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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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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矩摆手制止子弟,皱眉回忆,却想不起方才询问高磊时有何不妥。不过,高磊自私贪财,欺上瞒下,借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事他却有所耳闻,如今司礼监冯保如日中天,当时高忠拒绝其拉拢时高磊便有微词,观其行为,确是能够为了前途金钱出卖主子的人。

    反观陈默,却是陈矩看着长大的,聪明好学,又知进退,他是寄予厚望的,不然也不会屡加照拂了,这也是他出离愤怒,急匆匆带人来抓陈默的原因。

    两下对比,陈矩犹豫了。

    “这位公公,小人虽然不知道您在找什么,不过,小人略通医术,今早陈默被送来之时,的确发热昏迷,患打摆子无疑,小人一直守在旁边,直到不久前他才苏醒这事儿可以问刘公公。”陈友说道,望向刘掌房官,目光殷切。

    安乐堂乃是专门为底层宦官看病的地方,刘公公身为掌房官,自有医术在身。他是老狐狸,看出陈矩的迟疑,本着“宁雪中送炭不锦上添花”的处事原则,点头说道:“陈友所言不虚,这陈默是他老乡,下官也曾把过脉的,得的确实是‘温疟’,也确实未曾与人接触,至于其它,下官就不清楚了。”

    陈矩望了眼陈默,见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一软,打定了主意:“带上他回府,赵鹏程,你先行一步,给咱家控制住你五叔”

    “义父,他是咱叔,咱”赵鹏程瘦瘦的个子,低头打断陈矩。

    陈矩一立眼:“没用的东西,不会先通知老祖宗么?滚!”

    赵鹏程一咧嘴,急忙向外走,被门槛一绊,摔了个狗啃屎,引得一阵轻笑,陈默高悬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陈矩还是相信赵鹏程这个义子的能力的,闻听门外马蹄声渐远,示意刘公公再给陈默把脉。刘公公上前,按住陈默的两人望向陈矩,见其微微点头,连忙松手让到旁边。

    “咦?”把脉片晌,刘公公惊疑不定,连连称奇:“怪事怪事,先前把脉,此子脉象明明是‘温疟’的症候,按照道理,即使神医李时珍在此,救治及时,没有十天半月也难得好转,如今看来,脉象平和,跳动有力,明明就如常人一般无二,真是,真是”他一连重复了好几个“真是”,却想不出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能接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虽然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嫌疑,倒也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打摆子病在后世算不得什么出奇的大病,在当前却是死亡率极高的疑难病症,极难治愈。陈默虽然感觉良好,心里毕竟有些阴影,此刻闻听刘公公如此,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他虽然没有治国安邦中兴大明的雄心壮志,不过穿越一场,若还未开始精彩生活,便因小小疟疾送命的话,那他可真就要指着老天日祖宗了。

    众人表情各异,陈友为甚,嘴角险些咧到耳朵根儿,满脸惊喜毫不遮掩,只有陈矩,神色仍旧凝重:“老前辈可敢确定?”

    刘公公重重点头:“治病下官或许并不特殊擅长,好人病人还是能分的清的。”

    “甚好!”陈矩微微额首,望向陈默:“你也不用急着高兴,若事后证明高磊无罪,那你诬告上官,罪加一等,咱家必将你碎尸万段!”

    陈默打了个冷战,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那高磊当自己的替罪羊。

    陈矩急于查找监印的下落,见陈默无事,吩咐人将其绑了,冲那刘公公抱拳告辞,刘公公急忙还礼,直送出大门,待众人远去,这才冲旁边站着的陈友感慨道:“这陈矩进退有据,居高位而懂谦逊,日后必成大器咱家观其对你那老乡颇有回护之情,你那老乡若能逃过此劫,倒真的要时来运转喽!”

