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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手段。
金桥轰然下压,如同一座无形之山压在徐北游的身上。
徐北游背脊仿佛弯了几分,整个后背剧烈颤抖,甚至筋骨皮膜也在咔嚓作响。
不过几乎就在金桥下落的同时,天幕上骤然出现无数星星点点,如深夜寒星,继而这些寒星越来越大。
慕容萱先是一愣,然后微微色变道:“剑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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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场剑雨从天而落。
一场由纯粹剑气化成的浩大的剑雨。
原本被太极金桥定住的天地元气骤然暴动起来,仿佛遭逢雨季而洪水上涨,要将这座金桥彻底吞没。
太极金桥颤抖不止。
被金桥镇压的徐北游趁此时机,果断向上出剑。
天下第一利器诛仙直接将太极金桥从中一分为二。
慕容萱从金桥上飞身而起,脸上带着几分阴晴不定,似乎没想到徐北游竟然能一剑破去太极金桥。
也就在此时,一直在恢复积蓄气机的尘叶向前一步,以手中玄幡斩出一道剑气直逼徐北游。
就算尘叶赖以为根本的雷池大阵被破,其本身还是地仙十八楼境界的大修士,出手之间不容小觑,哪怕是对于寻常的地仙境界修士而言,这位黑衣掌教依旧是修为高绝,难以望其项背。
尘叶这一玄幡所斩出的剑气,如同裹挟风雷,声势大振。
不过也就仅仅如此而已了,对于现在的徐北游而言,没了雷池大阵的尘叶,根本不足为惧。
徐北游轻描淡写地一剑打散这道剑气,一剑剑十六。
只见两道剑气首尾相接,围着尘叶盘旋环绕,周围出现一道道剑状符篆,密密麻麻。前半剑为剑印,后半剑为剑符,两者合一,即是剑十六,此乃符印封镇一剑。
尘叶瞬间只觉得体内的磅礴气机被强行镇压,如同大江大河被一道大坝强行拦住,而且还不止一道,是四面八方皆有大坝,硬生生地使活水变为死水。
既然是一潭死水,自然无法再谈什么一气流转八百里。
尘叶闷哼一声,脸色骤然苍白,拼着自身气海脉络受创也要破开这一剑,竭力使自身气机重新恢复流转。
尘叶很是果断,甚至不缺乏壮士断臂的决心,可徐北游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
剑十六后又是剑十七。
顿时剑气弥漫,方圆百丈皆剑气,以尘叶立足处为圆心,无数剑气流转,如大江环城,构成一座逃无可逃的剑气牢笼,将其困于其中。
内有剑三十六镇压,外有剑十七围困,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剑十七之后是剑十八。
只见八百剑气凭空生出,蜂拥激射尘叶,道道剑气杀意凛然。
虚立于半空中的慕容萱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并不掩饰的怒意,怒极反笑道:“徐北游,你真当我不敢鱼死网破不成?”
徐北游闭口不言,专心驾驭不知其数的剑气肆虐被困于剑十七中的尘叶。
慕容萱以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轻轻一点,沉声道:“敕令,太阴月镜。”
无数犹如月光的银白色光芒凭空而生,尽数汇聚至慕容萱的掌心之中。
慕容萱单手举起手掌。
沧海生明月。
仿佛有一轮明月自她的手中冉冉升起。
脸色略微苍白的慕容萱望向尘叶,神情凝重,“去!”
