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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弄来的。”
如果武事上边张鲸倚重于鹏飞的话,文事最重司房邢尚智,二人同为其臂膀,不分轩轾,而邢尚智略重于鹏飞。
陈默穿越时间尚短,对邢尚智知之甚祥,却是头一次听说顺天府尹褚学斌与张鲸的关系竟然如此密切,不禁又惊又怒。愤而骂道:“无耻小人,为了头顶乌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恨处尤甚张鲸者也,”恍然醒悟下意识吊了句书袋,冷笑一声,问关大牛:“你还没说他每抓这些孩子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为了下边那话儿呗”关大牛不屑说道。突然想起陈默的身份,急忙将后边难听的话咽了回去。不敢再说。
陈默并未留意他的异样,语气森然阴沉:“可是那食人脑髓的古方?”
黑暗中,关大牛连连点头,怕陈默看不到,又道:“正是,不过。听于鹏飞说,那方子上本来只说吃男孩儿脑髓可阳0具再生,效用不大,经高人改进,加入幼女脑髓。隔日分食,连吃百日,枯木逢春,返老还童”
“真有此奇效?”陈默问道。
关大牛心一颤,以为陈默也来了兴趣,黑暗中撇了撇嘴,语气却无变化,说道:“功效如何不清楚,不过,据于鹏飞说,这法子是近日慈宁宫管事牌子韩公公告诉厂公的,那韩公公能受太后恩宠多年,怕就跟这方子有关。”
“唔!”陈默不置可否:“先带他下去罢!”背转身顺路缓缓前行,背手沉思:“果然让老子料中了,为图重回男人,他们还真的敢丧尽天良,残余之人,想法还真的不能以常人度之。那韩荣发得宠,莫非真的是吃了人脑导致阳0具重生?陈太后知道此事么?应该不知道,吃人脑,草,想想都恶心,若是让陈太后知道,第一个要杀韩荣发的恐怕就是她。不过,她们一直独居内宫,压抑的太久,想法估计跟那些宦官们也差不多,头一面就勾引老子的事都能做出来,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可以接受韩荣发吃人脑也说不定。这件事足可以做一篇大文章了,只是,应该怎么才能做的好呢?”
他一时间有些打不定主意,只知道不能拖,每拖一天,就相当于害了一个孩子,那可是帝国的未来,他还远远没到为达目的,漠视生死的程度,虽与那些孩子素未平生,不过光只是想上一想,就让他胸闷气滞,恨不得一刀宰了那些恶人。
“故技重施,将朱翊钧弄出来,让他看看张鲸怎么吃人脑?”他苦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先别说那张鲸外宅必定守卫森严,能不能混进去。便是能混进去,如今外廷刚刚有些消停,怕是朱翊钧也未必就愿意跟着老子出来罢了罢了,救那些孩子要紧,老子这就进京,来它个明闯,只要能救出那些孩子,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如此想着,将霍东叫过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霍东语带惋惜,说道:“印公忒善了,这可是最好的打击张鲸的机会,只需抓住他吃人脑的切实证据,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依着印公,孩子是救了,就怕他将责任推给别人,嗯,属下可以肯定,他一准儿那么做。”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咱家眼睁睁的看着着那些孩子们不救,咱家还做不到那么心狠,不管了,先救了孩子再说。你去,留下两个人把那些番子绑结实了,送到前边找户人家先寄着,记住,留下点银子。咱每准备一下,带上那关大牛,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务必抢在于鹏飞之前回京。”
“是!”霍东答应着过去办理。
李天佑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说道:“义父以前不是这样人的,再有,阳0具重生,是每个宦官都有的梦想,你有”
“咱有什么?”陈默一惊。
“没什么,罢了,罢了,一头是咱义父,一头是咱咱两不相帮,随你每去吧。”李天佑说着转身,快步奔到自己所骑马前,抱起仍旧昏迷的引娣上马,纵马向昭陵如飞而去,隐隐传来他不比李九妹差多少的歌声:“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陈默隐隐感觉李天佑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却无暇深究,听着对方颇带哀怨的歌声渐渐远去,心中忍不住浮现一屡无可名状的淡淡失落,一颗心飘飘忽忽,正没着落处,猛的想起一个名字,登时大喜,有了对付张鲸的办法。(。。)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闯戎政府(首更)()
马不停蹄,到京时已是深夜,幸好陈默有东厂腰牌,不然还真进不了城。
进了安定门,纵马行驶在空旷的安定门大街之上,陈默吩咐霍东:“你带关大牛去张鲸外宅,先给咱家看好了,许进不许出,另外,不要惊动了里边的人。”
“印公,您去哪里?”
