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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内城之事,因为内城牵扯太多,锦书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至于这次崔九堂的事,我之前也到内城打听了,确实和内城有些牵连,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李睿平安无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多说多错,只能尽量弥补。
沈隽抬起头,看了看顶上与上方的秦城一般无二的集成光板,只是好似没有上面秦城的穹顶高,所以看着隐隐有些逼仄,“你说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藏在地底下像个不感冒头的老鼠似的,有什么乐趣?”
卫姚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怔住了。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前方庭院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气度很不错的老人,卫姚一见他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岑伯伯”。
沈隽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根本没理睬这个岑伯伯,“既然李睿的事你能解决,也不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就开门让我回去吧,我对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姚心中一紧,他已经察觉到了沈隽对他的某种绝对称不上正面的情绪,一时间又失落又难过,他低下头去说,“现在封城了……”
沈隽冷笑一声,“难道要让我把你们这秦城捅到地面上去吗?不用担心我做不做得到,只要我说了,自然是做得到的。”
楼锦书知道她做得到,哪怕这会儿也生卫姚的气,却赶紧劝卫姚说,“放我和沈隽走吧,没必要闹到那地步。”她的强大之处卫姚还不明白,这座秦城的人也不明白,她如果真的决心要做,恐怕不管什么内城外城真秦城假秦城,都会一下子玩完。
卫姚了解楼锦书,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紧张。
似乎他的这位表弟深深信任沈隽,只要是沈隽说的话,他都相信她可以做到。
一时间卫姚产生了一种他自己也不大理解的情绪,也许是羡慕也许是嫉妒,他也想这样信任着沈隽。
“原本如果只是伍家兄弟和薛烟嫣死了,要让你们出去不难。”岑老伯说,“但现在,宁家小子带着几个小朋友潜了进来,再放你们走就不太可能了。”
沈隽懒得再听这些解释,随口问,“他们进来和我们要出去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几个小朋友是来秦城杀人的,而我不能让他们杀了人之后再从这里逃走。”
沈隽这才有些惊讶了,“杀人?他们是想杀什么人。”
她以为,宁丛疏说的话都只是骗她。
“自然是杀对秦城来说很重要的人。”岑老伯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他回来报仇,他和花阙子、戚如白白如戚夫妇等的就是这一刻,尽管我知道他所做之事是对的,但我仍然要留下他,甚至杀死他。”
沈隽原本是很喜欢听故事的,只是这会儿她对所谓的故事已经有些厌倦了,最烦这些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你再问他的嘴就闭得跟蚌壳一样,再不肯吐露什么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想出去,然后回家。”沈隽的手心忽然出现的长剑让岑老伯都吓了一跳,打量沈隽的眼神这才带上了些许慎重。
与寻常刀剑不一样,流年曦光本就是修士用的剑,相比较之下之前飞霜飞凌的两把制式长剑都显得粗糙暗淡许多。真正懂剑的人只要看过这剑一眼,就知道它的不凡。
而持有它的人更加不凡。
沈隽抬头看向穹顶,这里在深深的地下,凭借她一人恐怕很难破空而出。
四张卡牌围绕着她的身躯闪耀,一张飞凌,一张飞霜,一张幽溟剑魏柏逸,一张飞仙剑俞松潇,四位都是剑修不说,飞凌飞霜有合击技能,魏柏逸和俞松潇一样是十分强大的剑修,他们还差红尘剑宋竹朗一人,就也能激活合击技能。
这是沈隽手中攻击力最强的四张卡。
一看到他们,岑老伯和卫姚还怔在原地,楼锦书却脸色大变,他想也不想拉住了沈隽的手,“不要冲动——李如和佐伊还在上面,你这样会不小心伤到他们的。”
沈隽认真地说,“我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就算不在这里开个洞,我还是可以将逼着你们开门放我离开。”
凭什么到了这里就要讲你的规则?
我沈隽从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私自制定规则的人,谁给你的权力去强迫别人接受你的规则。
你可以有你的规矩,我比你更强大,自然可以破坏规矩。
沈隽今年才十八岁,她自觉并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她发现很多时候——
拳头远远比讲理管用!
