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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莲看了茱萸一眼,方知出大事了,鸳鸯去烧姜汤,彩莲在床边伺候着换小巾。
待得见了杜太医,周昶景命人外头候着,只让其好生切脉。
杜太医拿了茱萸手来,诊了半日脉息,眉头微皱。
周昶景见他如此,便问道,“可是哪里不好?”
“微臣看歆才人这脉象,木盛生火,经水不调,再加上受了寒气,累着了,方致高烧。”杜太医边说,边又请命道,“微臣斗胆,还望看下歆才人面色,才好有个全面的诊断。”
周昶景听着有理,命彩莲等将幔帐收起,杜太医见了茱萸,直叹气,”怕是已然淤血凝结,现下舒筋活血最为要紧。“说着便开起药方来,又对彩莲道,”吃药得抓紧,切不可再拖延了。“
彩莲点点头,忙跟着出去抓药熬制。
因着茱萸依旧昏迷,待得彩莲呈上药来,也是无计可施。
周昶景见状,也未多想,只含了一口,贴近茱萸,便喂了下去。眼见着药可算喂好,大伙方才松了一口气。
周昶景也觉有些疲倦,先回了乾曜宫,着鸳鸯与彩莲悉心照料。
到了午夜,茱萸忽而出着大汗,浸湿了床帏。亦因着腹痛至极,竟然疼醒了,不多会下身出了一滩血来。
彩莲掌了灯近了瞧,吓了一大跳,”天呐!主子!您出血了!“
鸳鸯道,”我去请太医。”
茱萸强撑着眼皮,哑声道,“必得请沈誉沈太医来。。。。。。“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一叶知秋(二)
待得沈誉前来,茱萸已是血行不止,又昏迷了过去。皇帝听太监来报,亦匆匆来了晖春阁探视,见茱萸此状,知定然有异,命人去将杜太医也叫来。不想太监来报,这杜太医早已不在太医院。
沈誉探了半日,连连摇头,“这脉象如此凶狠,实在是难以置信。”
周昶景听了蹙起眉头,“此话怎讲?”
沈誉回道,”启禀圣上,这歆才人本就是气血有亏,身子柔弱之人。本是受了胎,该是一波喜脉,可是受了些凉气,也动了胎气。这本是开些安胎之药便好,却不想,这有人竟然用了虎狼之药。“
”若是微臣没探错,当是里头加了斑蜇,这用药之狠,如今才人是元气大伤,一时怕是难以痊愈。这得多调养些时日,且要闲言闲事不闻,方可恢复几成。”沈誉又边思边道。
周昶景听了,龙颜大怒,当场摔了一枚茶盏,“这杜名理好大的狗蛋!竟敢欺君犯上!还谋害歆才人与朕的龙脉!当斩立决,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薛巾小心翼翼道,“奴才方才听人来禀,说是杜太医傍晚时分未回太医院,多半是卷包袱逃了。”
“着朕口谕,通缉杜名理,定要抓捕归案,朕要亲自问问,他这哪儿来的狗胆!”周昶景此番是动了真气,旁人看了,都吓得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大气。
沈誉先开了一剂退烧的方子,守到天边渐亮,见烧退了,才又开了几剂调养的方子,嘱托彩莲道,”这药一日三次,断不可少,膳前服用,莫要忘了。”
彩莲点点头,眼睛在夜里早已哭肿成核桃大小。
周昶景见沈誉如此说,稍稍放下心来,便去了早朝。
日间,茱萸醒了,鸳鸯忙扶住道,“主子可算醒了,先吃些粥食吧。”
茱萸摆手道,“倒无甚胃口,且先给我一杯水。”
彩莲忙递上,茱萸抿了口水,见她模样,只道,“怎的一夜不见,你这眼睛就肿成这样了?”
彩莲撅嘴道,“看主子昨日夜里这样凶险,奴婢真当是死的心都有了。还好您这会醒了,还是沈太医妙手回春。那个杜太医,咱们先前可从未得罪过他,也不知怎么,就要置主子于死地。”
茱萸顿了顿,想起昨日之事,隐隐猜的个大概,便道,“这宫里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之事。这几日,你们在外头,也切莫多言才是。”
鸳鸯道,“主子放心,奴婢们都晓得轻重。”
茱萸又问道,“那杜太医现下何处?”
彩莲愤愤道,“这老东西,害了人,自不会乖乖等着人来抓。早就卷铺盖跑路了,若是抓着了,看皇上不砍了他脑袋!”
