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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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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从这人背后瞧着,全身黝黑锦缎,配着一双烟色的靴子。袖口处用品蓝银丝边纹束袖收紧,一身干净利落,腰带处有玉色纹理点缀,瞧着便知不是一般人。

    只听着那人开了口,“姨母,又到你生辰了,想着还是该亲自来一趟,若是唐突了,也请勿怪。”

    “这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可不是在那儿呆的好好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少不得又要有闲话。这京师,最怕的便是祸从口出不是?”师太忧虑道。

    只见这男子,骤然转了个身,茱萸一时看的愣了,直将香炉打翻在地。一时又慌了手脚,忙又命彩莲与鸳鸯帮着收拾。

    烟色靴子入了眼睑,茱萸抬起头来,这深眸如海,来者可不是河阳王?

    “可是出了何事?”师太近上前来,见茱萸与周筠生楞在一处,一时心下,便知晓了大概。

    “方才贵人问我,那洛神像上的字是何人所写,我还道,贵人怎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原来是旧相识了。”师太说道。

    茱萸低下头来,一时不知眼睛该往何处瞟,只道,“也无旁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许是师太意会错了。”

2 第一百十一章 旧情 (一)

    师太见状,知是两人有话要说,便道,“想来贵人都还没用饭,姑子这里随意收拾些斋菜素饭来,还请贵人留下勉强吃些再走罢。”师太边说,边将彩莲与鸳鸯往里间推。

    “你怎么来了?”茱萸未料想,竟是自个先开了口。自上次除夕夜宴别过,又是许久未见他,见着倒是清减了一些。

    “我倒以为,你又该寻什么借口,避着我了。”周筠生凝视着茱萸,这眼里满是深情。

    茱萸避开他目光,怯羞道,“我只是想,暂时避开宫里的事儿,便想着横竖在外头清净一天,不想竟还能遇着你。”

    周筠生一把抱住了茱萸,左手死死地扣住。树梢的细柳摇曳,有飞絮飞到眉间,周筠生也不管,仍旧只是紧紧抱着。

    茱萸此刻也不推开他,一时心下五味杂陈,又用手轻触他的右臂,“你的手臂……”

    周筠生笑笑,只在茱萸耳畔吹气道,“自得去了东山,这日子太过闲适,这外出狩猎的时候,不慎伤了右手。你瞧瞧,可不可笑,就这样,我还敢来撩拨贵妃娘娘。”

    茱萸心下一酸,眼睑盖下,泪便流了下来,“事到如今,你还要框我是么?你以为我不知,你是去那关海山中取那白虎的前额血来,故而伤了你的右臂,是不是!”

    周筠生觉着肩上湿热,眼瞧着,是茱萸的泪水,一时有些慌了,忙道,“你可莫要哭了,今儿个,难得我倆能好好说上话,这好好的,怎么就又哭了呢?”

    茱萸一时止不住泪,只红着眼道,“周筠生啊周筠生,你骗得我好苦。我若知晓,你是因着我而废了这右手,我倒宁可死在那关海城中。你可知,你这样反倒叫我心下记挂着,这没有一日是安宁的。”

    周筠生说笑道,“这总好过,你每次见我,便都冷着脸,也叫人说不上话。本王废了一只手臂,倒是能叫贵妃娘娘落个碎玉珍珠来,这交易划算得很。”

    一语毕,茱萸方才破涕为笑,“今日见了你,我倒是当真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今日来到这水月庵里,见了这洛神像上的字,我便想着,许是你与这庵堂有什么缘故。听你喊师太姨母,可不是先帝的德妃娘娘?”

    见她提起,周筠生也不掩饰,只说道,“她确是我父皇的德妃,也是我母妃的同族姐妹。父皇去世以后,姨母原也是要殉葬的,可还是我求了太后足足十日,方才勉强找了个由头,将姨母安置在这水月庵里。这处僻静,平日里也鲜少有人来打扰。”

    “方才听你说,是师太的生辰,因而你便冒了险,独自前来是么?”茱萸边说,心下边有些恼怒,她有些气周筠生,不该如此冒险。

    周筠生道,“只要你如今一般,还愿理会我,这便是冒了险,被砍了脑袋,小王也是心甘情愿的。”

    茱萸摇头道,“可贫嘴,想来你那十名美人也还等着你回东山呢,若是你被砍了脑袋,怕是记挂的人还要多。”

    周筠生知晓她是吃味,忽而肃然道,“莫动,且瞧你额上搁浅的是什么?”

