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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柳尘心中冷哼,也懒得与公孙宁多费口舌,当下,他伸手一只地上的无头尸体道:“你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太子殿下面带笑容,脑袋摇的跟泼浪鼓似的
讲真,一具无头断手的尸体,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左思右想了好久,太子心下大定,脸上的神态也随即从容了几分,人群里的交头接耳都是传到了他的耳中,人们对于沧澜王的所作所为,还是带有深深的疑惑,有疑惑就好,太子心中一喜,自认为胜算又大了几分。
悄悄的把目光看向了台阶之上的北宫馥,相比于简单粗暴的柳尘,公孙宁心底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还是抱有深深的戒俱,这几天,太子殿下茶饭不思,就是因为北宫馥的雷霆手段,也就是因为这些环环相扣的手段,公孙宁才在今天下定决心来一招死里求生,当初自己得知陆九出现在将军府的时候,他是真的差点吓尿裤子了
当然,柳尘的突然清醒是他计划之中的一个变数,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变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沧澜王大字不识几个,脑袋肯定不好使!”这是东陆权贵们心中的共识
“你确定不认识他?”柳尘面不改色,语气淡淡道:“他叫陆九,乃是你的伴当在你的成人礼上,九圣宫大祭司送给你的”
“王爷!”太子轻笑着抬起头来,缓缓打断柳尘的话道:“陆九的确是小王的伴当,可是前几天他随小王狩猎的时候就摔下山崖不幸陨落了,关于这一点,东宫上下都是知道的”
“哦?”柳尘挑了挑眉,故作一脸疑惑道:“难不成一个人还有两个尸体?”
“呵呵!”见柳尘满是迷惑的模样,公孙宁的气焰更加嚣张道:“王爷您这几天没醒,根本就不知道这陆九的尸体早就被东宫给找到了,现在就埋在城外的紫荆山外围呢!”
“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柳尘抬手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还请恕小王直言,你卧床昏迷的时候,长安城可是变了天了,有些人趁着您不在的时候,打着您的旗号在帝都翻云覆雨,结果您也看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都是”
话不用说明,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公孙宁点到即止,再次调动起大众的情绪,柳尘刚刚用杀戮来平复的声音,又一次在太子的纵容煽动下响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北宫馥在我昏迷的时候,惹得满长安怨声载道?”
“小王不敢,王爷您误会了”
太子殿下拱了拱手,那腰身都佝偻得快要和地面平齐了,看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眼里,柳尘这是仗势欺人,太子受迫于强权,不得不屈从于他
左右环顾着四周,所有人脸上的神态变幻都没有逃过柳尘的眼睛,心中冷笑好久,柳尘的脸上依旧不露声色道:“连你都这样说,敢情本王刚才误会大家了?你们不是来砸场子的,真的是来请愿的?”
“是啊,王爷,我们真的是来请愿的!”
“王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呜呜,黄兄死的不冤,只要王爷能了解真相,付出再多的牺牲也值!”
“是啊,王爷啊,您说我们骗你,太子殿下可不会骗您吧!”
“这样啊!”柳尘笑了笑,回头冲北宫馥挤了挤眼睛,缓缓踱步走上了台阶,在所有人满是期待的目光之中,沧澜王殿下还是伸手楼主了那妖后的肩膀,想象中的怒火并没有降临,一转身,柳尘面对着满脸笑容的公孙宁道:“太子啊,你知不知道,这陆九临死之前经历了什么?”
“?”公孙宁皱了皱眉,柳尘的话锋转得太快,他有些跟不上节奏,愣了愣,太子殿下干笑几声道:“经历了啥?”
“陆九临死前,本侯曾施展过搜魂术,而他的脑袋,也是被本侯捏碎的!”突兀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公孙宁笑容一滞,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队神色冷峻的琅琊卫便飞身落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时间,将军府前形势再变,只听见那独立于半空之中的徐琨大喝一声道:“琅琊卫都有,将贼人公孙宁拿下!”(。)
第二十八章:真相大白(下)()
“拿下太子?”
