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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帆笑道:“我说过,剩下的钱是用来买棺材的。”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云中然忽然皱眉道:“白夜城的生意人是不是都很奸诈?”
老人笑道:“那要看什么人了,买棺材的一般都不太奸诈。”
云中帆道:“我想问的是卖棉衣的人。”
老头笑道:“那不可能,你瞧,我这就是新买的棉衣,穿上可暖和了。”
云中帆道:“既然你不冷,怎么会让酒洒出来呢?”
老头笑容顿时冻结在了脸上。
很快他有到:“年纪大了,怎么可能不洒?”
云中帆冷笑:“卖油翁、卖醋翁、卖酒翁,你何曾见过这三类人会将酒洒出来,而且看着酒洒出来,他居然恍若未见?”
老头干笑一声,背驼的更厉害了,冷笑道:“你若不喝酒,那就走!”
云中帆道:“我不喝酒,我只想问话。”
老头脸色更冷:“什么话?”
云中帆咧嘴笑道:“你的酒兑了多少水?”
老头忽然间就像肩上卸下了一副重担,笑道:“三分!”
云中帆哈哈笑道:“不愧是生意人!”
然后他站起身来就走进了阳光。
他来这里,居然真的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第二十一章 逃婚的女人和孩子()
当然不是。
云中帆本想问的是昨夜那女孩子叫什么,他觉得这个老头应该知道。
可惜老头已经不再是昨夜的老头,他卖了一辈子的酒,捏了一辈子的酒提子,别说几乎要流成小溪般的往外漏酒,就算是一滴,他都不会漏出来。
他的心舍不得,他的手熟极而流。
他倒酒时,酒水一定会像一条线般灌入那只酒壶的壶口,甚至他能做到灌入壶嘴。
可他却洒了那么多。
因为他的手在抖,身子在抖。
一个卖了一辈子的酒,还穿着没有偷工减料的、很暖和的新棉衣的老人倒酒的时候身子居然在颤抖,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在抖,他在害怕!
他怕什么?
很显然店里肯定还有别人,而且老人被要挟了。
藏在暗处的人是谁?云中帆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自己而来。
所以他没有问老头那女孩子的名字。
如果暗中的人是因他而来,他问出的话,岂不是害了那个女孩?
他并没有留在这里,而是快速离开了。
走出那间破败的院落的云中帆,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龙虎镖局如今的少当家!
他的心中已只有镖,只剩镖!
第一趟镖。
——
悦来客栈。
古老而神秘的招牌,没有人知道他起于何时,起于何地。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成了一道标杆,甚至是一座灯塔。
这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有贩夫走卒,有巨贾大鳄,自然也有小偷,除此之外,当然还有江湖人。
悦来客栈就像旅途中的家。
一坛女儿红,二斤牛肉,这是江湖人的标配。
悦来客栈一向做得很好,他们的伙计都有比贼还亮的眼睛,有比狗还灵的鼻子。
什么样的人该吃什么样的菜,什么样的人该住什么样的房间,他们只是看一眼,就会判断出来。
很少出错,当然也就是说,依旧会出错。
因为这个世界有富人就有穷人,有些富人喜欢装穷人,而有些穷人喜欢装富人。
但悦来客栈能长久的存在,却是因为他们的营业宗旨。
——凡开门做买卖,虽为盈利,但敬客为上。
这是任何商家的营业宗旨,可惜能做到的却很少。
悦来客栈可以,所以他开遍了天下。
客栈的门楣上贴上了喜庆的春联,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倒写的‘福’字。
究竟是‘福到了’还是‘福倒了’?
或许只有店主知道。
新年的第一年到了,人是否也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云中帆一进去,小二就迎了上来。
店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两个吃早饭的。
小二锐利的眸子掩藏在阿谀的笑容中,早已将云中帆看了个通透。
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但眼睛很亮。
这一定是个江湖人。
江湖人好酒,更是早上,所以他需要一间上房,一桶温热的洗澡水,一桌子美味的菜肴,一坛十八年窖藏的女儿红。
可这少年绝不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不会穿这么廉价的衣服。
当然,江湖人就很难说了。
江湖人比喜欢装穷人的富人以及喜欢装富人的穷人还难捉摸。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云中帆奇怪的看着这个看似憨厚的伙计,笑道:“找人!”
店小二微微一愣,然后神态就变得倨傲起来。
凡开门做买卖,虽为盈利,但敬客为上。
可惜云中帆现在不是客人。
云中帆没走过江湖,这是第一次,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他又笑道:“当然,住店是主,找人为次!”
他忽然脸色一板,淡淡道:“一间上房,打好洗澡水,再来一桌好菜!”
天字乙号房,天字甲号房有人住了。
云中帆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记住今天的日子。
今天是大年初一!
古往今来,大年初一还跑生意的人几乎没有,甚至可以说绝对没有。
就算是江湖人,也不例外。
可天字甲号房却有人住了。
而且可以肯定其他房间没有人,否则天字乙号房也就轮不到他云中帆住了。
所以酒菜上来的更快。
任何餐馆,客人多的时候菜一定很慢,客人少的时候,菜一定很快。
从浴桶中走出的时候,云中帆觉得自己新生了。
除了身体某个地方还有些不正常。
任何男孩子在经过一夜的疯狂变成男人之后,那个地方总会有些不适。
更何况帮他变成男人的,同样也是个跟他一起变成女人的女孩子。
饭菜已上桌,小二正在从木盘中往外接。
第一道是水煮肉片,云中帆特意安顿的,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吃。
小二从盘子中端出第三道菜准备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原本该放这道菜的地方却有东西挡住了。
一块银子,白惨惨的银子没有任何感情的放着光,但它比任何人都要有感情。
小二能感受到这种独特的感情。
所以他的眼睛贼亮,憨厚的笑容也变得贪婪起来。
“甲号房是什么人?”云中帆知道这块银子的神通。
“一个女人和孩子!”小二立刻就说道。
云中帆笑道:“什么样的女人?”