    茱萸微微一愣,还以为是什么虫儿,登时跳了脚,一把又扑入周筠生怀中,“是什么?”

    周筠生靠的近了,只用修长指尖轻轻一点,“是本王的心思,搁浅在这儿了。”

    听罢,茱萸面色绯红,不想着他这会还有心思玩笑。听闻里间师太喊着进屋用膳,两人方得前后进了殿内。

    只见着昏暗殿内一角,不知何事摆上了一张小的八仙桌。彩莲又点了一支蜡烛来,茱萸定睛一看,这桌上的是清水豆腐、青菜、以及素肉、青豆等。师太道,“这菜素了些,贵人若是吃不惯,只可说来,贫尼可再去下碗面来。”

    茱萸忙不迭道,“这往日吃荤腥油腻过多,倒还真不如这清汤寡水的素斋来的好。也不是常有这机会吃到师太的手艺,这随便吃些素又何妨。倒还有一事忘了说,师太唤我茱萸便是了,我也不过是个俗人,又哪里敢劳师太称一声贵人呢。”

    师太笑笑,“其实你一来,我便猜着你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了。你身边虽只两个丫鬟,可我却认得鸳鸯,她也曾在贤妃跟前伺候,因而我一见了她,便晓得你是哪位了。方才若是有礼数不周到的地儿,你也莫要见怪。”

    茱萸道,“岂敢岂敢,论起辈分来,倒还应尊称您一声太妃。只是想着,您如今是佛门中人,当是不喜这名号的,因而便不以此相称了。”

    “如此甚好。”师太边说,边瞧了眼周筠生。

    只见着他魂不守舍,只不时瞥着茱萸看,便轻笑了声,“生儿?”

    周筠生方才回过神来,忙道,“姨母,侄儿在。”

    “茱萸脸上,可是生了什么花儿,倒是难得见你,瞧一个人能这样仔细来。”师太打笑道。

    周筠生只得低头吃着碗里的糙米,也不吭声。彩莲禁不住笑出声来,又轻戳了一下鸳鸯,鸳鸯方才也跟着干笑了一声。

    吃完斋饭,茱萸也不急着走,想与周筠生再说些体己的话来,便命着彩莲、鸳鸯,在水月庵中候着。

    茱萸与周筠生各上了马,彩莲有些担心,便在身后喊道,“主子可仔细着,好生骑着马。这马总没主子个儿小,手里可提紧些。”

    眼见着两人策马而去,鸳鸯瞧着两人背影,一时心下闪过一丝失落之情。彩莲瞧见了,只叹了一声,“你说你,可喜欢谁不好,偏生是那河阳王。这河阳王,莫说是心下这会只有咱们主子了。那便是没有咱们主子,你想要侍奉在侧,也怕是难事。”

    鸳鸯撇过脸去,轻声道,“谁不知这些了,哪还要你来提醒。只不过是感念贤妃娘娘旧恩,心下一时又有些感触罢了。”

    彩莲道,“主子对咱们如何,你心下想来比我还清楚。这些时日,主子这赏的,好的,哪样都不曾少你,有些还比我多些呢。可见主子心下也是多为你顾虑的。”

    “你这样说,倒是显得我不识好歹来了。我如今是主子跟前伺候的,这什么该,什么不该,我心下可不是比你更清楚。我这宫里头呆的时日,可是比你还久一些,倒不知何时,竟还要你来教训我了。”鸳鸯边说,边轻叹了声。

    “好了好了,我如今也不再同你拌嘴了,实则我也是怕你徒添这镜花水月的伤心事罢了。主子先前也说了,也得给你配门好婚事才是。既是出了口,那主子必将都是挂了心的。”彩莲瞧她神情落寞,遂又说道。

    鸳鸯忽而鼻尖有些发酸,想落泪,又忍着不落,“我也是心下担心着主子。咱们主子,如今是扛了一府的人不说,还得在后宫步步为营,这每一步,哪里是简单了,可都是热锅上踏步,步步惊心。咱们也都知道,这主子喜欢王爷,王爷也喜欢主子,可是偏生,这两人却是咫尺天涯,你说,咱们做奴婢的,又可奈何?”

