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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不应她,只闭眼口中念念有词,默着佛经,由着她垂首等了半日。静太妃终究也是上了年纪,不一时,便有些撑不住,便又再次恳请道,“太后万福金安,我且先回房中去了。”
太后这才撑了眼,瞧她脸色不好,便道,“你今日倒是急着走,难得来,也不陪这些孩子们多坐会。”
“真是身子不大爽……”静太妃也不敢看她,只是低声回了句。
太后坐近了,附在其耳边道,“你说,那灵儿也是死有余辜不是?也敢在哀家面前两头吃好。”
静太妃登时楞坐在原处,悄声道,“太后说笑了。”
“我可没在说笑,你是最清楚我的,先前我不同你捅破这层天花纸,无非也是感念,先帝那辈留下位分高的旧人,也就是你我了,可不得,余生还得再与你纠缠几年。”太后似笑非笑道。
待得静太妃回了屋中,竟是连夜梦靥,一会是武御侍,一会是尔燊,只瞧着他俩口眼鼻皆是鲜血,声声唤着要来此向她索命。
侍女见她惊叫,忙点了灯去看个究竟,却不想,竟见着稠素目光呆滞,只持着把匕首,上还滴着血。
再往下看,静太妃已是身重七刀,可谓刀刀致命。一时间,太妃殿前血染绯红,侍女们尖叫着乱窜。
稠素傻傻笑着,扬起匕首,对着自个又是狠狠一刀,只死死瞧着帘帐后,直到最后一口气儿也跟着消失殆尽……
2 第六十三章 心有千千结 (一)
且说着除夕临近,静太妃的丧事也便草草了结。
太师等在前朝与皇帝就新政问题无法有个统一,皇帝一时恼怒,却又拿太师无可奈何,便治了裴庆的言罪,一贬就是流放琼州。就此裴氏一族的衰落,已是无可避免,大钺朝堂之上,也再无裴家说话的地儿了。
再说后宫之中,太后已是命孙瑶环等监督太庙的打扫、供器、请神、上房等一应事物。而茱萸则在内宫协助丽妃等筹办除夕之宴。这一时宫里上上下下,皆是忙忙碌碌的,一时也找不着一个清闲人来。
这日,太后才起身,曦嬷嬷与秧姑姑各便端了茶盘上来,上面满满一堆,都是碎金银,还有些许玉珠、小如意一类的物件。
曦嬷嬷道,“启禀太后,这里头一袋便是二两碎金,还有两把铜钱,老奴照您的吩咐,把玉珠同小如意也准备上了。”
秧姑姑接道,“这一茶盘,约是花了五千金,玉珠三千粒,还有小如意十余柄。”
两人说着,便各自递了上去。
太后看了看,今年的碎金上未贴有花式,便问,“往年不是有梅花、牡丹、海棠式样的贴纹在上头?怎的今年这摸样好似都未打磨?”
曦嬷嬷道,“这前些时日,皇上在关海打仗,说是国库吃紧,也命着内务府把银两都给送了去,一时也无多余的金可雕磨。这不,先把各宫小主的赏金赏银,一律年后再发,这年前,就先给您这份给安排好喽。”
太后听了凝眉道,“这里头的碎银就退一半回去罢,各宫总归过年的赏银还需得有撑脸面的,不然倒要被下人笑话了。”
秧姑姑道,“还是太后知晓心疼人,这各宫的小主也是有福气。”说着便麻利儿清点碎银,盛了一半下去。
晖春阁,彩莲正换了汤婆子进来。
茱萸见了就问,“咱们名下的除夕恩赏可下来了?”
