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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弯弯,就像姑娘的眼,笑起来很是无害的天真。
“哥哥。”
身后有少女低小的声音。
“嗯?”
“没,没事……”
他轻叹:“别怕,我一直是在的,有什么,只管说便是。”
她兀自摇头。
“那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浅浅,今夜我们便奉行古时的规矩,效仿先人的金兰之礼。你从见面起就叫我哥哥那我便做你的哥哥。”
细月微芒,好在晨光烨橪,暗无天日的夜色里,他们总能找到方向,不至于迷了前行的路。
荒芜的路途,星月陪伴已足够,人生就像一根蜡烛,在奋力点燃之后华丽寂灭,就像一场转瞬即逝的烟花,带着无比绚烂的光芒与你擦肩而过。
而最后留下的,只是无限的苍凉,带着微微的冷冽。
就是那种冷冽里生成的袅袅烟雾,徘徊在指间,因而才觉得寂寞。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在你的悲欢离合里不为所动,在你的淡然无争里兀自沈默,像是一泓清泉几缕流风,在暮尽夜来的时刻,还是无暇的伫立。
他可能告诉你,高地还在远方,这面旌旗却还在你的手中。
是啊,你要将旌旗插向高地。
于是你幡然醒悟,努力把前尘一一遗忘。
他或许还会站在烟火绚丽寂灭的那刻,沉默而温雅。
“我怕前尘不灭,后事如魇。当万般归寂,万物俱灭。”
有些时候,倒不如不做这个能窥视天机的星女,做个普通的人,纵情在山水雾里,双溪舟上。或许便不会遇见这个世界了。
可遇不见这个世界,该有多寂寞……
“我不俱刀剑,不惧天命,更不惧人心。”他似乎有些感想。“浅浅,若最后是那般归寂,我便会在这溯世之巅,叩问苍生!”
一语掷地有声,震耳发聩。
殷浅浅猛然止步,风撩起她的发。
“溯世之巅……”
“浅浅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来,我们到地方了,这里宽阔。按照习惯,结拜的时候按人数各用一沓红纸写出每人姓名、生日、时辰、籍贯及父母、祖及曾祖三代姓名的《金兰谱》,然后摆上天地牌位,根据年龄的大小,依次焚香叩拜,一起读誓词。不过我生来便不知父母之名,我们便书上各自姓名生辰便好。紫筱,笔墨纸砚。”
随后而来的顾紫筱摆出笔墨纸砚,此情此景格外的庄重,都在用最庄重最慎重的心来对待这场仪式。
顾紫筱把竹简平摊在殷浅浅面前,然后执起她的手腕放在了最开始的位置。
殷浅浅行笔极其慢,却一笔一划写的极其任真。
写罢,两人交换金兰谱。
焚香,平举与头顶。
拜天。
蓝离澈看着慕泠涯和殷浅浅,嘴角上扬。
浅浅,我们都会守护你。
“清风弦月,万物圣灵为证。今,慕泠涯与殷浅浅结为异性兄妹,不求同生,亦不求同死。惟愿风雨同舟,千帆过尽享岁月长宁。”
“墨夜晨星,千般人事为鉴,今,殷浅浅与慕泠涯结为异性兄妹,不求同生,亦不求同死。惟愿荣辱与共,纵使万般寂灭亦不惧。”
月下的誓言,是流淌在岁月里最美的歌谣,飘飘瑶瑶丝丝入扣,随风舞,与水流。
插香,袅袅轻烟盘旋而上。一直飘到广寒宫边的玉树,嫦娥在遥望。
“浅浅。”
“嗯?”
