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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像是会玩股票的人。”
看来,什么都逃不过林立翔的眼睛。
本以为他还会多说些什么,却没有。于是翻身起来,撑着脑袋打量着背对自己的林立翔,他睁着眼睛看向窗外,落寂的月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看不出他此时的心绪。
一时无趣,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拨弄,被对方一手抓住,听不出语气的话,“若绮,别闹。”
“知道了知道了。”装作不悦嘟囔几句便怏怏收回手,正要转过身去睡觉,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压上来。
他闭着眼睛,像是沉浸在彼此的吻里。
第二日的醒来,照镜子看见眼下的乌青,大概又要让化妆师头疼了。结果昨晚一时失眠的谈话,一时无趣的撩拨,成了彻夜无眠的原罪。
看着浴室外站着的那个男人,他面容平静地望向正在打理头发的我,说:“记得吃药。”
我点点头,从医药箱的最下层拿出那盒毓婷,随手拆开的包装,连使用说明也懒得看,便匆匆忙忙用水送了一颗下肚,然后走到更衣间挑礼服出席今晚自己的生日晚会。
那么快便一年过去。
现在这个演艺圈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人们口中最多提起的,是我的名字。而那曾经风光无限的天王,在EAMI和彩虹乔亚三重封杀下,已有半年没有新作品推出,就连每年必办的生日演唱会也在今年消失了风声,若不是他那一时极高不散的人气,媒体发现他被暗地封杀的事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黎华那边,也未免太过平静。
连设想中的垂死挣扎,都没有。
林立翔没有像普通经纪人那样喜欢为自己的艺人在生日时办一场浩浩荡荡的演唱会。说到底,办演唱会只是为了娱乐大众,自己生日还得在台上跳得死去活来,下了台还得拖着虚脱的身子一一接受媒体祝福的“生日快乐”,那时候连趴下来喘气都没时间了,哪有精神管你说的是生日快乐还是不快乐。
进入演艺圈后无时无刻都在作秀。
有林立翔做自己的经纪人,大概是进这个圈子最幸运的事。
他没有把精力花在张罗演唱会上,而是以我生日的名义办了一场私人的晚会。会场奢华的布置不亚于当年黎华为演唱会那个四面台的斥资,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安置在大堂的中心,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彩,各种高级甜点摆满了长桌,流畅说着各国语言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来者,全都是商业名流和圈内名声赫赫的艺人和制作人导演。
自然,少不了郝友乾。而王瑞恩则以工作繁忙推托,这也是意料中的事,邀请他,也不过是循例而已。
与这些和幕后演艺圈有着控制权的人打好关系,大概就是林立翔今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还是不得不感叹一番在他那张冷漠的外皮下八面玲珑的社交手段。
生日晚会开始前的五个小时,我在家里开始了忙碌的化妆选衣更衣三步曲。
化好了妆做好了造型之后,林立翔开始费尽吃奶的力把我塞进那件他从巴黎特地订做回来的小裙子里——对,小裙子,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安详地躺在礼物盒里,然后我把它拎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它的剪裁和大小,我问了句是不是买给林芬芬穿的,在林立翔严肃的表情下我好不容易相信这是买给我穿的,然后我又手贱地去翻了翻裙子的标价——我以为林立翔去了趟巴黎就顺手买了栋别墅回来……
事实证明,那件裙子真的非常小。非常非常小。我怀疑那个设计师是不是一个身材极度娇小的萝莉,以至于眼光以为全世界都和她一样是个萝莉。
不过按照林立翔的说法,这条裙子就是有助于塑造完美的女人曲线,挺胸抬臀收腰这种硬是把你从一个上围不够丰满腰围不够纤细臀围不够圆润的女人给挤成黄金比例。
如果不是那高价做成的良好材质,我觉得这件礼服绝对不能完整地穿到我身上——因为我刚刚把它穿上去,背后的拉链还一点没动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卡住了,并且是孙悟空卡在五指山下的感觉……
于是在出发去生日晚会的前两个小时里,我和林立翔不断地重复着两句话——
我喊着,“用力啊……”
他喊着,“深呼吸……”
最后连楼上的金皓熏也终于忍受不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对话走了下来,问了句:“孩子生出来没?”
