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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绮,你一定要听,我不想你误会!”席若云跟上来拽住我的手。
我用力甩了两下,却发现甩不开,感觉自己几乎是要崩溃般地怒吼,“你走开!我不想听你说话!”
“若绮……啊!”
我用另外一只没有被拽住的手狠狠地扫开席若云握在我胳膊上的手,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竟因为我过大的用力而重心不稳,朝前倾去——
她淡紫色柔亮的发丝在空气中飞散开来。
脸上是愈加惊恐失措的脸。
我一惊,想要拉住她,却只是握住了一把空气。
世界仿佛被打了慢镜头,席若云不断下落的身体,成了一幕幕缓慢播放的画面,映入我的眼睛里。
席若云从台阶上一直翻滚到了平地。
像电影里那些夸张到极点的片段。
我痴痴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一路滚落下五米高的台阶,听到她身体撞击水泥地发出的一声闷响,看见席若云凌乱散开的发丝和半张的口——
她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眼睛辛苦地半睁着,喊我的名字,“若绮……”
我是现在唯一能够救她的人。
虚弱无力而飘渺的声音。
仿佛是那些从香烟顶端飘出的一丝青烟,在空气中晃动了几下,消失不见。
席若云腿间缓缓流出一股鲜红的血液,起初只是一小股,但后来,却越来越多,不停地从她腿间溢出,直到染红了她整一条白色的热裤,流淌至肌肤,滚落到地面。
鲜红而刺眼。
那些新鲜的血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蔓延开来,好似一朵极力绽放的牡丹,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
我抬手捂住嘴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要大声地呼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已经惊恐得连一个音节也喊不出来,想要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心里一乱,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有谁能来救救我……
有谁能来……救救她?!
手上一颤,手机砸在地上,黑屏,死机。
我全身发软地把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捡起来,战战兢兢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觉得吃力,不断靠近躺在血泊里的席若云,她的脸在我眼里逐渐清晰,我甚至能闻到她腿间那股新鲜冲鼻的血腥味——
她在叫了我的名字以后,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像是死去了。
我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的液体滑落,抬手,竟是眼泪。
我走到她旁边惊慌地蹲下身子,抱起席若云的头放在膝盖上,我看见她搭在眼睑上细长而漆黑的睫毛,看见她苍白失血的脸色,我拼命地晃着她,“若云姐,若云姐……!”她却没有丝毫回应。
地上的血还在一直蔓延。
朝前方淌去,像是想要染红整一个大地。
我跪在地上,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从来没想过会弄成这个样子。
只是妒恨你和自己在乎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是妒恨你因你是影后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地剥夺我的梦想,只是妒恨你什么都有而自己只是卑微的尘埃。
可是从来没想过会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
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突然,一辆汽车在我的前方停下。
我像被还魂的死尸一般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丝得到拯救的希望,竭力地朝车子里的人大喊:“快来帮帮忙!这里有个人……”
然而话还未全部说完,缓缓打开的车门后走出来的那个人,他有着犹如剪刀裁剪下来笔挺的身材,孤傲而俊美,仿佛是森林里浓雾缭绕的花骨朵,是由地狱里滋生出的魔物,是黑暗里高举镰刀的死神。那张冷漠却带着笑意的脸,显得如此庄严,如此肃穆,又带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仅是一个出现,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溃了我所有的表达——
张着口呆滞在原地,眼见着他的靠近。
“上车。”
眼前那个我并不熟悉的男人对我说。声音平静而低沉,毫无情绪的起伏,漆黑的瞳仁一直凝视着我,走到我身边,对于倒在血泊里了无生气的席若云,如视无物。
像是有股恶寒不断在侵入我的身体。
——你是,RED林立翔。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到达明星艺校毕业礼现场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拍完了毕业合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在相互拍照留念,我和王瑞恩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见席若云和方若绮。
王瑞恩拉过一个应该是方若绮的朋友的女生,问:“你知道若绮在哪吗?”
