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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沈渊目光里原有的冰冷霎时褪去,一双眼睛就像氤氲着热气的温泉,望着清透温暖。
“你和韩叔叔认识啊,难怪。”秦抒想到元深的职业和公司,顿时释然了,根本没多想,“那你们聊,你们聊。”她礼貌地点点头,顺着走廊去找卫生间了。
沈渊久久地望着她的方向,一动不动。良久等他再转过身时,还是商场上叱咤风云,战场上心狠手辣的,那个韩昀熟悉的沈渊。
韩昀的嘴巴已经闭不上了。
这位久经沙场阅人无数的韩家老将头脑里瞬间席卷起一阵阵的风暴,无数的思绪翻滚拼接,围绕着“利益”两个字,重新组合。仅仅是几秒钟内,他就思考出了数种可能,以及每种可能应当实施的应对措施。
“冒昧地问一下,沈总,您和秦小姐……”
“既然冒昧,就不要出声。”沈渊的嗓音低沉而冰寒,毫无余地。
韩昀悻悻然闭嘴。
韩昀在韩家相当于一个巨大家族的分支管家,在关键问题上,基本是说不上话的。因而在沈渊面前,韩昀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改变现状,只好服从。
秦抒整理好衣服,稍微补了补妆,从卫生间里出来。一眼看见那间休息室的门还开着,她放慢脚步走过去,就听见元深喊她:“秦抒,进来。”
她应了一声。
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具体是哪里怪,秦抒说不上来。韩昀站在沈渊后面,面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卑微的意思。可是不对啊,韩昀好歹也是韩家的董事,如今韩家少爷们的长辈,怎么会对元深低眉顺眼呢……想多了想多了。秦抒这么告诉自己。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韩昀识趣地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秦抒盯着那扇门:“这让我有种做贼的感觉。”
元深的眸子里晕染着笑意,他看一眼她脖颈上的水晶,柔声问:“还喜欢吗?”
秦抒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项链,赶忙回:“我怎么还敢不满意啊,我又不是贪吃蛇。说来也是巧,我朋友说我今天必须戴这个才好看,我就戴着了,谁知道正好被你碰上。”
元深坐的近了一些,伸手触碰一下饱满的蓝色水晶:“什么叫被我碰上?它已经很低调了,你平常也可以戴的。”
“不不不我平常可不敢。”秦抒连连摆手,“这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富婆呢,根本不符合我的形象。我现在就是一穷光蛋大学生。”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个宴会上……”
秦抒静了一阵。她不喜跟别人谈自己的身世和人际关系。不过,跟朋友必要的交代还是要有的。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韩家的那点不算渊源的渊源,提到父亲的时候直接略过。元深听得很认真,秦抒倒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提防他了。
元深也告诉她,自己接过公司和韩家合作的,因而和韩昀有了些交集。秦抒自然理解,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深夜十一点,盛宴散场。元深开车送秦抒回去。让秦抒诧异的是,这次他开的是一辆外形低调奢华的宾利。她觉得有点不对,可是这只能算是直觉,她压根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索性就当它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后秦抒跟田荧琪在电话里还吐槽:“宾利和雪佛兰果然不一样……”
自从好几个月前舍生取义救了阿淮一命之外,秦抒没再联系过她。或许是圈子相距太远,又或许是酒吧夜总会这种地方已经给秦抒留下了太深刻的一道伤疤,她不愿亲手再去残忍地撕开。
可她没想到阿淮会给自己打电话,猝不及防,信息量相当大。秦抒惊呆了。
“是秦抒吗,我是阿淮……我有事求你。”
“我怀孕了。”
秦抒:“……”
阿淮在那头也沉默了一阵,似乎知道自己即将把所有的故事毫无保留地摊开在秦抒的面前。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可是现在,我只有你了。”
秦抒“腾”地站起来,碰掉了水杯。许音被吓到了:“秦抒你这是怎么了?”
