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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分镜。
第二爆炸点和第三爆炸点开了个世纪大玩笑。
爆破师按下按钮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黎华拉着自己刚刚跨出正门口,自己前脚还没来得及碰到外面安全的土地,摄影师还对着摄像头聚精会神,王瑞恩还看着现场的一切全神贯注,右手边埋在窗户下的炸弹突然轰碎了玻璃,火焰气流,玻璃残骸,统统朝自己飞来。
一片寸厚的玻璃渣直直插入黎华的手,他本来还痊愈的右手,又徒增一道流血的伤疤。
摄影师连带机器一起被震飞出十米远,机械的碎片落了一地,捂着半张流血不止的脸趴在地上嗷嗷叫痛。
我被轰的一声震到了第二爆炸点的相对面,身体右侧的衣服被毁得几乎只剩一丝一片。看着置在主力墙脚下还剩5秒就要爆炸的炸弹,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三分镜。
已经安全离开别墅的黎华在避过火舌最猛势后转头便朝里面冲回来。
站在偏门处等待着第三爆炸点爆炸就可以圆满收场离开别墅的童靖阳朝我冲过来。
他们一个推,一个拉,还没回过神,童靖阳的视死如归的面容在眼前一晃而过,肩膀上黎华带血的双手把自己硬生在爆炸前拽出了别墅。
最后一场爆炸还没结束,此时别墅里面火舌四射,轰天巨响,抱着灭火器目瞪口呆的场务在冲天的火景里显得如此微渺。
里面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主力墙坍塌下来,扯着水泥钢筋灯管摆设统统砸下来。
远处的王瑞恩丢下剧本朝别墅里面疯狂地大喊,出来,快点出来!
童靖阳一只淌血的胳膊露在瓦砾的外面,我挣开黎华的一双手连滚带爬地跑回去。
房子里的高温几乎可以把人烤熟。我跪在那堆瓦砾的旁边,浓烟灌入我的眼耳口鼻,我一只手握着露在外面淌血的胳膊,一只手在拼命搬开砸落在那人身上的泥土和钢筋。
靖阳。
靖阳。
眼泪从脸上冲落,囤积的灰尘泥土形成一道黑色的泪迹。
黎华一脚将压在童靖阳前身的断墙踢开,看见的是那人被钢筋贯穿的胸膛和不停呕吐鲜血的口。
“靖阳……不要……”
我握着他那只无力的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靖阳,靖阳……
他用尽力气扯了扯嘴角,黑色的灰土让他看起来极为难看,他断断续续地说:“真好听……你可以……可以再叫一次吗……?”
黎华双手架在童靖阳的腋下想要把他从混凝土层压的残垣里拖出,却只是将他自己的手拖得一次又一次鲜血奔流。
我喊着他的名字,却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被炸断主力墙的天花板开始摇摇欲坠,不断落下灰土和大片的泥块。
埋在四个支柱底下的炸弹已经进入倒数最后的阶段。
童靖阳对黎华说,带她走。
黎华抱着自己的腰横着将自己拖出去。
那个男人的最后一丝气息留在了屋里。
房屋彻底倒塌前他看着自己,嘴型一张一合。
第四分镜。
四个炸弹同时爆炸,震耳欲聋的巨响,王瑞恩看到逃离出来的我和黎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却不知,戏里最重要的男主角还在里面九死一生。
我看着顷刻间变成断壁残垣的房屋,浓烟滚滚,天空的白云被染成可怖的红,像新鲜的血——
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口型一张一合。
……
我没有。
最后一个分镜。
没有劫后余生顶着一身灰土安全出现在外面的男主角。
没有喜极而泣上前相拥的女主角。
没有身后默默成了背景的男配角。
没有王瑞恩一声完满的“CUT”。
房屋被毁得片瓦不剩。
那个男人被压在里面尸骨无存。
最后房屋内轰然一声巨响。
最后内心里轰然一声巨响。
房屋的坍塌。
内心的坍塌。
你用你的死亡对我发出了最后的宣言——
我没有。
第188章 第零章
爱你如初…童靖阳
我叫童靖阳,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有一个妹妹。
我答应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像亲生父母抛下我们那样抛下她不闻不问。
直到有一天一对有权有势的夫妻到孤儿院将她领走,那时自己已经有了求生的能力,而那对夫妻,喜欢的只是妹妹,至于我,已是成年人,又长得一脸不讨好,并没有跟着妹妹认了一对新的父母。
我知道他们会对妹妹很好,而且以他们的背景,也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于是在她离开孤儿院的那天,悄悄去见了一面,说了再见,然后就再没主动去找过她。
我想,这不算是抛下她不闻不问。
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哥哥,也是拖累了她。
后来我全心全意地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把在酒吧里唱歌赚钱所有的积蓄开了一间小小的唱片公司,当然,初期看起来没有装潢过的楼面穷迫潦倒,说是公司,实则艺人也就只有我一个。
逐渐的,我的公司上了轨道,我的演艺事业也步入了正轨,开始有了自己的一批忠实粉丝。
