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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如此,姜黎也不敢松心里的那口气,不敢抬头,也不接话。她心里清楚,自己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和沈翼变得亲近了,但那些敏感的东西,仍是说不开的结,藏在两个人心底。不去提不去碰便好,若是提起来,那种堵得心里难受的感觉,还是会出来。
而沈翼说完那话后,便好像感受不到姜黎的变化一样,拿起一本书塞到她手里,说:“莫缝了,歇会。”
姜黎不违他的意,便翻开那话本子看上几页。等气氛慢慢缓下来,沈翼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姜黎也就不再刻意敛着心神。而后她抬起头来看沈翼,看到他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抿出一丝笑。长发束在身后,鬓边落下几绺,衬得他侧脸柔和。
姜黎看了一阵,慢慢收回眼神放到话本上,那字便都在眼前跳,每一个都认识,却都连不起来。她便吸了口气,丢下话本还做针线去了。
这样又过了两日,沈翼把那些话本看了大半,嘴角的笑意便显得越发诡异起来。这一日拿着话本在手里,来回翻几遍那书页,忽抬起头来看着姜黎,说:“阿离,过来。”
姜黎就坐在他榻边的小杌上,原没离多远。她微微生愣,便起身坐去床沿上,与他差不多并着肩,转头问他:“怎么了?”
沈翼这会儿左手已经方便了些,那右手环过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揽过去,左手又圈过来,话本正举在她面前。他一手捏着书脊,一手按在书页上,头在她耳侧,说:“你看这段,我读给你听。”
这是从后把她抱在怀里的姿势,姜黎面上有些生赧,却不吱声也不抗拒。不知他要读什么,便把目光落在了书页上。而后沈翼在她耳畔出了声,读道:“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他这段没读完呢,姜黎的脸就红成了熟柿子。等他读罢了,撂开手,又拿一本过来,翻了书页,便又道:“还有这个,你听。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恰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挨。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鬏髻儿歪。我将你纽扣儿松,我将你罗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回过脸儿来?软玉温香抱满怀……”
沈翼读到这,姜黎再听不下去了,伸手一把盖住那书页,急羞道:“你莫念了,谁看这个了?”
“那你看的什么?”沈翼转头看她,脸就在她耳侧。
姜黎脸蛋红得发紫,低声回道:“良辰美景奈何天……”
“是么?不是这个?”沈翼嘴角含笑,忽又动作暧昧地在她耳边蹭起来,等感觉出姜黎身子有变化时,便又在她耳边呵气,声音低靡道:“怎不回过脸儿来?软玉温香抱满怀……”
40。喜欢
这是在挑…逗她呢,原听着他念的那些淫词艳曲这会儿也烘成气氛了。耳边滚烫的气息和低低的话语,都在挑动姜黎的神经。少不得又是脸红心跳,只觉身在云里雾里,也不知在哪里了。她低着头,身子虽不受控地发软,却本能地想站起身来离他远远的。却不过起一点,就被沈翼给按了回来。
沈翼吻上她的耳垂,仍在她耳边说:“转过头来。”
姜黎没法否认,依着心里那原始冲动,确实有想转过去的心思。暧昧撩得人心里生痒,想去尝试迎合。矜持也有,这会儿却不见什么效用。姜黎觉得自己也变了,怎么会觉得和沈翼做起这些事来特别有心动的感觉?她明明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她转过头去,与他眉眼相对,睁着眼睛看他,又是咫尺的距离。那种男性的味道,又开始慢慢笼罩起她整个人,是种让人头脑发昏的味道。她眨眨眼,忽低声问:“你是沈翼吗?”