彩莲道,“可别提了,今年内务府都揭不开锅了,好不容易才送了几笼炭来,说是许是节后才给领了。”
鸳鸯听了便道,“想奴婢在宫中这些时日,倒是头次听说内务府都发不出赏银来了,想来着日子是真真的难过了。”
茱萸笑笑,“这不管有没有赏银领,那都是皇上的天恩。有了那是皇恩浩荡,若说无,也不必计较,咱们只多再卖些首饰,换个细软便是了。我这手头还有一些太后、太妃,及各宫娘娘赏的一些小物件,你且挑几样不常用的,出去当了罢,可还指着这些钱来过年呢。”
彩莲闷闷道,“奴婢听闻,这太师府上,早早就金银一换了,莫说这金银钱帛的事了,那是要什么都不缺的主,极尽荣华,比咱们宫里约莫还要好过多了。我倒是还听说,这太师送了好些金银到孙婕妤处。”
茱萸轻戳彩莲道,“休要胡言乱语了,这管好咱们自个屋中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也不知爹爹他们这底下能否过好年。”
“今儿一早传信来,说是按着年节前的惯例,主子娘家也会派人来探视主子。”鸳鸯说道。
茱萸听了,心下想着,这忠叔早早便过世了,府里能进出宫闱的,只怕不是李原吉便是李威,若是这两混账兄弟要来,那还真是不如不见了。
想及此处,茱萸又对鸳鸯吩咐,“到午间,但凡有人来找,若说是我大哥、三哥,那一概都不见,就说我今日身子不好,不便见客。若是其他人找来,你再通报予我。”
“诺,主子的话,奴婢记下了。”鸳鸯低首道。
屋内主仆正说着话,只听人回,“张贵人到。”茱萸忙着彩莲请张黎儿入内。
张黎儿今日一身粉色连襟袄子,倒是显得有几分娇俏来。
茱萸道,“怎么把妹妹给盼来了?倒是稀客、稀客呀。”
张黎儿巧笑道,“今儿个,我爹爹说是去了一趟佛国寺,给请了几道平安符来,这可不,嘱托我给姐姐也送一个来。还有另一帖,说是明儿个,他自亲自送到忠棣府处去。”
彩莲看了茶,鸳鸯看了座,张黎儿也不生分坐着。
茱萸道,“当年你父亲在我父亲门下授业之时,我等不过是黄毛小丫头罢了,不想如今还有这缘分,在这宫里遇着了。”
张黎儿脱了外罩予随身侍女,又道,“倒是我先前怠慢了,也一直未有来拜见姐姐。”
“可这早些时候,你得了皇上赏的新鲜荔枝,便整笼都往我这儿送,你这心意,我是一直记着的。”茱萸笑道。
“姐姐后也送了花露香来,皇上都说闻着别致,少不得往我那还多跑了几趟,说起来,还真得要多谢姐姐才是。”张黎儿恭敬说着,边把黄口布袋递了过去。
茱萸接过一看,布袋上印着‘皇家佛寺’四字,上还有一行小字,道是“吏部张侍郎,祈求平安顺遂,值年智闲敬奉。”下头还有佛国寺中的朱笔花印一个。
茱萸瞧了,心下想着,不想这符也是智闲和尚加持过的,这过去的话,还屡屡涌上心头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茱萸思忖着又道,“妹妹屋中,过年的事儿,可都打点妥当了?”
张黎儿叹了口气,“今年这内务府真当是难办,不仅赏银全无,连薪碳都是煤灰味儿巨大的次等货,我也是心下生了气,却也无处可说。”
茱萸听了,便命彩莲绑了一袋新炭道,“正好我这有轻烟灰的上好碳木,你不妨拿一些道屋中去,我这边也正用不完。”
张黎儿这边,听了茱萸如此说,自是喜不自禁,忙又道,“差些忘了与姐姐说。这宫中规矩,与咱们往常在民间倒不同,这平安符,都还得除夕夜里扔太庙的大炉子,内焚了才好。若是留着,反易成了祸端。”
”哦?这倒稀奇了,我倒确是头次听说。”茱萸边说,边又给张黎儿斟了杯花茶。
张黎儿轻咬下唇,不一会,只见她压着声道,“我听说呀,这先帝时,前太子尔燊就是因着有年除夕夜里,没照着祖制,把这平安符投于太庙炉中烧毁,才惹了这么多事端,这最后还惨死冷宫之中。”
茱萸‘噗嗤’一笑,“怎的,你还真信这说法?真要有什么可说,那多半也是巧合罢了。”
张黎儿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但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事小心一些,总归不至差错。”
2 第六十四章 心有千千结 (二)
茱萸起身,又亲自给张黎儿添了盏茶,“妹妹光顾着说话了,也不多喝一杯。”
张黎抿了一口,方道,“方才与姐姐说到尔燊,我这心下呀,就七上八下的。有传闻,说他并非是吃白馍噎死的,说是七窍流血,是中毒身亡的。这人呐,到了这份上,可真当是可怜了。”
茱萸浅笑道,“人各有命,先帝时的事儿了,倒也不用太过上心,这是是非非,我们也非亲眼所见,谁知哪样真,哪样假。”
张黎儿点头道,“姐姐说的极是。”
茱萸又道,“对了,妹妹正月里,准备几时请吃年酒?若是拟定了,且叫你手下人明白开了单子来,我这儿再请时,就不至犯了重,也好过皇上还得挑地儿跑场子。”
张黎儿满口答应道,“姐姐这思虑周全,自是比我想的周到。这宫里,不留心,重了几家也是常事。且不说咱们不留神,若是选了一处,皇上还得头疼去哪儿好,倒全成了费神之事。姐姐这还好说,若是重了别处的,怕还是要遭人嫉恨。”
瞧茱萸笑着,张黎儿又道,“不过我这今年倒不准备自个独办了,丽妃姐姐说她那宽敞,我便与她一同请吃年酒,这样,也不至铺张。”
茱萸道,“倒也是这个理。”
说话间,秧姑姑已是到了屋外,“歆才人可在?”