然而遇到那个叫做方若绮的女生的那年,恰好是我事业全面开花的时候。
我和她因为一场碰撞而认识,说真的,从来没见过敢对我那么嚣张的女人,并且,还不认识我这张家喻户晓的脸。
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这么凑巧,还要再一次在自己的试镜会上出现,于是当即就钦点了她,成了自己短片里的第一女主角。
她很有演戏的天赋,尽管不知为什么她主修专业是音乐。我开始期待她进入演艺圈的样子,期待她和自己一起携手打拼未来的样子,就这样想着,我们走到了一起。
都是那样纯洁无垢的一颗心,想着,只要彼此喜欢,就能永远。
可惜,我们都错了。
我在她的大学里,重遇了自己的妹妹。
她看见自己时,哭着撞进我的怀抱里,却还没有喊我一声哥,而是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
童靖阳。这是我原本的父母给我取的名字。
大概,是岳行空告诉她的。
她对我讲了好多好多,包括她对我消失的怨恨,她爱情的不如意,她在报纸上看到我却无力去找寻的无奈。
我重遇妹妹的时候,正是林立翔被岳行空封杀的时候。
那个岳行空看不起的穷小子,那个和黎华接下了梁子的男人。
我对自己妹妹的愧疚,大过从小到大闯出的任何一次祸端。
我后悔离开了她的身边,让她经历了那么多难过的事,让她被那个男人,伤得那么深。
于是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假装成了她的男友。
这件事很多人相信,包括方若绮,但我谁也没有说,因为这是不能见光的秘密。
或许自己的离开真的对妹妹的打击太大。
她已接受不了任何人对她的不重视和抛弃,她害怕我再一次地抛弃她,于是开始折磨方若绮。
好几次,我想要上前阻止,但左右为难,我不想看着一个人笑了,另一个人就哭了。
迫于无奈。
我答应了自己妹妹的一年之约,选择了离开,想着,是对方若绮最好的结果。
如果一年后我们还爱着彼此,那么,就再走到一起。
可惜我一年后回来,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物是人非,一直以来,只是自己不愿接受。
有时候看着她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纯净得让人有种浅浅的心疼。
想要去好好地守护一辈子,想象着,她永远是自己的女孩。
就算在后来,她的变化让所有人震惊。
就算在后来,她的冷漠让我觉得从未相识。
就算在后来,她判了自己的死刑。
我还在记着,她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那个女孩。
从来没有改变过。
没有。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结。——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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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快结束了。
所有的阴谋。
最后的底牌被摆上台面,撕扯着彼此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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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客》的那一场爆破戏,在拍摄前一天反复排演了三次走位,没有一次出现错漏。
却不想最戏剧的,往往是在正式开拍的那一次出现致命的差错。
拖着方若绮往门口跑去,还没来得及全身而退,第二爆炸点便被提前引爆,气流硬是把自己推出了门口,方若绮被震得飞去了一旁与第三爆炸点亲密接触。
顾不得倒在自己旁边被摄像机碎片伤了脸的摄影师,看着倒在第三爆炸点附近衣服被毁得只剩下碎布的方若绮不假思索便朝她冲去——
童靖阳和自己迎面对冲。
目标都是那个女孩。
他冲自己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这兴许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他推着她,我拉着她,最后第三爆炸点爆炸的时候,我拉着方若绮来到了外面,主力墙轰然的倒塌,全数压在了童靖阳的身上。
方若绮挣开自己的双手就要重新跑进别墅,想要拉住她,却看见童靖阳露在外面伤痕满布的肢体。咬了咬牙,顶着浓烟火光冲了进去。
这是危险的一搏。
距离最后一次爆炸连半分钟都没有。
最后是方若绮拉着童靖阳的胳膊不肯放手,眼泪在她的脸上冲刷出一道有一道尘土的印记。
童靖阳用尽力气对自己喊,带她走。
带她走。
带那个在他心里一直想牢牢抓着不放手的女孩走。
那一瞬间的果断和决绝。
那一瞬间童靖阳看着方若绮的不舍和宽慰。
终于这个男人,也要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刻。
将方若绮横着抱出了别墅。
爆破戏的终结场面宣告了结束。
四个支柱同时炸断,别墅顿时变成一片断壁残瓦。
火焰翻卷在空气里朝上空冲去,尘土的黑灰和火舌卷在一起像一股小型的龙卷风。
面前的景象,已不是剧本设计中的壮丽,而是悲壮。
