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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的时候,林沫突然停下,拉住蓝雨萱,一脸神秘地对她说道:“看来我们今天的饭钱可以省下了。”
前面被一圈人围着,两人离得远完全看不清里面情况。
蓝雨萱心怀六分好奇二分疑问二分猜测跟在林沫后面。她本以为林沫是向着那圈子人而去的,没想到她径直经过他们,直奔再往前不远处的“周府”而去。
在经过那群人的时候,蓝雨萱出于好奇透过缝隙往里一瞧,结果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第 4 章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孩子,更没想到再见他时竟会是这样的情形。
她以为孩子拿了她的钱能为自己买双鞋,吃得好一点,甚至于添一件像样的衣服。可是结果呢?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孩子跌坐在地上,手肘处的补丁经不起地面的摩擦而彻底宣告罢工,导致里面的皮肉也跟着受了苦。
不知是被痛得还是被吓得,孩子睁大眼睛,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不肯流下,死死地咬住下唇,楚楚可怜中带着几分倔强。
若是心软之人见了孩子这副样子,定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但此刻站在孩子面前的年轻人却完全不为所动,说出的话更是冰冷无情:“怎么样?想好了吗?是你留下那双不干净的手,还是你学狗叫让爷乐一乐,说不定爷一高兴就把钱袋赏你了。”
竟然这样对一个稚龄的孩童!蓝雨萱胸膛里的热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抬步便要冲上去。然而下一刻耳畔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这样只会害了他”鬼使神差地定住了她已抬起的脚。
虽然是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也没指明对象,但蓝雨萱就是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立刻回身,果然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风止安。她没空寒暄,忙向他讨教:“那我该怎么做?”
“等。”
蓝雨萱不可置信地问他:“等什么?等着看他受辱吗?还是等那人被佛光普照大发善心放过那孩子?”
“等到非出手不可之时。”风止安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那孩子身上,“任何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生老病死每天都会发生,判官忙得很,没空去看亡者是孩童还是成人。况且看他也不小了,想我四五岁的时候……”无由想起往事,风止安立刻止住,把话题绕回孩子身上:“之前看这孩子的手法还生疏得很,想来是你昨天的故作不知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和鼓励。”
蓝雨萱一时沉默,盯着孩子的赤脚,脑子一片混乱。难道之前一时心软放过这孩子真的放错了?我只是希望他去买双鞋,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这不对吗?
一向话不算多的风止安此刻却如开了闸的湖水:“这孩子的运气还真不适合做这一行,这才一天就偷到了同异堂少主王楠的身上。同异堂的势力在青城不可小觑,三教九流之人应有尽有。而且王楠这人阴晴不定,恣睢无忌,全凭喜好做事。你要想清楚,你护得了这孩子一时,护得了他一世吗?没准你前脚离开青城,后脚这孩子的下场可就不止这样了。”
由于两人站得极近,旁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那孩子与王楠身上,是故并没有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声。所以林沫直至快走到门口才发现后面跟着的人不见了,忙四处张望,好一会儿才在人群中发现蓝雨萱。她好不容易钻进人群来到蓝雨萱身边,刚伸手出去,下一秒愕然发现要触碰的人不见了,而人群毫无预兆的整齐向后退了一大步,林沫毫无准备,慌乱间随手抓住了一人,站稳后抬头闯进一双笑得勾人的桃花眼。
为何围观人群会突然集体后退一步呢?是因为蓝雨萱一跃进到了包围圈的中央。而为何蓝雨萱会突然进去呢?
原是孩子半天未有动作,王楠耐性已失,眼神飘到他旁边一人的身上,他的那位手下立即领命提剑走向那小男孩。
蓝雨萱将孩子护在身后,扫了一眼距离胸膛仅一寸的剑尖,视线越过持剑之人,直直望向他身后的王楠,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为了这孩子一定不能现在动手!
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恳切地说道:“舍弟年幼不懂事,怪我一时疏忽,让他冲撞了少堂主。还请少堂主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无知小儿一般见识,我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他。”
王楠并不答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要我放过他,可以啊。只要你能在一炷香之内捉到一只头上一点白的翠鸟给爷玩玩!怎么样啊,他姐姐?”说到“姐姐”二字尾音明显上挑,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身份。
蓝雨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提出条件就好。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再次向他确认道:“若我能做到,少堂主当真再不为难他?”