那个女生愣了愣,马上便认出了我和王瑞恩。但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从震惊转而变成了一种阴暗的色彩,她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好像看见她和一个女人去了那边。”
“谢谢。”王瑞恩礼貌地回答道,然后和我走向教学楼那边。
我回头望向那个女生,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个瞬间,我看见了她满脸的妒忌和愤恨。
来到一栋四周几乎没有学生所在的教学楼脚下,我还在思考着刚才那个女生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便被王瑞恩一声惊呼硬生生地打断了魂游,他低吼一声——
“若云!”
我凝神朝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望去,高高的台阶下躺着一个淡紫色头发的女子,她的身下满是血液,有的已经凝固在地面,有的还在从她的腿间流出,鲜红的,深红的,交织在一起,仿佛染成了一副诡异的画卷。
我一惊——
席若云和席棱的孩子!
王瑞恩急忙冲上去抱起席若云,席若云的头和手都软绵绵地落在他身体的外侧,血液从腿间流出,滑过小腿,凝成一小滴,掉落在地面。
像是溅开了一地血花。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王瑞恩对我吼道。
我自觉去掏手机的手顿在了半空,突然醒过神来,“不能叫救护车!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后果很严重!”
“到底有什么比一个人的性命还严重?你没看见她现在已经昏迷了吗?!”
我欲言又止,那些关于席若云背景的事,不知道是否应该对王瑞恩说。如果席若云坐着救护车招摇过市地被送进了医院,肯定免不了一顿狗仔的纠缠,那些八卦记者的功力自己又不是不明白,席若云和席棱的事,有能瞒得了谁?
席若云是一个好女人,我并不希望这样一个丑闻作为她演艺生涯的句点。
而她,一直以来不想认回方若绮做妹妹的原由也正是因为她和席棱有过这么一段不堪的经历。
王瑞恩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抱着席若云从小道跑去了刚才我们车子停放的地方,不时地回头对我喊,“快点!”
******
明星医院。
我在快到医院之前打了通电话给欧凯文,把席若云的情况告诉了他,因为席若云的身份特殊,所以为了避免医院里的护士泄露了席若云的身份导致被媒体曝光,欧凯文选择了几个口风比较严密的护士来辅助他做手术。
我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镜看了看坐在后座的王瑞恩和席若云。
王瑞恩把席若云揽着席若云的肩膀,席若云毫无知觉地靠在他的身上,脸色白得骇人。而王瑞恩的脸色也没有比席若云好多少,像是席若云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不禁地苦笑。
王瑞恩,你真是一个重感情到不该是在演艺圈里生存了那么久的男人。
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人心会变得淡薄,会变得浅陋。
莫说是席若云,换了是街上任何一个妇女遇到这样的事,王瑞恩大概也会大义凛然的地上前帮忙,只是此时,他脸上的焦急,不假。
兴许是在庆功会上我无从知晓的那一夜,王瑞恩醉酒误事,觉得总是亏欠了席若云些什么,却不知,席若云觉得自己才是欠了对方的那个人。
到了医院,王瑞恩把席若云抱下车,后座的沙发上染上了一层血,一直顺着席若云的脚踝拖出车子,一道长长的血痕。
欧凯文和护士很快便推着担架迎了出来,王瑞恩轻手轻脚地把席若云放上去,便看着护士们推着担架上的席若云风急火燎地冲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室里。欧凯文在进去之前循例问我:“你们抱她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看王瑞恩,终于还是轻声说出口,“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意识了,她……是一个孕妇。”
意料之中地看见了王瑞恩惊愕的脸。
欧凯文点点头,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冰冷的红灯亮起。
我和王瑞恩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你说她是孕妇?到底怎么回事?”王瑞恩问我。
我想了想,王瑞恩其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对他说了也无妨,何况事到如今,也根本无法再隐瞒下去,于是说道:“那孩子是席棱的。”
“你是说他们……”王瑞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惊异的目光让我悟出了他噎在喉咙里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他想说的,大概是,没想到席若云会是那种女人。