而且,她会让他们发现,她的拳头很大很硬,打人还很痛。
打疼了,他们自然就讲理了。
道理多么简单。
第39章
沈隽选择动手的原因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厌烦; 她看到了这位岑老伯的身后站着四个仿佛透明人一样的少年,他们静悄悄地跟在老人的身后; 连脚步都一般无二。他们长相虽不相似; 却都是很俊秀清爽的男孩儿,大约也就十六七岁,如果在外面还是和父母吵架闹脾气的年纪; 跟在那老人身后却温驯乖巧得好似四只不会叫的宠物犬。
那种感觉叫人很不舒服,沈隽想起了天堂岛上那些被驯养洗脑的少年少女和克隆人。
他们不像是花南山那样活泼,也不像卫姚这样个性鲜明,只余下了温顺而已。
远远的,似乎又有人来; 伴着若有似无的丝竹音乐,和渐渐飘来的花香。
那是一架人抬起的轿子; 很宽大; 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坐着,顶棚上勾着浅粉色的纱帐,帐上还纹绣着清雅的梅兰竹菊,十分精巧华丽。
那人的出现真心十分有武侠剧的风范; 八个抬轿的人是四双少年,都是眉清目秀的好相貌; 且脚下的功夫都不弱; 轻功身法飘逸曼妙,前方四个十一二岁的少女面容稚嫩雪肤花容,正拎着一篮子鲜花; 撒的漫空都是。这驾着轿子远远而来,就使得那平轿上的人翩然似仙,脚不沾尘。不仅排场风雅,还很有高手风范。
沈隽真心实意地说一句……一点都没有新意,还很老土。
但是轿上人很志得意满,觉得这种出场方式很酷炫。
“什么人闯到秦城来,还想要安安全全地离开吗?”
本来因为太远,以为上面坐着的是个半遮半掩的美女,现在靠近了听这不阴不阳的声音,沈隽几乎要怀疑这人练的是需要自宫的功法了。
看着那些抬着轿子的少年和撒花的少女,少年们大一些不过也十五六岁,少女更是小学生的模样,沈隽简直是糟心得不行了。
放在武侠剧的背景下也就算了,这可是计划生育之后家中孩子大多娇养的“现代社会”!
“你也要拦着我吗?”沈隽看向卫姚,她已经懒得问,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卫姚垂下眼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岑老伯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原以为是个成器的,结果心到底还是向着外人!”
沈隽弯了弯唇,“所以,老伯你是要拦着我了?”
“年轻人可不要太托大。”岑老伯冷冷说,虽然他搞不清楚沈隽身边的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颇有一股装神弄鬼的范儿,这骤然出现莫不是轻功身法已经快到了这种地步,连他的眼力都没能看清,“不若先和我的侍童们过过招。”
“侍童?”沈隽挑起了眉,“我看他们都像是好人家的孩子,看来你们秦城很擅长做这绑架孩子的买卖!”
岑老伯竖起眉说,“能被收为弟子跟在我们这些人身边学艺是他们的荣幸,什么绑架不绑架的!”他手一挥那四个少年想也不想地朝着沈隽扑来。
沈隽并不想伤害他们,她要找的人也不是他们,于是,只是手一张,一个酥风诀过去,四个少年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
一向对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很有些自信的岑老伯都有些怀疑了,却也不知道沈隽和她身边这四个年轻人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货色,脚步往前一提展开身法,整个人都犹如展翅的金雕,带着锐风朝沈隽扑去。
沈隽很佩服他的勇气,可惜在这个世界里,作为主人公的她开的金手指实在是有些大,哪怕是水准最高的武侠世界,碰上她这种仙侠水准的都得玩完,更何况这位恐怕还比不上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顶尖水平。
连星匣中抽出来的人物,与智能型的NPC类似,有些话你与他们说,他们是不懂的,而且绝不会因为不懂而问你什么,只会木然看着你,但基本的指令都能懂,而且任由主人支使。不过他们也有各自的人物性格,有一些脾性温和一些,有一些就比较暴烈,有些话很少,有些就喜欢说话,即便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废话。还有一些瞧着就知道是正面人物,又或者只看神态话语就很容易分辨这绝对是邪派人士。
四位剑修之中,飞凌和飞霜是标准的正派剑修,性情坚毅剑法高强,魏柏逸和俞松潇就不一样了,他们和宋竹朗一起并称寰外三剑,是来自寰外十七岛的散修,散修行事百无禁忌,剑法也和正规的门派不一样,魏柏逸看名字倒像是个正派人士,长得也俊雅出尘风度翩翩,但他人称幽溟剑,当然不是什么善茬。包括俞松潇人称飞仙剑,名号很好听,长得也很潇洒英俊,还爱穿白衣,一副仙人做派,事实上剑下无情最是手辣。这三剑中其实是红尘剑宋竹朗最为良善,心软温和并不霸道,只是一样是你若惹了他,他能屠你一家的偏激性子。
因此岑老伯向沈隽出手,飞凌和飞霜剑眉竖起还没发作,魏柏逸已经长笑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条刁钻的巨蛇,朝着岑老伯咬去!