“已是血脉相揉。”
“嗯,血脉相揉。”
“啧,浅浅不会有了哥哥就忘了你可怜的三哥吧?”蓝离澈开玩笑。
殷浅浅道:“怎会?三哥,浅浅永生不忘的。”
蓝离澈眉眼微挑,似要说些轻浮的话,突然脸色苍白起来,然后转身快步向院外走去,似想离开。
殷浅浅耳朵一动,急喊一句:“三哥?”慕泠涯察觉出异样,对顾紫筱使了个颜色,顾紫筱会意的拦在蓝离澈身前。下一刻,蓝离澈竟然有些要倒地的兆头,慕泠涯见此连忙急走过去,抓住蓝离澈的手腕:“我为你把脉,别让浅浅担心。”
本想抽手的蓝离澈却在后一句话说完停止了动作,任由慕泠涯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我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想去喝水。”
慕泠涯看着蓝离澈另一只手紧抓了一下他的衣袖,便明了了蓝离澈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嗯,确实,有些贫血,明早让紫筱熬顿鸡汤就好了。蓝兄我服你回房歇息吧,紫筱你负责把浅浅带回去,小心些,我一会回去。青澜和恒之,早些睡吧。”
交代完他便扶着蓝离澈走远,殷浅浅竖着耳朵仔细听,三哥的脚步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他用离尘,可是精血过量流失……大概,三哥有什么灵丹妙药吧?还是明早问问吧,正好哥哥也在,应该能帮些什么。
顾紫筱却看的很清楚,蓝离澈的问题,不小。只是大家都不想让殷浅担心,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沉重。
第85章 君身七重雪,天下谁可配?()
“你的精血几乎耗尽。”慕泠涯沉声说道。
“我知道。”蓝离澈答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可我还活着。”
“怎么会流失精血的?人体血液中,精血最为重要,你是放血了?却没看见伤口,那是……用了什么代价很高的武功?”
慕泠涯觉得一定是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种功法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离尘。
离尘三千里,一步一天涯。
蓝离澈看着慕泠涯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
“你们从哪里来?”
“敦煌。”
“敦煌?去那里做什么?还带着浅浅。”
“不是我要去那里,是浅浅,去的时候是我和五弟暗中保护,回来的时候是结伴而行。”
慕泠涯更觉得惊异:“西域这个时候冷的要命,浅浅去哪里你们怎生不拦着?”
蓝离澈扶额:“不是不拦着,是她要去的理由我们无法去拦。慕泠涯,你总会知道。”
慕泠涯沉默一会,然后点头。他说:“把这个吃下去吧,可以帮助你恢复过来。”
蓝离澈看着慕泠涯手里的小瓷瓶,道:“是什么。”
“千雨花。”
下一刻蓝离澈从容接过,打开瓷瓶,一株极其微小的风干的小花被倒出来,他扔进嘴里咀嚼。
“多谢。我这种亏损精血的毛病只有这东西能治,正愁去哪找这东西,没想到你竟然有。”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离家的时候带了些而已。”
“那么慕兄的家真是殷实。”
清晨总是这般快,在还来不及蓦然回首的时候,一丝瞑光悄然而落,继而山河大地开始星月隐退,旭日奔涌而出,壮丽炫目。
“我该回去了,你好生休息,浅浅不傻,想要让她以为你无大碍,便要真的无大碍。告辞。”
慕泠涯起身离开,带起一阵风,蜡烛终于燃尽,一缕烟雾生气,模糊了蓝离澈的视线,他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一会,天大亮,他倒头就睡……
慕泠涯离开蓝离澈的房间,一路向西行,走廊过道里还很昏暗,灯火曳然。
他推门,一惊。
“紫筱,怎么还不睡?”
顾紫筱深思有些飘渺,乍听慕泠涯的声音吓了一跳。“嗯,在等你,等着等着就想起来许多往事,历历在目,不敢忘记。”
慕泠涯轻叹,走到桌前,伸手拉她,奈何坐的时间长了,顾紫筱闷哼一声:“别动,我腿麻了。”
“活该。”然后却掀开衣摆蹲下,把手放在顾紫筱小腿的肌肉上,轻轻按揉。
过了一会,他强行拉起顾紫筱:“麻了就走走,不动更麻。”
顾紫筱想了想,说道:“那你陪我出去走一走。”
“嗯,走吧。”
清晨的街道上,还是冷清的,许是太早,连以前开门最早的刘记布庄都还锁门。
一路走过,相对无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亮河。
顾紫筱轻笑:“我们刚刚好来晚了,这条河要晚上看才有意境,白天来只能纯看水。”
慕泠涯看着这条被称为徽州月亮河的河流,沉默不语。
“听闻这里到了冬天,特别是霜降以后,两岸的柑桔林内桔果压树,立船头远望,恰似在绿色翡翠上缀满颗颗红宝石,游船仿佛在画廊中航行。可惜我们也错过了冬天。”顾紫筱有些怅然。
“没错过春天就好。”慕泠涯淡淡的说。
顾紫筱偏头看他,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微凉。
“紫筱,你看那边。”
顾紫筱随着慕泠涯的手指看去,然后恍然:“哦,那是峰回水转,古时女子送别丈夫,泪洒安江。”
慕泠涯看了那块巨大的石头,然后拉着顾紫筱的手,卧的很紧。他说:“紫筱,这里冷,我们回去吧。”
“好。”
远离闹世偏安一偶,一瞬也能成为一生。
“君身七重雪,天下谁可配?”