“在呢,在呢,姑姑快请进。”茱萸应着,鸳鸯将她迎进了门。
秧姑姑见张黎儿也在,便一同见了礼,“奴婢见过歆才人、张贵人吉祥。”
“姑姑怎的今日亲自来了?”茱萸问了句。
“可不是太后主子,体恤宫里的小主们,说是这恩赏总归还是要的。便要奴婢拨了一些来给各家主子送上。这不,歆才人您这是头一份的。既是张贵人也在,那也便一道领走吧。”说着递予两家丫头嘱托收好。
“还请秧姑姑回头与太后回禀,就说茱萸感激太后恩典,年前我这还有抄录的经文,改明儿一并送上。”茱萸莞尔笑道。
张黎儿也一道应承说,“也请姑姑替我回禀太后,就说张贵人谢太后赏,改明儿我与姐姐一同去与太后谢恩去。”
秧姑姑连连点头,“好咧,奴婢都记下了,一定把话给带到。”
眼瞧着秧姑姑要赶下家,茱萸忙道,“姑姑慢些走。”又入了里帐,亲自取了件狐狸毛系领来,“今儿个天冷,瞧着又要下雪了,姑姑且把这个围上吧。”
诸人循声瞧去,只见一烟色模样的系领,系带上还绣有两朵梅花,“这上头的花样,是我自个绣的,只是我不精与女红,手艺生疏,还望姑姑莫要嫌弃。”
秧姑姑满心欢喜道,“奴婢这哪里还敢嫌弃才人赏赐,这还是头一遭,收到小主自个做的系领,真当是感激涕零。”
茱萸笑笑,“姑姑也莫要见外了,这里里外外,麻烦姑姑的事儿可不曾少过,也亏着姑姑不与我计较。”
“哪里的话,老奴不过是跑腿传话罢了,倒是劳您体恤。”秧姑姑边说边就将狐狸毛系领围上,“有才人您这份心意,老奴那,这天再冷,也不怕了。”
茱萸客客气气将秧姑姑送出晖春阁,目送着走远了,方才回了屋内。
彩莲拿了今年请酒的单子出来,呈与张黎儿过目,茱萸道,“这都是今年,我拟的吃酒的菜单,妹妹知书达理,通晓这宫里的规矩,你且帮我瞧瞧,可有什么疏漏?我这也是头次在宫里头请酒,怕是心里没底。”
张黎儿接过手道,“承蒙姐姐抬举,那我且先看一看。”边说便又打开单子,只见上面写着:饽饽二品,大碗菜四品,碟菜四品,片盘二品。
张黎儿指着碟菜道,“想着姐姐定然也是想简单一些,那不如这碟菜减两品,换一品杯碗菜,再加一例汤水,这用度也适宜,不至浪费。”
茱萸欣然道,“还是妹妹思虑稳妥,我这想着头次在宫里过年,虽是要朴素,也得热闹些,反是多想了肉食,少了清淡的味儿。
张黎儿嗤的一笑,”姐姐哪里是想不到,多半是故意留了白处,也好让我多说几句闲话。”
茱萸掩面笑道,“今次你既是要同丽妃同请,那可是备了双份的吃食?”
张黎儿道,“我也管不得这些,说了也怕是不妥,这总归有丽妃姐姐在,不如都托予她承办,我只得落个协办之名,实则受累的都是姐姐。昨儿个丽妃姐姐还同我说起,说是要么你这儿也莫办了,不如咱们三人一块儿凑个热闹,也不知你情不情愿。”
话到此处,茱萸才算知晓张黎儿此行目的为何,想着多是受了丽妃之托,便道,“这敢情好,我倒心下嘀咕着,这头次办,还怕办砸了。正好你们相邀,那我便请你将这儿拟的单子,也一并带到丽妃处。回头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