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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正顺着他的双颊缓缓流下,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徐琨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是”
元气反噬造成了柳尘陷入了深度昏迷,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床前,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也没有了女人们的抽泣,唯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只有那脸色漠然的北宫馥。
“王后老奴”
沉吟了好久,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夜鸦才叹息着抬头开口,话还没说完,北宫馥挥了挥手,打断他道:“什么都不用多说,关于白鸢的事情,那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还望都统大人手下留情,且让她们回去帝姬的身边,好好将功折罪吧!”
烛火忽明忽暗,黑暗中夜鸦的双眼时不时闪过了些许幽光,良久,他才拱手跪伏道:“谨遵王后谕令!”
“嗯!”
得到北宫馥的示意,夜鸦站起身来,转身瞥了一眼门外,顿了顿,沉闷的夜色中再次响起了他那沙哑的声音:“先把她们放下来吧,今天这事,先给她们记着,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
“喏!”
门外好一阵令人牙酸的咕噜声过后,遍体鳞伤的白鸢等人被丢到了地上,即便浑身是伤,她们也不敢丝毫携带,甫一落地,白鸢便跪伏在地上急速爬到了柳尘的房门口,俯首作揖道:“多谢王后娘娘仁慈,多谢都统大人法外开恩!”
“哼!”夜鸦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会,被人搀扶着,白鸢几个便退身下去疗伤了。
“娘娘,现在怎么办?”
夜鸦再度拱手,北宫馥随即侧头看了一眼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尘,凛冽的杀意逐渐的蔓延了整个房间,忽而,她冷冷开口道:“按照武神峰少主的叙述,此次伏杀王爷的刺客们最终逃走了一个,早在晌午的时候,本宫便派人堵住了帝都的各处交通枢纽,现在,那人一定还在城中,加上他断了一只手,再怎样,他都跑不了多远!”
“老奴这便带人出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叫那贼人插翅难飞!”
“嗯!”北宫馥笑了笑,颔首又道:“记住,要活的!”
“喏!”
今夜的长安,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整座将军府几乎是倾巢出动,转瞬就消失在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偶尔有巡城的金吾卫见此情形,皆是退避三舍,无他,这群将军府出来的疯子,简直就是谁挡杀谁啊!
黑夜中不断传来阵阵哀嚎,那些个不明就里想要前去阻难的各营将士们,最终没有一人能逃过那隐武卫的屠刀
“报!”
“又怎么了!”正在换衣准备赶往将军府的徐琨怒喝一声,转过头来,满目阴沉的看着来人。
“出事儿了,侯爷,有一群不知来历的高手在街上大杀特杀,卫里的兄弟都已经死了十多个了!”
“靠!”
懒得多纠结了,徐琨一手抄起长剑,几番闪烁之后,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夜空之中,过了好久,黑暗中才有一丝无奈的声音缓缓传来,“集合,北镇抚司所有在京的将士们全部集合,我只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全军开拔朱雀大街!”
“簌簌簌簌”
宵禁刚刚开始,人们却突然听见了满大街小巷之中的急促脚步声,那些脚步声格外整齐,如同闷雷一般,重重的敲击在每一个听众的心房,细细一体会,人们顿时脸色大变,心中震骇无比
“是军队!”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当兵的上街了?”
“难道难道西边儿的打过来了?”(。)
第十七章:沧州军进城()
整座长安,一夜未眠,就连这清晨的薄雾之中,都弥漫了一丝挥之不尽的血腥。
卯时初刻,明德门。
一身戎装的少年端坐于马上,剪裁合体的软甲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无比挺拔,打马上前几步,少年人高举长枪,怒视着城楼上面色骇然的金吾卫。
“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再不开门,本帅便打进去了!”
少年的声音十分洪亮,几乎都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里,在他的身后,全副武装的军士们列好了阵势,只要那少年一声令下,即便眼前是长安,他们也会奋不顾身的发起攻击,至死方休!
“小公爷,您要进城末将自然不敢阻拦,可你带着这么多兵,到底意欲为何?”
