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杂货铺都半死不活了,王大郎竟有心思来。”张启元品了口茶,把正在赏鉴诗词的目光,很不善地挪向五步外的王秀,脸却挂着谦虚地笑。
这场会,他是出了一大笔钱的,加他的采的确佳,从一开场被书生们环绕,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甚至连一些教习也放下身段,与他和颜悦色论学问,他当然有自豪的本钱。
一旁的陆天寿,毫不掩饰鄙夷之色,冷笑道“他也是滥竽充数应个景,王家要倒了,连吃饭也没地方,恐怕那时连武夫也做不成。”
几名正在评论的书生,齐齐看向王秀,脸色颇为古怪。
张启元摇摇头,压低声音道“王大郎家境困顿不假,但也算我辈人,不要轻易羞辱。”
陆天寿一怔,最想夺取王家家业的张启元,竟然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让他面子太不好看。
再低的声音,也有人听到,尤其是那个算字,不能不说精妙到了极点,把王秀列入人边缘,引导士子们无限遐想。
果然,一个胖书生摇头晃脑地道“张兄真君子,竟能优容那呆子,小弟佩服。”
张启元谦虚地一笑,温声道“朱老弟此言差矣,王大郎若能回头,善莫大焉,我辈即为同窗,岂可轻辱之。”
又有一人摇头晃脑,咬嚼字地酸道“老兄高义,颇有古君子之风。”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称是,张启元不得不温言谦让,自称粗鄙,不敢当同窗赞誉。
陆天寿算是明白过来,心下暗骂张启元跟他爹张山一样,是个伪君子,都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货色。不过,他也只能腹诽一下,脸挂着仰慕的表情,这货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王秀身,见其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发呆,想到老爹让他刻意结交张启元,还要不惜放低身段,一腔怒火转到王秀身,越看越是心烦。忍不住抬高嗓门道“张兄是高雅人,小弟自愧不如,但县学群英荟萃,一个连诗赋也做不好的呆子也来,简直是有辱斯。”
一些正在讨论的人纷纷停下,眼色诧异地看着陆天寿,某些机灵人,纷纷吃味地瞥向王秀,脸色怪异。
王秀眉头一动,并没有有任何异样,他的注意力都集在钟离秋身,非常惊讶钟离秋学识的渊博,看着一个个难题,钟离秋几乎都在三息内开口,没有任何问题能难倒,简直是无所不知。
他对钟离秋产生强烈的兴趣,至于陆天寿那点心思,直接被他忽略。昨天五更,他才想出一个暂时应付的办法,最后一点产业被夺,他丧失从容应付的时间,那从另一个角度入手,有破釜沉舟的味道。
他轻步来到钟离秋身边,作揖行礼道“先生,学生有一问,还请先生指教。”。
当钟离秋放下书,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山海经,这可是物志,士人用作消遣时光,却被钟离秋拿到学堂,堂而皇之地看,不免有些吃味。
“说来听听。”钟离秋见王秀盯着书本,脸色恍惚,不由咳了两声,指尖点了点书页,道“此书,乃古大同之事,可惜为时人所轻。”
“先生说的是。”王秀忍不住一阵冷汗,太有才了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可见历朝历代能人志士不少,只不过不显史册罢了。
他压了压心神,保持谦恭的姿态,轻声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弟子偶有所感,却又有不解,还请先生赐教。”
钟离秋正闲情若羌的脸色,瞬间一变,双目紧紧盯着王秀。好半天,才生硬地道“这是你的见解”
说真的,王秀还真是一知半解,只是凭记忆还原原,试试钟离秋的水。他淡然一笑,道“天有感,梦所悟。”笑话,这可是明代心学大家王守仁,对自己一生学术的概论,难怪让钟离秋吃惊,要是还稳坐钓鱼台,那才是怪事。