肖腾正巧听见动静,向这边望过来。秦抒带着歉意说,自己必须出去一趟。
秦抒离开后,肖腾立刻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拨号。
“深度”夜总会门口。
这是自己第三次来这了吧……每一回来,都没有好事。秦抒压下心里的不适,四处寻觅阿淮的影子。不久,阿淮拖着羸弱的身体,出现在秦抒的视线里。
秦抒跑过去搀扶住她:“怎么几个月没见你瘦成这样了,这你还怎么养孩子?我叫的车马上到,必须去医院检查。”
“我不去检查……”阿淮挣扎着,“我是要去把它打掉的,可是我没钱,就只能找你……”
秦抒眼眶发涩。初见时光鲜亮丽的浓妆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沦落到如今这般落魄田地。
“你……”秦抒皱紧眉头,“算了,回我的公寓,你先住在那,养一阵身体再说。对了,要不要进去给你请假?”
阿淮剧烈地摇着头。她早已经不在“深度”工作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连饭都吃不起。
第二十一章 倾诉
秦抒把无家可归的阿淮收留到了自己公寓里。估计阿淮这样流落街头少说也有两三天了,灰头土脸,一身的颓废。还好她最后找到了自己,要不然……
“你赶紧去洗个澡,换一身我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我们再说你的事。”
阿淮默默依言照做。等她出来的时候,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在桌上了。热菜只有一道,秦抒下厨炒的。拌了一盘沙拉,用微波炉热了一热早就买好放在冰箱里存了一阵的鸭腿。
阿淮慢慢地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干净温暖窝心的食物,眼中泪光闪烁。还没打个招呼,泪水就成行地突破眼眶,一滴滴砸在桌面上,溅起小小的几不可见的水花。秦抒看着心疼,手里攥着的杯子攥了好半天都没能放下。
她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阿淮带给她的印象是一个妆容艳丽却规整纯净的普通女孩儿,她以为她只是流连夜场,喜爱城市不夜的狂欢。可是时隔数月,再重新认识阿淮,秦抒知道自己的预判是片面的。实际的阿淮,远远不及她曾经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
现在的阿淮,没有夸张的烟熏妆,没有妥帖得宜的粉底,没有电光四射的眼妆,嘴唇发白,干裂,如果不是有两面之缘,秦抒根本认不出来这是那个叫阿淮的女孩儿。
“别哭了。”秦抒手忙脚乱去给她找纸巾。阿淮却一手伸出来,按住秦抒。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我怕我今天过去,就没机会再讲出来了。”
秦抒怔然落座。
阿淮的经历,远在秦抒的意料之外,可是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她说,自己出身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家庭,家业颓势凸显,负债累累,拖垮了父辈。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者不在少数,尤其是先前曾与家里有过纠纷甚至仇怨的人,更加狠毒。阿淮的父亲不堪重负自杀,母亲病逝。阿淮和她的兄长失散,流落到“深度”,成为舞女。她结识了一个富家少爷,两人从逢场作戏,发展到互相依赖。少爷花钱供养她,她给他提供放纵和休闲的场地。用阿淮自己的话说,自己就是一个绑架了长期饭票的妓女。后来到底是因为少爷玩票性质居上,似乎渐渐厌烦,对她也由包容忍耐到打骂虐待。可是他却一直抓着阿淮不放,直到现在,她在遭遇强暴之后怀了孕,那人终究不知所踪。
秦抒完完整整地听完了整段故事。
其实不怪她多心,自己的专业就注定了会与一些故事纠缠至深,其中孰真孰假孰轻孰重她也会判断一些。阿淮的故事里,秦抒总觉得她隐瞒了一些东西,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一部分。而且,那富家少爷的行为也不在男人的正常心理推算之列,假如不是什么深刻的无法忽视无法绕过的原因,他不会这样抓着一个舞女不放的。
自己也是太理性了吧……想到一半,抬眼看见阿淮的泪眼,秦抒把心里的疑惑悄然压了下去。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你一定很鄙视我这样的人吧。”阿淮自嘲地笑了一声,嗓音里是深浓的苦涩,“不知检点,纵情欢场,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秦抒哑然。可是路都是命运安排的,或者受到逼迫,或者自己选择,有的时候人可以占据主动权,有的时候就完全是风中柳絮水中浮萍,怅然随世,无力反抗。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迫你。我想知道,这个害得你这样惨的富家公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
秦抒叹了一口气,“算”一个“了”还没出口。
“韩家。你信吗?”