    陈友无语,望着月色中笔直而又空旷的长街出神,直到刘公公拽他一把,终于如梦初醒,随着进了大门。

    远处,陈默骑在马背上四下张望,第一次亲眼观察,1582年,万历十年冬的大明,他知道,著名政治家改革家,内阁首辅,万历皇帝朱翊钧称“元辅”而不名的张居正已然谢世,用不了多久,平静十年之久的万历朝堂将要再起波澜,而若仍旧循着历史的轨迹,这将是一系列重大事件的开端,开国二百多年的大明由此中落,最终被黑山白水间那群梳辫子的民族所取代他彻底清醒,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

第三章 拼演技,奇峰突起() 
再次回到高府时,天已蒙蒙亮,陈矩带着陈默直驱高忠书房。书房外跪着七八名青衣宦官,被守卫的家丁挡着,本来垂头丧气,一见陈默走进院子,纷纷起身拥过来破口大骂,被陈矩厉声一喝,这才老实退后,却仍旧拿眼瞪视陈默。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默相信自己早死了无数次。不过他不在乎,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罢了,以前那个陈默胆小怕事,如今旧瓶装新酒,他要让大家看看自己的颜色。

    外边的小宦官怕陈矩,高磊可不怕,本来跪在书桌前,见到陈默,噌的就扑了过来,劈手就是一巴掌:“王八羔子,偷了监印不承认,居然赖到爷爷头上”

    “够了!”陈默没躲,缩着肩膀任凭高磊厮打,吭也不吭一声,直到书桌后一声威严的断喝,这才抹了抹眼,一把推开高磊,噗通滑跪到高忠旁边,以头触地:“老祖宗明鉴,孩儿十一岁入宫,能有今日,都是老祖宗的栽培,怎敢卖主求荣,做出偷盗监印的无耻之事?至于五爷,也非孩儿冤枉,昨夜确曾见五爷半夜在厕所鬼鬼祟祟来着,倒没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胡言,一派胡言,义父别听这王八蛋胡说八道,孩儿屋里就有便桶,大半夜的怎么会去厕所呢?”

    “五爷,您是前辈,说话时能不能拍拍良心?您真敢肯定昨夜没去过厕所?那小人昨夜见到的是鬼不成?”陈默虽然一时间猜不透高磊为何会否认,倒也不急,反唇相讥,仍不忘身份,以求给高忠留下好印象。

    “你骂谁是鬼?你每全家都是死鬼!”高磊气急败坏,又要过来厮打陈默,被陈矩一把拽住:“够了,义父在上,你还记得你的身份么?”高磊这才消停下来,气呼呼的瞪着陈默。陈默一缩脖子,面带惊恐的往后缩了缩,拿低做小,一味扮弱,表演的淋漓尽致。

    高忠的目光在面前跪着的二人身上来回巡视,见高磊兀自梗着脖子,满脸涨红的瞪着陈默,反观陈默,以头触地,一副静待发落的模样,火气忍不住蹿了上来,重重一拍书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厉声喝道:“监印是谁所盗先不提,高磊,你眼里还有咱家么?嗯?”

    高忠最后一哼,阴冷而又充满杀气,如同发自九幽地狱,陈默暗喜,高磊浑身巨震,怔了一下,忽然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边嚎边说:“义父啊,孩儿冤枉啊,呜呜老天开眼,怎么不劈死这个冤枉孩儿的王八蛋啊,呜呜孩儿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会偷监印哪,呜呜”

    “够了,嚎什么嚎?咱家还在呢!”高忠瞥了眼桌子上已经擦洗干净的金色监印,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冲陈矩一摆手:“他俩交给你了,实在不行,一道料理了,不要再来烦咱家!”

    “义父——”这下高磊真的慌了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却被陈矩从后边狠狠踹了一脚:“叫什么?没听到义父的话么?来呀,把他俩给咱家带到柴棚!”说罢冲高忠一躬身,当先出了书房。

    厌恶的望着陈默与高磊被带出书房,高忠愣了片晌,突然重重的坐回椅子,长长一叹,昏黄的老眼泛出迷离之色,悠悠说道:“冯保啊冯保,这是你逼咱家的,看来,咱家真的得考虑考虑张鲸的建议了。”

    柴棚在高府的东南角,说是柴棚,里边没有一根柴火,空荡荡的,又阴又冷,跪在潮湿的地面上,很快陈默就感觉膝盖针扎似的疼。

    高鹏被推搡进来,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挣扎着不跪,陈矩一使眼色,赵鹏程抬手就在高鹏肚子上重重捣了一拳。如同被人突然卡住了喉咙,高磊的声音顿止,面色苍白,干呕了两声,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五叔,得罪了,跪下吧你!”赵鹏程个子不高,身子又瘦,出手倒是挺狠,抬脚又在高磊膝窝上踹了一记,这下高磊再也站立不住,重重的跪了下去。

    “五叔,你也别狡辩了,省的受皮肉之苦昨晚你去厕所,不仅陈默看到了,咱也看到了,不敢承认,不是心虚是什么?”赵鹏程的声音又尖又细,话一说罢,不但高磊,就连陈默也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他为什么帮自己?

