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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赶忙对那妇人施礼道:“晚辈叶知秋,见过婶婶。”
秦夫人对叶知秋微微颌首,轻声道:“一叶落而知秋将至,好名字。我与心灯大师未有谋面,但也自听老爷常说,武林中他所敬佩之人算不得少,而景仰之人唯大师一人而已,况且我家老爷与你师父相交莫逆,叶少侠以后便作此处为家,万事切莫客套,既如此,才合情理”
秦胜微微点头,含颌而笑。
叶知秋施礼谢过秦夫人,秦胜便指着那男子道:“这便是我的儿子,秦元庚,年二十七,你二人以后当兄弟相称。”
叶知秋抱拳敬道:“秦大哥”
秦也还礼道:“叶贤弟”
“未知贤弟今年多大”?秦元庚道
叶知秋还礼道“小弟年二十岁”
秦胜又指着秦白露道:“白露,你便又多了一个哥哥,但可不许瞎告状啊”
秦白露撅起嘴巴撒娇道:“哪有?”
还未等叶知秋答话,秦白露便站了起来,也施施然抱拳道:“叶哥哥,小妹秦白露!”
然后略想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又道:“嗯。。。。。。因为我是白露那日出生的,所以叫秦白露,今年十六岁,还请叶哥哥多多指教。”
举止胡学了一番江湖儿女做派,虽是邯郸学步,却也是可爱至极。
叶知秋赶忙还礼道:“蒙世叔和婶婶不嫌弃,已感激不尽,指教自不敢当”
秦夫人则溺爱的看着女儿,嗔怪道:“一点规矩都没有,都是你爹和你哥哥把你给惯了,还不坐下!”
秦白露对着叶知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吐了下舌头,才在母亲身边乖乖坐下,一番小女儿姿态煞是惹人。
秦胜呵呵一笑道:“对对,大家都坐下说话”
秦胜首先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叶知秋则挨着秦元庚坐下,大家依次落座,席间少不得秦家一些关怀好奇的问候,叶知秋随师父云游多年,自然也见识得多,喝酒闲谈,自不必表。
第二天一早,雪已然停了,有仆役正在院中忙碌,要把家院的路扫出来。叶知秋并没有着急起床,而是坐在床上先行打坐,将伏魔心法运行了几个周天,待气血通顺后,方才盥洗出门。
昨晚席间便听秦胜讲,秦府后山雪后风光无限,秦家兄妹便邀叶知秋待得雪停便一同上山赏雪,待叶知秋行至后院,却见此处空旷异常,只在边角有一副石桌石凳,青石铺就的地面却有无数道脚印磨痕,显然是长年累月练功所致。
叶知秋眼见四下无人,便兀自拉开架势,轻走一趟掌法,正运气行掌时,却见秦元庚和秦白露兄妹说笑着走来。
“元庚兄,白露妹妹”叶知秋站定招呼道。
秦元庚笑道“叶贤弟前段时日一路风雪,怎地如此之早,为何不多歇息一下?”
“多年跟随家师行游,已然习惯,无妨的,多谢元庚兄挂怀”
秦元庚有些诧异道:“适才见贤弟在运气练功,身法缓慢,有些飘忽,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功法,想必是心灯大师独门绝技吧”
“此确是家师所授,名唤千佛开碑掌,行时缓慢,渐而飘忽,掌力吐纳全在筋穴内力,元庚兄好眼力,一时便已看出来了。”
这时秦白露皱皱鼻子却道:“大哥,你与叶哥哥二人行文绉绉,礼貌周全,若真是自家人,岂能如此客气的非凡?二位大哥这般,小妹如何感觉反倒失了亲近。”
秦元庚笑眯眯的看着妹妹说完,哈哈一笑,道:“小妹教训的是啊,如此一来,反倒显得生分了!”
转头对叶知秋道“不若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年长几岁,你便直喊大哥,我就叫你知秋,如何?”
见叶知秋也笑着应下,秦白露心中欢喜,一脸得意之色,俏皮说道:“二位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今日此事,二位大哥该怎样酬谢小妹呐”
秦元庚笑道:“这丫头,这就开始邀功请赏了啊。”
叶知秋记事之起,师父待他自是极厚,但多年随师父云游天涯,四海漂泊,却从未有此归家般温情,眼见秦家兄妹这般,一时心头却有一番倦鸟投林之感,叶知秋心生感慨:“师父生前待我有如亲子,即便时日无多之时,还想着将我托之如斯,难为有如此好的大哥与妹妹,还有秦世叔与婶婶,当真不可负此情义!”