王楠嗤笑一声:“要我把时间浪费在这小崽子身上,哼,他还不配。”
“好,在场这么多人,想必少堂主定会言而有信的。”她转身扶起小男孩,发现他浑身颤抖,已经没有走路的力气了,想是之前被吓坏了。蓝雨萱抱起他,走到风止安面前站定,直接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替我照看一下这孩子。”
风止安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手忙脚乱地接住。怀中孩子轻得不像人,他动作生硬地抱着,不敢乱动。
蓝雨萱转身欲走,却突然被人拉住衣袖,她驻足回首。
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口的孩子此时泪眼朦胧,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哭腔:“姐姐……你要小心。”
蓝雨萱握住孩子的小手,温柔地轻轻应了一声“好”,然后缓缓抽出自己的衣袖。
在她刚走出人群的时候,王楠懒懒的声音传来:“爷今个儿心情好,给你提个醒,那种翠鸟我一年前在江边见过一次。不过没准儿他姐姐你运气不错,一到那儿就能看到呢。”
围观群众同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纷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摆明就是王楠在刁难人。在陆地上捉鸟已属不易,更何况是在江中捉鸟,而且捉的还是那种少见的鸟呢?
对此蓝雨萱什么也没说,连身子都懒得转过来,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决绝的背影。
在一炷香的尾巴上,蓝雨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额前碎发湿贴于颐,青丝成柳,发尾滴水。等蓝雨萱跑到王楠面前,人们才惊讶地发现落在地上的水滴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看到出现时她脸上的神采,风止安就知道她定是做到了,对孩子低低叹息了一句:“能遇到她,你真幸运。”
蓝雨萱缓缓张开一路合拢得严严实实的手掌,一只翠鸟赫然而现,阳光下头上一点白尤为瞩目。
王楠拿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鸟,面露诧异。好像真的是去年见到的那只鸟?这怎么可能?
刚想询问具体的细节,王楠注意到了蓝雨萱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似正等他开口,于是还没问出口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中,王楠清了一下嗓子,顺势将其咽下。
他这一愣神,一直安静得不像鸟的鸟振振翅膀,轻易地挣脱他手掌的桎梏,飞走了。
王楠有些懵。
蓝雨萱笑吟吟地对他说道:“鸟我按少堂主您说的捉来了,没想到少堂主这么快就玩腻了。它自己会找到家的,您不用挂念。少堂主一诺千金,现下我们也该回家了。”
鸟飞远了,王楠收回目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王楠率先甩袖离去,人群也散了。
孩子被放下来站到地上,垂着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对不起。”说完攒了许久的泪水这一刻争先恐后奔涌而出,转眼就泪流满面。
蓝雨萱刚板起脸准备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对他进行教育一番,就被他这一哭打得面具破裂,忙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姐姐没怪你,你别哭了啊。”
孩子听了她的话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蓝雨萱手足无措,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安静站在孩子身后的风止安身上。
风止安迟疑了一下,还是摸上孩子的头,一边回想着别人是怎么哄小孩的,一边尝试着诱哄道:“乖,哥哥让姐姐去给你买糖人好不好?”
孩子擦擦眼泪,闷闷地回答道:“不好,我要哥哥给我买。”
这就学会给“他姐姐”省钱了?风止安哑然失笑:“好,哥哥给你买。”
程煜哪见过这样的风止安,顿时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拿到糖人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雨萱蹲下身,对他叮嘱道:“早点回家吧,别乱跑了。以后多跟别人学点本事,你还这么小,总不能靠偷过一辈子吧。”
孩子头也没抬,低声道:“我没有家,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
蓝雨萱呆愣住了。
孩子突然将手里的糖人一扔,抱住她哀求道:“姐姐,我能跟着你吗?我什么都能吃而且吃得很少,我还可以帮你干活,我会乖乖听话的。好不好?”
