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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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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雨泽。”

    “督主。”

    “把咱们东厂的情报网铺起来,尤其是北直隶,山东一带,或许很快就会用上。”

    “督主是说北平?”

    “嗯,”徐如意点点头,问道:“最近北平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前一阵子北平那边又送来消息,燕王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头两年得的头疼病似乎又重了些,见不得风。”

    “哼,这病选的可真不错,不大不小,出不了远门,又不至于死。做什么事情也不耽误。”

    “大人是说,他是装的?”夜雨泽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徐如意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下:“头疼,等过几年咱家出手,保你药到病除!”

    。。。。。。

    北平燕王府后花园

    朱棣执笔悬腕,笔走龙蛇。道衍站在一旁,撵动手中的佛珠,低声念诵着不知来由的经文。

    要说道衍和朱棣的关系真的很复杂。两人从本质上来说,应该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一个和尚,和一个王爷互相利用。听起来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道衍利用燕王来一展胸中抱负,得到的是虚无缥缈的精神上的满足。而燕王则利用道衍的权谋才智来谋夺天下,得到的,是至高无上的皇位。

    良久

    重重的一顿笔,朱棣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头笑道:“大师,看看孤王这篇《行路难》写的如何?”

    道衍睁开一对三角眼,走到近前看了看,随后微笑道:“金樽清酒,玉盘珍馐,行路难。殿下叫我来是为了军饷的事情?”

    “唉!”朱棣脸上笑意收敛,长叹道:“父皇给我那侄儿留下雄兵不下百万,我北平却只有兵将十三万余。扩军势在必行。可北平毕竟只是北地一小城,资财有限,远不如江南繁华,这可如何是好。求大师为孤王指点迷津。”

    “王爷原来是为钱财之事发愁。其实问题的答案您自己已经写下了,就在这首行路难之中。”道衍禅意一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道衍将最后三字咬得很重,显然这就是他所给出的答案。

    “济沧海?”朱棣皱眉细思:“大师的意思是开海?”

    道衍不语,朱棣自摇头道:“不行不行,父皇六次下令禁海,我若在左近开阜,父皇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得不偿失。”

    “皇上禁海之事贫僧自然知道,但海贸之利甚丰,弃之可惜。此事或许难办,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王爷可知朵颜三卫驻地之南有一弹丸小国?”

    “大师是说。。。高丽?”

    “不错,正是高丽。”道衍微微一笑:“大明禁海,高丽可不禁。我北平的商队到高丽出海,就不算是违背皇上的律令了。如此一来,两难自解。”

    朱棣哈哈大笑道:“多谢大师指点,小王明白该如何去做了。”

    “啊弥陀佛。”道衍口宣佛号,转身而去。

    。。。。。。

    “好久没有回来了。”

    行走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唐赛儿的面上带着浓重的哀伤。

    阿大和阿二默默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魏东风怅然道:“二十八年了。洪武二年朱重八命徐达领大军来攻,如今已过去二十八个年头了。”

    “无生,司空玄他们几个都通知到了?”

    阿大回道:“秉佛母,他们三日内便能赶到。”

    “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确实要大伙儿好好议一议。”

    “佛母,您心里怎么想的?”魏东风问道。

    “本座没有什么想法,能把这光明顶重新建起来,把圣火重新燃起来,本座什么都愿意去做。”

    “只怕没那么简单。朱重八禁白莲教的律令摆在哪里,哪怕他死了,新皇也不会轻易推翻。更何况,抛开朝廷不谈,上次蜀地一番算计,咱们将三教七派都得罪透了,只怕。。。。”

    “朱重八禁的是白莲教,明里改个名字也就是了。至于那些什么三教七派。。。”唐赛儿轻蔑一笑:“便是加在一起,难道我白莲教会怕了他们不成?”

    作为唯一拥有“军队”的门派,白莲教确实有着傲然的资本。

    “佛母可想好了新派的名字?”