慕泠涯笑:“篱外下弦月,与卿饮三杯。”
顾紫筱道:“只会哄我。”
“是啊,就是哄你呢。”
“啧,君子之风何在?”顾紫筱揶揄。
“对待紫筱用不着君子之风。”慕泠涯棋高一筹。
“·····不跟你扯,扯不过。不过……对饮三杯怎能够呢?”
慕泠涯目光灿然:“那么紫筱以为,须会饮多少杯?”
顾紫筱轻轻道:“一生吧。”
“哈哈,如此甚好!”
两人继续走着,诺大的徽州城,如今已是人声鼎沸。一些街道上,已经是人挤人的场面。
但那些人都不是百姓,而是各种武林人士。
“张兄,都两天过去了,你说到底是谁放出墨笺在徽州的消息?不会又跟上次唐城一样,在玩我们吧?”
“他奶奶的!李兄啊,我无量派这次是豁出去了!如果是假的,那我一定要把那假传消息的人渣剁成肉酱!”
“嘿!还真别说,指不定是殊途世家搞的鬼呢。神仙公子慕泠涯和他们合作,想让把我们这些觊觎墨笺的人除之而后快!”
“殊途世家又如何!就是那皇帝老子带上天殊府军队来,老子也要抢到墨笺!”
······
慕泠涯一声暗叹,拉着顾紫筱立刻转到了一普通人家的后院那里。
他拥有墨笺,乃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旦暴露在世人面前,也许就是被群起攻之的局面。更何况,他的身边还带着顾紫筱。
“泠涯,对不起,让你遇到麻烦了。”顾紫筱忧心忡忡的说道,如今,徽州城已是人满为患,慕泠涯一出去,就将成为众矢之的。
突然,慕泠涯神色一冷,冷淡道:“谁?”
“啧啧啧,公子的洞察力还是这般敏锐。是我。”
那略带妖娆的中性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走出一个黑色锦衣的人。
两人均松了一口气,“阿兄,别来无恙。”
阿曼惜一声轻笑,“我好得很,只是感觉你现在很不好。”
慕泠涯面露苦笑,“阿兄可别再笑话我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说声好听的哄哄我,我就帮你。”
阿曼惜笑道。
顾紫筱在一边用手紧紧捂嘴,那眼睛眯了起来,身体在轻轻颤抖,显然在偷笑。
慕泠涯纠结的想了想,微笑道:“阿兄,等回到江都,我让苏兄给你赔礼道歉!那厮真是太过分了。”
阿曼惜眉头一挑,“算你过关,拿去。”
只见一个人脸面具扔了过来,在顾紫筱的细心帮助下,把面具贴了上去。
这面具是易容的好材料,适合各种脸型。一会儿功夫,这举世无双的神仙公子已经换了一副容貌,面容冷毅,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多谢阿兄。”慕泠涯微笑道。
阿曼惜“不必多礼,我和紫筱先走一步。”
“哎······”
阿曼惜回头笑道,“怎么,你是想让天下人看到顾仙子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慕泠涯欲哭无泪,你以为我想这副模样见人么!
看着两人远处,慕泠涯一声轻叹,往反方向走了出去。
他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突然想起当日唐城,墨笺现世那刻,唐门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落得闭门不出的下场!
他突然想到这里是殊途世家的地盘,他们即便与墨笺毫无关联,但徽州毕竟是他们的总部,一旦发生大规模争斗,定会殃及池鱼。
殊途世家,要完了。
究竟是谁,竟是想屠尽天下武林人士?
慕泠涯甩了甩头,缓步来到一个街边茶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