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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莫名其妙的脏水来的猝不及防,差点听的君蓦然背过气去。
“你这是什么道理,我们皇上既没有暴政鱼肉百姓,也没有贪图享乐荒废朝政,相反,他日日励精图治,得知民间疫症疾苦,甚至派我下访亲自查看,体察百姓之心虽然说不上千古难出的仁君,但也不至于让你恨不得饮血食肉般的痛恨吧。”
“他勤政爱民是不错,但他唯独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被他残暴虐待,伤的鲜血淋漓,就如现在还是旧伤难愈,病痛缠身,你还觉得他是个好皇帝吗?他就是坨狗屎!”
君蓦然的脸色,在小男孩的一字一句间寸寸凝冻,他深喘着气,非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制住那一股几乎破腔而出的激动。
他伸出震颤的手,紧紧掐住男孩的肩头,“你告诉我,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小男孩被他失控的表情吓到,反手就推了他个踉跄,“小爷我有个规矩,向来不救皇宫内的人,更不可能搭理你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想见她,你做梦去吧!”
冲着君蓦然扮了个鬼脸,小男孩转身钻入小巷,眨眼就没了踪影,君蓦然俯身单手撑着地,想要拦住人,脚下却一软,呕了大片血红出来。
阑珊,是你,一定是你!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他捂着胸口,痛到极致,居然还能笑出声。
——
雅致的厢房内,白帷飘飘,映照出内室一道纤窕的白衣身影。
流光璀璨的珠帘被拨开,丰神俊朗的颀长男人跨步而入,捞过凳子坐到了女人身侧,静默地等着。
白玉圆桌上,一个翡翠色的瓷盘内,放置着叠成小山状的褐色药丸,女人纤白的小手,正迅速拨弄,装进瓷瓶内。
“你日以继夜地奔忙,总算全部调制完了。”
季阑珊谨慎地收起瓷瓶捏在手心,素净的小脸是松口气的欣慰,“这是最后一趟了,这里的药量足够整个都城剩余的所有疫症病患了,只要过了今日,这场灾祸算是雨过天晴了。”
萧珏探出手,轻轻按住桌面上的小手,惹的季阑珊一阵停滞,“明天就随我回北齐好吗?”
季阑珊低垂着眉目,掩下了晦涩不明的情绪,她轻轻抽回手,顿了半晌,点了点头。
终于等到了她的答复,萧珏心情澎湃,激动到无法言语。
“萧珏,这次还是要麻烦你再帮我跑一趟,这里的药你交到城内的荣生药铺老板手里,他是我父亲生前的至交,信得过,他交代一下缘由,他会明白的。”
“好,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萧珏刚一起身,大门被豁地推开,稚嫩的小身影咻一声就飞扑了进来,蹦到了萧珏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脆生生喊着,“干爹,你可算来了,想死殇儿了。”
萧珏反手,搂住小身躯,眼角眉梢全是逗趣的笑意,“乖殇儿,我不过才离开一月,你又蹿高了不少,你娘这是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啊。”
“干爹也想吃吗?那让娘也多做一份给你呗。”季无殇一脸无辜地睨着不远处的母亲,无声恳求着。
季阑珊笑着摇摇头,“你啊,都把他给宠坏了,成天没大没小的。”
接过儿子,她温柔地将他的衣服整理了一番,“看看你,弄得一身脏灰,又是跑哪儿去调皮捣蛋了?”
“娘,这回我可没有调皮捣蛋,而且我还干了一件非常解气的事情呢。”季无殇仰着头,一脸得意。
“哦?我们殇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说出来给干爹听听?”
“我前两日在南区碰到两个男人,说是皇宫里出来帮皇上查探疫情的,今天又在城内碰上了,那两人还一直追我呢,敢情是看到我救人,想讹我手里的药方子去皇帝那邀功请赏呢。
娘,干爹我告诉你们,其中一个高高大大长的还不错的男人也得了疫症,但我就是不给他药,谁让他是替坏皇帝卖命的,而且啊,那人说话也奇怪,非要嚷着要见你,那表情,跟吃人猛兽似的,差点没吓死我,还好我溜得快。”
第22章 失控 心伤
‘砰……’一声脆响,遏断了季无殇清脆稚嫩的声音。
季阑珊匆忙俯身,有些仓皇地捡着手边被碰到地上的碎茶盏。
“娘,你没事吧,小心被割到手了,殇儿帮你!”