小二揶揄的笑道:“我看是个逃婚的女人,因为她穿着一件对襟大袖喜服,可她偏偏已经有了孩子,而且至少有五六岁了。”
“现在呢?”
“都在!”
“都在?”
小二道:“肯定在,昨晚的晚饭还是小的亲自送的,而且他们还吃的很晚!”
云中帆满意的点点头:“白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小二忽然脸色变了。
又一块银子,白惨惨的光,却依旧释放着它独有的感情。
可很快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生活和职业,使得他的笑只为银子而绽放。
就好像牵牛花只为光明而生。
可牵牛花也只为送走光明而死,小二会不会因为银子而死?
至少他现在活得很开心。
他笑着又将银子拢入袖中,看了眼四周,低声道:“您这就问对人啦!”
云中帆笑了笑:“很多店伙计都会说这句话!”
小二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立刻叫道:“我跟他们不一样,因为这事情我是亲眼见到的!”
云中帆盯着他。
第二十二章 我喜欢爬山()
小二又道:“白府的司阍……”
云中帆奇怪的看向他。
小二立刻笑道:“司阍就是门子,看门的,那人常在我们这里打酒喝,这也是他告诉我的,说叫‘司阍’听起来要上档次一些。”
见云中帆没有说话的意思,小二又道:“前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他在我这里订了一桌菜,说让我年三十晚上给送过去的,可有道菜我们这里没有,我就连夜去找他,结果你猜……”
云中帆显然不喜欢别人掉他胃口,小二也立刻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赶忙赔笑道:“我刚转过街角,就看到有两辆很大的马车驶进了白家,而第二辆马车赶车的人我也认识!”
“你又认识?”
“他就是城外一个小镇上的乞丐,我们掌柜的仁慈,每天都要让我们将残羹剩菜送到外面给临近村镇的乞丐吃,我也就认识那个乞丐了,不过前天我去的时候他却不在,我一打听之下,几个乞丐告诉我,说那小子走了大运了,城主府的人来,招他去当马夫!”
小二的眼中已经在冒着得意的笑。
“公子,您想想,城主府为什么要让一个乞丐当马夫?有这么好的事情?”
云中帆道:“的确没有。”
小二笑道:“我虽然不知道马车上拉的是什么,但那两辆马车最后再也没有出来!然后昨天早上,就听到白家被灭门了!”
云中帆不语,忽然说道:“现在是冬天?”
小二不解:“冬天!”
云中帆冷笑:“冬天天黑的早?”
小二道:“黑的很早。”
云中帆盯着小二的眼睛:“你是夜眼?”
小二立刻就就明白了,笑道:“那马车上挂着大灯笼,我当然看的清楚啊!”
云中帆闭上了嘴。
小二又道:“等他们进去之后,我就去找门子,而且询问了一下,他也说那是城主府的马车!”
云中帆道:“这么说,这两个你认识的人也死了?”
小二道:“死了,都死了,那门子是首先被人发现的,就死在门房里。”
“那乞丐呢?”
“也死了,昨天下午认尸,就他没人来认领,抬到义庄的路上我看到了。”
云中帆道:“看起来你的眼睛很不错,很多事情你都能看到。”
小二讪讪一笑。
云中帆一挥手,他就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
新娘子很饿,她敢肯定要是现在她嘴里没有这块又酸又臭的破抹布,她恐怕能将自己的舌头给嚼着吃了。
尽管黑漆漆的衣柜中很让人害怕,但饿就是饿,说来就来,谁也挡不住。
肚子不争气的在叫,叫的很大声,她自己觉得脸有些发烫。
“要是现在有人给我送一口吃的来,我一定会嫁给他!”
她在心中嘀咕。
然后衣柜就开了,她本来以为会是那个比这块臭抹布还要脏还要臭的童子,熟料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张英俊的脸。
“你喜欢躲在柜子里?”云中帆笑着问道。
新娘子道:“唔唔唔…”
她眼中已经快喷火了,可嘴里还塞着臭抹布。
云中帆一把将她嘴里的抹布拉了出来,然后她飞快的窜出衣柜,奔向桌子。
可惜桌子上一大堆菜盘子都是空的。
云中帆含笑看着她,指了指天字乙号房。
新娘子立刻要跑,然后似乎才想起自己是被绳子绑着的。
云中帆解开了绳子,新娘子却不跑了,脸色涨红。
但肚子一响,她还是跑了。
云中帆看了眼满满一桌子的空盘子,然后也走了出去。
新娘子吃饭的速度很快,看起来真的是饿极了,云中帆进去的时候,一盆水煮肉片已经快要消失了。
新娘子看到他进来,立刻就矜持起来,这是任何女人都会做的事情。
云中帆看着她,她的脸更红了。
“你不觉得你盯着一个女孩子吃饭很不好吗?”
“哦?”
“这样很不礼貌!”
“哦?”
新娘子有了怒火:“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云中帆道:“我看着你,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吃饱,然后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新娘子道:“我的饭量很大!”
云中帆道:“看得出来。”
新娘子晶莹的牙齿咬住了纤巧的红唇,油光在闪烁着异样的红光。
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恶了,女人可以自己说自己很胖,很丑,饭量很大,但却决不允许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说她很胖,很丑,饭量很大。
女人本就是这世上最奇妙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