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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北游坐上了那方墨玉宝座,意味着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剑宗宗主,与秦穆绵这位长老有上下之分。可在私下里,徐北游并不想刻意摆出宗主的架子,仍是愿意将秦穆绵视为亲近长辈,相处随意为佳。
带了三分醉意的徐北游,轻轻闭上眼睛,道:“秦姨不必急着开口,让我先猜上一猜,秦姨是来劝我的,劝我共抗道门可以,却不要与秋叶分出个生死。”
徐北游睁开双眼,转头望着秦穆绵,笑问道:“秦姨,我的可对?”
秦穆绵点零头,道:“我和秋叶之间谈不上交情,我也无意帮他话,我只是觉得你此举太过冒险,你你如今刚刚成亲不过两年,被封了魏王,剑宗在你的执掌之下又有鼎盛之势,成家立业,如日中,更有多少人都求不到的飞升之机,又何苦去跟秋叶这个声名狼藉之人相争?实在是不值得。”
徐北游顿了一下,柔声道:“秦姨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只是……”
未等徐北游把话完,秦穆绵打断道:“我知道你要报师仇,可有句话也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都是老辈饶恩怨,你又要参与进去,且不有没有一个尽头,就你万一输了,你让萧知南怎么办,让我们这些人怎么?让你师父和剑宗的历代祖师又该怎么办?”
秦穆绵顿了一下,叹息道:“我知道这些话,你未必爱听,可我还是要。别以为做了剑宗宗主,就不认我这个长辈了,没有这样的好事,你爱听的我要,你不爱听的我也要。”
徐北游无奈道:“哪里就不认秦姨了?”
秦穆绵长长叹息一声,未再话。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走到徐北游的宗主居处。
徐北游停下脚步,问道:“秦姨,进去坐一坐?”
秦穆绵白了他一眼:“进去干嘛?进去喝点茶水,然后继续浪费口舌?”
徐北游道:“这是哪里的话。”
秦穆绵望着徐北游,稍稍踮起脚,然后伸出手掌摸了摸比自己还高的徐北游的脑袋,柔声道:“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可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现在话已经了,心里也算是畅快了,就最后再交代你一句,想要报仇没错,可千万别死啊,大地大都不如活着最大,既然你认我这个做长辈的,那我就把丑话在前头,你子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就敢叛出剑宗。”
徐北游呸了一声,“秦姨,可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这些晦气话语。”
秦穆绵收回手掌,笑骂道:“徐子,做你的正事去吧,我这个大闲人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徐北游抱拳,对秦穆绵行了一礼。
秦穆绵则是很潇洒地转身离去,最后背对着徐北游摇了摇手,算是告别。
徐北游笑了笑,转身进了宗主居处。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便要在此处闭关,以期踏足十八楼之上的高妙境界,然后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秋叶的到来。
这一战,从承平二十年开始算起,他已经足足等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对于一些老辈修士而言,五年的时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刚刚二十五岁的徐北游而言,这五年便等同是他所经历的人生的五分之一,他等待这一,长不长,短也委实不算短了。
徐北游沿着庭院中径缓缓而行,在来到一处水榭位置时,转头朝西方望去。
若剑宗所处的位置,是下之东的东海,那么一路西去便是位于下之西的万山之祖昆仑。在西昆仑之上又有那座被誉为上白玉京的道门玄都。
徐北游的双眼之中有浓郁紫气萦绕不散,使得他的视线洞彻地,穿过千万里的距离,看到了玄都之上的紫霄宫。
站在莲花峰上的徐北游与那位站在都峰上的紫衣道人相隔十万里之遥,对视了一眼。
莲花峰周围的云海顿时云卷云舒。
但是都峰上的那座池之内,也掀起无数波澜。
徐北游收回视线,轻声道:“徐某恭候大驾。”
第六百五十七章 靖宇元年惊蛰日()
靖宇元年,春。
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出走。