小小的身躯,迫不及待地挤到桌下,非要帮着母亲分忧,但在抬头间,季无殇却看到母亲眼里犯上的雾气。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割到手了?让殇儿看看。”
季阑珊咧开嘴角,强行挤出一丝笑,“乖殇儿,娘没事,你告诉娘,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也得了疫症?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季无殇撇着头,想了半晌,“应该是刚起的疫症,明明还不算严重,但我看他很是劳神伤身,疫症漫开的速度相当快,正常人,三四天才到巨咳呕血的地步,我跑走的时候,还看到他已经呕了很多血呢。”
季阑珊咬着唇,神情呆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殇儿,干爹让人带了好些北齐国的御点过来,就在隔壁房间,你快去吃吧。”
“哇,真的吗?谢谢干爹。”
小身影,一听到好吃的,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飞快的跑了出去。
萧珏徐步而来,在季阑珊跟前蹲下,握住了她还在捡着碎瓷的手。
“阑珊,殇儿还小,他只是心疼你,为你打抱不平……”
一滴泪,顺势砸在了萧珏握住她的手背上,如岩浆般灼烫,让萧珏瞬间僵了脸。
“你忘了,你是怎么死里逃生,重活一世的吗?你忘了他是怎么伤你害你,差点杀了殇儿吗?你忘了你的眼睛经历了多少个夜晚钻心蚀骨的剧痛,才得见光明的吗?阑珊,君蓦然他根本不配你再为他掉一滴泪。”
“我知道!”季阑珊木然地哽咽,“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因为他再掉一滴泪。”
五年前,是萧珏闯入大火汹汹的青染宫,救下已经昏厥,生无可恋的她,并且丢下一个死刑犯,留下胸口中剑的伤,冒充她,成功让她躲过了死刑,也是萧珏拿出北齐国镇国之宝的魂销,帮她治好了眼睛,更是萧珏,在她剧痛难产时,坚持不懈地鼓励着她,激她,才让她在死神手里抢回了殇儿,捡回了自己一条命。
五年来,他待殇儿视如己出,待她,处处呵护,体贴备至,哪怕她从未给过他除好友以外的任何回应。
她欠萧珏的,生生世世都偿还不完。
“阑珊,我不求你给我什么回应,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也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你别多想了,我先去送药,你简单收拾一下,我们明早就启程回北齐。”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回到东晏国这块让她伤心欲绝的土地上。
因为放不下那一个个被涂炭的生灵却坐视不管。
北齐老皇帝已经让身为太子的萧珏监国处理政事,然而他还是不堪她伤神,应了她请求,亲自护送她回来东晏。
因为国事繁忙,他只能东晏北齐两头跑,为了她,劳心劳累,她实在不能再拖累他。
收拾好碎瓷,她摊开包袱,收拾起来。
第23章 再见 赎罪
或许连萧珏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君蓦然。
这个面色蜡黄,阵阵巨咳,丝毫不复以往意气风发的男人正守在荣生药铺门口,生生拦了他的路。
“果然是你!”君蓦然开口,粗沉的声音嘶哑无力,但如墨的黑眸却仍旧犀利冷冽,凝着萧珏的视线充满敌意。
他果然没有料错,那孩子进出过这家药铺,还有可能会再回来。
只是没想到,等到的却比预想的更让他欣喜不已。
“阑珊呢?她在哪里?”他踉跄地上前两步,紧紧扼住了萧珏的前襟,吃力地喝道。
“哼,就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耐拦住我的去路?”
君蓦然退后一步,突然笑了,沉凝的声音字字摄人,“除非今天知道她的下落,要不然你就在东晏国的地盘上,从我这个东晏国皇帝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看你北齐还有无安宁之日。”
“君蓦然!”萧珏怒喝,气急败坏地一脚过去,直接让他单膝跪在了地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就你这种畜生,死一万次都不够泄愤。”
君蓦然重咳了一声,呕出大口的血红,他抬起头,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她面前,就算她要对我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
“呵呵,君蓦然,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再去伤害她吗?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的余生不会再为你这种绝情冷心的男人而活,你死了那条心吧!”
