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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卫道,仗剑江湖。真正走到了这战阵之上与人以命相搏,陈冬儿才忽然发觉,这个散发着腥气的过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畅快。
杀人的感觉他还没有体会,因为直到此刻,他的手上还没有沾染一条人命,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喜欢。时方才耳中刀枪入肉所引发的嘶吼咆哮让他失神,让他眩晕。最黑暗的夜色也比不过死人眼中的定格画面,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怖。
所以他跑了,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跑到了这个落霞峰上他也不知是何处的角落,遭遇了这十几个白莲教的汉子。
因着生命的珍惜,他出手将对方尽数打倒在地,前后二三十招,不费吹灰之力;还是因为对生命的珍惜,他没有出手取对方的性命,击昏过去便算了事。
最后的那个汉子为何要叫他糊涂蛋?
大概是因为自己说他们是坏人。人人都是这么说的,可扪心自问,他实在是说不出对方坏在哪里,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的那一下仓促的出手恐怕就是因为这种亏心?
不管了,他不能在这里一直躲着,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陈冬儿重重的跺了跺脚,抿着嘴唇,向着山顶行去。
落霞峰的山头,十数年艰难孕育的盛景在此时又化作了一片修罗场。无数的尸体横陈,铺就一片死亡的道路。白莲教大多的教众已然如潮水般退去,从山的另一面向着光明顶“溃逃”,但总有落在后边的,被铁八方和冷白虎率领门下弟子以及正道人士们纠缠住。
不断地有人影跃起,也不断地有人影倒在地上。他们之间的杀戮可不像陈冬儿那般玩笑,是真正以你死我活的前提而进行的。
“我们胜了!”铁八方凭着一双铁拳将眼前的战阵杀穿,一袭青袍早已被鲜血染头,头顶似乎还有些可疑的粉红色碎屑,回头大笑:“我们胜了!”
“开!”
一招夜战八方,刀光四起间冷白虎也走到了近前处,爽朗大笑:“这才哪到哪,还得杀上光明顶才算是了事。”
“有理,有理!”
白莲教似乎也不过如此?
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过后,众人尽皆开怀,享受着这短暂的胜利所带来的喜悦之情。可以想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将是他们嘴里不可或缺的与他人吹嘘的资本,说起来的时候无外乎就是:“老子当初在落霞峰上与白莲教妖人大战几百几百回合,杀了多少多少人命。。。”
可他们中有一个人却是特例,这人的名字,叫封玉萧。
东方玉未曾前来,这次魔刀门的领头人是冷白虎和封玉萧。
冷白虎是个实心眼的,可封玉萧不同,说是心机深沉都是轻的,他的心思恐怕没有人能看得清,猜得透。
“怎么了?有啥不对的?”热血豪客们又向着前方杀去,冷白虎注意到了封玉萧的神色不对,走了过来:“问你话呢,说啊?”
封玉萧看了冷白虎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更高处的那座光明顶。
冷白虎愣了愣,随后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小封。。。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女鬼。”封玉萧点了点头,似乎才回过神来:“红衣服的女鬼。”
如同玩笑一般的回答,冷白虎却没有任何质疑,而是接着问道:“在哪?”
封玉萧抬手指向远处:“光明顶!”
“女鬼,光明顶,真的假的?”冷白虎杵着刀,粗声粗气。
封玉萧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刚才白莲教那领头的金甲人你认出来了吧?”
“天将庄贤。”
“然后他们退了。”封玉萧认真的看着冷白虎,声音飘忽:“白莲教五神将,天将庄贤,从元末一路杀过来的百战之将。功夫高低暂且不说,只从方才的杀斗而言,你可曾看到一丝战术谋略的运作?
从一开始的乱打乱杀,到最后的溃逃。咱们虽然是胜了,但扔下了千多条人命在这儿,而白莲教那边最多只死了七百不到,居高临下,他们的胜算比我们大,他们为何要退?”