这轮“明月”化作一道银白玉带流泻而下,视徐北游的剑十七于无物,直接灌注到尘叶的身上,继而凝聚如镜,使尘叶变为镜中的一抹倒影,可望而不可即。
徐北游的剑气落在镜面上,轰然作响。
紧接着就是徐北游亲身入阵,来到月镜的另外一面,狠狠一剑斩落。
镜面上荡漾起无数涟漪,镜子里尘叶的身形也随之扭曲。
片刻后,涟漪归于平静,此时已经变成镜中之人的尘叶也恢复如初。
形势诡异到了极点,徐北游的连续两剑竟是未能伤到尘叶分毫。
徐北游轻吐出一口浊气,再次举起手中诛仙,此次他连番大战,气机损耗严重,剩余的所有精气神都汇聚在这一剑之中。
一剑,也是剑一。
若说这面月镜是依循天道规矩,自成一方小千世界,那么徐北游这一剑便势要穿透这方小千世界。
镜面与诛仙相触,以诛仙剑尖落处为中心,蔓延出无数裂纹,寸寸碎裂。
藏身在镜面之后的尘叶也随之支离破碎。
不过就在这时,徐北游忽然有所察觉,抬头望去。
只见慕容萱的身侧凭空出现了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尘叶的身形逐渐凝实,不过气机愈发显得飘摇不定。
就在刚才,他为了瞒过徐北游,不惜以自身一半气机凝聚了一具分身留在原地,本尊则是通过易相换位之法逃出胜天。
不过当下这具分身已经随着太阴月镜彻底消散。换而言之,尘叶在这次江都之行道行大损,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巅峰。
慕容萱单手负后,望向徐北游,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来日定当还礼。”
话音落下,两人身形烟消云散。
徐北游并未不见懊恼之色,只是略微遗憾道:“功亏一篑。”
第二百五十章 张雪瑶言慕容萱()
慕容萱离去之后,唐圣月和秦穆绵来到徐北游的身边。
徐北游咽下一口血水,未在面上表露什么。
唐圣月略微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在三名女子中,虽然是她与徐北游最早接触,但彼此之间的交情却是最浅,平素并无太多过深来往,此时倒是不好贸然开口。不过好在秦穆绵与徐北游关系颇为亲厚,几乎不下于张雪瑶。
秦穆绵伸手拍了下徐北游的肩旁,笑道:“南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徐北游不易察觉地轻微颤抖一下,随即笑道:“秦姨过奖了。”
然后他又朝唐圣月点头示意,“唐姨。”
唐圣月嗯了一声,说道:“先去看看你师母吧,虽说你刚才中途打断了剑三十四,避免她力竭而亡,但元气大伤也是在所难免。”
徐北游沉沉应了一声,与两人作别之后,径直往青锋坊而去。
徐北游本想在江都一战中,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人,虽然如今他已经是地仙十八楼的剑仙,不说举世无敌,最不济也是世间旱逢敌手,但他已经对以后的境界提升不抱太大期望,最起码在甲子之内都是如此,如果对上一位甚至是两位地仙十八楼的高人,尚有一战之力,可若是再多,那就万万不是敌手,所以徐北游打定了主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可惜到了最后还是变成伤其十指而未能断其一指的局面。
不过徐北游所不知道的是,被他误以为已经逃出胜天的慕容玄阴,在返回玄教青冥宫的途中被完颜北月拦截并打成重伤,已是被完颜北月挟持着前往后建大梁城。
完颜北月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击败慕容玄阴,先前的张雪瑶三人和徐北游可谓是功不可没,使得慕容玄阴在遇到完颜北月之前就已经是元气大伤,不过徐北游同样是修为损耗巨大,虽然他仍旧是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但是已有境界不稳的迹象,与十八楼之上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扩大,如果也将地仙十八楼境界按照朝堂上的九品中正制划分为九品,那么原本的徐北游大概在三品左右,现在已经跌落至七品,仅仅比九品的尘叶稍强几分。
当徐北游来到青锋坊时,张雪瑶已经被人扶回房间休息,身边围满了人,包括吴虞、李青莲、宋官官、张安等人都在其内,见到徐北游之后,众人纷纷行礼。
徐北游微皱眉头,训斥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各自做各自该做的事情去,都散了。”
众人见徐北游的脸色并不太好,就是平日里最没大没小的李青莲也没敢跟这位宗主师兄顶嘴,随着其他人一起退出屋外。
屋内只剩下张雪瑶和徐北游两人。
脸色苍白的张雪勉强一笑,抬手道:“南归,坐吧。”
徐北游嗯了一声,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像是刚刚将道门镇魔殿殿主打了个半死的剑宗宗主,倒像是刚刚拜入师门不久的年轻剑宗弟子。
事实上如果不从承平十年的那场老少因夏蝉而缘起开始算起,而是从徐北游跟随公孙仲谋游历西北算起,徐北游拜入剑宗的确只有三年而已,对于动辄几十上百年的修道生涯而言,三年时间的确可以归入刚刚拜入师门不久的范畴之内。
徐北游坐下之后,张雪瑶轻声道:“我记得你是承平二十一年来到江都,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年的时间。三年,从凡人到十八楼地仙,从剑宗弟子到剑宗宗主。可谓是别人眼看你起高楼,还想要等着看你楼塌了的笑话,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徐北游的双手放在双膝上,轻声叹息道:“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了。屈指算来,师父已经走了三年,跟师父缔结盟约的大齐太宗文皇帝也走了,甚至就连萧白也是紧随而去,如今的帝都城中只剩下一个萧知南,谁也没料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张雪瑶不予置评,忽然问道:“慕容萱到底有多强?”
