落,是皇后的坚强后盾,但他的驻地远在数百里外的云州,若是举大军赶来上京相助皇后,定会引起耶律李胡的警觉,提前备战,实为不智之举,但若按兵不动,一旦上京生变,他根本来不及救援。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请圣上以御驾亲征宋军为由,移驾云州,脱离耶律李胡的势力控制。”
韩德让点头赞许地道:“我正是此意。只是圣上病体日渐沉重,此时提出御驾亲征,只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皇后对于移驾云州之事犹豫不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刘皓南心里清楚,辽帝耶律贤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全仗秦若玉医术精绝,才勉强令他多撑了这许多时日,若是再耽搁下去,一旦辽帝驾崩,形势必将无法控制。他暗自思量了一番,说道:“今夜我便夜探皇宫,劝圣上与皇后早作决定,离开上京。”
“如能促成此事,那是最好不过。”韩德让的目光中满是期待。这几****被禁足皇宫,无法面见皇后陈述利害,正在暗自心焦,而今刘皓南主动领责,正中他的下怀。
其实,韩德让能看得出来,皇后萧绮对刘皓南甚是喜欢,平日看他的眼神里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说不定会听从刘皓南的建议,尽快做出移驾云州的决定。
事不宜迟,刘皓南当即起身,带着苏茹合告辞离去,隐入夜色之中。
阿莱没有同去,仍旧紧紧握着韩德让的手,她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享受这段难得的安静时光。
韩德让也放松了下来,伸手将阿莱揽入怀中,柔声道:“你说我们离开辽国之后,先去哪里好呢?你说你前番遇到暴雪,没能登上昆仑山博格锋之巅,不如就先去那里瞧瞧吧……”
阿莱依偎在他身旁,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忽然身子一拧紧压上来,径直伸手去解韩德让的腰带。
“阿莱,你这是……”韩德让大为错愕,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不知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名堂。
阿莱的手却不停,一把扯开了韩德让的衣襟,露出一道道交错纵横的猩红色鞭痕,极是触目惊心。
“萧绰这臭女人好生毒辣,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你!我跟她没完!”阿莱看着齐王妃留下的这些伤痕,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跺脚叫道,恨不能立时便将齐王妃砍上七八十刀。
韩德让却是十分平静,淡淡道:“罢了,终究是从前我亏欠她太多,让她出出气又何妨?”
阿莱回想起方才齐王妃对韩德让的态度,忍不住问道:“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令她对你这般恨之入骨?”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萧绮对韩德让的恨意,并不只是因为幽云十六州夺权之事而生,而是由来已久,积怨极深。
韩德让听阿莱问起此事,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落寞之色,沉默良久方轻声道:“这些事,我以前不曾对你提起,并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一直藏在心底,就连我自己也不愿再去回忆。”
阿莱见状一震,料想这必是一段令韩德让极其痛苦的回忆,她不忍见他伤心,忙道:“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便再也不问了。”
韩德让摇摇头,转头望着阿莱柔声道:“我与你早成一体,不是夫妻,胜似夫妻,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当下将他与萧绮的过往情事缓缓道来。
第146章 夜探皇宫()
原来,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与萧绮的父亲萧思温乃是世交,两家一向来往密切,韩德让与萧绮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这萧绮虽是女子,却有大志,论容貌、武艺与才能,无一不是萧家三女之翘楚,故而自恃甚高,将天下男子均不放在眼里。而韩德让少负才名,风流儒雅,文武双全,亦是上京顶尖的青年俊杰,与萧绮堪称绝配。两家早早定下亲事,只等二人年纪大些便行大婚之礼。
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萧绮、韩德让以及双方父母都十分满意,但没想到的是,不久后辽国发生政变,穆宗皇帝在黑山行猎时遇刺被杀,原本只是亲王身份的赵王耶律贤被萧思温等重臣扶持上帝位,成为大辽国史上第五任皇帝。萧思温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将小女萧绰嫁入皇宫,很快便被封为皇后。萧绮作为长女,对妹妹萧绰的际遇既羡且妒,只恨自己与韩德让早有婚约,才失去了这次母仪天下的机会。
自此而后,她对未来的夫婿韩德让寄望更高,一心盼他借助父亲萧思温的权势青云直上,谋位立功,好让自己风风光光地嫁过去,然而韩德让恃才傲物、狂放不羁,不问仕途、不求上进,令萧绮大为不满。两人虽然都深爱着对方,却总因此事意见不合、争吵不休,渐渐生出隔阂。
眼看着萧绮已过了婚配的最佳年龄,韩德让仍旧流连在风月市井之地,无所事事,两人的婚事也被搁置了下来,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三年。
这一年深秋,萧绮主动约韩德让前往南疆行猎,意欲与他做个彻底了断,若他还是不愿为自己妥协晋身仕途,便是两人缘尽之时。韩德让早料到萧绮此举用意,却刻意逃避,令萧绮愈加气闷难当。
两人行至北汉管涔牧的属地,偶遇韩德让的故交好友杨延朗,三人便一路同行。杨延朗不知韩德让与萧绮的关系,见他俩形同陌路,还以为只是普通玩伴,韩德让也未点破。杨延朗对萧绮一见钟情,一路上对她多加照顾,百般殷勤,令萧绮在对韩德让极度失望的同时,对杨延朗生出了莫名好感。
不久,萧杨二人在管涔牧中迅速定情,甚至在幕天席地之下做出了********之事韩德让得知此事后又惊又怒,一气之下远走高昌,这一去便是六年。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很清楚了吧。”韩德让平静地结束了自己的回忆。他忽然发现,那些原本一想起来就会心痛难捱的往事,现在已经不会让他感到难过了。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吧。
阿莱此时也是感慨丛生,叹道:“其实你们三人都有错,但又都没错,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