“侯爷您是不是弄错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
徐琨一脸阴沉,甫一落地,他又扬声吩咐道:“将东宫的属官,还有今日聚众闹事的领头者,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侯爷你”
“老祭酒,对不起了!”根本不等那一头雾水的老爷子开口,徐琨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将之架了起来。
“徐琨,你想造反么啊金吾卫救我!”
被惊得肝胆欲裂的公孙宁哪里是那薛正的对手,仅仅一个回合,他便被薛正拗断了双手,本来抓捕一个证据确凿的犯事太子就根本不用薛正出马,薛大都督这是新账老账一起算,当初在甘露殿上受过的气,今天算是一股脑儿给还出去了!
手段干净利落的琅琊卫配上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沧州军,呵呵,金吾卫根本不敢去响应太子殿下的求助,你们没看见么,沧国公世子手中的长枪,就快戳到金吾卫大都督的脑门子上了。
“小故!”
“大哥!”
“你带着风雷铁骑配合侯爷抓人,在场的金吾卫都是太子带来的,一并绑了吧!”
“是!”
“王爷,冤枉啊!”
“王爷,什么情况啊”
“是啊,您不能乱绑我们啊,金吾卫是天子亲军,您没权利绑我们!”
“我们要找陛下申诉!”
“申诉?”不用柳尘开口,徐琨便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盯着那金吾卫大都督道:“现在绑你们算是感念袍泽之情了,到了陛下面前,估摸着一个诛九族是少不了你的!”
“徐侯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再次飞到半空,徐琨大喝一声打断了嘈杂不堪的人群,等到所有人目光看来,他一伸手,捏碎了搜魂陆九所凝聚出来的弹丸
耀眼的精光陡然闪耀,所有人的耳边,瞬间就出现了陆九的招供。
陆九,充州人,自小被当作孤儿收养到异端裁判所。专门学习暗杀刺探之术,天启六年,太子成人礼上,陆九在前左相许烈的建议下,被九圣宫大祭司赠给他当伴当,明着陆九陪太子读书习武,暗地里,他便是太子和国教联络的中间人,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皇帝的起居生活,都在陆九的传递之下一个不落的送到了九圣宫中。
许烈叛逃楼兰之后,将太子留在长安蛰伏,按照国教的计划,太子的第一步便是继承皇位,等到域外仙族降临完毕之后,国教会发动全面战争,到那个时候,沧澜王定会率军亲征,一旦战事焦灼,公孙宁便趁势断掉沧澜王的后路,与国教里应外合之下扑杀东陆反抗军的全部主力
为了能一网打尽,国教那边还在研究最周密的计划,最好是连带着各路圣主诸侯一起,全部击杀干净,等到人族失去了抵抗之力,公孙宁再理所当然的投降仙圣鱼太玄,保留公孙家的一支血脉,也保他自己一世荣华富贵!
柳尘回京之后,国教突然传信太子,问他能不能有机会将柳尘诛杀在帝都,只要柳尘一死,诸位圣地自然要被各个击破,无奈柳尘的身边一直有隐武卫的保护,不是超凡高手根本就没法下手,即便国教派出超凡高手前来刺杀,但紫荆山的山主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柳尘停留永寿宫的那个晚上,事情出现了转机,在陆九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蔷薇帝姬想要夺嫡的信息,一切太子对帝姬的仇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没有证据表明帝姬有别的心思,但是太子一直认为,帝姬肯定在暗中有猫腻。
所以,太子想了一个计策来试探帝姬,等柳尘入宫面圣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太子提议将帝姬嫁给闻人昊,以换取短暂的和平,借此事,太子想看帝姬的反应,他想的没错,帝姬还是忍不住向柳尘求助了,好死不死的,柳尘也将自己身边的隐武卫全部派到了帝姬的身边,正是这一下,让太子殿下高兴得一晚上没睡。
失去了保护的柳尘,根本就注意不到有人暗中跟踪,陆九领衔的东宫高手们,原本想在华清池对柳尘下手,做到一击必杀,他们可不知道邀约柳尘的是陈晟,只以为柳尘是要回书院一趟
可是,柳尘嫌东市太热闹了,转而借道靖安坊,属于太子的机会,就这样来了
安静,如同死亡一般,除了呼啸不停的北风,乌衣巷内的所有人,都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下来。
太子脸上的痛苦早已消失不见,即便是愤怒之中的薛正含恨扯下了他的双臂,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有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或许,这便是先圣鱼太玄曾说过的气运吧,他公孙宁的气运根本就不足以杀掉柳尘,强行为之,只能被反噬得粉身碎骨
“噗”
一口鲜血,被那风烛残年的老祭酒喷了出来,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连带着他那佝偻的身躯,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一旁的薛正想要上前搀扶一下,不料老人家一挥手,打掉了薛正的胳膊,转过身来,他一脸狰狞的望着那仰躺在雪地里目光呆滞的公孙宁,良久,老祭酒蹒跚着脚步,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太子的身边
“噗通!”老人家跪坐在那被血水染红的雪地里,张了张嘴,从他喉管深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阴笑,终于,在所有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老祭酒鼓起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扑到了公孙宁的身上,猛地一口撕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唔噜”
“唔!”