“咱家?”陈默苦笑一声:“今晚有的忙了!”说着随手一指两名卫士:“你俩跟着咱家罢!”一抖马缰,加快速度向南疾驰。
陈默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灯市东口的戎政府,泼风价一阵疾奔,到地头已是子末丑初时牌。
二月里天凉,戎政府大门紧闭,几名站岗的神机营兵士火铳靠在门洞上,盘膝坐在地上,围着个火堆就着花生米吃酒闲聊。待听到马蹄疾响,全都纷纷起身张望,眼见三人下马,为首一名青年身穿青色贴里,头戴刚叉帽,显见得是宫里头的内监,却不认识,为首领班急忙高声吆喝:
“站住,什么人?”
“昭陵掌印,陈默,陈少言!”陈默一边通名,一边手提马鞭大步上了台阶,昏黄的气死风灯下也看不清他脸色,只听他疾声说道:“咱家还是乾清宫管事牌子陈矩的义子,有急事要见杨进忠提督!”
领班先还有些疑虑,直到陈默将东厂司房腰牌并昭陵掌印牙牌一并递过来,灯下端详半晌,这才赔笑递回陈默,说道:“印公稍待。小人这就去请。不过,督主此刻早已睡下。一层层禀进去,估计没一刻钟怎么也没信儿。您去里头门房稍坐,咱这就进去。”说着一躬身,开了角门入内。
陈默内心焦躁,门口来回踱步,心里算计着时间:见到杨进忠,先得说服他派兵,然后集合部队,训话,一番算下来。就算一路顺当,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那于鹏飞随时都会回来,万一入张宅通了信儿,消灭证据,今番可就白跑了。
思量间,已是无法安稳等着,拔足便往里头闯。守门兵士急忙阻拦,一人说道:“印公且慢,如此进去。小人每吃罪不起。”
“闪开,出了事自有咱家兜着,与尔等无干!”陈默喝道,见兵士仍不让路。益发焦躁,提马鞭虚空一甩,啪的脆响中高喝:“你俩。拔出刀来,给咱家头前开路。谁拦着,杀无赦!”
两个守陵卫士何曾经过如此阵仗。耳听陈默语气不容置疑,不禁热血沸腾,刷的抽刀在手,大步越过陈默,挥刀便砍,嘴里喝着:“闪开闪开,老子刀子不长眼,伤了谁可别怪咱!”登时将那拦路的兵士赶到了一旁。
陈默看都不看那些兵士,快速进了角门,大步向里冲去,守门兵士们见状,忙也跟在后头小跑着追了进去,只留下两人守门。
杨进忠上了岁数,亥时末便上了床歇息,正自做梦,忽听外边吵吵嚷嚷乱糟糟的,猛然惊醒,心先哆嗦了一阵,这才披衣趿鞋出门,见外间负责伺候的两个奉御已然起身,正扒着门口向外张望,上前一人一脚,没好气的问道:“在这儿看个屁?外头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人声已至,却是先行入内通禀的守门领班到了,远远跪在门口高声通禀:“回督主,昭陵掌印陈默陈公公要见您,说有急事!小人寻思他是您的义侄,便”
“胡闹!”杨进忠老大不高兴,提声打断外边,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嘀咕:“仗着皇爷宠幸,戎政府都敢闯,真是无法无天了。”到了门口却问那领班:“人呢?没说什么事么?不会是来传旨的吧?”