萧珏绕过他,直接往反道走去。
“哈哈哈哈……”阴沉的笑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在夜晚的风啸下,诡异张狂,“萧珏,你这个胆小自私的男人,你该不会是害怕她还爱着我,所以自私地藏起她,害怕她和我碰面,害怕她的心重新回到我身上吧?果真如此,你以为你藏的住一个对你无心无情的女人吗?你还真是个大笑话!”
置于的身侧的大掌蓦地收紧,萧珏转身,两三步上来,冷酷的脸上毫无表情,一言不发又是狠绝的一脚,五六成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君蓦然飞出了数米远。
君蓦然趴在地上,缓过了许久,才有力气爬起来,但是萧珏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接二连三的拳脚,招招都冷辣无比,打的虚弱的根本没还手之力的君蓦然鲜血四溢。
“看来被我说中了,你恼羞成怒了对吗?哈哈哈,她还爱着我,阑珊还爱着我。”
明明已经站不住脚,君蓦然却像个得胜者,匍匐在地,畅快地哈哈大笑。
萧珏冷眼瞪着他,弑杀的眸子赤红无比,他扬起手,却听到君蓦然一句掐住脉门的话,“你杀了我,无非证实了自己的无用,阑珊的情意,你以为,我死在你手里她还会给你机会吗?”
眉宇狠狠一紧,萧珏颤抖着手,浑身都被狂怒笼罩。
因为君蓦然说的没错,阑珊的心至始至终都不在他身上,她爱君蓦然,即便他伤她千疮百孔,虐她遍体鳞伤,她还是爱他。
无数个夜晚,他都在窗棂外,无声看着她偷偷抹泪,那般酸楚,那般沉痛,分明是爱入骨髓的悲怆,但那永远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渣!
蓦地,萧珏绽开了眉目,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从腰间捞出一颗褐色药丸,一口塞进了君蓦然的口中,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强行让他吞了下去。
“你说的对,我不会让你死,也不屑杀了你,你不是要见阑珊吗?可以啊!”
他居高临下地凝着他突然死灰复燃的脸,冷漠地开口,“刚刚你吃下的就是疫症的解药,我要你留着命,去龙延峰!”
君蓦然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诧异问,“龙延峰?作何?”
“龙延峰顶,有一株百年难得一见的圣药,雪融,五十年一开,一天一夜便会凋零,三日后便是雪融盛开的时候,你摘了它,救得阑珊的眼睛,我就考虑让你见她。”
阑珊的眼睛!
窒痛瞬间击中了君蓦然的心窝深处,那是他给她的剧痛,也是他五年来无数次被懊悔撕扯的根源。
就算萧珏不说,他也会竭尽所能治好她的眼睛。
曾经,是她让眼疾的他重见光明,这次,就换他为自己赎罪。
“好!我去!”
第24章 涉险 救她
龙延峰位处东晏国和北齐国交界处,终年大雪纷飞。
君蓦然也只是略有耳闻过,这龙延峰顶,有着一株世人争抢的至宝,却从没人真正得到过。
快马加鞭赶到龙延峰已经是三天三夜后。
君蓦然几乎不眠不休,独自一人攀爬上几乎将人冻毙的峰顶。
大雪锋芒,将天地都笼成了白色,一眼望过去,寸草不生。
雪融,到底会在哪里?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踩进几乎能将人吞没下去的雪堆里,还是遍寻不到雪融的踪迹。
已经三天三夜了,如果萧珏没有骗他,今天便是雪融盛开的日子。
倏地……
一阵浓郁的花香漫开,他警惕地四处张望, 视线在峰顶的悬崖峭壁上定格。
一株似白非白,包括叶子,都近乎透明的植物正在悄然绽开,速度之快,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就开出了一朵大如雪莲的花束。
花瓣层层叠叠,散着珠光,迎风摇曳,在天地茫茫,毫无任何植物的峰顶绝壁上,美的遗世独立。
狂喜漫开,他提起脚步,利用轻功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