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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变故太多,离别最让人伤情之处就在于不知能否再次相见。转身之后,但愿不是再也不见。
两人刚走出落雪谷,五个魁梧大汉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们不能将星叶铃兰交给他们。”
接着第二个人开口附和道:“对,江湖传言剑阁的人折了二十八人才重伤叶魅那个魔头,你绝不能去救他。”
其余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对,你们不能救他。”
“你们要是救了他,就是与我们这些正派人士为敌。”
……
蓝雨萱听得云里雾里,想问却完全找不到可以插嘴的地方。她看向身侧的风止安,他神色淡淡地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脸上不见半分不耐。
蓝雨萱真心佩服他的好涵养,她已不耐烦到极点,正要抬手,决定以武力让他们闭嘴。
风止安极其自然地按住她的手,温文有礼地向他们请问道:“树下那人不正是叶魅吗?”
那五人一怔,齐齐回头望去。
趁此时机,风止安与蓝雨萱两人已翻身上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留给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天太热,晚辈一时眼花,望前辈们见谅。”
站在最前方的那人见此一怒,原地一扎马步同时向前推掌,两匹马的马身均被掀起一半,幸而风止安早有准备,将其已至半空的后半身用力按了下来。而蓝雨萱则没有这么幸运,马儿被掀翻的时候,她脑中闪过数个方法,但他们的掌力过大使得马儿被掀起的速度十分之快,所以她的方法一个也来不及施展,眼见无计可施她心急之下只能眼睛一闭纵身向右一跳,如果运气好的话……
风止安眼疾手快地弯身一捞,提着衣领将她箍于身前。
马蹄飞扬,载着两人绝尘而去。
蓝雨萱现在明白了当时风止安为什么要按住她的手,若是与他们硬拼的话,必定讨不到好。
“他们是谁啊?”
“听说过‘五猿手’吗?”
蓝雨萱觉得这个名号甚是熟悉,她好像听爹娘提过:“就是那个明明可以一掌隔山拍死一头牛却因别人口中一句‘狡兔之毅让人叹服’非要追着一只兔子跑了五个山头直到兔子瘫倒在地四肢抽搐再起不来才作罢的‘五猿手’?”虽然隔山打牛这招听起来玄乎得很,但是今天她亲身体验过之后方知这世间真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风止安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回想起他们拦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景,蓝雨萱头疼不已,叹道:“有手无脑,可惜了一身好功夫。”
风止安哂笑道:“他们该感谢自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若不是有独步天下的招式傍身,各路江湖中人岂能容他们如此随心所欲?
风太大,直将她的头发往他的脸上吹,他被扰得心烦意乱,温声建议道:“风骤发起,时而遮我目,绾起发来可好?”
摸了摸身上,蓝雨萱有些为难道:“可是我此行没有将簪子带在身上。”
“拿着。”风止安将马缰交到蓝雨萱手中,解下束发的白玉簪,任自己的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铺满整个背部。
蓝雨萱接过发簪,马背颠簸,簪子不顺手,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好。
风止安看不过眼,抽出她手中的白玉簪,低头为她绾起发来。他手法生疏,不会什么复杂的样式,只凭借自己的手感简单绾了一下。样式简单、干净利落,颇有他的风格,最重要的是不会再扰他心神,他越看越顺眼,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但是等再次策马急行的时候,之前清幽扑鼻的发香变得若有若无,风止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簪子上。
阳光下这支白玉簪子晃得人睁不开眼。
现在离十日之期已仅余两日,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片刻不得歇息,除了必要的琐事,连睡觉都成为奢侈。
如此以来,总算在第十日天光初晓之际,两人一马踏破浓雾而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止安将星叶铃兰交于少武堂中的领头人。
周臣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群人的嫌恶,口中毫不客气地逐客:“东西你们也拿到了,快些滚吧!”说完再不看他们,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少武堂领头的汉子郑重接过装有星叶铃兰的盒子递给他身后的同伴之后,双膝一弯,直挺挺地向着风止安和周臣跪了下去,大声道:“两位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之前多有逼迫,实乃逼不得已。以后你们一句话,就是要我杀人放火,我徐三也绝对二话不说撸袖子就去干!”