    陈默略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赵鹏程,却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不禁愈加迷惑起来。

    “臭小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哪只眼看到老子昨晚去茅厕来着?”高磊可以确认昨晚就见过陈默一人,这才敢于否认自己去厕所的事实,一来避免麻烦,二来,也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错,这么重要的事,适前咱家询问你每时,你怎么没说?”陈矩也对赵鹏程突然出来作证有些疑惑,沉声问道。

    赵鹏程不慌不忙,跪到陈矩面前:“义父莫气,昨晚孩儿确曾见过五叔,不过不是厕所而是马厩”

    “又去偷偷喝酒来着?”

    赵鹏程赫然低头:“是,昨晚馋虫上来了,睡不着觉,又怕义兄告诉您,咱就找出藏在床下的酒,去了马厩那会儿不敢说,实在是怕您知道孩儿又吃酒罚咱”

    “现在为何又说了?”陈矩问道。

    “这不是事关重大嘛,”赵鹏程抓了抓脑袋:“再说,监印果然是在茅厕找到的,陈默又确曾见过五叔不是咱说,陈默这小子为人仗义,对老祖宗忠心耿耿,倒是五叔,背着老祖宗做了不少事儿,前次冯公公派张公公来拉拢老祖宗,被老祖宗拒绝以后,五叔还说过不少风言风语,明摆着的,监印绝对是五叔盗的,咱不能眼瞅着陈默被冤枉不是”

    “还算你有些良心,回头去找你大哥领十板子,钱沐,不许徇私,”陈矩说道,后一句是对自己的大义子说的,说罢望向高磊,神色肃然:“五弟,当哥哥的说一句,咱每这身份,贪财好色都不要紧,宦官,阉竖么,外廷那些人就是这么看咱的,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背叛义父”

    “大哥,监印真的不是咱偷的,”高磊哭天抹泪的打断陈矩,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曾见这小子去过乾清宫管事张大受府上,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想想,那张大受可是冯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小子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小火者,没事没非的去他府上做什么?”

    陈矩狭长的凤眼一眯:“果有此事?”

    。。。

第四章 惊天逆转() 
高磊暗喜,匆忙说道:“咱敢对天起誓,若有半字虚言,叫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倒用不着,一刀足矣!”陈矩格格一笑,突然将钱沐挂在腰间的绣春刀抽了出来,挥刀如风,划过高磊的咽喉,兔起鹤落一般,毫不拖泥带水。

    高磊双目圆睁,抬手指着陈矩,嘴里嗬嗬连声,鲜血狂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缓缓倒地,发出“噗通”一声。

    “义父——”

    “师傅——”

    棚子里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记住,监印是高磊偷的,高磊背信弃义,卖主求荣,死有余辜将尸体送去静乐堂,毕竟与咱家兄弟一场,厚葬吧陈默,你随咱家来!”陈矩云淡风轻,吩咐已毕,缓缓出了柴棚,面上不见丝毫波澜,好像适才不是杀了个人,而是踩死了只蚂蚁似的。

    高忠年近七十,已然老朽,日常的事物大多交由陈矩办理,为了方便起见,陈矩就住在高忠书房不远的一处独院儿内。

    这里是个小四合院儿,三间正房,里边倒还宽敞,中间是厅,东边是卧室,西边摆着许多书架子,足有上千册书整齐的摆放在上边,墨香浓郁,一入其间,陈默只觉得心旷神怡,有种灵魂都被升华的感觉。

    “这里没外人,你老实说一句,监印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书桌前,陈矩正襟危坐,望着面前跪着的陈默:“假如你一辈子只说一句真话,咱家希望就是这一句。”

    陈默知道陈矩为什么要杀高磊,在他继承本体的记忆中,清楚记载着那次他去张大受府上的根本原因,不是高磊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受陈矩所托,去办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将一柄画有宋徽宗花鸟图真迹的扇子退回给张大受。

    扇子价值连城,张大受什么时候送给陈矩的,以及为什么送给陈矩,这些他都不知道,想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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