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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衫男子手腕一抖,蓝布包抖开,里面却是一把没有鞘的长剑,不止是没有鞘,居然还是锈迹斑斑,连剑刃都已经完全的锈蚀掉了,说是锈烂铁条也不为过,就这样一把剑在手,却是身法严谨,轻描淡写的几个招式,直打的一帮围住张集的兵差哭叫连连。
话说这些兵差虽在营里习得几分军阵招式,平日里全靠人多,现下遇到真正的江湖人物,动起手来,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只片刻,那帮兵差便丢盔弃甲,哭天喊地的溃散而逃,却见那张集与那绝子却是并未停手,仗着官军溃逃之机,那女子飞身上去,便又刺倒几个,张集扬手几枚暗器打出,那些官军俱已是横死当场,再无活口,只看得无禅寺众僧连声低呼佛。
那女子将两把匕首俱交予右手,速对众人道:“此处不宜久留,发生此事且官路已不能行,我自有法子避过官军各位速随我来,先避过官军再行计较。”
众人知其所言非虚,便随着那女子离去。
众人一阵运功飞掠,行二十余里,但见前方密林叠叠,那女子对众人道:“此黑芒林不可乱走,一旦迷在此处,则有性命之虞,大家跟好我的脚步,否则必出祸端。”待众人点头后,便领着众人一头钻进了这密林之中。
众人一入密林,天色仿佛突然黑了下来,高枝巨木参天蔽日,落叶腐沼瘴气重生,众人在密林之中又绕了一个时辰,正头昏脑涨时,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已然是出了密林,前方却是一片山岭,并远远可见一条山间小道蜿蜒而上。
那女子示意众人停下,盈盈行至众人面前抱拳道:“在下凤七七,这位是我师兄张集,料想各位俱是江湖豪杰,定是去参加武林大会,此处由小道翻过东侧山岭,便可直达老竹山地界,然后便可上路行走了,今日之事多谢几位朋友仗义相助,敢问几位尊姓大名,容我等记下,日后也好报还。”
众人尚未答话,却又是秦白露跳脱了出来:“我叫秦白露,那帮官军真是坏死了,真是该死,但是,凤姐姐,你生的也是太美了些,连我都一直忍不住看你呢!”
众人听的直是一阵无语,倒是那凤七七笑道:“呵呵,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可爱啊。”
秦元庚抱拳道:“在下秦元庚,舍妹言语唐突,还望凤姑娘勿要见怪。”
一句话直惹得秦白露又拿白眼翻了自家大哥。
叶知秋道:“在下叶知秋,凤姑娘,我们并未逃出多远,官军也很快会追到此处,我等便就此别过了。”
那张集却是道:“放心吧,我们虽然未走多久,但却是穿过黑芒林来到此处,那黑芒林毒物陷阱遍地皆是,除我等,少有人敢进,官军若追,必不敢穿林而过,若绕林而来,却还需爬过一座山,到这里,至少需要一天路程。”
凤七七也是点头附和,然后走向那白衫男子,抱拳道:“敢问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沈詹”那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张集却是轻哼一声,皱眉不理,定是在为先前之事挂怀。
那沈詹却并不为意,仍是淡淡的站着。
“阿弥陀佛”却听成法方丈道:“凤施主,方才饶是那些官兵有错在先,但我等帮你,却并未下杀手,只是打伤令其溃去,你二人却趁机将其赶尽杀绝,老衲观你面存善念,必有善心,只是骨眉之间带有戾气,脾性易烈,日后还望多念善缘的好。”
凤七七闻言,脸色骤变,但有碍于众人方才出手相救之情,只是冷冷道:“多谢大师,七七知晓了!”
张集皱眉道:“大师既知那帮官军胡作非为,欺压良善,见我师妹貌美便起歹意,我等杀之为民除害,哪里有错。”
叶知秋也是皱眉望了下张集,对凤七七道:“凤姑娘,我等并非说错在你们,而是望你能收戾心,结善缘,得自身因果!”
张集哼道:“因果善缘?你可知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是。。。。。。”
“张集”
那张集话未说出,便被凤七七一声厉喝给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凤七七美目圆睁,狠狠瞄了张集一眼,转头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我师兄妹无比感激,此恩容当来日再报,就此别过!”