“应该不是吧?”领班说道,“小人看他行色匆匆,不像从宫里出来,倒像是连夜从城外赶回来似的,身后带着两名兵士,全副武装的,瞧服色像是守陵的卫士。”
“该不会是陵里出了大事吧?”杨进忠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停止牢骚,吩咐那领班:“听外边动静,像是闯进来了,你去迎一迎,咱家去换衣服,让他花厅稍候。”
领班飞跑而去,杨进忠忙进屋换穿斗牛服,这一顿折腾,满心的光火也不翼而飞,暗暗寻思:“来者可不仅仅是陈矩义子那么简单,便陈矩那乾清宫管事牌子据说都是沾他的光才当上的,不但保下了冯保,数次得罪炙手可热的张鲸也毫发无伤,说少年新贵毫不过分,倒是不好过分托大。”思量着已经端正态度,快步出门向花厅而去。
“少言啊,这早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陈默眼见杨进忠身穿大红斗牛服满脸含笑的进来,面上并无不愉之色,心头暗定,上前一步跪倒行礼,微笑说道:“孩儿给师伯见礼了,这么晚了,无事孩儿可不敢搅扰师伯好梦,实在是逼的没法儿,来抱师伯的佛脚了。”
说着也不等杨进忠开口,自顾起身,接过跟过来伺候的奉御手里的茶杯递给杨进忠,自己也拿一碗,试了试温度,咕咚一口干了个底儿朝天,空盏递回那奉御,面向杨进忠说道:“是这么回事师伯,孩儿有确切证据,张鲸灵椿坊的外宅里藏着前番顺天府各县丢失的那些孩子,乃是他的属下为其某取阳0具重生而寻的药引子”
将引娣丢失,自己追踪的事情大略讲一遍,接着道:“孩儿一路急赶,就怕于鹏飞抢先回府。就是带的人手不够,怕是无法攻下张宅,向别人求助又无把握,这才来搅师伯。不用多,师伯只需给孩儿五百精壮兵勇”
杨进忠心思如飞转动,暗暗寻思:“若是照他说的,这倒是个搬倒张鲸的好机会,树倒猢狲散,到时候不知要腾出多少位置。咱家上了岁数,这戎政府提督就不错,不想上进了,可总得为底下的孩儿们着相吧?这丑闻一揭发开,咱家这名气可就大了,就算没有功劳,苦劳总得分点吧?”
如此一想,顿时动心,打断陈默:“不用说了,你是万化最得用的义子,咱家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转身看向旁边侍候的奉御:“去,集合五百神机营人马,即刻出发!”
说着转身也往花厅外走,边走边道:“少言你稍等会儿,咱家也得准备准备,等会跟你一道过去。”
陈默猜到了杨进忠如此热衷的意思,不以为意,点头跟着他出了花厅,说道:“师伯莫急,还得烦您找几个熟悉京中街道的人,去将沈鲤沈大人跟王世贞王先生给请来”
“请他们做什么?”杨进忠一怔,停住了脚步。
陈默含笑,故作高深:“师伯莫急,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更)()
沈鲤早已入睡,被下人叫醒,接过陈默亲笔的书信扫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匆匆换衣,唬的夫人头发直往起炸,半支着身子询问:“怎么了老爷,谁的信啊?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少言的,说有急事,请老夫速去灵椿坊他的笔迹老夫见的多了,绝对认不错。”
说话间沈鲤已经穿戴齐整,推门出了卧室,他夫人急忙披衣赤脚追了出来,手拿一件披风给他套在肩膀上,一叠声吩咐旁边早已惊动起来的下人:“老张,你去备马,沈忠,你跟着老爷一道过去,有什么事速速回来通禀”最后视线落在沈鲤黑红的脸庞上,殷殷嘱咐:“老爷路上当心,别管何等大事,先想想奴家跟环儿。”
沈鲤平日对人冷淡,不过与其夫人却是伉俪情深,闻言郑重点头,这才出门。
等他赶到灵椿坊张鲸外宅时,正是一天当中最黑的时候,远远只见一点火光飘飘忽忽,行到近前,果是陈默端坐马上,旁边马上各坐的有人,认识两位,一者戎政府提督军务者御马监杨进忠,另外一人乃是大名鼎鼎的文坛盟主王世贞,登时大奇,望向陈默问道:
“少言,这是怎么回事?”冲杨进忠与王世贞努嘴,心说,这俩人风牛马不相及嘛。
陈默早已下马见礼,王世贞也下了马,过来与沈鲤相见,杨进忠却没动屁股,仍旧稳稳坐在马背上。就连视线都不曾向这边扫上一眼。
“学生夤夜相邀,不过为请先生看一出戏罢了!”陈默说道。他们已经在这边等了一会子。王世贞离的近,不过比沈鲤先到了片刻。
昨日新雨。黎明前的风又湿又冷,陈默说着话,视线挪到黑森森的张鲸外宅之上,又扫视一眼旁边起的早的人家传出的点点微光,冲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