跟着我身后的拉链“刷”的一声上了顶。
一件世界独一无二的礼服,一条只有7克拉却价值九百多万美金的珍稀蓝钻项链,盘着妩媚却不显妖冶的发髻,挽着身旁带领自己一步步走上今天的男人的手,走进那个专属于自己的晚会。
没有那时黎华庆生演唱会上沉重黄金舞服,没有为博眼球高难度的舞蹈,只是安静恬然的出场,却得到了所有人赞叹的目光。
其实一个艺人是否有明星相长得是否有特色根本不是靠媒体渲染也不是看你是否天生丽质。人红了就是红了,大众怎么看你顺眼怎么看你就是有特色,从前那些说过你丑说过你普通的记者马上就会把你夸得美艳绝伦只应天上有,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闪光灯连闪的对象。
当晚的晚会非常成功,不过与其说是艺人的生日晚会,不如说是上流社会的世界的交流会。商界的气息,怎么也浓过艺界。
和那些权贵们相互握手相互吹捧,相互介绍相互笼络,没有意外的,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来自郝友乾那万年不变的打着巨大蝴蝶结的俗气礼盒。
当然,里面装着的礼物绝对不像它外表看上去那般肤浅。
一番欲哭泪下的感激致辞后,暗了灯光,钢琴师坐在钢琴前面优雅地弹奏,第一支舞蹈,于情于理林立翔慷慨大方地把我让给了郝友乾。
虽然彼此的身份悬殊,但素来和女星交往密切的郝友乾带领着自己在众人的面前翩翩起舞,可谓是如鱼得水,那热烈的掌声,也是信手拈来。
林立翔在一旁看着,手里装有香槟的高脚杯不断摇晃,清冽的液体在灯光下不停变换着颜色,他的脸埋藏在阴影里,看起来心不在焉。
会场的门再一次打开,本该已经到齐的嘉宾却又徒增了一位。纷纷转头看去,只听门口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喊着,“黎先生,欢迎您。”
竟是曝光率极速下跌的黎华。
一身的Giorgio Armani,倒不像他一贯在舞台上张扬高调的作风,此时他高雅依旧,却不露锋芒。
走到林立翔的身旁,低声询问:“你邀请的?”
仔细一想,其实不太可能。
今夜的晚会早已不是黎华如今在演艺圈的地位能够踏入的了,即使林立翔真的邀请他来,也是有心要嘲讽一番,虽然林立翔不会是那么无聊的人,但是黎华在圈子里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明知虎穴却还探访?
现在看来,他似乎成了不速之客?
林立翔笑了笑,“看来今晚的生日晚会没那么无趣了。”
上前一步,男人和男人的正面交锋。
第一个表情,自然还是微笑,而笑脸的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那就见仁见智了。林立翔看了看黎华空空如也的双手,调侃道:“看天王这架势,不像是来庆生倒像来踢场子的?”
说明了是庆生晚会,就算请帖上写的再怎么谦卑,礼物人情,总归还是少不了的。即使那些达官贵人不愿就这么拿在手上,也会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好。而这黎华两袖清风孤身一人前来,又穿得那么严谨,林立翔一番半开玩笑的话惹得听众议论非非。
黎华只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场子,是要踢的。”不理其他人投来怪异的目光,看了看我,继续说,“生日贺礼,也是要送的。”
完话,黎华迈开步伐优雅地走向钢琴。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黎华自然垂放在身侧那双修长光洁的手,甚至比女人的,还要细腻。
在圈内早有耳闻黎华弹得一手无人比拟的好钢琴,流露出来的乐章犹如行云流水连名家都自愧不如,但是无论他的FANS如何要求公司如何命令,他都不愿意在公开场合演出,久而久之,他是否真的会弹钢琴这一话题,便成了一个无人能解的哑谜。
今夜,是要送一首钢琴曲给自己做礼物吗?