一个接一个,好多人就这样沉默着来到了公孙宁的身边,学着那老祭酒的样子,恨恨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心中的怒火得以平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那些所谓“仙族强大,不可力敌!”的诡辩之言面前鼓起全部的勇气
根本没来得及让每个人都咬上一口,薛正的脚下,便只余下一具散发着腥臭的骨架,生啖其肉,怒饮其血,在老祭酒的领头下,所有人跪倒在柳尘身前,压抑的呜咽声,几乎就要化开了长安的雪。
老祭酒匍匐在雪地里,头也不抬的嘶声发问道:“王爷需要多久,可以力战那仙圣鱼太玄?”
“”柳尘沉默,下意识的握紧了北宫馥的小手。
“王爷,请回答老臣的话,您需要多久,可以力战那先圣鱼太玄!”
“二十年本王可以超凡,入圣!”
“好!”老祭酒抬起头来,一脸疯狂道:“二十年!就算是流干最后一滴血,腐烂最后一块肉,举国上下,定会给王爷争取到二十年的时间!”(。)
第二十九章:天启十五年()
天启十四年的最后一场雪停了,长安城在那艳阳高照的清晨,悄悄的褪却了银装素裹,太子的死并没有冲淡上元将至的盛景,已是年关,不论那遥远的西风吹来了什么样的战报,身处大夏腹地的长安,在那紧张压抑的气氛中中还是稍稍袒露出一丝节日的欣欢。
上元夜,长安没有宵禁,万家灯火的朱雀大街上,处处都是歌舞升平,也不知道来年的上元会是如何度过,那些个域外仙族又何时会发动全面战争,人们心怀感激,无比珍惜着辞旧迎新的这一天。
烟花噼啪作响,绚丽的花火堪堪将整个夜空都燃放得如同白昼,皇宫的御花园中,一年一度的上元宴会正如期举行。
新一届的书院学子们衣着正装,在各级教习夫子的带领下远远的坐在了玉台的正前方,在那片不大不小的前坪上,宫人们早就搭起了擂台,此时此刻,各诸侯国的舞者依次上台献舞,以贺新年。
“要说这武神破阵曲,还属云州戏班跳得最好呵呵,爱卿,你觉得呢?”
面容素缟的天启皇帝包着雪貂毛的大麾,懒懒的靠在上首的软塌之中,几杯美酒下肚,老皇帝的脸色不禁焕发出一丝别样的神采,细细的侧过头来,他笑望身旁的柳尘道:“你说,我们会赢么?”
皇帝开口了,玉台上的诸侯勋贵们瞬间噤声,丧子之痛虽然剧烈,可他是皇帝,他是大夏的皇帝,不论何时,他只能选择这个国家哪怕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叛国卖族之罪,被生吞活剥那算是轻的了
柳尘的座位是在皇帝的左手边,案桌与天子平齐,是为“一字并肩王”,所有诸侯圣主,也只能坐在沧澜王的下首!听得皇帝的问话,柳尘叹了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盏,遥遥望向那舞台上“武神破阵”的方向,他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们会赢的!”
“会赢?”略显浑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