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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闻言暗自称奇。
行至后院,但见一座木楼,成法大师带着叶知秋等人以及成字辈的两僧前行,其它僧众则立于后院门前,不再进去,阿苦欲跟叶知秋一同进去,却被觉安一把拉住道:“此本寺老祖所居之处,只成字辈与贵客方可,你不便进去,且与我们在此稍待”
这下阿苦的脸便又苦了下来,瞪着觉安道:“我便不算贵客,只是寄居,你不让我进,我便不进,待何时你了,我便偷着进去,看你却奈何我?”
觉安轻笑一声,只立在门前,并不答话,阿苦无奈,哼了一声,赌气道:“我倒不想呆在这里,先去给师父送吃食去!”言罢便跑去了。
成法大师带人进得木楼中,大堂站定,成林已然在了,合掌道:“方丈师兄,我已禀告过师父,师父有请叶师弟和秦家几位施主相见!”
言毕,便前面领路,转至后堂,却见后堂禅床上打坐一位老僧,身着素旧僧袍,眉须如雪,虽面容枯槁,却感觉气劲绵长,双目精厉暗隐,正是无禅寺心字辈唯一在世高僧心木老祖,秦家兄妹得见武林声望极高名宿,不由得凝重起来,便是顽皮笑闹的秦白露,此时也是神情肃然。
心木老祖见得叶知秋进来,随即面容缓和、目露慈悲,叶知秋得见心木师叔,心中感念师恩,顿时悲恸不已,纳头跪倒,言语哽咽中,竟无法成言。
秦家兄妹见及此,心中也是悲伤不已,却见心木老祖轻抬一手,叶知秋已然被一股绵密气劲托起,心木老祖缓声道:“秋儿,不必如此悲痛,先告知师叔,你师父是如何去的!”
叶知秋站定后,收住悲心道:“师父无病无妄,乃是正寝圆寂,遗身我业已遵照师父遗命火化,并安置于千佛窟内!”
心木老祖神情稍定:“如此便好,我方外之人,万般皆空,舍却一副皮囊,当成魂游灵台,你也不必过于悲伤!”
稍停片刻,神情有些萧索,轻叹道:“无禅寺心字辈,如今便只剩老衲一人了!”
“秋儿,这些年你可还好么?”
“禀师叔,我与师父自八年前离开无禅寺后,便一直行至西域千佛窟,并隐居于此,这些年,师父替往来客旅医病往生,与西域僧人交流佛法,并与我授业传功,直至圆寂,未曾离开千佛窟。”
心木老祖闭目点头道:“嗯,千佛开碑掌法、天龙舞身法,迦叶刀法,是你师父三种绝技,你今后要勤加练习,切莫荒废,断了你师父的传承!”
“是”叶知秋答道:“今后还望师叔指教与我!”
心木老祖却笑道:“秋儿你却不知,你师父三种绝技皆是他自创,并非我无禅寺功法,虽有渊源,却非一脉,我所学乃无禅寺一脉,却是无法指导与你!”
众人闻言皆是怪异,心灯大师乃是无禅寺心木老祖的师兄,居然所学却非无禅寺一脉。
心木老祖轻轻摇头道:“此事渊源颇深,休要再提就是,若你但有功法不通之时,我自可指点一二!”
随即望向秦家兄妹,秦家兄妹赶紧见礼,心木老祖道:“你二人既是解刀山庄秦庄主的子女,我师兄心灯与你秦家渊源颇深,便非外人,此次你们与秋儿一同上山,当互相扶助,不断了这份情谊才是!”
秦元庚施礼道:“大师所言极是,我兄妹与叶贤弟一见如故,自当如此。”
又自谈了一阵,心木老祖便命成法方丈安顿众人,成法便带着众人去了
无禅寺成字辈共有四位高僧,除成法方丈外,成林大师也见过了,再见了成空,成悟几位师兄,一阵寒暄安顿后,天色已然近晚。
晚上用过斋饭,月色如水,映在雪上,将夜晚照的如同白昼,叶知秋与秦家兄妹向觉安问明阿苦住处,却是在紧邻寺外一座小岭,于是三人便去寻阿苦,带路之情自当感谢一番。
如水月色下,三人踏着如银雪路,转过一座山崖,即看到一座竹屋,便是觉安所说的阿苦的住处了。
走到近前,却听得屋内声音嘈杂,正是阿苦与一老者的声音,细听来,但闻阿苦的声音嚷道:“老要饭的,我辛苦下山带酒肉与你,每次你都只剩鸡头鸡爪给我,下次我再也不去了!”