低头看向怀里的那个女孩,她已经陷入了昏厥,脏兮兮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妆容的亮丽。
欧凯文带领护士把方若绮放上担架送往医院。
王瑞恩指挥着工作人员上前灭火,这一场从早晨开始的戏,直到下午六点,才彻底将大火扑灭,从废墟里拖出一具被烧得漆黑的躯体,绿色的头发一丝不存,英俊的面孔已然全非。
《纽约客》被迫停机。
事故发生第二天,王瑞恩命人将童靖阳的遗体空运回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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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行空哆嗦着手指着那副棺材叫人立刻起棺。
抬开棺盖,里面不似人形的躯体让他眼前一黑。
去纽约前的千叮万嘱,砸了大把票子那个爆破师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尤其是不能伤到那个绿色头发的男子。
结果,偏偏,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却躺进了棺材里。
五官被毁得看不出原形,甚至分不清楚哪个是眼睛哪个是鼻子,更别说他会像从前看到他时挑挑眉毛,冷嘲热讽几句。
岳行空揪过自己助理的领子,丧失理智地吼着,“不是说了万无一失吗!谁当初请来那个爆破师的时候说他是国内顶尖?!设计那么多方案挑出最好的结果就是告诉我我儿子客死异乡!”
助理被吓得差点跪下,他简直不敢直视那副棺材里的人。根本是惨不忍睹。
岳行空朝棺木走近几步,看着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女儿生前最爱的哥哥,是自己当做半个儿子为他费尽心血的男人,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凝视。
真是,沾满了肮脏的鲜血。
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荒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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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纽约当地的医院没有和王瑞恩一起回去,守着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方若绮一步也不愿离开。
欧凯文为她做过全身仔细的检查,身上除了有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其他的创伤,至于为什么如今还在昏迷中,他也很难做个解释。
夜里我趴在她的床头,握着她冰凉的手,听见她喊出了童靖阳的名字。想起欧凯文面露窘色地说,也许是精神上受到的刺激过于沉重,她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现实,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打开网站,《纽约客》的事故已经在国内掀翻了天。
王瑞恩对媒体的道歉声明说了一次又一次。
童靖阳的FANS几乎要哭倒彩虹的大楼。
记者叹息着今年艺能大典又少了一个有力的人选。
童靖阳生前代言的广告的厂商焦头烂额地寻找新的代言人。
关掉手机,走到方若绮的病床前。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她平稳的呼吸显得如此安宁,仿佛与世间的争纷毫无瓜葛——
“若绮,该醒醒了。睡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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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临危不乱地敲开郝友乾的房门。
郝友乾抽着雪茄从椅子上慢慢转过身来。
“这次的计划出了意外,童靖阳死了,方若绮现在人还在昏迷中。”助理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就像小孩对父母汇报了今早上吃了什么一样平静,而无关于生死大事。
“死了,就死了。”郝友乾慢悠悠地说着,“SUN已经到手。还有,帛金照送给岳行空,葬礼之类的就给我推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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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的葬礼令演艺圈暴动,正如他的出道,正如他的本人。
岳行空站在所有亲属的最前端,木然的一张老脸,没有古芊菁死时的悲痛欲绝,他只是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