“我是。”沈翼也低声回,抬手捧上她的侧脸,对着她的唇吻上去。
唇瓣辗转,磨蹭出灼热的气息。姜黎闭上眼睛,微启朱唇,开始试着迎合他。这让沈翼心底生出惊喜,捧着她的脸在她耳后抚动,滑上她的脖颈肩头,却没有再往下。
吻了一气,沈翼离开姜黎的嘴唇,两人的气息都已经变得凌乱。他还是贴面看着她,见她慢慢睁开眼睛,平顺气息。好容易平下来,姜黎见他没有了动作,便把头转了回来,不发一言。
沈翼还是抱着她,忽而又说:“来,咱们继续看话本。”
姜黎这就受不了了,窘迫地抬起手来把脸一捂,而后又放下手来去拾旁边的话本子。拾了几本怀里抱着,起了身子道:“再别看了,我抱去烧了去。”
沈翼便伸手拽住她,“别啊,我还没看全,才刚看出点滋味来。”
“有什么好看的,你再看就要疯魔了。”姜黎把手里的书扔到一旁地上,又回身弯腰去捡床上的别个。捡了干净,都撂在床前地上,足有一堆。看着这一堆,心里又觉得烧了可惜,搜罗起这么多话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姜黎就把这些话本仍放回了柜子,一本本收叠好,摆放整齐。
沈翼这就不看了,等她收好了话本子,拉了她仍在自己旁边坐下,说:“那咱们一起看兵书。”身子不方便,想做其他的也不能做。
姜黎哪里能看得懂兵书,什么作战地形行军之类,说起来能说一二。但若对着书钻研,那是不够格儿的。但她不说什么,耐心地坐着听沈翼给她解说,假装全部听懂的样子。
听了一气,她忽想起一件事来,便微偏了头看向沈翼问:“能问你个事儿吗?”
沈翼搁下手里的书,“什么事,你问。”
姜黎抿了抿唇,道:“前些日子,李副将军来这里,是不是跟你说北齐军队夜袭玻琉城的事情?”
这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情,所以她问得小心。沈翼看看她,倒也没摆出多不可言的神色,便回她的话道:“是,你对这个有兴趣?”
姜黎转回头来,低头看着自己掖在大腿上的手,右手食指正在推弄左手食指背上的冻疮疤,小声应了句:“嗯,想知道能不能回京城。”
沈翼伸手环着她腰的往前伸了伸,握住她的手,“北齐公主在京城驿馆突然失踪,找了七日没找到人,北齐使臣便偷偷往回递了信,所以北齐才发的兵,认为是我们动的手脚。后来公主又找到了,只是虚惊一场,他们便又撤了兵。这原是朝中的事情,不往我们这边递消息,所以没能及时知道。现在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婚期在秋末时节,九月二十二。到时婚礼一成,两边同时撤兵,应该就能回去了。”
姜黎听得眸子亮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沈翼,又转回来。踟蹰半晌,才又开口问:“你……会带我回去么?”
沈翼在她耳边说得平平淡淡,“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带你回去。”
姜黎听着这话,心里生出踏实,竟觉得有些满。她忽转头在沈翼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子来,一边拿自己的针线活计,一边说:“你早些睡下吧,我今晚早点回去。每晚回去的都很迟,她们有的都睡下了。”
说完话也不给沈翼出声的机会,便拿着东西走了。留着沈翼还在榻上愣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些东西确实变了,可是你说它怎么变的,没人能说得出细致的因由来。你说过去的东西它不存在了么,它仍是存在的。但与眼前的简单幸福比起来,好像真也没那么重要。与其揣着隔阂,不如忘得彻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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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回到帐里的时候,只有少几个女人在帐里。士兵们近来多有养好伤的,也大约都知道和亲的事情,是以心情放松。闲着无事,自然又开始想着方儿找乐子。女人们便仍是三三两两个出去服侍,服侍罢了再回来。
姜黎本打算早点回来找阿香说话,把自己从沈翼那里问来的好消息告诉她知道。前几日她都回来得迟,白日里又不能与阿香碰上面,便是睡隔床的,也没说过几句话。现在看阿香不在,只好自己坐在帐里做了一阵针线。做得乏了,脖子低得难受,便放下了东西,出去溜达去了。
这军营没什么地方可供玩乐的,她还是去西边儿的那块草地上。找了石头坐下来,仰头看看天,也就这点子消遣。
阿香过来找到她的时候,正看到她咬一根食指,目光放空,嘴角染笑的样子。瞧着是在生乐,连她在她旁边坐下来都不知道。阿香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放下手。
见是阿香,姜黎便拍一下她的肩膀,“吓我一跳。”
阿香狐疑地盯她,“你发什么愣?今儿怎么回来得早?”