鸳鸯帮着抬高了枕垫,茱萸靠在上头,缓了口气,“也怪我自个疏忽,这几日胃口不好,还当是肚子不爽,未料着竟是有了身孕,也是我大意了。”
说罢,只见静太妃往里处来,鸳鸯也不好阻拦,只得引到了茱萸跟前。
茱萸瞧了,只笑笑,“今日身子不大好,未能按着往昔礼数见礼,太妃莫要怪罪。”
“哪里的话,你这可怜的孩子。我这先头,还在佛堂礼佛,听了人来报你之事,也是吓了一大跳。只在菩萨跟前说,只求歆才人这身子早日痊愈,再给皇上添个龙子,有什么灾的难的,且都往我身上来便是了。”
一语未毕,稠素端了碗汤水上来,“我家主子一早听说,便命我等做了汤水,急急便要给才人送来。”
彩莲见了便想拦住,茱萸使了个眼色,只将汤水接过手道,“倒是劳太妃忧心了,我这身子不打紧的。”
说完便将汤水也喝了个尽,静太妃见了,紧绷脸色也有舒缓,“这皇上膝下,只有淑妃有一皇长子,余的,锦妃有两公主,皇室子嗣不多,开枝散叶,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妃嫔那。”
茱萸点头道,“太妃说的在理,倒是茱萸没福气,没能留住这个孩子。”
“可不得这样说,我这听了也伤心。”静太妃说着抹了抹眼角,稠素劝了一会,才算平了神色。
鸳鸯送着静太妃出了门,彩莲瞧人走远了,方道,“主子,方才那汤水,您为何喝下,若是她们在里头下了什么东西……”
茱萸冷笑一声,“这会风尖浪口,她若还敢加害我,那便是玩火自焚了,想来她也不至蠢到这个地步。”
鸳鸯也不吭声,只收拾了碗勺,又给茱萸换了碗新药上来。
待得茱萸喝了药,正要小憩一会,太后又差了曦嬷嬷来探视。
曦嬷嬷才进了晖春阁,就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再看茱萸神色倦怠,远不似以往神采,心下暗暗叹息了一声。“给歆才人请安了。”曦嬷嬷边说,边命身后侍婢拿出一支小瓶来,“这瓶里是消斐散,能保命。太后听了您这事,也是十分挂心,特意命我将此物呈给才人。”
茱萸示意彩莲收下,又让鸳鸯给曦嬷嬷看了座,“如此珍贵之物,太后还赏予我,倒是受宠若惊了。还请嬷嬷转达茱萸谢意,茱萸感激不尽。”
曦嬷嬷又道,“太后今儿一早便遣人跟各宫娘娘说了,这阵都不许来打扰歆才人,且让您静养着便好。”
茱萸点头,轻声道,“太后疼爱,茱萸铭记于心。”
曦嬷嬷环顾四周,欲言又止,茱萸会意,遣散了一干人等,只道,“嬷嬷还有何要指教,但说无妨。”
曦嬷嬷道,“才人身子一定要养好了,孩子没了,总还会再有,来日方长。”
茱萸点点头,“嬷嬷说的是。”
“您这事,倒让我想起先帝时的旧事一桩。那会宫里头的方贵人有了身孕,没几日便小产了。”曦嬷嬷说着,饶有深意望了茱萸一眼。
“那时候方贵人喜食豆腐,每日都要吃一回。却不想,那日食了蜂蜜豆腐,夜里也就小产了。后来太医说是,方贵人不知自个对蜂蜜有异常反应,因而同食以后,竟差些也害了自个性命。可这两样都是常见膳食,也无毒性,旁人又哪里想得到?”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冤冤相报(一)
鸳鸯送着曦嬷嬷出了晖春阁,彩莲收拾了一番,正要出门削些瓜果,被茱萸喊住,“你且再去请沈太医来一遭,就说我身子又有不适,需得瞧瞧。”
彩莲颔首,急急便往太医院去,不想里外找了个遍,也不见沈誉人影,抓着煎熬的小厮便问道,“沈誉沈太医去哪里了?怎的不见他在这儿?”
“谁说我不在了?”沈誉伸了个懒腰,从书架后踱步而出,“我说彩莲姑娘,我这看您都找了里外三圈了,您累不累哟,直接吼一声,我可不就出来了?”旁的小厮听了,皆窃笑起来。
彩莲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咬唇道,“沈太医,你既是见我来了,怎不早些出来,害我好找!”