2 第一百十二章 旧情(二)

    且说周筠生与茱萸策马而去,跑了约莫十里地,这前头还是荒无人烟,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荒凉地儿,再往前,却是一湖春水了。

    这湖畔既无亭台水榭,也无字标题,虽是有花柳山水,也不过是有些寥落。两人下了马,又行了一阵路,隐约见前头有一田庄,里头似是有人在其间穿凿农活。

    这四周既是无邻村,也未有背依城郭,与佛国寺的神仙之地相比,只多是自然之气。虽是有水,却看着有水无源,峭然孤出的地儿。

    茱萸疑惑着,“前次在桃花坞,倒是身处龙脉之上,也是个好地象。再看这处,虽瞧着像田庄,怎就觉得一股子鬼里鬼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儿。”

    周筠生笑笑,“我此番悄然回京,一则是为了替姨母祝寿,二则便是来此地督查一番,这事儿,旁的人替代不了,只得我亲自来方才放心的下。”

    听罢,茱萸轻咳了几声,周筠生关切道,“可是感染了风寒?”

    茱萸浅浅一笑,“倒是不打紧,老毛病了。”

    周筠生引导着,攀藤抱树而去,近了这湖水,水上落花浮荡,水色碧绿,却一眼瞧不到底。湖形曲折迂回,两边虽也有垂柳、桃杏之流,却遮天蔽日,也无一丝尘土。

    柳阴处,又有一旧色的小板桥来,度过桥去,小道一眼也能望到头,此处便是田庄的入口了。迎面不过几间清凉草屋,四面爬藤竟把屋身给掩映在内,周遭则是一处花木也无。

    茱萸心下思量着,方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细细想来,那桃花坞,地处京师以东,有道是紫气东来,且又是建在龙脉之上,因着有高人布阵,自是聚集国运,养息龙腾之所。而这处田庄,瞧着处处诡异,又恰是在京师以西,有道是日薄西山,满目皆是阴雾之气,只怕不是什么吉祥的地儿。。

    茱萸自语了句,“此处的屋子,倒是无趣的紧。”边说,边走近了,撩开爬藤一看,果真是水磨的砖墙。

    周筠生道,“你仔细着,上来走,这脚下苔藓溜滑。”

    茱萸道,“不相干,这算什么,我自小住丽郡乡下,这苔藓的路没少走过,就是闭着眼,也差错不了。王爷倒是仔细自个脚下,你这养尊处优的,可不见得就走的惯这路。”

    她只顾着同周筠生说话,没想着,冷不防倒真是脚底下生了滑,咕咚一声,真跌倒了。

    周筠生眯着眼,微微笑道,“可不是不听小王言,吃亏在眼前。”

    茱萸笑骂了一声,“你这王爷,心眼也真够坏的。净知道嘲笑人家。“

    说话间,周筠生已是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起,“可是伤到哪里了?”

    茱萸撇撇嘴,“不过是才说曹操,曹操便到,您这可真当是乌鸦嘴。我这筋骨粗糙,哪里这么娇嫩过,若是跌两下子,就要断手、断脚的,那还了得。”

    周筠生听了,一时垂下了头,茱萸忙捂住嘴,倒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说……”

    还未等她说完,周筠生已是牢牢将茱萸抱在怀中,“我现下,是只有一只手可用了,可是我仍能抱的住你……茱萸……你等我……。可好?”

    近乎哀求的口气,茱萸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听得他胸膛内仿若养了一条鹿儿,到处乱撞,一时听的她有些迷乱了。

    “那日除夕,在假山后遇着你,我倒是想说,却没说出口。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又岂会不晓得。桃花坞也好,这儿也罢,只怕都不是这样简单。只是我倒是宁愿你此生就在东山,做你的逍遥王爷,永世也不要回京师了。这样,你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我也不至这颗心老是悬着……”茱萸轻叹了一声。

    周筠生压抑着喉间的嘶哑之声,“你不如现下便跟我一道走吧,咱们浪迹天涯,江海余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逃……又可以逃到哪里去……太后视你为己出,皇上是你皇兄,王爷啊王爷,你是先帝的儿子呀。而我呢,身后偌大一个忠棣府,我逃了,我爹爹该如何?我族人又该如何?这抄九族的重罪,我实在是担待不起。如今,我爹爹身子不好,也禁不住这一遭折腾了……”茱萸边说语带着哽咽。

    周筠生慢慢松开了手,“是本王唐突了……”

    茱萸也不忍看他,只是转过身道,“今日,我们俩的话都说重了。但凡有什么不妥的,王爷也勿要见怪。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她边说边走向来时的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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