“嘿嘿”一苍老嘶哑的笑声响起:“傻小子,下次你多带几个不就得了,省的老的不够吃,小的吃不着,再说了,谁知道你小子在钱家酒楼里是不是已经吃的饱饱的了!”
竟是师徒二人在抢夺酒食斗嘴,直把秦元庚和叶知秋听的面面相觑,秦白露则捂嘴偷笑了起来。
笑声一漏,屋内嘶哑声响起:“谁?”
叶知秋刚要答话,却见一道劲风猛地透门,从门缝激射出来,秦白露一声惊呼,叶知秋手腕一翻,两指间已是夹住激射之物,赫然竟是一块鸡骨头。
此时门也已然开了,阿苦眼睛一亮,随即一把拽住了自己那鲁莽师父,怒吼道:“要饭的住手,他们是我的朋友!”
只见阿苦师父手里还拎着一块鸡骨头,满脸疑惑的看看叶知秋三人,再看看自己的徒弟:“朋友?傻小子你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阿苦怒道:“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这几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在镇子上救了我的人!”
“哦。。。。。。”阿苦师父恍然大悟间,阿苦已然把三人请进了屋子,阿苦师父赶忙扔掉手中鸡骨,往身上胡乱擦了一把,抱拳道:“老朽李遂,人称玄指老丐,多谢三位小友今日在镇子上搭救劣徒!”
阿苦闻言眼睛一瞪,嚷道:“老要饭的,谁是劣徒,你就这么一个徒弟,还是劣徒了,难道好徒弟都不跟你吗?”
李遂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对三人道:“管教无方小友见笑了,我听小徒说你们之中有心木老祖的师侄,不知道却是哪位?”
叶知秋抱拳见礼:“在下叶知秋!”
李遂哦了一声,打量一番又对秦家兄妹笑道:“那这两位必是解刀山庄的少庄主和小姐了!”
秦元庚道:“我三人深夜造访,是感谢阿苦小兄弟为我等带路进山,不想叨扰了前辈,有些冒昧了。”
“哪里说得上感谢,分明是你们救下了阿苦,理当小老儿我感谢才是,再说我这边难得来了客人,得好好招待你们才对。”李遂指指桌子上一堆吃剩的酒食,却是笑道:“这些自然待不得客,各位稍等,我去外面弄些回来,需好好畅饮一番才是!”
三人欲要推辞,却听李遂道:“若不嫌弃我师徒二人,当我们做朋友,就勿再推辞了,再说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这徒弟还饿着跟我要吃的呢,哈哈!”
话已至此,三人只好作罢,李遂喜道:“阿苦准备下,待我回来!”
言罢身形往门外一闪,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身影,几人叹道,这份轻功也端得紧。
叶知秋对阿苦问道:“你师父这是。。。。。。?
阿苦却是收拾了桌椅,道:“别管这老要饭的,他弄吃食去了!”
闻言三人皆是忍笑,心道这师徒二人道颇有一番意思。
阿苦请三人坐下,又取出酒来烫上,便在门外空地上点了一把干柴,只少顷,李遂便已回来,手中却是拎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居然还有两条鱼,俨然刚是打猎去了。
阿苦见师父回来,便把桌椅也一并搬了出来,搁置在火堆近旁三人重新坐下,自行取出一把匕首,极是迅速的将野兔和鱼洗剥干净,架上了火堆。
还有一只野鸡,只是开膛破肚后,塞了些药料进去,并未拔毛,只在火堆旁边用匕首取了被火消融的泥土,用雪水和成泥后,将那只野鸡包裹严实,直接扔进了火堆里。
三人与李遂坐在桌旁,看着阿苦做的极是熟练,不由大为惊奇,尤其秦白露,第一次出门,看到新奇事物极是好奇,不由得问道:“李老伯,这烤鱼烤兔子我倒见过,但这野鸡连毛都不拔,直接包了泥巴扔进火堆之中烧,是个什么做法呢?”
李遂呵呵笑道:“这便是江湖上所说的叫花鸡,叫花子的做法,最是简单,却也最是原味至美,其实我并不喊做叫花鸡,只叫做泥巴鸡便是了。”
阿苦撇撇嘴,接话道:“我师父这老要饭的没别的爱好,就是个贪吃爱酒。”
李遂却并不以为意,哈哈笑了起来,看来这师徒二人倒是极有意思。秦元庚也笑道:“李老伯,我看阿苦一直喊你要饭的,刚才又见你武功身法如此高超,敢问可是与丐帮有所关联?”