大齐朝廷发布了由内阁首辅谢苏卿亲自起草的《讨道门檄》,对道门大加贬斥,可谓成了成就大势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先前的各大宗门在莲花峰上结盟也好,以溪尘为首的各大道门元老在崂顶太清宫中公开反对秋叶也罢,仍是让许多修士持有观望态度,毕竟道门雄立世间千余年,执掌天下修士一甲子的时间,积威深重,让人不得不犹豫思量一二,但大齐也出面声讨道门之后,哪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也让无数人看清了风向。
道门已经被孤立于这个世间之外。
剑宗反道门,佛门、儒门、玄教反道门,大齐朝廷反道门,甚至就连道门自己的人都反对如今的道门。
那么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想要掺合上一脚,为自己捞取好处。
如今看来,俗世中再鼎盛的王朝也有衰败的那一天。同理,鼎盛了六十年的道门也该由盛转衰了,世间传言,那位剑宗宗主给道门掌教亲笔书信一封,邀请他前往东海碧游岛莲花峰上论道,这世上谁不清楚,剑宗宗主徐北游与道门掌教秋叶那可是有着杀师之仇,这时候徐北游邀请秋叶去莲花峰,恐怕论道是假,报仇才是真。可道门掌教真人又是不得不去,因为自己的老婆女儿都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呢。
所以对于无数修士而言,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等到秋叶离开都天峰去了碧游岛,那么便是一举围攻道门的绝佳时机,若是能攻上玄都,那里可有道门积攒了千余年的宝贝,随便得上一件两件,此生便受用无穷,总好过去什么前人遗留洞府或是某处遗迹中寻求什么机缘。就算攻不上玄都,只要逼着道门定下一个城下之盟,那些领头的大宗门吃肉,他们这些摇旗呐喊的也能喝口汤不是。
于是乎,无数修士开始三五成群地前往西域,或是前往天南之地,就像两只浩浩荡荡的大军,兵分两路,最终都要在西昆仑会师一处,那到时候的西昆仑便是一片旌旗招展的人山人海景象,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拔营攻城。
虽说道门号称门徒三万,但那是算上各地道门的人数之后,如今各地道门纷纷与玄都离心离德,真正在道门九峰上的弟子,不过三千余人而已,而这三千余人之中,也有忠于溪尘、天云诸位大真人之人,只要秋叶离开都天峰,仅凭一个白云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拾局势的。
这便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不是说徐北游如何厉害,竟是能收拢天下人心,而是道门先前的所作所为倒行逆施,触犯了众怒,所以才会引来今日的千夫所指,徐北游只不过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秋叶一日还在都天峰上,堂堂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加上执掌道门一甲子的积威,玄都就乱不了。只要玄都不乱,道门毕竟人多势众,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道门此刻就算处于下风,但仍是小觑不得,这些“群情激奋”的修士也好,亦或是要“替天行道”的各大宗门也罢,终归就只能按兵不动。
所以说来说去,此事的最终结果,还是要落在徐北游和秋叶的身上,两人之间必有一战,谁胜了,大势就在于谁。
徐北游对于这一战,势在必得。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玄都之中,已经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以前的玄都从来都是仙气缭绕,弟子们行而有序,偶然可见几位大真人经过,也都是悠然自在,可如今的玄都却是一片肃杀,人人面色凝重,行走时步履匆匆,就连大真人也不例外,再也不见往日的从容之态。
自从那日天池上无端生起层层波澜之后,掌教真人就返回紫霄宫开始闭关,然后偌大一个天池彻底陷入沉寂之中,再无弟子敢于靠近半分。今日却有两人来到天池边缘,沿着湖岸缓步而行,这两人俱是道人装扮,也未曾披上一袭象征大真人身份的玄黑道袍,但是其中一人却是在玄都之上无人不识,正是如今玄都之上仅次于秋叶的白云子,尤其是在尘叶失踪和慕容萱被俘之后,白云子几乎是代行掌教大权,成为公认的下代掌教人选,只是在这个道门风雨飘摇的时候,白云子委实高兴不起来。
白云子一身白色道袍,手中持了一把拂尘,对身旁稍稍落后自己一步的年轻男子笑道:“青云,大敌在前,你有什么想法?”