秦抒睁大了眼睛:“什……”
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
秦抒给阿淮收拾好了房间,给她盖好被子,烧了热水掺上凉白开,体贴的把玻璃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做这些的时候,其实她头脑一片空白。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抒抓来被子裹住自己。韩家?浪荡公子?这和她印象里磊落坦荡的韩家太不相像了啊。可是哪家人里没两颗老鼠屎呢……
和她隔了一堵墙的另一个房间里,阿淮其实没有睡着。她在黑暗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其中一个联系人。她颤抖着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内容发送出去:
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整垮他。
两人都窝在黑暗里,一个睁眼到天亮,一个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抒睡醒了,起床去敲阿淮的门,无人应答。秦抒顿时完全清醒过来,她推开门,看见的是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和空无一人的房间。阿淮走了。一张字条压在玻璃杯下:
秦抒,谢谢你。你昨晚给我的钱我拿走了,就当是我借你的。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如果实在有要紧的事,我会给你电话的。
秦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二章 午夜惊时
腊月二十八,秦抒结束了韩家的晚会;腊月二十九,她安顿好了阿淮;年三十,她一个人凄凄冷冷地煮了速冻水饺,窝在沙发里看完了没什么新意的春节联欢晚会。
秦抒一边挂心着失踪的阿淮,一边自己也要重新投入忙碌的生活。导师安排的任务和自己的学习计划渐渐重了起来,秦抒打起十二分精神,从容应对工作学习和过日子。这一年的春节,照例过得不那么红火。隋雨溪和田荧琪的问候之外,还有元深的关照。这让她惊喜之余还多一分满足。
疲惫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春卷。暗夜里,睡意氤氲而起。
可是秦抒偏偏梦见了她不想梦见的。
“啊!”
清晨,秦抒从床垫上弹起来,惊魂未定的脸上惨白之色还未褪去。
梦里昏暗的灯光,鲜血的气味,混乱的让人头晕目眩的酒吧街,伴随音响闪烁的霓虹灯……沉闷不透气的房间,突然洞开的房门,陡然抓住她衣领的魔爪……
秦抒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惊吓恐惧让她急喘不停。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这样的梦总是同一个内容,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猛扣她的伤疤。直到血流不止,伤口复发,梦魇才不甘心地休息一阵,等待卷土重来。
秦抒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
早起小能手隋雨溪照例在六点多钟的时候打卡上班:
早晨市的天空真的很美呀!希望今天的工作不要耽误我看蓝天的心情!
秦抒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点进跟隋雨溪的聊天界面。
秦抒:雨溪,我想问一下,那块金怀表,还没有查出结果来吗?
雨溪隔了十分钟之后回:没有,一直没有,我的同事们也都说没有。
秦抒倒在床上,捂住脸。再想起不告而别的阿淮和她肚子里生死未卜的孩子,她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满满的都是恶意。她拿着手机,看到自己昨天深夜随意在键盘上摁出的几行消极的文字,贴在一片红火的朋友圈里,显得十分寂寥。她冷哼一声,手机随后被扔到床角,一副与世隔绝置之不理的态度。
可是手机偏偏不解风情,吱哇乱叫起来。
“喂?谁。”
“我,元深。”
秦抒愣了一下,还特意拿开手机来确认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的确是他。
“昨晚我睡得早,没看到你的动态。怎么回事,心情不好?”
“……也没有。”秦抒这下不好意思了,“就是遇到点事情而已……没什么的。”
“那就是有事。这个周末,有空吗?一起出来爬山?”好啊。秦抒回答道。
秦抒对于她不假思索答应元深爬山这件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相处好几个月以来,当她和元深待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感觉到的是轻松和愉悦。也许是这七年来她封闭自己,根本没有交往过几个朋友,一旦她拥有了新的友情,就显得弥足珍贵。
这座山不高也不矮,就坐落在市东南,还是这附近难得的风景区。为了方便游客游览,上上下下的台阶修建得九曲十八弯,爬山不累,爬楼梯累。
“还行吗?”元深站的台阶比秦抒高两级,他侧转身子,笑着伸出手来:“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不不不不用,我又不是耄耋之年折腾不动了。唉,这几年儿活动少了,关节都要锈了……”她偷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