“哎,小老儿可不是丐帮中人”李遂摆摆手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小老儿我却是孤身一人,无门无派,只带着阿苦这个臭小子行走江湖”言罢指了指正在翻动烤鱼和野兔的阿苦。
却见叶知秋若有所思道:“老伯人称玄指老丐,敢问与那江湖侠盗玄指神偷可有渊源?”
“哈哈”李遂笑道:“小老儿隐居于此,久不历江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那玄指神偷便也是我了!”
“啊?”阿苦闻言凑到李遂身边道:“神偷?我只当你是个讨饭的,没想到却是个小偷?”
李遂一巴掌拍在了阿苦后脑勺,佯怒道:“哪有这样说师父的,你小子知道个屁。”
阿苦恨恨瞪了师父几眼,便苦了脸手中的活计,只惹得几人又是一阵轻笑。
叶知秋倒也听师父说过,只是未及联系起来,如此一听,众人才知晓这貌不惊人贪吃好酒的枯瘦老头竟是江湖消失已久的玄指神偷,传说此人极为侠义,轻功卓绝,一身盗术神乎其神,专偷豪门大户,接济穷苦,不由肃然生敬。
倒是秦白露有些不解:“玄指神偷?”
呆了片刻惊道:“啊呀,阿苦,你师父原来是小偷”
阿苦闻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众人闻言却是有些发蒙。
秦元庚赶忙道:“白露,休要胡言乱语,什么小偷,这是侠盗前辈,一生为人侠义,盗得豪门大户,专门接济穷苦人家。”
李遂却开心大笑:“哈哈哈哈,还是小丫头爽快,就是小偷嘛,不过,现在这把年纪,却是老偷了,哈哈。。。。。。”
正谈笑间,已有一阵的香气飘散开来,惹得几人一阵胃动,却见阿苦已经把烤鱼放上了桌,野兔也已经撕开,李遂却是撕下了一条兔腿,直接塞进了阿苦的嘴里,然后把酒给几位满上,便喝边谈。
阿苦嘴里啃着兔腿,随即用木棍把那团泥巴从火中拨出,但见那一团泥巴已经烧的有些开裂,阿苦便将泥巴敲开,却见那鸡毛也随着剥落的泥巴一并落下,只剩下里面白嫩的鸡肉,顿时香气四溢,扑鼻而来,几人食指大动,纷纷举箸品尝,果然入口香郁,嫩滑无比,惹得秦白露嘴里一边吃着,一边不断嘟囔着好吃。
众人吃着野味,喝酒谈笑,虽是冬夜,但几人偎在火堆近旁,倒也不觉得冷,却见天上明月皎洁,地下白雪皑皑,竟是置身如此美景之中,令人神往不已。
三人在无禅寺盘桓数日,每日除练功听禅外,并向几位高僧请教武学心得,心灯大师的武学虽非无禅一脉,但心木老祖对武学的理解却非凡无匹,几日下来,竟也功力见长,收获颇丰。
今日,三人结伴进山游赏玩猎,但秦白露却好像有些心事,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小姑娘的心里早前几日就已经盘算开了,她知道几日里下来,他们秦家兄妹始终要回镇西府的,却不知道叶知秋是与他们一同回去,还是就留在无禅寺修习武学,因此连日来每每想到此,便有些得失索然,秦元庚自然是知晓这些,但又不知道如何与叶知秋说起。
却说自那晚三人在阿苦那边吃了那烧烤野味,便回味不已,几人猎了几只野味,便欲回阿苦的住处与李遂一起烧烤喝酒,这几日相处,才知道李遂居然是在无禅寺躲避仇家追杀,六年前身受重伤,带着阿苦跑到了无禅寺,便一直住下了,寺中僧人虽有戒律,奈何成法方丈却独允许李遂喝酒吃肉,再者他们的居所算是在寺外,也难怪阿苦带着酒肉上山,众僧也不拦阻了。
正行间,忽闻无禅寺钟声响起,接连三声,三人俱是一惊,晨钟暮鼓每日都有时辰,这个时辰从未起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三人不敢耽搁,赶紧施起了轻功加速赶回
待进得寺中,成字辈四位高僧都已在佛堂聚齐,三人心中一惊,果然有事了,却见成林大师已招呼他们进佛堂。
佛堂中,成字辈高僧坐在上首,对面站有两位陌生面孔,一样江湖人物紧身打扮,皆带长剑,其中一人手中持有一个木匣,只是蜡封已经打开。
成法方丈轻轻扬了下手中一块白色绢帛,正色道:“今日召集各位,是因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