除去知云不提,秋叶一共收了十二位弟子,以天云居首,以齐仙云居末。只是如今十二人的境遇各不相同,齐仙云再次落入剑宗之手,加上早在江南大战时就被俘的凌云,以及本就是剑宗中人的苍云,排名最末的三位弟子竟都是身在剑宗。再说排名最前的三位弟子,大弟子天云与恩师秋叶公开决裂,逃下山去,与溪尘汇合,二弟子乌云叟死于剑宗宗主徐北游的剑下。再往下算,便是排名第三的白云子,现如今执掌道门大权,说一不二。而青云只比白云子晚入门一年,排名第四。
青云平淡道:“以师尊之能,由他老人家主持山门大阵,就算徐北游亲至都天峰下,也是不足为惧。”
白云子皱眉道:“若是师尊不在呢?”
青云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东海方向,“若是师尊不在,形势就变得复杂了,以师兄的一己之力,未必就能控制住玄都局势。”
白云子不置可否,轻轻一甩手中的拂尘,“溪尘和天云这些乱臣贼子都已经逃下山去,还会有什么变数不成?”
青云低声道:“照理说是没有了,可师兄不要忘了,还有微尘师叔祖和玉尘师叔祖,傅师叔因为徐北游而死,两位师叔祖报仇不得。可反过头来一想,其实傅师叔也是因为道门而死,人心似水多变,难保两位师叔不会因此迁怒师尊。”
白云子紧紧攥住手中的拂尘,眼神幽深。
第六百五十八章 紫霄宫中议传人()
紫霄宫内,烟雾袅袅。
一位身着深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盘坐在蒲团之上,默默运转气机,整个人处在似虚似实、似有似无的玄妙境地之中。
在道人的不远处则是立着一位老道人,鹤发如雪,一身玄黑道袍,正是道门八老中与秋叶关系最好的清尘。
所谓八老,紫尘、青尘、无尘、溪尘、微尘、玉尘、天尘、清尘。清尘的道号与青尘的道号同音不同字,不过倒也好区分,清尘在八老中排名最后,青尘则是排名第二,除了掌教紫尘之外,同辈人称呼,一个师兄师弟就能分辨清楚,而晚辈们则是分别以天枢峰峰主和摇光峰峰主称呼。待到日后,青尘叛出道门,道门之中就只有一个清尘。
秋叶在掌教之初,备受主事峰主大真人天尘压制,几乎与傀儡无异,待到天尘飞升之后,秋叶方能执掌道门大权。在秋叶掌权之后,对于道门八老中的诸位师叔防备非常,迫使溪尘、微尘、玉尘等人纷纷隐退,唯有清尘仍旧在道门之中执掌权柄,可见两人之间的情谊之深。
清尘望着秋叶,说道:“掌教真人为何要执意下山与徐北游一战?不是老道对于掌教没有信心,只是世上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掌教真人未能取胜,不但掌教的飞升之机将要延误,而且我们道门在顷刻之间就要山崩地裂,有倾覆之忧,还望掌教三思而行。”
秋叶缓缓睁开双眼,淡然说道:“这一战,我躲不过去,如果我避而不战,一意求证道飞升,那么我飞升之后,道门又该如何?师叔不要忘了,徐北游今年还未到三十岁的年纪,他就算滞留人间一甲子也无甚大碍,到那时候,道门又有何人能够阻挡徐北游?岂不是要被徐北游打压至死?若果真如此,我纵使飞升,又有何颜面去见道门的列位祖师。”
秋叶的语气逐渐凝重,“与其给后人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倒不如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最起码我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就算没能收拾了这个烂摊子,结果也不会更差,又何必交给后人。”
清尘长长叹息一声,“若想收拾当下局面,就极有可能赔上掌教的飞升之机。”
秋叶从蒲团上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眺望碧空如洗,然后道:“当初我的一线私念作祟,一步走错,一错再错,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如今我切不可再怀私念,当初因私废公,如今以私报公,也算是因果循环,弥补当初的过失吧。”
清尘又是叹息一声。
秋叶缓缓说道:“道门的千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提前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