还真是千金难换。
不过,在明知道是自己亲手将他的演艺事业毁去了一半的情况下,还能那么淡然为自己破例弹奏钢琴庆生,这实在不像是黎华的性格。
要说他来踢场子,我还是相信的。
十指放在那黑白交错的琴键上,薄如纸片的模特身材让他与那架骨架分明的钢琴如此相称,仿佛天生就该是弹钢琴的好手。他在开始前,望向自己眯起眼睛微笑,见那半分邪佞半分纯真的笑容迷幻了全场,水晶灯的光彩再璀璨也只是沦落为陪衬。
凝视坐在钢琴前的那人,本以为他会弹奏一首极为欢快的曲子,实际却不然。
曲起。
流入耳朵的,是沉郁华丽却带了冰冷讽刺的曲调。
配合他低声的吟诉,刚踏入会场时,踢场和送礼的两个极端的行为被揉合在了一起——
……
女人啊,
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
为你赢得了女皇般虚妄的想象,
岂知你的周遭只剩下势力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女人啊,
如果钻石代表的了永恒,
为什么他们把它缝制为你虚妄的外衣。
女人啊,
当权力让你失去了自由,
为什么人们还要把你放逐在开满花朵的草地,
为你戴上冰冷的的枷锁,鞭打你满身的创伤。
女人啊,
如果玫瑰代表爱情,
那他们又怎么舍得在你找到幸福时将它的刺扎入你的全身,
让爱人不敢沾染你带血的身躯,为你戴上金色的指环,灵魂得不到解放。
女人啊,
当有人为你哭泣时,
你能不能找到你该走的方向,
带着迷人面容,诱人的香和华丽的泪珠,高傲的,
步入那圣洁的殿堂。
……
曲终。
钢琴前的人起身,微微向众人致歉,然后走下台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杯香槟,带着迷幻的笑来到自己的面前——
举杯——
“这是我送给你的——”
翻下手腕——
“生日礼物。”
冰冷的香槟从头上淋下,我看着黎华姿态万千的泼酒动作,保持着已经固定在脸上的微笑,余光看见郝友乾神鬼莫测的脸色,听到旁边的人细细碎碎的纷论,各媒体的记者在须臾惊愕过后,纷纷举起相机对准我和黎华——
我将一缕湿透的头发顺到耳后,不动声色地维持着场面,落落大方地笑问:“黎天王怎么如此大礼?”
黎华大概从小就学过一套标准的仪态训练,否则他怎么会连泼酒、扇人耳光这样本该像个低俗人士才会做的事做得那么高雅,犹如他是恩露,为你这干枯的小草洒上一点滋润。
林立翔叫来保安将黎华“送出去”,黎华扬了扬手,“我自己会走。”擦过自己身边时,轻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等我?
别告诉我你的生日礼物还有下文。
我走去洗手间整理妆容,会场里强力的冷气吹上湿透的头发,身体开始涌起莫名的寒冷,刚对着镜子清理干净身上的残酒,胸口却闷得像是透不过气,大概是身上的裙子过度紧绷的关系,深吸几口气想要缓解,却愈加发闷起来。
朝着洗手池干呕了好几下,最后一次的用力,却让自己把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其实今天一整天也没吃过些什么。晚会上穿着这件吃一点东西都会把小肚子暴露出来的裙子更是不敢。
除了。
那颗紧急避孕药。
是药的副作用么?偏偏赶在了晚会的时候。
伸手拍了拍自己因为呕吐立刻变得青白的脸,突然记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见过关于毓婷的介绍,如果在24小时内发生呕吐迹象的话要马上再补吃一颗,看了看只放了手机和钱包几乎相当于是装饰品的手提包——哪有人会随身携带避孕药这种东西。
走出洗手间朝大堂里望去,林立翔还在应付来宾和媒体,自己虽然是生日主角但那些贵人们始终对林立翔比对自己感兴趣——于是掏出手机给林立翔发了条短信“我不舒服,先回去了。晚会交给你应付。”然后就离开了会场。
前脚刚离开被强力冷空气包围的会场,后脚就踏进外面七八月份炎热得像是烤炉的世界,忍着胸口的恶心走到一棵树下,这次只是纯粹的干呕,已经没东西可吐。
黎华走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十分钟没见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看着他,笑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一边干呕着,一边还能跟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泼了自己一身酒的男人说笑。
其实自己心里一点也没有生气。
许是因为他的情况比自己要悲惨的多。
从天王到各大公司的封杀对象。
自己,终于能够明白一些怜悯的快感。
黎华看了看不远处的药店,问:“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买药吧。”
你摆出这张关心的脸做什么?
刚才泼酒的时候,不是笑得挺潇洒惬意的么。
那一曲惊世的钢琴曲,还在我的脑海里余音未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