姜黎理理裙面,心情舒畅的样子,“我让他早点睡,我就回来了。总不能日日陪他那么晚,也得给你留些时间不是?”
“呸!”阿香啐她,“亏你还记着我呢。”啐罢而后看着她放缓语气道:“说罢,那一日在伙房前被我逮到,心神不宁把脏水也端去伙房了,脸比柿子红,心跳得比雨点还快,到底怎么的了?”
姜黎嘀咕,“多少天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那你没说,我不记着么?”阿香回她的话,自己心里其实也有揣测。现在再看姜黎这个样子,觉得自己的揣测八九不离十了,便直接问她:“你是不是跟沈将军好起来了?”
姜黎看她一眼,不回她的话,却问她:“沈翼是不是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话你早说过啦。”阿香瞪她,“人不老,怎么说重话呢。”
姜黎摇头,“问的不是那回事,我是说样子,沈翼变好看了,是不是?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好看,京城那会儿的时候觉得他生得油条,之前更是凶狠,没有和好看沾边儿。这会儿,又变了。”
阿香这就来兴趣了,凑头到她面前,问她:“变得多好看?”
姜黎忽而笑一下,说:“我在你面前不说假话的,也不来虚的那套。我觉得,哪里都变好了,怎么看怎么好看。那眼睛那眉毛,像不像画上去的。鼻子也挺,嘴唇薄,显得有些薄情,但不过分,恰恰好。身上,那身上,全是腱子肉……”
阿香听着听着就开始啧嘴,实在受不了了,抬手推她额头一下,问她:“妹妹,你今年十七了,姐姐问你,你真的和男人处过么?喜欢过男人么?”
说罢阿香再不想坐着,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私密事,显然已经不需要说了。她起身扭起屁股,风情万种地去了。姜黎坐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自顾呓语,“丁煜哥哥不算,秦泰难道不算么?”
曾经有过的感觉,明明那么温暖,温暖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伤痛。她又想起那一日大雪里,她站在帐前,遥遥看着秦泰立在风雪里,与她四目相对。明明想亲近,却不能亲近,那种感觉难道不是喜欢,不是爱情?
姜黎回过头来,抬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月亮这会儿正圆,挂在正空中,十分明亮皎洁的一枚。她微眨眼睛,忽站起身来去追阿香。追上阿香伸手上去拽着她的袖子,跟她说:“有事要跟你说呢,你走什么?”
朗阔的夜空之下,阿香还在奋力扭屁股,姜黎跟在她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什么事?”
“过了秋天,就能回京了。”
“你哪里听来的?”
“沈翼说的,他还说,会带我回去。”
“我呢?”
“我会再给你求。”
41。冰释
伤养了一个月,沈翼便在床上足躺了一个月。一方不大的卧榻,窝团得满床褶子,从没平整过。姜黎在床上放过书,放过针线,甚而放过棍棒重锤。原是沈翼看书也看得乏味了,便要举了那些重的活动活动筋骨。左手使不得大劲儿,右手解解闷儿罢了。
本来他就是日日都要训练场上摔练的人,跟寻常人比起来,这床卧得自然就更难受些。今儿好容易听大夫说了能下地走走,便在吃了晚饭后,洗脸漱口梳了头,要姜黎带他往帐外去。
姜黎给他梳好头,又给他换了身布理顺畅的单衣。灰蓝的罗衫内衬外搭轻薄的同色透色丝衣,胸口前后正心上,绣着如意团纹。原本穿的衣裳都在榻上揉得极皱,非得洗了晾顺才好穿。
收拾妥当后,沈翼便搭了姜黎的胳膊,慢着步子出帐篷去。这会儿外头的天还是十分明亮的,没有傍晚该有的样子。酷暑时节,便是落日余晖也隐匿了痕迹,空气里也还是有满满蒸热感。
姜黎跟他说话,“想往哪里去?”
沈翼每走过一处,甭管遇着谁,都是冲他行礼叫将军的。没什么大的礼节,抱拳一拱手,意思到了也就成了。他说他要去训练场瞧瞧,姜黎便引了他去东边儿的训练场。原这些日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