    “日月神教!”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洪武三十一年 中() 
南北榜案之后,徐如意带领着东厂在天下布置情报网,北平的朱棣在忙着扩军敛财,暗地里白莲教在筹备物资,准备重建光明顶。

    而在此三者之外,纪纲在忙着整顿锦衣卫,收拢权柄。朝中硕果仅存的几位勋贵和新提拔上来的武将们夹着尾巴做人,文官们被杀了一批又一批,也不再像以往一般上窜下跳。

    总的来说,从表面上看,至少在朱元璋看来,从朝堂到天下,四海八荒都是一片生平。官员怎么样不重要,至少百姓们都是安居乐业的,都有那么一口饭吃。

    每次站在五凤楼上,俯瞰整个南京城,朱元璋心中总会涌现一股澎湃之情。这个他亲手缔造的朱氏帝国,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他,也可以放心的将这万里锦绣,传给他的好孙儿了。

    那一天,是洪武三十一年正月初一。

    惊雷一声,将朱元璋从梦中惊醒。怅然若失的在身前虚抓两下,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抓住。

    “急急急!急什么?朕又不是不走,贼老天你催什么催!”暴怒的吼声在寝宫龙床上响起,朱元璋猛然起身,将锦被一把扯在地上,又几步来到桌前将桌上的茶盏扫落。

    “轰隆!”“哗啦啦!”雷鸣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让朱元璋的心略略平静了一些。

    “咳,咳咳咳,咳!”胸膛起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过后,一口鲜血落在了青石地上。

    “陛下。。。”老张披着一件单衣,站在了朱元璋的身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胡乱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隐隐作痛的心肺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出去。”

    “是。。。”

    “秀英,等急了吧?朕很快就来找你做伴了。”两行老泪缓缓流下,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就在这个雨夜,他又梦到了自己的老妻,向自己招了招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独特的凤阳腔,轻声的哼唱着一曲《江城子》,佝偻的老者蜷缩着,又躺倒在绵软的锦榻上。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在正月十五的那个清晨,朱元璋正式将早朝的主持交给了帝国的继承人,皇太孙朱允炆。而他自己,则退居深宫之中静养清修。

    这一次,朱元璋是真的累了,他已经为这个帝国操劳了三十年了,如今他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上一阵子,哪怕这个时间很短,哪怕这个时间或许还不足一年。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大明朝,朕想做的,朕该做的,朕能做的,朕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允炆你自己的了。”养心殿的方榻上,一身宽袍大袖的朱元璋这样对自己的孙儿说道:“有朕为你扶这最后一程,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朕也想看看你的能力。”

    “皇爷爷,允炆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朱允炆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旋即走了出去。还有一份治理天下的活儿要适应,他的时间也并不那么多。

    。。。。。。

    皇位的传接似乎被提上了日程,有些人的地位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水涨船高了起来。朝臣眼中的第一首选,是东宫侍读黄子澄与兵部左侍郎齐泰。这两个人一个是朱允炆的老师,师道尊严浓重,气场强大;另一个则是朱元璋亲自为朱允炆选定的肱骨之臣,与朱允炆亦师亦友。

    每日间,齐、黄二人的府上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黄子澄和齐泰心中暗喜,但面上总还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只要不是太过歪瓜裂枣的,怀揣着同一个梦想,他们都团结到了身边。

    而那些歪瓜裂枣,自然而然的,也要抱成团,而他们的选择,就是同样名声不好,但前途无量的东厂厂公。

    当然了,与阉宦结交终归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扭扭捏捏的通过各种渠道暗中给徐如意抛个媚眼,投个书信什么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

    提笔在花名册上写下吏部左侍郎杜泽的名字,徐如意满意的点点头:“今天就这些人递了帖子?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云铮摇了摇头:“督主,兵部尚书茹瑺今日托人送来口信,想单独见您一面,您看。。。”