言罢,竟是也不理会众人,扭身便走,那张集也是急忙跟上。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秦元庚轻轻摇头道:“这姑娘好蛮横,好烈的脾性。”
秦白露瞪了自家大哥一眼道:“这才是性情中人!”
叶知秋却是走到那沈詹面前抱拳道:“沈兄,刚才好俊的功夫,小弟甚是佩服,如是参加武林大会,与我等同行可好。”
沈詹仍是淡淡的道:“此去老竹山只一条小路,不同行又能如何?”
叶知秋一怔,却见那沈詹对自己淡淡一笑,也便轻轻笑了。
众人沿着山间小道翻山而行,待翻过了山,果如凤七七所言,便已是老竹山地界,只需绕道半日,便可行上大道。
且说那与无禅寺众僧同行的沈詹,几日里下来,才知其是古剑门弟子,古剑门乃是大唐时期便立于江湖的宗门,不想时至今日却只剩得沈詹一人,连山门都已是没有了,也真令人唏嘘不已;那沈詹却始终面色如常,淡言自己即是弟子又做掌门,可谓一人既宗门,性子当真是平淡至极,倒是与叶知秋年纪相仿,话虽不多,言语间却颇多投缘。
又行了两日,眼见距离冰湖林越近,遇到的武林人物越发的多了起来,众人正赶路间,却见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边挥鞭催马,一边向众人大喊:“闪开,都闪开!”
路上众人急忙闪躲,一时间场面换乱了起来。
“阿弥陀佛”成法高呼一声佛:“却不知陆大侠何事如此匆忙!”
那马上之人一看成法方丈,赶紧勒了缰绳,飞身下马,对成法方丈施礼:“武当陆克定见过方丈大师和各位高僧,只因有事在身,急欲追赶师兄,刚才有所冲撞,万望海涵!”
“陆大侠多礼了,只是却不知何事如此着急?”
“方丈大师肯定是赶往冰湖林,定是点苍派被灭门一事吧?”陆克定急问道。
“正是”
陆克定惊恨道:“大师有所不知,又出大事了,两日前,琉璃宫也被惨遭灭门,无一活口。”
众人一听,也俱是大惊失色,琉璃宫与武当山渊源颇深,甚至有江湖人都把琉璃宫算武当分支,虽武功与武当不同,但内功心法等俱出武当,宫主也是武林一等高手,虽然琉璃宫只有百人上下,但却个个都是武功卓绝之辈。
“阿弥陀佛”成法方丈吟了一声佛:“可知何人所为?”
陆克定摇头道:“与点苍派灭门一样,毫无线索,方丈大师,我要速去追赶师兄,我们冰湖林再聚,就此别过。”
言罢翻身上马,急匆匆扬鞭而去。
成法方丈叹口气,对众人道:“武林再逢大难,我等当速速赶到冰湖林,见了武林同道,再做计较吧!”
短短一月,武林之中两个门派被灭,数百人被杀,凶手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让江湖中人全都人心惶惶,无禅寺众人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往冰湖林。
二月二十九,无禅寺众人已至冰湖林地界,只见竹林滔滔,冰湖冷冽,湖后山脚下边错落了无数房舍,已是人头攒动,兵刃林立,各色江湖豪杰武林俊彦已齐至冰湖林,众人一路行来,成法等人不住与旧识老友寒暄几句,待客使者接引众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屋舍,众弟子留下安顿,便引着成法,成空前往前殿会客,叶知秋自然也是跟着,秦家兄妹盼早日见到父亲秦胜,却也便跟了过去。
待得进了前殿,这前殿深有十余丈,宽七八丈,几排座椅已是坐了不少掌教人物,武当双剑王广陵、陆克定,少林达摩院首座至正大师,华山严松年、峨眉静逸师太等均已在座,不少人背后尚立三两后辈杰出子弟,大殿竟已是满了六七分,秦白露眼尖,竟是一眼便瞧住了坐在前首的秦胜,娇呼一声爹爹,便飞奔了过去,秦胜笑呵呵起身,一把拽住女儿,溺道:“疯丫头,也不看这是何处,大呼小叫的失了体统!”
秦白露娇嗔道:“女儿想念爹爹嘛!”
一派小女儿姿态展露无遗,煞是可爱,竟是将大殿上的各派少年俊彦看了一呆。
待得叶知秋与秦元庚见过秦胜,成法方丈及成空大师也一路点头寒暄过来,与秦胜也互相致了礼。
这时首上几人中,一个面貌清癯,一身儒士青衫的中年人拱手道:“成法方丈,成空大师,一路远行至敝处,郑某未能远迎无禅寺高僧,还望见谅!”