守城的金吾卫偏将皱眉注视著城外的少年,从他那英气勃勃的脸上,守城偏将依稀能分辨出几个熟悉的身影,也正是这些熟悉的身影,让他在面对这少年的时候,连质问都变得毫无底气。
“你在问本帅意欲为何?”少年驱动着骏马来回踱步,几番冷笑之后,他又抬头,一脸不屑道:“昨日上午,本帅的兄长于靖安坊遇歹人袭击,至今生死不明!今日,本帅便是要带兵进城,时时护佑兄长左右,尔等再不退下,休怪本帅不恋旧情!”
“风!雷!”
随着少年话一落音,在他身后的近万将士们齐齐高举兵刃,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这!”
“什么?”
“沧澜王遇刺了?”
“生死不明?”
“快!”守城偏将一个激灵,整张脸都变成了一片苍白,那健硕的胸膛,正随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波动越来越大,好半天,他才强压住心中的震撼,慌慌忙忙的一回头,他伸手拽住了身后同样是一脸骇然的某个亲兵,颤抖着嘴唇,偏将大人粗着嗓子急道:“快去通知五军都督府,快唉,通知北镇抚司!”
“小少爷!”就在城楼上炸开了锅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柳十三陡然睁眼,策马来到了少年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轻道:“二位少夫人给的时间快到了!”
“嗯!”少年的脸色不断变幻,挣扎了好久,见那城门依旧巍然不动,一咬牙,他转身举起了长枪,愤声大喝道:“沧州军都有!”
“在!”响彻天际的应和声堪堪打断了城楼上的絮絮叨叨,没多久,人们又听见城外的少年放声高呼道:“攻城!”
“呜!”
“咚咚咚咚!”
“风!雷!杀!”
冲锋的号角已经响起,震天的战鼓敲响了黎明,在这一刻,也不管城楼上的守军是多么的不敢相信,事实上,沧州军真的开始攻打长安城了!
“怎么回事?攻城么?”
“天呐,为何不声不响都打到了长安,这可是长安啊!”
“大夏危矣!人族危矣!”
战争一打响,整座帝都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不明所以的百姓们哀嚎着,哭泣着来到了朱雀大街,望着滚滚硝烟染遍了城南的天空,他们开始惶恐,开始迷茫。
“驾!驾!”
“都让开,都让开!”
“金吾卫出行,闲人速速避退!”
拥挤的长街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甲骑兵,他们一边驱散着人群,一边亡命般的打马奔向南方。
“报!”还在玄武门与隐武卫对峙的徐琨眉头又是一跳,有些心惊胆颤的回过头来,一看到那满身狼兵的传信官,咱们的冠军侯爷差点儿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了。
“明德门明德门失守了!沧州军在沧国公世子柳故的带领下,打进帝都了!”
“干特娘的金吾卫吃翔的?”也是一夜未睡的薛正闻言一个趔趄,直接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那个传令兵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怒吼道:“天才刚刚亮,沧州军就能打进城?老子活了一把年纪,咋没看出来柳故那小纨绔有这本事?”
“都督,都督饶命!”薛正的大手直接捏得那传令官的脖子肿成了一片,好久,等到薛正松手,他才稍稍回复了一些气力道:“只是一个回合,金吾卫就败了,现在,五军都督府的金吾卫主力,已经和沧州军交上火了,眼看过不了多久他们,他们就能打到这里来了!”
“娘希匹的,一群只知道吃空饷的少爷兵,还想把咱们赶出中州,我呸!”
“侯爷!”不理会薛正的喋喋不休,传令官再次单膝跪地冲那呆坐马上的徐琨拱手道:“咱们救不救?金吾卫那边的求援信号,已经响了十三次了!”
“救?”薛正脸一沉,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传令官的后脑勺上,直接将人打翻在地道:“救特娘个毛啊,给杀干净了最好!”
“薛正!”徐琨冷着脸,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薛正的脸上。
顶不住徐琨那几欲喷火的双眼,薛正冷哼一声,恨恨的别过了头去。
“呵呵!”场面凝重无比的时候,对峙在徐琨身前的黑袍夜鸦轻笑一声,又沙哑着声音劝道:“侯爷,您还是去看看吧,保不齐您在等上一会儿,这长安城,可就不姓公孙了!”