    “不见。”徐如意摇头道:“长孙殿下仁厚,但皇上还在呢,如果咱们和朝中大臣结交的太过肆无忌惮,别看皇上身体不行了,杀人,却仍是一句话的事情,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是,属下明日便回了他。”

    “嗯。”徐如意点点头,随后嗤笑一声:“齐泰声势日隆,他这是怕丢了帽子,这才找上了咱们。也好,六部之中,好歹咱们也占上了两部。”

    “两部?”云铮有些不解,他只知道茹瑺递了帖子。

    “你忘了?吏部尚书之职自黄恒被皇上砍了,至今可还是空着呢。”徐如意伸手一指花名册上杜泽的名字:“把他扶上去,再保住茹瑺,这不就是两部尚书了吗?”

    “那属下明天就去安排。”

    “不,什么也别做。”徐如意摆手道:“皇上驾崩之前,朝堂上不会有什么变化。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还在,妄动朝臣不是不孝吗,你看黄子澄他们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只是结交,而并没有许愿。”

    想了想,徐如意吩咐道:“时候差不多了,明天你去刑部一趟,看看哪座犯官的府邸合适,买下来,改一下。这么长时间了,天下第一庄也该立起来了。总在东厂中住着算怎么回事。”

    “是,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在黄子澄府上后院的凉亭中,黄子澄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一本棋谱,聚精会神的看着,不时的伸手拈起一颗棋子落下。

    “老爷,齐大人来了。”老管家低声说道。

    “嗯,带他进来吧。”

    “是。”老管家退了下去,不一时,将一身青衣便装的齐泰带了进来。

    “黄兄好雅兴啊。”

    “齐兄,”黄子澄放下手中的棋谱,起身拱手施礼:“哪里是什么雅兴,只是等的无趣,所以做些消遣罢了。”

    齐泰哈哈大笑,在石桌旁坐下,捻须道:“黄兄这是嫌我来的慢了,齐泰在此给黄兄陪个不是,实在是你我宅邸的大门被堵的太严实,我也是走的后门啊,不然,说不定今天都来不了了。”

    “接下来的日子你我恐怕愈发得繁忙,今日这般闲情恐怕不多了。”黄子澄说着话,伸手将棋盘上的白子捡起:“你我二人难得相聚,手谈一局如何啊?”

    “早就听闻黄兄在奕棋一道上造诣颇深,还望黄兄不吝赐教。”

    二人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起,放在盒中。

    随后由齐泰执黑子先行。

    片刻功夫,棋盘上黑白纵横纠缠。

    齐泰虽然先落子,但眼下的局势,却是黄子澄占优强攻。白子做龙,咄咄逼人。

    某一刻,齐泰皱眉看着棋盘,手中拈起的黑子迟迟不落。

    黄子澄也不催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黄兄。”齐泰抬眼开口道:“水满则溢,月满则缺。有些事,还是应当徐徐图之啊。”

    齐泰的话看似是在说黄子澄的棋风,但黄子澄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时间不等人啊,眼下占尽优势,若还搞徐徐图之那一套,只怕局势会被反转也未可知。”

    “占尽优势?不一定吧。”齐泰摇摇头,高深莫测的一笑,随后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这一子下的有些怪,于黑子而言毫无助义。黄子澄只当齐泰放弃了抵抗,手中棋子不加思索的落下。不一刻,大龙腾起,黑子再无胜算。

    “齐兄,承让了。”黄子澄面有得色。

    齐泰却站起身来,伸手示意道:“黄兄,来我这里坐坐?”

    黄子澄疑惑的看看齐泰,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坐到了齐泰的位置上,再一看,“啊!”黄子澄不禁微微失色。只见棋盘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齐”字,而自己所做的大龙,正构成这“齐”字中心的一撇。

    齐泰笑道:“饭总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总要一件一件的做。一口总还是吃不成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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