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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手中这把三石弓。
“不敢?”
“还是其实你已经开不了弓了?”
“若不然,叫刚刚那位青衫小哥出来试试?不过,我看他好像也已经站都站不住了吧。”
第29章 一箭风雷动()
一问,接一问。
粱续广始终没有太激烈的说话,甚至连一声大笑都没有,但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反而嚣张霸道至极他只独自一人,就将两边气势完全逆转。
这样的人,偏生了这样的品性,实在可惜。
然而这会儿并不是惋惜的时候,粱续广的身后,刚刚败退的逃兵们,已经开始重新结阵了,个个面有喜色,士气高昂。
粱续广每问一句,他身后马阵就是一声齐声呼喝。
马当关没有说话,他默默的,咬牙将几乎已经不能动弹的双臂举了起来,颤抖着,搭上羽箭,拉开强弓
刚刚,就在他身边,夏谷已经问过了,旁人回答,许落现在确实还站都站不起来。因为缺乏经验,不懂体力分配,也为了最大的震慑效果,许落在刚刚那一阵中,每一击,都是拼尽全力,将对方劈飞出去。
这太耗费体力了。
所以,这一箭,马当关明知射了很可能白费,很可能绝望,却还是到了不能不射的地步。
出圣村这边的气势,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粱续广开始缓缓策马向前,边走边问,又是一问接一问,“谁来杀我?没人敢吗?射我试试?谁来?谁来杀我?”
再这样下去,就完了,村民们的神经要崩。
试试,至少有一线机会。
“师父,那人箭射上去连个印子都没有。怎么办?”沈春生跑到许落身边,焦急又无奈的说道,“若是晚两年就好了,我再练练,一定一箭射死他。”
“师父,你会射箭吗?”
“我不会。”
“那”
“为什么你不射他?怕了?”
“我不怕,只是,只是”
许落摇了摇头,“给我一支你的箭,然后去那边候着。”
他之前听马当关提过俗世五品以上高手的表现,此时听春生一说,心中已有判断。
两个选择。这是许落自从听马当关说起后,这段时间思考出来仅有的办法。
第一个,拿银簪去做箭簇,那万一丢了呢?许落舍不得。
那就只有试试第二个办法了。
“溪儿,你把银簪借我用下。”
“不许看,你也去那边。”许落接过银簪,又把岑溪儿也赶走了。
手持无坚不摧的银簪,许落那支箭的箭簇上,刻了一道符,一道最简易版的戮神符。
“要是五师叔知道我用他教的空冥三大神符之一的戮神符去杀一个凡人,一定气到吐血”
许落自己现在就吐了一口。
戮神符凡人不知,知也无用,它需要元婴以上修士的精血为引,才能牵动激发。
许落一咬牙,一口本命精血喷在箭簇上,看着它们慢慢渗透进符文脉络。
“这事不能再干了,如今不能再生的本命精血,再来一次,我一准死了。”
不过今日这一箭,事关一村人的生死,包括我自己和溪儿的,同时,也关系到春生战意、战魂建立的第一步,勉强还算值回本钱。许落晃了晃渐渐有些发沉的脑袋,“春生,过来。”
“师父。”
许落将那支箭交给他,有气无力道,“去吧,一箭射死他。”
“啊?师父我”
“记住,你是战修。”
“是,师父。”
“所以”
“我去一箭射死他。”
“好”,许落摆了摆手,“去吧,记住,等到你感觉那支箭已经生气了,躁动不已,再射。”
小高台上。
“嗡!”
