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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纹身姑娘拍拍胸脯说“这里封存所有的悲伤,也记载所有的美好。”哲顺知晓她胸膛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纹身姑娘说“重逢总让人喜极而泣,因为能我们暂时忘记分离才是永恒。他回来的日子,对我是一份馈赠。即使我常常害怕这个爱情早已支离破碎的世界,我仍然为自己获得拥有他的日子感到满足。坚守一个人的爱情需要莫大的勇气,我相信爱情是一朵洁白的花,即使我正陷在污泥中为丢失爱情的这个泥潭添上一分浑浊的力量。”
哲顺说“你不必挑战既定的秩序。”
她说“我不为此,只想挑战自己,不够勇气以生命证明,只好以时间证明。”
“证明什么呢?”
“很多失去的东西可以拿回来,但不包括爱情。我想试试这句话的另一面。”
“如此而已吗?”
“或者别的什么,那是我的秘密。”
老太婆准备好午饭,窗里呼唤纹身姑娘,哲顺一并来了。桌上的菜很丰盛,对于三个人来说分量太大。
老太婆拿着棒子,威吓哲顺说“胡闹要懂得分寸。”哲顺乖巧低下头,这才不敢直面纹身姑娘。老太婆甚是满意,将棒子放在纹身姑娘身前的桌上,打好饭。一边招呼二人吃着,一边对纹身姑娘说“出去走走是很好的,蜷缩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容易忽视世界是多么美丽。”纹身姑娘便笑“那您呢?老太婆。”老太婆骄傲的拍打桌面说“这不是我的世界。”继而沉默一阵才说“去哪里?”纹身姑娘回答“没有方向。”老太婆说“别去那个男人的城市,你也闹够了。”纹身姑娘正看到她像沙漠里一株枯萎的树,腰背已经直不起来了。纹身姑娘说“我很快就能回来。”老太婆说“不担心,我可不是让人担忧的老头子。”
饭后,纹身姑娘与哲顺离开,陈青已经等在小屋里,拉纹身姑娘坐下,替她梳好本不凌乱的短发。
陈青说“我特意前来道谢。”
纹身姑娘将哲顺和陈青推出小屋,站在门里挥手告别,似乎在说“客人,记得下次再来哦。”
花纹墙壁上像流下水来,湿漉漉的一片,直观感受是滑的。纹身姑娘走出小屋,锁好门,拉上门帘。
她发出消息对原溪说“我去别的地方走走,下次若再来,不见了我,叫我,也许我能抓住你的时间赶回来。”
陈青与哲顺在桥头等待送她离开。
陈青问“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找个别的地方,明天回来。”
这时,老太婆站在窗户里同纹身姑娘告别,她一面笑着,一面流满了泪水。她身后突然变成火红一片,火焰从在屋子里翻腾起来,浓烟便散开来。
纹身姑娘挥手同老太婆告别说“愿你们一切安好。”陈青惊慌失措,拉住哲顺的手问纹身姑娘“她在干嘛呢?”
纹身姑娘说“自杀。”
陈青说“自杀?”
纹身姑娘说“她已然活不了太多时日,却已经等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陈青便惊叫起来,催促哲顺救火。
纹身姑娘说“她的双眼总看着天空,那里有一张笑脸,你们认识她的时候,她总看着桥头。她的双眼早告诉我,她活不了太多日子。”纹身姑娘说着,便骄傲起来。
“你也总看着天空,难道也活不久了吗?”陈青怒道,却推不动哲顺。
“生命是更珍贵的东西,我若失去了,谁来保护他,谁来记得我呢!”
“那不是胡扯……”
“她在殉情呢!”
“她太老了。”陈青不知哲顺与纹身姑娘怎么了,如此纵容老太婆。争执间,火海已然漫过小楼,火焰从名典小屋紧闭的门缝里挣脱出来。小楼其他人匆匆奔逃出来,站在桥头喊叫着,很快有人报了警。
纹身姑娘无比悠闲,拉起陈青的手像在看一出热闹的大戏,她说“她在殉情。你看,她一头白花花的头发,多么可爱。用尽一生的时间陪伴彼此,让他达成比她先死的愿望,再等些日子,让他放心,这才追随他而去。这时间计算的极好,不会太匆促被他责怪,也不会太遥远而找不到他。”
“救人。”陈青无力对纹身姑娘说,然而桥头已经堆满了救火的人。陈青不满责怪纹身姑娘“你早知如此,为何不阻止她。”哲顺拥住陈青说“她总不会救的。”陈青便问哲顺“那你呢?”哲顺说“我也不愿救。我随他一同看着小河冲走的男人女人,这时候若是老太婆的话,我便不救。”
“为什么呢?”
哲顺便愧疚对陈青说“你说过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为什么?”陈青固执问纹身姑娘。
纹身姑娘说“他们陪伴彼此一生,白头到老,才能获得殉情的荣耀。”
“生命比不上这份荣耀吗?”
“同等珍贵,但我们拥有这份生命,却很难拥有这份荣耀。只有他们,才有权利使用殉情,才是正当的殉情使用者。”
“我不赞同。”消防车到来,消防人员冲进小楼里,窗口已经看不到老太婆。
“一生虽然漫长,但若用来形容爱情的长度,时间是不足够的。他们都害怕比对方先死,留下孤独。却更害怕比对方后死,活在这个没有彼此的世界。她值得用这样壮烈的方式去追逐他。”
“那你呢?不也同样,为什么还好好活着。”
“我年轻着呢,生命还看不到尽头,当然也由于没有一生的爱情,所以没有这样的权利。”
她轻笑着,又对原溪留了消息,将大火渐渐烧完,留下黑色残迹的小楼拍成照片发给原溪,名典小屋的门牌还在残留的木板上留着个“名”字。她写道“这是我愿为你做,却不够资格做的事。”她正偷偷坏笑着,想到原溪看到消息时应该是多么慌乱。果然原溪拨通电话,她接通了,听他焦急,痛苦的说“你怎么了?有没有危险,笨蛋,学不会保护自己吗?”纹身姑娘压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不说话。原溪彻底慌乱起来,吼道“坚持住,我马上赶来救你,等等我。”她知道他如此焦急并不是确定深深爱她,只是感到她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惧,生怕为她的生命背负一生的罪过,或者,当然也仍然是爱她,却再也不能明明白白的对她说出来,因为所有的事实告诉他,她需要的是一份永久到生命结束干净纯洁的爱情,而他离开过,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他现在的生活并且回到她身旁,并且绝不离开。也许是他回头时,害怕会因为曾经的离开感到歉疚,便不能留住自我的尊严与骄傲,像个罪人,她大概猜测着这些可能,却并愿意他有这些后悔的情绪,只愿他真的眨眼出现在身旁才好。到此她已然满意极了,对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接着,便是原溪持续半个小时的责骂与愤怒,纹身姑娘哈哈大笑起来,俏皮说“现在,在记忆之外,我一无所有,还能怎么办呢?”
那时,小楼里大火被扑灭,老太婆被装在一个小坛子里,陈青领了坛子,抱在怀中,恨恨看着哲顺与纹身姑娘。
小河对岸不远处的小店里传来响亮的歌声“风在叫,马在跑,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纹身姑娘拉好背包,低头钻进车里,招手说“记得幸福哦!别总是胡闹。”
她低下头,看到原溪回复的话“我恨你……”
快速回复他“是的,我恨你更深,因为……”
便又抬起头,看到蔚蓝起来的天空,似乎飞走一只单独的鸟。
哲顺看到她微笑着低下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古旧的书,翻开。
眨眼,车便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