徐北游略微迟疑了一下,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人着实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我竟是无法确认她到底是什么境界,不过正面交手,她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她的秘法很多,很是棘手,胜之不易,想要杀之更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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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瑶微微感慨道:“我与慕容萱算是几十年的旧识了,早在四五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彼此相识,不过因为我们两人天性不合的缘故,从小就谈不上亲厚二字。当然,若仅仅是此,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来往便是,直到牵扯到秋叶之后,才是我们两人真正交恶之始。想必你也听说过,当年在张、叶两家长辈的主持下,我与秋叶定下了一纸婚约,其实慕容萱才是秋叶的青梅竹马,我与秋叶却谈不上相熟,因为此事,她视我为敌寇,其程度更甚于日后的秦穆绵。”
徐北游的脸色有几分古怪,他以前听过这些传言不假,可毕竟只是传言而已,只要没有当事人的承认和确凿的证据,那就当不得真,没想到张雪瑶这个当事人今天竟会直接道破,那么此事就算是确凿无疑了。
张雪瑶坦然笑道:“当年我们四人一直被人相提并论,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我和慕容萱因为秋叶的婚约而交恶,林银屏和秦穆绵因为萧煜的摇摆不定而成仇,后来我和秦穆绵来到了江都,反观她们两人,林银屏在帝都做了大齐的皇后娘娘,慕容萱在玄都做了道门的掌教夫人,风光至极,从这时候起,我们就再也不能相提并论了。”
徐北游皱眉道:“说到底她也不是道门掌教,只是一个掌教夫人而已。”
张雪瑶反问道:“仅仅是而已?”
徐北游感慨道:“确实如此,当年老爷子就是被林皇后罢黜,能以一己之力平定蓝韩党争,这位林皇后的手腕能力可见一斑,慕容萱能与林皇后相提并论,又是可见一斑,听说李清羽称呼她为慕容先生,想必这位慕容夫人的确有不俗之处。”
张雪瑶摇头道:“何止是不俗,这些年来多半是由她来执掌道门大权,甚至可以比拟承平初年时的林银屏垂帘之事。”
徐北游猛然一惊。
张雪瑶轻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秋叶想要证道求长生,难免要一心玄修,无暇兼顾其他,如此一来掌教大权难免旁落,所以秋叶就让慕容萱以他的名义行使掌教之权,处理道门大小事宜,只要他一日在玄都,便一日无人敢于反对。不过此举终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在秋叶受伤而闭关不出时,天云等人趁机挑起首徒之争,其本意也是逼迫慕容萱交权,只是没想到秋叶出关后顺势而为,干脆让慕容萱从幕后走到台前,反倒是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北游试探问道:“师母的意思是?”
张雪瑶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年来,道门已经不屑于往剑宗中安插钉子,可你师父却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能知道如此多的道门秘闻,也是因此而来,所以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无法在正面力敌道门,不妨从侧面试一试,从外面攻不破的城,往往都是从里头攻破。”
徐北游眼神一亮。
张雪瑶自嘲道:“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份名单,都是这些年来安插在道门中的自己人,身份高低均有不同,这些本想等到你正式升座剑宗宗主之后再交给你的,却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如果这次我死了,那么你师父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