面对孩子充满希冀的眼神,蓝雨萱实在不忍心拒绝。可是带着他的话……他与林沫情况不同,这一诺可就不是十天半月能结束的了。浮世飘摇,前路未定,不知哪一步就迈入了凶险之地,她自己倒不怕,但她岂能将这孩子也拖入险境?
风止安望着这一幕不语,眼眸微黯。
程煜上前一步,一手搭上风止安的肩,一手打开自己的玉骨扇,适时开口:“替美人解忧素来是风雅之事。偏偏呢,本公子也是个风雅之人。姑娘认为如何?”
蓝雨萱皱眉打量着这人。这人是谁?他要管这孩子,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
程煜大大方方任其打量,笑得一派风流,桃花眼扫倒一片芳心:“本公子姓程,名煜,字爱美,号风雅居士,不日前及冠,尚未娶妻,不知姑娘……”
风止安打断他的胡言乱语,对蓝雨萱道:“人交给程煜,你大可放心。”
有了风止安的担保,蓝雨萱提起的那颗心终于缓缓归了位。
安抚好孩子,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程煜的人走远,蓝雨萱既替他高兴,同时又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
她走回发呆的林沫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林沫慌忙收回视线,拉起蓝雨萱就走:“没、没什么,脸热、热的。我们快走,好饿啊。”说话间她也没停下,步履匆匆,脚底生风。
她这是怎么了?蓝雨萱一头雾水。
☆、第 5 章
原来今日是周府老太太古稀大寿。
周府内人头攒动,流水席一直摆到了门口。
因林家与这周家颇有渊源,所以林沫轻而易举地带着蓝雨萱进来了。周府仆从周到地将她们引入上宾之位才离开,两人坐下没多久,端菜的侍女鱼贯而入。周家家大业大,招待贵宾的自然不俗,难得的是摆上流水席的酒菜也均上得去台面。
大家闺秀的涵养是即使你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要坐姿端正,吃相文雅,一举一动不失风度。
林沫与蓝雨萱两人都沉浸在吃这件大事中,彼此不言亦不语。
林沫先停了箸,面上一派满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她在一旁安静地等蓝雨萱吃好了,才与她耳语起来。
“萱姐姐,你刚刚捉的那只鸟是怎么回事?真一到江边就遇到了吗?”
“没有。我等了快半柱香也没遇到一只头上一点白的翠鸟,于是只好随便捉了一只。谁知道这鸟灵活得很,害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捉到。它头上那一点白的是我后来染的,本来我还想着怎么让王楠自己放了它,谁料那鸟颇具灵性,懂得察言观色,看准时机就自己跑了。”
老人言,大晚上不能说鬼,大白天不能说人。难怪古往今来智者都是白发苍苍。
两人话音刚落,王楠就出现了:“哟,这不是他姐姐吗,原来你说的回家是回到了这里啊。”
蓝雨萱丝毫不见被戳破谎言的尴尬,反而一本正经地反问道:“少堂主难道没听过‘吾心安处是吾家’这话吗?”
王楠:“……”
蓝雨萱成功地将全桌人的目光移到了王楠身上。
王楠受不住这些目光,从鼻中重重“哼”出一声,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三杯酒,出了周府。
酒席正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随后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提刀闯入府中。靠门口最近席上适才边吃边说着感谢周府话的两个落魄书生,其中一人看着刀尖嘴里的东西无意识直接一咽,又不敢发出咳嗽声,手拼命捂住嘴而将脸憋得通红,另一人屏着息一小步一小步地蹭到门口,一摸到大门便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跑了。
领头的汉子长刀往桌子上一插,阳光下的刀身反着刺眼的光,晃得院内众人的心神跟着一荡。
周府主人周臣是一位身材稍胖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他快步从大堂中走出,抱拳躬身道:“今日是家母古稀大寿,诸位好汉可否赏脸入席,一切待寿宴结束之后再议。”
领头的汉子不置可否,俯视打量他一眼,开口直奔主题,语气强硬不容人拒绝:“我要星叶铃兰!”
周臣面色一变,全身的细胞都警戒起来。这星叶铃兰乃周家镇宅之宝,是治内伤的良药,据说对修复受损经脉更有奇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