不过,他也不能说我是穿越者,盗用明代大儒的学术问你。如果非得说是盗用,他也顾不得了,因为他不能失败,只能逆风而,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抬起来,拔高到让人昂望的高度,在这个人至的时代,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时,他不再是一个潦倒书生,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是一位有前途的贫困士子,一个值得去投资的货,要往死里得罪,任谁也的掂量掂量后果,从而为自己赢得喘息的时间。
说实在的,他对程颐到朱熹那套事事物物追求“至理”的“格物致知”方法很不感冒,王守仁恰恰对程朱理学做出批判。不能不说,从内心去寻找“理”,是有合理性的。
这是第一次,钟离秋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答学子的问题,周边关注王秀的书生都诧异地看着,张启元、陆天寿更是目有妒色。
“梦所悟”钟离秋莞尔一笑,很坦白地道“似简实繁,寓意深邃,我暂时想不出来,明日或许可以给你答复。”
一旁几名书生大摔眼镜,在他们印象,钟离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竟被一个连诗赋也做不好的呆子给问住了,他们仿佛受到了羞辱。
为什么不是我每个人都在滋生嫉妒,钟离秋是书生们心目的高山,需要仰望的存在啊
“好了,我去去来。”钟离秋收起山海经,慢慢站起身来,疑惑地扫了眼王秀,似有无限心思地慢慢度步出去。
在场的教习和书生,脸色都很玩味,一些人看王秀的目光,却不是那么友善。
偌大的青瓦学舍内一片寂静,人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王秀,人人都有疑问,这家伙怎地问住先生
“王秀,你区区粗鄙之人,不老实地窝着混饭吃,也敢向先生请教。”在张启元的示意下,陆天寿拍案而起。
王秀根本没搭理这厮,对于无知的挑衅,他选择了无视。
陆天寿脸色大变,王秀一而再地不给他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拍案而起,指着王秀鼻子骂道“你这厮,果然是愚顽不冥,连反驳一句也没胆量,真是废物一个。”
在场众书生见王秀难住钟离秋,多少有点嫉妒心,见陆天寿当了出头鸟,一个个幸灾乐祸地观战,纷纷肆无忌惮地大笑。
“我知道这个废物哗众取宠,想要在先生面前摆显,先生理也不理你。呵呵,废物是废物。”
众书生又是一阵大笑,一些人甚至曲意附和,连几名教习也颇有兴致地观望,书生争闲气常见,爆粗口可不多见。
王秀放下手,慢慢站起身来,冷眼环顾昔日同窗,不禁有些心寒。那位“他”固然天生怯弱,不善与人交往,去招箭社不过是通过射御,掩饰内心的胆怯,是个很可怜很矛盾的人,其实肚子里的货一点不少,不善运用表达而已。
但这又有什么难道大家不是同窗吗难道内秀于里是错难道差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你不管不问,散你的步、读你的书,大家互不干扰是,还当面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面对这群冷冰冰地同窗,他真的很失望,失望透顶后是愤怒,极端愤怒后是冷静。
“废物我心外无物,你又是什么东西”王秀冷冷一笑,目光尽是讥讽味道。
陆天寿一怔,没完全明白王秀意思,但他知道最后一句,根本是打脸的话,不禁脸色大变,怒道“王秀,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竟然羞辱我,还赖死赖活不放我家妹子,看你这辈子也是个小经济,赶紧与我滚开。”
王秀一阵无语,陆天寿好歹也读了几年书,怎么一点水平也没有,你不敢来打架,那也算了,说话还那么没水平。都退了婚,还拿你妹子说什么鸟事,没看到张启元那张脸阴的都要滴水了,真是朽木不可雕。
忽然他很想笑,但又硬生生忍住,继续刺激道“乱七八糟的什么话,心乃万物之本,一切皆空,我看是狗便是狗,是猪便是猪,绝不会是猪狗不如。”
陆天寿连涨成猪肝色,他哪懂心无外理,但知道王秀骂他,县学里又不敢动手,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不过,有几个书生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郑重,都在品味王秀的话。
张启元亦是暗惊,他可不是陆天寿那蠢货,学识甚至得到钟离秋“尚可”的评价,自然能品味一二,暗道这呆子言出惊人,难道以往都是扮猪吃老虎不太可能啊他稳了稳心神,颇有风度地笑道“说的很有道理,但都是妄言。”