“这。。。”
知道冷白虎答不出来,封玉萧顿了顿,又自顾自道:“下山前,门主便与你我说过,这次围剿光明顶,最好的结果其实就是让唐赛儿服个软,这也算是咱们三教七派与白莲教的默契。可他们退的太容易了,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冷白虎大手一挥:“别说这些废话,你知道老冷我脑子不如你活泛,门主说让我听你的,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吧。”
“怎么办?”封玉萧眯了眯眼,嘴角扯起一丝诡异的笑:“你带着大伙儿继续冲。”
“那你呢?”
“我抄小路,先去探探。”
“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上山的路 3()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无相秘闻()
“你是谁?”机械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锐,仿佛指甲在铜镜上抓过。
“我是欧阳。”
“错了。”那不知何来的声音无喜无悲,平淡的两个字落下后,惩罚也随之而来。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痛处,就好像有千万根钢针,对着周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刺了一下。这疼痛只有一瞬,甚至哀嚎声还没有出口,疼痛就已经停止。
欧阳没有哭,没有笑,也没有呼痛。只是那两道柳叶弯眉不自觉的蹙了一下,旋又舒展开。
“你是谁?”
“欧阳”
“错了。”预料中的处罚再度如期而至。
对于欧阳来说,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就好像是最深沉的夜空,当抹去星月的存在过后,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够描述它的空洞。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答案她并不知道。她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又怎么可能给出一个来去的记忆。
空间是没有的,时间也在悄然的逝去。
欧阳唯一知道的,就是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在这里,漂浮与虚无当中,回答不知是谁的发问,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惩罚,她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
人有五感,色声香味触;佛说六识,眼耳鼻舌身意。
佛的定义之中,多了一个意的定义,而意,也就是心。
心是什么?
是回忆所带来的思索与信念。
在这片无天无地,无时无空的虚无中,欧阳的记忆还在,还能思索,所以她还存在。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问答与折磨,心里的那根弦正在慢慢的绷紧,变细,细如青丝,牛毛,崩断或许就在下一瞬。
不知又过了多久,枯燥的问答发生了一次突兀的改变。
“你是谁?”
“不知道。”欧阳改变了自己的答案,但她的心里还会默默的对自己说上一句:“我是欧阳。”
“你是白莲教圣女,日月神教之主。”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变了,同样的冷漠,无情,却似乎有着一抹怜悯与同情在其中:“你重复一遍。”
“。。。”欧阳沉默以对,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没有记住。
她没有说出答案,但这一次预料中的刑法却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回响,如洪钟大吕,涌入她的耳中。
“你是白莲教圣女,日月神教之主!”
“你是白莲教圣女,日月神教之主!”
“你是白莲教圣女,日月神教之主!”
一遍又一遍,如从万丈高崖上冲刷而下的怒涛急流,刺破本已不在平静的湖面。
“我,我是。。。”欧阳想反驳,但她很无力,蚊呢般的声音在巨涛中淹没,甚至没有传入她自己的耳中。
“我是,白莲教圣女,日月神教之主。”
“叮!”
心中的那根弦断了,意识终于也终于淹没在了这虚无的黑暗与声浪之中。
。。。。。。
“六欲七情寂灭法,破而后立,正心明道,是为小成。”唐赛儿将点在欧阳眉心的那根玉指收回,动作很轻,很柔,生怕惊动已然入定的小姑娘。
无生双目紧闭,双掌交叠,印在欧阳的背上,也未苏醒过来。
“佛母。”司空玄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倒不是因为恐惧什么,而是深入骨髓的虚弱,以及疲惫:“六欲七情寂灭法乃是本教至高武学,就这么传给这小姑娘,难道你当真有心要把白莲教传给她?”
这个问题司空玄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之前还想着或许唐赛儿会在功法中动什么手脚,可到了此刻他基本可以确定,唐赛儿传给欧阳的是正宗的法门,司空玄没有练过六欲七情寂灭法,但分辨真假的眼力还是有的。
“至高武学?”唐赛儿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白莲教的至高武学并非是这六欲七情寂灭法,而是无相功。”
“无我无相的那个无相功?”