水泥地上那响亮的“咚”一声,仿佛敲在了蓝雨萱心上。徐三弯成一道弓的身子,与数日前持刀领头冲进府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她心里五味杂陈,脑中突然浮现出爹爹曾感叹过的一句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活着已是不易,谁又敢奢求顺遂一生?
☆、第 10 章
城北石桥,历经飘摇乱世,在烈日风霜侵蚀下存活逾百年,幸有十丈之外的密林与其相伴,不至于百年兴衰承于一身,孤苦难诉。
一行十余人向着密林深处奔跑,他们不曾发现有两个影子跟了他们一路。
当前那人身上负有一个方盒,面色紧绷,正是刚出周府的徐三。
到达指定位置,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虽然四下除了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但他知道那些人一定就在附近。
徐三打开盒子,将星叶铃兰展示给他们看:“你们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请务必依约而行。”
话音落下不久,他们对面传来脚步声。走在最前方的刘明面白如纸,脸长如马,他走到徐三跟前,合了盖子,拿过盒子,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回走。
徐三急问道:“我们小少爷呢?”
“给他们吧。”他的话语调压得很轻,更像是一声叹息。
一个物体从对面的人群中抛出,徐三连忙接住。那群人顺着来时路返回,走得没有一丝迟疑,身后的所有事都与他们无关,仿佛他们刚刚抛出的不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而已。
徐三怀中的孩子约莫四五岁,额头磕破一小块,现已结痂了,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昏迷不醒。
“你们把他怎么了?”徐三语气中透着压抑的愤怒。
刘明脚步不停,声音远远传来:“放心,活着呢,只不过是饿昏了。”
徐三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们……”
少武堂本就尚武,年轻气盛之人不下少数,此刻见自家人吃亏,其中一人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往上冲,对徐三的呼唤充耳不闻。
待徐三追上去想阻止他,已是晚了一步——倒在地上的身体尚有余温,只是没了呼吸。他是被扭断脖子,当场毙命。
其他人围过来,个个红了眼,哑声唤了句“大哥”。徐三怎能不懂大伙儿想干什么,但是实力差距太过明显,对方又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他岂能任由兄弟们去送命。仅一个摇头的动作仿佛花了他全身的力气:“先送小少爷回去。”他沉痛地闭上眼,“这仇,我记下了。”
一个影子在林中穿梭,悄无声息地回归到刘明所在队伍的末尾。
在林子里的时候他们还是八人站成两竖排,纪律森严,但接近街道时就自发分成两拨混入人群,一切井然有序,自然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穿过热闹的人群,拐进一处僻静的巷子,最终他们停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青灰色大门前,人们常言,见门知宅,像这样的宅院在青城随处可见,没有上千至少也有成百。
短促而有力的三声叩门声之后,大门从里面缓缓开启。
这座随处可见的院子惟一一点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与右侧宅子中间的那一堵墙壁是打通的。
两队人马分别从两个宅子的大门进去,然后会合在同一个院子,清点人数之后各自走向自己的住所。
最后进门的樊枉准备关门,一回身看到站在门前逡巡不进的人,遂不解问他:“秦恕你的房间不是在隔壁吗,你站在我们门口做什么?”