“唉都统大人这是要挑起内战么?”
徐琨一脸漠然,这一件又一件出人意料的祸事,早已折磨得让他仿佛老了十岁,就那般萧索的坐在马上,所谓的冠军侯,却再也挺不直腰背
“内战?”夜鸦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被动还击而已,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老夫相信,关于功过是非,帝都人民的双眼从来都是雪亮的!”
“可是,你是知道的,一旦走进玄武门,那将意味着什么!”
“侯爷!”夜鸦提高了声音,一下就打断了徐琨的话语,“隐武卫上下全然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不愿与你琅琊卫交恶,老夫今天话就撂在这里,不管这玄武门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咱们今天,是进定了!最后,老夫只希望侯爷能更多的念及德妃娘娘的处境立场,可别让我们难做!”
“可是,你凭什么断定,这刺客就一定躲在皇宫之中,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关于帝姬的事情,你家王爷,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我们排查了整个长安,不管是长乐坊还是其他有可能藏匿刺客的地方,这一晚上,除了皇宫,该找的地方咱们都找了,根据王爷身上的血迹,隐武卫的秘法都已经告诉了老夫,那刺客,绝对在皇宫中出现过!”
夜鸦冷笑连连,不等徐琨反驳,他又开口笑道:“至于侯爷所说的过分,呵呵,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过分的事情,难道侯爷见到的还少么?按理说,我家王爷乃是侯爷的女婿,对于他的品行,侯爷心中可曾抱有疑惑?呵呵,昨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老夫也是略有耳闻,唯一能劝告侯爷一句,这江山,早已不是以前的江山,你把它当成自己的神,每天崇拜着,护佑着,爱它之心远胜于自己的性命!可是它呢?却当你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今天高兴了,给你两根骨头,明天不高兴了,便一脚把你踢开于此,侯爷觉得值么?”(。)
第十八章:帷幄()
“嫂嫂!”
将军府中,北宫馥端坐在花厅的主坐上,面带微笑的冲着身前拱手鞠躬的少年颔首点头,那少年青涩未脱,从他那俊朗的侧脸上,还能端端瞧出几分柳尘的轮廓,他是柳故,沧国公柳植的独子,今天这一战,他将名扬天下!
“很好,柳家无犬子,小故果真有名将风范!”
“多谢嫂嫂夸奖!”
柳故埋着头,腼腆一笑。
“见过你兄长了么?”
“回禀嫂嫂!”想到柳尘躺在床上那昏迷不醒的模样,柳故脸色一狞,重重的抱拳沉声道:“见过了!”
“可有什么感想?”北宫馥脸上无悲无喜,自顾端着青花茶盏,细细的品味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柳故抬头,面无表情道:“嫂嫂指哪儿,弟打哪儿!”
“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北宫馥轻轻放下了茶杯,抬头轻笑道:“你去收编府里的家将亲兵,连同沧州军一起,控制长安的东南六门,等到晌午时分,你们再配合沧澜军团拿下长安西面,天黑之前”
说到此处,北宫馥停住了声音,良久,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满脸鲜血的柳故。感受到北宫馥的注视,柳故低了低头,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图。
“嫂嫂放心,天黑之前,长安城姓柳!”
等到柳故远去,北宫馥缓缓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花厅门口,今日有风,多云却不见晴。
“安排人,去冠军侯府一趟!”
雪族侍女走到北宫馥身前,恭敬的鞠着躬,等待着自家主人的吩咐。
“因王爷卧病,德妃娘娘忧思成疾,照此下去,怕是要病倒了,你去侯府,接来德妃娘娘的幼弟幼妹,用亲情,来治疗德妃娘娘的心病吧!”
“是!”
“花嬷嬷!”
白发侍女刚刚消失,北宫馥又莞尔笑道:“你派人去一趟永寿宫,告诉公孙幽,机会,要自己把握!”
“是,娘娘!”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