马当关重箭离弦,长弓落地。
依然快到几乎看不清,依然卷起了破风声马当关虽已是强弩之末,但这一箭,却是他拼着双臂报废的生平最强一击。
身体有些摇晃,好在被村长夏谷和叔叔马奔原及时一左一右架住了,顾不上两臂撕裂般的剧痛,马当关一双眼睛绽着血丝,死死的盯着自己刚刚射出的那支箭。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噗。”
隔得很远,但还是能听到箭矢射在身上的声音。
“死!”马当关一声带着无尽期望的怒吼。
村民们都把拳头举了起来,都不自觉的探着头,张着嘴
粱续广胸膛中箭,整个在马背上后退了几分,表情狰狞痛苦。
村民们的欢呼就在嘴边了
可惜,一手捂着胸口,再打开,粱续广身上只见衣衫破洞,不见血,他抬头看着马当关,“若不是今晚必须合村灭口,真想问你跟不跟我”
“不错,不过很可惜。”
“哈哈哈哈”
粱续广第一次仰天大笑。
“万户侯。没有世袭罔替我粱续广还是做到了!”
“哈哈哈哈万户侯!”
他呐喊一声。
“恭喜万户。”
“贺喜万户。”
在他身后,逃兵们在马背上拱手齐声道贺。
而出圣村的村民们,大多满脸死灰。
粱续广深呼吸,平复心情,再把右手举起,准备发令冲锋。
在他对面,村民和马当关等人都围住了一个男孩。
“仙师呢?现在只能靠仙师了,仙师不也刀枪不入?”有村民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对啊,仙师怎么不来?”
“师父他累得动不了了”,沈春生回道,“我去问他,他说让我出来,一箭射死那个人就好了。”
一片沉默,有人错愕,有人茫然,有人灰心
“春生,你可惜早了两年,若是再过两年”夏谷嘴里说着可惜,其实是在暗示春生,你是出圣村的希望,你能逃得性命就好。
沈春生一脸平静,“谷爷,你放心吧,我能射死他。”
他拎着那把两石弓走上了小高台。
“你师父真的说你能射死他?”马当关有些艰难的问道。
“嗯,师父就说,去吧,一箭射死他。”
春生模仿着许落刚才有些理所当然,更多不屑的口气。
所有人,一下竟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春生不再理会旁人,一步站定,搭上那支箭,开弓
粱续广错愕的看着小高台上,正张弓搭箭瞄他的那个小男孩。
“你来?”
“嗯。”
“哈哈哈哈哈多大了?”
“十一岁。一会儿十二。”
整个马阵,笑声震天。
而有些村民,已经开始唉声叹气。
“你要杀我?”就连粱续广都觉得事情有趣。
“嗯。”
“怕没那么容易吧?刚刚你没看到吗?我可是”
“一箭射死就好了。”
“哈哈哈哈有趣。”
笑声,他不理,叹息,他不理,沈春生脑海中只有两句话,许落说的,“去吧,一箭射死他”,“记住,你是战修。”
“我是战修。”沈春生在心里默念,双目微眯,体内龙象诀慢慢流转。
诡异的气氛,短暂的平静。
“还不射吗?我等得困了。”其实也就片刻,但粱续广难得的,有了些玩兴。
沈春生专注的倾听那支箭的声音,像是困在茧里的雷霆,咆哮着,要去轰杀一切
“死吧。“他轻声说。
这一刻,这片夜空下的土地,已然被切割成了两块,一边是欢呼,叫骂,戏谑,沉浸在得意和张狂中;而另一边,只有沉默、叹息、绝望
羽箭离开了弓弦从叹息中射出,射向欢呼的那一半
比马当关的箭慢,慢了太多。
原本还努力抱着些许希望的村民,最后也绝望了,而对面,是一片笑声,笑到人在马上,前仰后合。
粱续广也在笑,笑着,笑着,突然僵住,脸上的皮肉开始震动,眼球开始凸出
“哧隆”
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一下炸裂开来。
下一刻,这边的村民,那边的骑兵,透过粱续广胸口破开的大洞,看见了对方。
粱续广瞪着眼睛,他想避的,可是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他就已经连动也不能动了,整个人被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着,如在巨兽之口挣扎都不能够。
“好大的一个洞。”
粱续广死了。
沈春生手中的那把两石弓,寸寸碎裂。
“我刚刚,看到了风与雷霆。”夏谷拉着马奔原的手说道。
第30章 不明气息()
利箭像烧热的铁穿透一块黄油。粱续广还坐在马上,胸腹之间被洞开偌大的一个缺口,且好似一下被蒸干了一样,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其实这还是因为,这道戮神符本就极为简易,而春生的那点儿灵力,也远不足以支撑它爆发出真正的威力,否则,不但粱续广,对面所有人,都会化成一地筛粉。
“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是该带上春生去试射赤火蟒,抢那株凝灵草,还是一样用在今夜救人?”