秦恕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抬步迈向隔壁房间。
“发什么神经啊!”樊枉低声骂了一句,关上房门。
这是一间算得上简陋的居室,除了六个床铺及桌凳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此刻已有五人各占一角,只剩南方窗角下的那个床铺无人。
秦恕顺手关好房门。
靠门边床位上的杜生见此一幕,诧异着扬起眉,心里道:这小子今天出息了啊,竟知道主动关门了。
秦恕躺在床榻上,呆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一间整洁典雅的房间,熏香炉中燃着提神的迷迭香,轻薄如烟的素色帷幔被高高挂起,床上躺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他的黑发散在脸侧,即使熟睡中浑身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床前坐有一个蓝衣女子,如瀑长发盖住她纤细的腰。郑澜颦着眉,弯身替床上的男子盖好被子。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激得她心无端一紧。郑澜站起身,对外面喊道:“进来。”
刘明躬身施礼,捧着盒子的双手高举过头,毕恭毕敬道:“这是刚刚拿到的,请澜大人您过目。”
开启盒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颗星星跃入郑澜眼中。
她的半天不言语着实让刘明内心忐忑良久:“澜大人,可是这株……”
“是真品。”郑澜将盖子一扣,放回他手上,吩咐道,“拿去磨成粉,记得找个仔细的人去做,要他万分小心,不得有损药效。”
这位冷面冷心的澜大人交待事情向来简洁,这次说了这么多,足以见对此事的重视。刘明不敢懈怠,命手下搬来个小板凳,他坐在一旁亲自监督。若是药效有损一分,估计他明日就会变成这些粉末中的一份子。
子时二刻,一个人影从二楼的窗轻巧一跃,融入茫茫夜色。
月亮躲入云层,稀疏的几颗星子散落夜空,整个宅院都沉于梦乡,唯有一处灯火通明,甚是扎眼。
黑影悄悄潜到屋顶,无声且利索地揭开一片瓦。
下面俨然是一间小型药房。在整齐排列的木制药橱中央,有一个四方桌,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埋头在桌上碾药,他身后不远处,刘明头枕椅背睡得正香。
由于那人头部的遮挡,只知道他是在碾药,却不知他在碾什么药。等到他转身取东西的那一刻,药碾中的一小截紫色映入眼帘。黑影死盯着那紫色,这虽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底下那人不知疲倦地碾着,屋顶上的人颇有耐心地等着。
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入瓷瓶,塞好瓶口。他抹了抹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气。一切无误,脑袋好在保住了。
“大人。”
只一声呼唤,刘明便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初醒时的朦胧。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好了?”
小厮低头恭谨答道:“是。”
“你可以下去了。”刘明起身,拿过桌上的药瓶,走出门外。
黑影悄声无息地跟上他。
走过空无一人的幽暗长廊,步入阁楼,踏着咯咯作响的楼梯,最终停在点着微弱烛火的房间门口。正当刘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
即使烛光十二分之微弱,郑澜炯炯的目光实不容人忽视。
“好了?”
“是。”刘明躬身递上药瓶。
瓷瓶很小,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住,掌心处的微凉直传至心底。
“下去休息吧。”她的语调不似一贯的简单冷硬,要比平日轻上许多,就像是怕吵醒谁一般。
烛台上的白蜡烛即将燃至底部,流风过室,火苗摇摇欲坠。
一个黑影在刘明走后潜至窗下,捅破窗纸,窥向室内。
只见她三两下解开了他的衣衫,将药粉洒在他受损的经脉处,并用手盖住辅以内力相助,缕缕热气从她的指缝间冒出,曾几何时她的额头已缀满汗珠。
奇怪的是,躺在床上的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弹一下,甚至看不出他是醒是睡。
黑影于暗处隐退,趁天还未明,潜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秦恕一睁眼就又迅速阖上了,不知是谁支起了窗户,漏掉的一束阳光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他的脸纳入其中。今日阳光极好,照得他睁不开眼。他闭眼享受这暖意的同时,心底却悚然一凉。他就睡在窗下,然而是谁支起窗,什么时候支起窗,他竟一概不知。若对方要杀他,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隔壁床铺的焦满瞥秦恕一眼,以为他还没醒,啧啧叹道:“秦恕可真能睡啊,日上三竿还不知道爬起来。”
坐在凳子上擦着匕首的傅峰头也不抬地接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赵乔见起了话头,立马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对啊,若哪天他是第一个醒的,我们才应该惊讶。”
坐在角落安静看书的邹南存在感几近为无,他对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不予评价,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
躺着的杜生手中把玩着笛子,出神地盯着房门,与此时屋内的喧嚣格格不入。
秦恕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评价,不动声色地继续闭眼装睡。直到谈话声渐歇,他才缓缓伸个懒腰,半睁着眼睛,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与他们打招呼:“早。”
赵乔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