席棱身为彩虹影业的背后最大掌权者,王瑞恩又是隶属于彩虹麾下的导演,席棱虽然已成家室,但他喜欢私下与女星接触的事早就是彩虹业内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了。
以前也许王瑞恩还对席若云这样快速的成名感到一丝的困惑,最终还是用“这个女生”很幸运去解释。但今天,一切都昭然若揭。
如果换了我,我听到这样的事实后也许我也会有些许的讶异,因为席若云那样与世无争的女人,无论是从内到外还是从外到回内,横看竖看也不像是那种圈子里一抓一大把的为了荣光而脱衣服上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席若云在提出要取代方若绮做女主角时,王瑞恩问她是否有什么理由。
又有多少人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她的家人?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瑞恩,你别这么想她。她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的。”我淡淡地说。
王瑞恩沉默不语。
“她和席棱走在一起,是为了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
“席若云的家庭背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是因为席棱用了特殊的手段把媒体那压下。实际上,她的家庭并不如她外表那般光鲜亮丽,甚至在她小时候,她和她妈妈要依赖着政府的援助金生活。”
“……”
“后来她为了负担家里基本的生活费用,便选择了演艺圈这条路。”
王瑞恩垂着眼帘,站在我的对面,仿佛一尊大卫雕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僵硬。
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王瑞恩这样一个从不靠旁门左道只依靠相信自己实力而在演艺圈闯荡出一席之地的男人,一向最看不起圈子里那些为钱为利出卖了肉身的人——无论男女。
可是啊,即使席若云也是为了钱所以才上了席棱的床,但她的初衷却不是因为贪慕名利。
她只是。
为了她觉得最重要,最值得珍视,最需要她去守护的东西。才会出卖了贞洁,舍弃了原本干净的身躯。因为在她心里的那个天秤上,亲人,永远都比自己重要。
这样的女人,若不是身在这样一个仿佛大染缸一般的世界里,其实,是不该被受到歧视的——或许王瑞恩不明白。
但我一定明白,因为我和她做了同样的事。甚至自己要更为低级,初衷,是为了获得光耀,击溃他人。
瑞恩,你若是要觉得厌弃,觉得恶心,那么第一个让你产生这样感觉的,一定不是席若云,而是我。
四周像处在真空中一般的安静,仿佛能听见手术室里传出来滴滴的仪器的叫鸣声,仿佛能听到金属用具撞击陶瓷盆的声音,仿佛能看见欧凯文满布汗水的额头,仿佛能看到满脸苍白气息微弱的席若云,和她身下那一滩那鲜明的血迹。
那一滩,一直在她身体里不断壮大成长的,她身躯被玷污了的证据。
沉默良久,王瑞恩突然抬起头来——
“对了,若绮呢?”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用你的掌掴,释放我匿封的黑暗。——方若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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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立翔……?救救她……”我全身无法遏止的颤抖,站在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死寂和沉郁气息的男人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乞求。
求求你,救救她。
心里很害怕,不仅是因为是脚边是躺在血泊里的席若云,还因为这个男人——林立翔。
这个明明是个活人,却有着死亡般冷峻的感觉。
他一直看着我,西装修剪出他贴身而修长的曲线。他的眼眉和发丝都黑得彻底,映着他那如初雪一般苍白冰冷的肌肤,形成强烈诡异的美感。这样一个有着极端的气息的男人,真是像极了那个最后堕落为撒旦的大天使路西法,高贵而嗜血,孤傲而冷漠。
他的出现颠覆了那夜在民歌餐厅初次见到他的感觉,不,又或者是加深。那时,他在高高的舞台上,孤独地演唱着属于自己的歌,弹奏着只有自己的明白的旋律,弃去了原本驻唱时配给他的乐队和准备好的曲目,无所谓台下观众悲伤而怜悯的气息,无所谓世人对他一个半隐退引人的指指点点,只是茕茕孑立般地,穿透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只为了他所说的,做回最初的自己。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