王秀看了眼张启元,风淡云轻地道“哦,还请指教。”
。。。
。。。
第10章 文斗()
“探求事理,在于居敬穷理,格物致知,怎么到同窗嘴里变成唯心而已”张启元很有风度,一直是温和地在笑,口气平和地道“难怪同窗如此,边镇横刀立马,方为同窗志向。请访问”
大半的人还是笑了,认为张启元抬出了程颐,平时肚子里的章又多,王秀怎么能和他对抗,这不是找没趣吗张启元说的听在他们耳似乎恰如其分。
陆天寿更是一扫郁闷,大声笑道“王秀,你一商人贱民,也配在这里读书。”
这话说的那个蠢啊连张启元也翻了白眼,几名书生更是目有恨意,他们可都是县里知名商人子弟,这巴掌是打了王秀,但同时也刮到了他们。
王秀对陆天寿投以同情眼色,自宋开国自今,读书博取功名深入人心,仁宗皇帝曾做劝学,书自有黄金屋,书自有颜如玉。相对于士子,甚至有功名的商贾,白身商人的身份是相当卑贱的,连稍有矜持的有名歌女,也看不他们一身铜臭。
但是,这是大宋皇朝啊商人在士人眼是言利之徒不假,但并不被人特别排斥,商贾子弟登科榜和士人没两样,看整个士林的名士又有几个家不做个买卖这蠢货陆天寿,一句话得罪半数的同窗。
“贱民之论不说了,在场同窗心里有数,虽然我心外无物,也能勉强答应和你再辩,倒是张兄高论,不知能不能否共同研讨。”王秀笑咪咪地,打一个抬一个,显得游刃有余,他的心理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又具有无以伦的见识。
“既然同窗有兴趣,那我抛砖引玉见识一下。”张启元怕陆天寿再出丑,急忙挡了下来。
虽然,他也气恼陆天寿的不智,却不能不站出来维护,毕竟陆天寿是他的一条狗,不能不给点甜头。
倒是有几个书生,听了心外无物,又是一阵轻笑,陆天寿受到轻蔑,恨不得把王秀大卸八块才高兴。可惜,当他看到张启元不善的眼神,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穷理以致其知,岂不知事理无穷无尽,格之则未免烦累。世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外乎人心善恶所致,为天地万物本吾一体。何故舍本求末,弃简繁,作那愚夫愚妇行径。”王秀对心学了解不少,而陆王心学恰恰吃定程朱理学,他有十足信心。
张启元是识货的人,听王秀一说顿感压力倍增,他眼珠子一转,高声地道“寥论,我辈先知后行,身体力行,以事最求天理,方为正道,难道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可以不读书,也能发解贡举人,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这是学术之争,他倒可以放开辩论,无需顾忌别人看法,连那些质彬彬、名声卓著的大儒,在辩论学术时也是疾言厉色,更何况是他。
“那好,陆兄要和我辩论,一个也是,两个也是,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那你我辩一辩,不知各位许下什么彩头”王秀目光如炬,一阵坏笑,既然那么道,他不介意打打落水狗。
“我来做东。”钟离秋恰当好处地出现,目光扫过王秀时,充满了玩味。
钟离秋忽然发言,众书生惊诧不已,平时先生可是举止淡若风云,一副漠不关心样子,怎么今个进了却见他淡淡一笑,道“王秀,刚才你说需要彩头,那说说该怎么办”
王秀稍加沉吟,谨慎地道“还能要什么彩头,要是理屈词穷,给对方跪下磕三个响头。”反正陆天寿注定成为他的垫脚石,那来的更猛烈些吧
张启元眼珠子一转,闪过一抹厉色,给陆天寿使个眼色。
陆天寿正恨的牙痒痒,得到张启元授意,犹豫一下,脸色激动,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说道“我来跟你赌,愿者服输。”
“先生,刚才说的是经义,算是平手,下面有策论和诗赋,学生先问策论,先生意下如何”有了冲锋陷阵的,张启元显得游刃有余,反正输是陆天寿承担,试一试王秀这潭水也不错。
钟离秋神色很玩味,难得地诙谐道“那进行一场小解试,当是温故知新。”
王秀哪能不知张启元阴谋,无非是田忌赛马,利用陆天寿当靶子,想要搞臭他。要知道那位“他”虽内心自卑,想在弓马挽回自信,但经义是烂熟在胸。
他结合王守仁理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