秦元庚道:“知秋,我带你到后花园,在那边等了我爹便可上山。”
三人说笑着,走过昨日饮宴的后厅,已行至后花园,秦白露那丫头一直蹦跳着在前面,时时回身催促后面的二人,与其说是秦元庚带路,莫若说是她在带路。
花园中已经扫了一条小径出来,昨日刚下过大雪,假山上厚厚的盖上一层,成了雪山;花草已被雪覆的不见了,灌木上也顶着肥厚的白雪,远望去倒有些像棉花;竹林被大雪压低,却如满弦的弯弓,秦白露随手从灌木上捧出一把雪,捏成了雪团,“呼”的一声,一个英气的姿势便将雪团投向竹林,竟是加了不弱的内力。
那雪团激射入了竹林,“啪”地击中了一根竹子,那竹子便如一张满弦大弓忽然被割断了弦一般,猛地挺起,连带着周围一根接一根,一片接一片的竹子受到惊动,俱是弹射而起,顿时间,竹头上的雪便如一片白云般呼啸过去,却是正对着她那两位哥哥。
秦元庚正与叶知秋边走边聊,猛地看到飞来的雪云,眉头微皱,脚力轻顿,运气抬手打出一掌,那雪云受到掌力,便在空中飘散了,并未飞到二人跟前,但散落的一些雪团却是纷纷扬扬的击中了正在除雪的三两个仆役,那几个仆役身上头上、肩背脖里便都落满了雪。几人被这飞来横雪打的一激灵,慌忙直起身,不自然的扭扭身子,用委屈的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这个罪魁祸首。
秦元庚皱眉道:“白露,又在胡闹,小心父亲罚你。”
秦白露自知闯祸,习惯性的吐了下小舌头:“人家知道打不中你的,你武功那么厉害。”然后又对那三两个仆役道:“贵叔,我不是要捉弄你们的,莫要介意哦。”
那被称作贵叔的仆役无奈道“小姐,贵叔知道,无妨的,你原本是要欺负大少爷的嘛,只是以后需少些调皮才好。”
“对对,贵叔说的对,我是要往大哥那边打的,不想大哥把雪拦到了这边,才殃及了贵叔你们,应该都怪大哥的,是吧?”
贵叔怔了下,哑然无语,只得哭笑不得的手中的活计。
秦元庚也无奈的翻翻白眼,瞪了妹妹一眼,对同样有些忍俊的叶知秋道:“看吧,这就是咱们的宝贝妹妹。。。。。。”
“不许说我坏话,赶紧走,时辰不早了。”秦白露打断秦元庚的话,却是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催促着。
秦元庚笑着对叶知秋无奈的摇摇头,随着妹妹在尚未落完的雪花中前行。
叶知秋也忍不住笑着跟上。
转过竹林,竟是一片偌大的湖水,湖面已经结了冰,连一只小舟也被冻在了湖上。湖边有一座五丈余假山高台,台脚下有一方石碑,上面书刻《秦不识秦岭,岭亦不识秦,提刀削史笔,碧血写古今》,笔迹遒劲且不失灵动,只是碑上少了一角。台上有一座六角亭,上有一匾书《不识山亭》。
秦白露故作卖弄道:“叶哥哥,这石碑呢,便是我家祖上所立,这诗的意思呢,便是说咱们秦家虽在秦岭,却并不真正识得秦岭,需敬畏这千里大山,而秦岭呢,嗯,因为秦岭之中千百年来英雄辈出,所以秦岭也并不屑识得咱们秦家,总之是说要咱们谦逊啦!”
不知觉,话语间称呼便已变作了“咱们”,秦白露尚未察悟,叶知秋听在耳中,心头却是大暖。
秦元庚却是调笑道:“白露学问可是有长进了啊!”
秦白露聪慧异常,自是知道大哥在揶揄自己,却也无法反驳,只是恨恨的瞪了秦元庚一眼,调皮姿态却又是惹的秦元庚一阵笑声。
叶知秋笑问道:“那这后两句却是何解?”
秦元庚接话道:“太祖皇帝立朝之前,乃是江湖豪杰,听闻便是百年前威震天下的明教首领之一,秦家祖上也是江湖人物,曾虽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有功于大明,所说乃是刀剑鲜血博得青史留名,史书之中当有一笔!”