“无我无相的那个无相功。”唐赛儿肯定的点了点头:“宋末之时,如意法王入侵中原武林,一路摧枯拉朽,横行无忌,虽有本教第三十二代佛主杜麻衣出手,力挽狂澜,将如意法王击毙,可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而无相功就是在那个时候失窃的。杜佛主当时已是弥留之际,但至高武学失窃,杜佛主五内俱焚,拼的一口血气,服下时辰到,以惊天毅力试图重书无相功。可惜神思恍惚之下,终究不能将秘籍再现,最后只留下了一本残篇,之后历代教主潜修钻研,加以心血整理,最后取佛法寂灭重生之意创出了本座所练的六欲七情寂灭法。”
“原来如此,想不到无相功竟是我白莲教之物。”司空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些教中秘闻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说给你听听也是无妨,不要到处乱说就好。”唐赛儿将目光投向身前双目紧闭的欧阳,幽幽道:“本座原本的打算,是要将她的意志完全抹去,将其练成一个只知听命而行的木偶人魁,但日前崖上的那场争斗,本座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这小姑娘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的真气,虽然不多,但却威力惊人,而且。。。”唐赛儿眯了眯眼:“这股真气与本座的所修的真气同根同源,却更加宏伟莫名。”
“什么?!”司空玄不由轻呼出声。
唐赛儿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无相功失窃,唐赛儿练的只能算是无相功残篇,而欧阳没有练过六欲七情寂灭法,但身上出现了一道与唐赛儿同源,却更强的真气。
“真气不属于这小姑娘。。。无相功在天门!”
“是,但这并不重要。”唐赛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本座与那徐如意交过手,他练得不是无相功,最大的可能是他以什么奇术练了一道无相真气存在这小姑娘的体内来保她的命。
而这等神功绝学,本座不相信那太监头子会传给别人。换句话说,这小姑娘或许是这天底下唯二的接触过无相功的人,而本座要做的,是在她的身上,重现我白莲教至高武学。”
第三百二十六章 顶上之战 1()
光明顶
三千六百级登天路的终点,好大的一片广场。金碧辉煌的的明王大殿以金白之色为主旋律,域外的风采与中原的素雅相结合,其形如百丈佛陀,巍峨雄起,沉默的面对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一方依靠着身后的明王殿,天威尊者,莲花使者,五神将,五毒长老,率领近万白莲信徒,肃然而立。
另一方自然是以三教七派为首的正道武林。人数上算是平分秋色,说不得多少,隐隐的分成十几堆,经纬分明,为首的却是少林虚行,武当玄聪,峨眉慧空,以及华山岳松庭。
所有人服装各异,但主调却是黑白红三种颜色。
白色的青石地面上,无数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因为这黯淡的天光,无数的火把也在烈烈的燃烧,火油的味道伴着淡淡的黑烟,四处飘荡。
风在这绝顶之上慢慢的止息,似乎怕惊动这一处即发的杀场,黑色的旗帜也在同一时刻垂了下来,安静的,好像睡着的水,沉默的冰。
“日月神教今日于这光明顶上开山立派,感谢诸位武林同道屈尊莅临,蔽教上下蓬荜生辉,魏东风在这里,谢过诸位!”
魏东风一身白衣,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胸膛挺起,石阶上,明王大殿的牌匾之下,他的声音因为这天地的静默而传遍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日月神教?
直到此刻他提起,三教七派以及那些江湖客们才恍然想起,江湖上之前似乎早有风声传出,再仔细想想,似乎白莲教重建光明顶之初,所打的也是什么日月神教的旗子。
他们是来祝贺的?
笑话,他们是来杀人,是来扬名立万的!
一阵嘈嘈切切的私语声中,岳松庭青衫淡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