赫然便是武林盟主潇湘剑客郑秋寒了
成法方丈还礼道:“郑盟主言重了”
待众人落座,郑秋寒道:“因为尚有几派未至,关于点苍派灭门一案,今日本不合议,但前日武当派传来消息,琉璃宫竟又是惨遭灭门,想必各位都已知晓,各位俱是当今武林名家大宿,一派执掌,因此,郑某今日想请各位暂且议论一番,听听各位的高见。”
武当派陆克定本就是性子暴烈,听得此言,霍然起身道:“我武当开派祖师张老真人与琉璃宫上几代宫主曾有一份香火情,想必各位也知晓我武当与琉璃宫的关系,可算是一脉相承,前番点苍派灭门,几日之间,琉璃宫又罹此大难,凶手竟俱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这等凶徒,必为我武林大害,我辈武林中人,以侠立身,以义立命,必当查出是何人所为,铲除此等大凶,为武林除害,还公义与江湖!”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其实武当派此次出头,也未必就不是因为琉璃宫一事被打了脸,又兼为武林一等一的大派,自当出头了。
“阿弥陀佛”少林寺至正大师道:“陆大侠所言极是,我辈当为维护武林公义而义不容辞。”
顿首一下,看向郑秋寒:“但这凶手至今未知,旬日之间连灭两大派,其实力恐非我等一门一派可能独挡,而且,尚不知其大开杀戒所为何来,老衲知晓郑盟主已命人勘验过点苍,也知晓武当勘验琉璃宫的人不日就会抵达此处,因此,还是先请郑盟主说下点苍勘验有何线索才是!”
郑秋寒略一思索,点头道:“至正大师所言极是”于是当下便命人吩咐了下去。
片刻,便有七八人进得殿来,齐齐见过后,郑秋寒掌指其中为首的一个佝偻老头道:“这位黄老仵作,原是朝廷刑部仵作首席,郑某特请其来,点苍验尸,就是以黄老仵作为首!”
众人皆行礼点头,像此等人物验尸,必出不得偏差。
郑秋寒拱手道:“黄老仵作,烦请您将点苍的验尸情形先同众位讲讲!”
黄老仵作点点头,冲各位略一拱手道:“老朽做了一辈子仵作,却是从未见过如此惨案!”声音苍老略显疲惫,众人闻言皆是一凛。
黄老仵作缓了缓,伸出三根手指道:“验尸结果有三,其一,此案发约在本月初,兵刃所杀之人,伤口只有五种,也就是说只有五种兵刃,分别为枪、刀、弓箭,和一种暗器,还有一种类似为刺,老朽一时无法确定,老朽勘验过每一种兵刃伤口,发现手法也是一样,如枪伤,几乎皆是枪尖点透大穴,伤口不深,但内劲穿透,被弓箭射杀之人,也几乎全部是心脏或脖颈,可以断定使用之人皆身负高深内功,所以每种武器至多一两人使用,至于被徒手格杀的人,至多三种武功路数。”
众人又是一惊,面面相觑,华山严松年问道:“黄老仵作此话何解?”
黄老仵作顿了顿:“也就是说,凶徒在五人至十人之间!”
虽然众人已有猜测,但还是引起一阵惊呼,众人表情各异,有疑惑,有皱眉,有惊讶,更有人已然直呼不可能,区区几人,便是偷袭也没有可能灭掉数百人的一大宗门。
黄老仵作当是料到了此种情形,摆手道:“诸位且听老朽说完!”
场面静下,黄老仵作接着道:“第二,查看现场脚印身痕,因前日降了大雨,痕迹已是十不存一;但目前来看,除却点苍的宗门制靴,其它脚印痕迹,也不超十人,而且,老朽久在公门,根据痕迹,这其中有类似军中披挂铁甲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到是面面相觑,没有了言语,披挂铁甲,难道此事还能与军兵有所牵连么?
“第三,仅被暗器和箭矢所杀之人便有一百四十三人,我等却只从现场捡回暗器一枚,箭矢两只,可见凶手逞凶后并未着急离去,还从容的打扫了现场,点苍掌门二老的头颅俱被割下带走,不知所踪,以此来断,当属仇杀,但宗门之内一应财物典籍也全部被凶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