因本命精血的联系,许落虽看不见,也已然知道结果,他也是这两天才想到的,自己还有这么一招,但是眼下,已经没能力去支撑下一道戮神符的消耗了。
此刻,因那一口精血的损失,他整个人正不断接近昏阙。
村民和骑兵们仍处在一片因错愕而生的僵直中,透过粱续广身上那个的大洞,面面相觑着。
事情转折来得实在太快,也太诡异了,刚刚还强弓不伤,不可一世的粱续广,就这么,突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身上开了一个大洞。
这叫什么事?
终究还是逃兵们的反应更快些,毕竟他们只需遵循一贯的本能就够了——逃。剩下的三百余骑没有再做任何尝试,由上至下第一时间拨马便走。
“赢了。”
“赢了。”
“出圣村保住了。”
村民中间突然一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明知这距离射不着,他们还是把手里的箭矢都射了出去,然后有的拥抱欢呼,有的蹲下掩面啜泣。
今夜,全村青壮老幼一齐上阵,他们保住了家园。
春生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射完那一箭后的姿态一动不动,而他手中那把两石弓,正寸寸龟裂,化作碎屑飘洒落地。春生双目紧闭,没有任何表情、动作。
有欢呼的村民准备拥向他。
“别过去,谁都不许碰他。”马当关大吼阻止。
他不傻,此刻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也能猜测,这一刻,沈春生身上或正在发生某些神奇的事情。
事实上,沈春生确实正在一个关键的时候,作为一名战修,第一次感受到体内战意的凝结,战魂的萌芽。
马当关、马奔原、夏谷,还有十余名村老,一齐靠坐在地上,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周身的疲惫,畅快的大笑。他们明白,今夜过后,出圣村不但保住了,而且注定从此不同。
“归来吧,祖辈的荣光。”
“归来吧,远古的图腾。”
“归来吧,持弓的宗族。”
当然,他们更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源自那个外来者,或者更远些,源自两年多前,出圣村最俊俏的妮子,十六岁的岑溪儿,自作主张嫁给了一个不知何处来的贫苦秀才而后,坚强的,独自一人默默等了他两年。
那才是一切的开端。
许落身上有很多东西令他们看不懂,想不通,但是
“传下去,谁都不可以对小仙师做任何非议、揣度和试探一切,任凭他心意。”夏谷作为村长吩咐了一句,继而向周边几个看了看,“还行么?起来一起去道声谢吧,虽然远远不够。”
此时,许落正在院墙下,被岑溪儿抱在怀里。
春枝兴高采烈的冲进了院子,“溪儿,你家小仙师呃,外面跪了一地的人,村老们也来了,想谢谢你相公。”
岑溪儿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相公他,昏过去了。”
庆历八百四十七年的风雪除夕夜。
一场厮杀过后
少年沈春生一箭洞穿五品粱续广,而后,在风雪高台上站了整整一夜。
而许落,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醒来第一眼,岑溪儿就在他眼前
“你一直在呢?”许落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放心吧,我没事了。”
“不许哭,过年呢,今天是年初一,哭了可不好。”许落记得往年在莲隐峰上过年,十一师叔教训她顽皮的女儿,许落唯一的小师妹,就是这么说的。
出圣村的这个年初一,沉浸在一片欢庆之中。
哪怕是那些昨夜里受了伤的村民,也都一样,他们穿着新衣,仍把弓背在身上满村游走,说笑着,也吹着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