沈誉自顾自走到药柜边,又抓了几帖药,着小厮称好份量,细致包好,“你这一进来,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我怎就知晓你是在找我?这可真当是冤枉喽。”
彩莲跺跺脚,“懒与你耍嘴皮子,我家主子身子又不见好了,还请赶紧去瞧瞧。”
沈誉拎上药箱,“瞧瞧,可不准备上了,本也到时辰,该来请第二脉了,顺带再送些补身子的药。”
一路上,彩莲只低着头,也不说话。沈誉见她闷闷的,笑道,“少见你如此沉闷,可是在想什么?”
彩莲摇头,“只是觉着我家主子命真苦,这才怀上皇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掉了。若是这胎保下来,在这宫里,主子可不算有了依靠嘛。”
沈誉停住脚步,“我倒是忘了问你,歆才人平日里吃的可有什么异常?”
“前阵说是胃口不好,我们也是大意,竟不知是有孕在身。说其他异常也无,只当是食量少了许多。”
沈誉听了心下寻思着,又问了句,”歆才人屋里,近日可添什么新玩意了?”
彩莲挠着头,仔细想着,“就是一些皇上与各宫娘娘赏的金银珠宝,锦缎布匹,旁的倒也没什么……对了,静太妃还送了几株大理白山茶来,但我们未摆在屋内,只在外头搁置着。”
且说到了晖春阁外,沈誉仔细瞧了这白山茶,“倒真是稀有之物,静太妃也真舍得送。”
彩莲道,“说是大理段式亲自栽培的,三年才得一株。这屋里东西多,怕摆不下,只得外头放着。但是这花娇贵,刮风下雨,还得拿到里间来藏着。”
说话间,鸳鸯迎了出来,见是沈誉,福了一礼,“沈太医,主子里边恭候多时了。”
茱萸见沈誉来了,命鸳鸯看茶、看座。彩莲眼尖,瞧着鸳鸯给上了一盏武夷红茶,忙道,“还是换龙井好,沈太医不好红茶。”
茱萸笑笑,“这才几日光景,这沈太医的喜好,你倒也记得不少。”
彩莲羞得垂下脸去,鸳鸯道,“主子若是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茱萸示意鸳鸯近前,“现下这屋里也无旁人,你无需避嫌,且在旁候着便是了。”
鸳鸯道,“诺。”
沈誉起身,将屋中角角落落都看了个仔细,瞧见窗边有些柴灰,便问道,“这里放这些柴灰做甚?”
“主子原是恼这院中的小虫,便去御膳房那讨了些柴灰来,就撒于窗边,可别说,老顶用了,一撒上这旁的虫儿也都不见了,主子也能睡得安稳些。”彩莲答着。
茱萸抬眼看去,见沈誉模样古怪,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沈誉沾起一点柴灰,闻上一闻,眉头皱道,“且将这些柴灰都撤了罢,再留,可就真要害你主子性命了。”
彩莲与鸳鸯听了大惊失色,忙将柴灰收了扔到外处去。
茱萸也不慌,只淡淡道,“我这素日身子虽弱,可就跪了一夜罢了,孩子就掉了,想来这里头有什么文章可作吧?”
沈誉叹气,“这外头受些寒气,累一些,确实也不至小产,真正厉害的反倒是这柴灰呀。”
“愿闻其详。”茱萸说着,又安抚彩莲与鸳鸯稍安勿躁,听沈誉细细说来。
“这平常民间用的柴火,多是箐山那一带拾来的。这宫中恰恰因着是御膳,连这柴火都需得北边靺鞨族人进贡而来。这靺鞨产的柴火,轻烟,且易点燃,也真当是好东西。”
沈誉接过龙井,呷了一口,“可坏就坏在它这柴火多是久经热气侵扰,里头都是至热之物。而这白山茶,自也是少见的好花,可偏也需得暗室里养上七七四十九日,再入水洞中静置,吸天地之寒气,方可开这第一枚花苞。”
他又接着道,“这柴灰、白山茶,单着放,皆不会有什么坏处。坏就坏在,连着近了,阴阳两极相扰,旁人闻了这气味倒无什么,偏就是妊娠之人不可闻之,久闻便会有小产之象,且极其伤女子之身。这些都是古书里说的,我行医十多载,今朝也是头次见这怪事。”
话到此处,茱萸想着曦嬷嬷前头所说,心下却觉十分凝重。这太后果真姜还是老的辣,一切瞬息万变,依旧还在她老人家掌控之中。
这既是给了前朝孙太师一个交代,又让静太妃露出马脚,且明面上,对茱萸是授人以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