他们这些入了连星匣的修士,确实已经不大会思考什么,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些最基本的需求和执念,譬如飞凌和飞霜有了剑丸,就让魏柏逸和俞松潇十分羡慕,他们几乎是十分积极表现想要获取沈隽的欢心,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放过。
魏柏逸先出了手,俞松潇也不肯落在他的后面,恰好这时还有那坐在轿子上不男不女的人物在,他见到岑老伯都败了,厉叱直接从纱帐中往后蹿去,以高妙的身法朝着远方逃跑。又有马蹄声又响,几人骑着马正朝这里飞奔而来。俞松潇整个人都化作一道剑光,先是一剑将那逃走的击中,才朝着来人的方向飞去。
岑老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练剑可以练成这副模样,更不知道世上有人的身法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难以置信中,他被魏柏逸一招击败,憋憋曲曲地输了,连半成本事都没使得出来。
探到了对方的底,岑老伯忍着剧痛就想放声高呼让来人小心,别靠近这里,但魏柏逸哪里能让他说出口,如果不是沈隽下令让他不要下杀手,这老头儿早就没了命了。
他没来得及开口,来人自然丝毫没讨得了好,被俞松潇一人杀得七零八落。
秦城上面人还算多,这下边儿的秦城人却很少,等花南山瞪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只能满脸愕然地看着平时傲然自负不可一世的叔叔伯伯们倒了一地,竟然没有一人能在沈隽和她身边那四个高大剑客手上走过一招。
“这还真是……神仙剑客,万夫莫敌。”花南山喃喃说,再看向沈隽的眼神就变了。
卫姚同样没有想到沈隽厉害到这种程度,如此简单就杀得秦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心中知道岑伯伯一定已经后悔了,还不如开门放她离开,也不至于丢这么大一个丑。
丢丑还是其次,被她打得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她要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也只得受着,难道还能找谁讨公道不成?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讲公道的人,这秦城内城的道理原本是他们讲的,外人当真管不了,连国家也不晓得他们的存在。在他们眼里这外城的人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比不得他们这些真正的武人,这种傲气也让他们自认为凌驾于外城之上——
比如那把稀世的宝剑,外面的拍卖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会儿真宝剑早已经佩在了内城第一剑客白沛寒的腰间。
倒了一地的秦城高手,手足无措站在原处的都是跟着这些高手来的“侍童”、“侍女”、“弟子”、“剑童”、“女徒”,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看着也不满二十岁,最小的也许才刚七八岁,还是懵懂未知的年纪,沈隽可不信他们都是内城这些人家的子孙后代。
看花南山、卫姚就知道了,他们绝不会被这样对待,甚至有个傲慢无知的“少侠”跑出来,大约也就十三四岁,身后跟着两个捧剑侍童,还有两个执花侍女,看着很气派,但那侍童侍女看着比他还要小一些,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哪里就是天生给人当下仆的?
这天下,早就没有什么主主仆仆少爷小姐的了,连老师再严厉打学生都是不对的,更何况是把学生当下人仆从使唤。
沈隽闭了闭眼睛,拿起了剑,这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士”,真的让她恶心透顶。
是的,这些“江湖人士”不杀人,还沾沾自喜地认为将这些孩子带来这里是他们的荣幸。或许一开始他们哭闹耍赖,但是孩子只是孩子,哪里敌得过这些武功高强的“高手们”,这里又是深深的地下,连逃跑也是做不到的。
一个无法逃走的牢笼,也许有一天就认了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