叶知秋闻言心中颇撼,不想秦家竟有如此家世。
却听秦白露指着那冰封大湖,顽皮对叶知秋道:“叶哥哥,这湖叫五泉湖,源头是山上的五股泉水,汇集而成。”又指向下游道:“往下呢,有一条小河,流过城中便又转进山里,却不知哪里去了。”
顿了下又忽闪着眼睛对叶知秋道:“对了,叶哥哥你虽心灯大师四海云游,走过好多地方,可我连镇西府都未曾出去,倒是我大哥跟着爹爹常常出门,如有机会,你要带着我去看看这河水究竟去了何处,好不好?”
不等叶知秋作答,秦白露便一脸神往:“听我娘说,只需跟着河水,便可以到大江,然后跟着江水,便能到大海,叶哥哥你见过海么?”
叶知秋正要答话,忽听洪亮一声传来:“知秋,元庚,白露,你们到了。”
三人闻声,自知是秦胜,便齐齐答过话。
却见秦胜已经从亭子上下来,手中提着一把紫檀乌木鞘长刀,正是那把切天尺。
几人寒暄过,便前行,行不多时,穿过一座假山石洞,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小山谷已在眼前,山谷不大,南北西三面被群山峻岭环绕,东面则是秦府高墙,一条小河自山上流淌而下,湍湍的经过山谷,流进秦府,汇入了五泉湖,谷中有一片树林,隆冬时节已是没有了叶子,只剩枝桠横兀,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在雪林里扑楞着寻找食物。
穿过小山谷,便是一条登山石阶,蜿蜿蜒蜒的伸向山上,路便开始陡峭起来,山谷和后面的山被秦府一围,倒真像是秦府的后花园,旁人不穿过秦府,自然是无法上得山来。
由于大雪的缘由,如今漫山已是银白一片,远望去,如苍茫世界层层耸立,直接青天,上山的青石山阶也满被白雪覆盖,在山间蜿蜒着如一条洁白的丝带,晨间初升的太阳照射下来,竟反射着晶莹的光彩,煞是美丽,尚未上山,景色便已美不胜收。
秦胜略带笑意对三人问道:“如何?路已尽是覆雪,想上山可艰难了许多,你们可有把握?”眼睛却是看向了叶知秋。
“爹爹放心,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秦白露道:“哥哥比我武功还好,自不用说”
秦白露顿了一下,看着叶知秋道:”叶哥哥的师父那么厉害,叶哥哥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见三人俱望着自己,叶知秋心知秦胜有意考校自己的武功,便点头道:“无妨!”
“心灯大师武功独步天下,”秦胜微笑点头道:“昨日我观你便觉内力深厚,大师的掌、刀、轻功乃是独门三绝,他的亲传弟子,自不必说啊。”
由秦胜在前,一个轻跃,疾步开始在覆满白雪的石径上飞奔,秦元庚紧随其后,后面是叶知秋和秦白露,四人飞奔中点了几个轻跃,不多时便已行至山半腰,又各在一个转角处纵身飞跃,在石壁上轻点了下,转弯后,四人便消失在山岭中不见踪迹,只在石径上隔一段留下几个浅浅的脚印而已。
秦胜不时的感知后面三人的速度,自己也在不断的提速,纵跃间隔也越来越长,明显有考校三人的意味。
后面三人随着秦胜的提速,不断的提气紧追,四人前后紧紧相随,跃行于莽山雪林中,偶尔惊起山林中的兔狐山鹊,扑扑楞楞的向山林深处逃遁而去。
约莫行了两刻钟,便已行至山顶,不想此危崖绝壁中竟有一座石屋,面对绝崖,壁山而建,而房前已被整理的颇为平整。
四人落定后,只见秦胜与叶知秋均只是脸色微红,与平时无异,秦元庚头上则已有细密的汗珠冒出,至于秦白露,已然是气喘吁吁了。
“世侄的内力和轻功果然上佳”秦胜笑道。
秦元庚原也以为叶知秋功力就算比秦白露好,也定然与自己还有些差距,没想到叶知秋的功力会如此之好,也叹气佩服的道:“知秋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却有如此本事,哥哥自愧不如啊!”
“是啊,小妹我也没有想到啊”秦白露两手叉腰,微喘道。
叶知秋摆摆手道:“蒙家师悉心教导,学得些许微末小技,不值一提。”
“知秋,都是自家人,就不必过谦了,心灯大师的武功本就远胜于我,能教出你如此的好徒儿,也算是衣钵有继啊!”秦胜喟叹道:“心灯大师所精掌、刀、轻功三项,其余所学驳杂,文墨、药理、阴阳、阵法,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