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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喜漫开,他提起脚步,利用轻功飞身而去。
单手抓住悬崖突出的石块上,一手凑上雪融。
陡然间,一股习武之人本能的警惕让他四肢百骸都透出了危险的信号。
就在雪融盛开的一侧,一个被藤蔓垂绕黑乎乎的巨大洞穴里,一双淬着红光的嗜血眸子凶恶地凝着他。
那是……
君蓦然墨瞳骤缩,赫然大惊,他速度奇快的摘下雪融藏进衣袖,飞身而起的瞬间,那双血眸冲了出来,快如闪电地朝他袭来。
他已经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但那怪物的速度快的几乎让他晃眼,他飞上峰顶的时候,手臂的袖子一侧已经被撕下了一大块,鲜血淋漓。
君蓦然全身竖起弑杀之意,与怪物狠厉对视。
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蝮蛇,身粗如柱,通体泛着银白色的光,一双血红的眸子如嗜饮了无数人的血浸染而成。
他吐着鲜红的舌信子,像看着美味餐点虎视眈眈地瞪着君蓦然。
君蓦然扬手,腰间无邪剑赫然出鞘。
为了阑珊,这朵雪融他一定要活着带出去。
——
已经三日了,北齐近在眼前,但季阑珊却跟个木头人一样,时常走神,就如现在,颠簸的马车里,季无殇靠在她身侧,都喊了好多次,依旧不见她反应。
“娘!”无奈之下,季无殇伸手,用力推了她一把,才将她拉回了神智。
“啊?怎么了殇儿?”她恍惚地眨着眼,紧张地看着儿子。
季无殇少年老成地叹了声大大的气,“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我都喊你好久了你也不理我,你看看你,我们离开东晏国这都第三日了,你的魂魄都跟留在了东晏国一样。”
季阑珊听的一窒,有些哑口地抱住儿子,“对不起殇儿,是娘疏忽了,娘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回到北齐,我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在娘身边,别的事都不重要了。”
“娘……”季无殇抬起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干爹呀?”
搓了搓儿子的脑袋,季阑珊无奈,“你还小,不应该管这些事。”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她到底生了怎样一个神童活宝,不仅少年老成又敏感,而且头脑睿智的超出想象,仅仅四岁多就将她的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她整个季家都没出过这么睿智有天赋的孩子,或许,他是像……
季阑珊赶紧刹住自己失控的遐想,搂着儿子轻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看你看着干爹的眼神跟看我的差不多,一点也不像街头的王大婶看王大哥的眼神,也不像小花姐看啊明哥的眼神,还不像……”
“好了好了!”季阑珊失笑,捏了捏儿子的脸,意味深长地开口,“娘对你干爹不是光喜欢就能表达的,我们母子欠你干爹太多,你只要记得,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干爹的话,孝顺干爹,等你长大你自然会明白的。”
“好吧!”季无殇有些失落,奄奄地开口,“虽然我很喜欢干爹当我亲爹爹,但我知道娘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坏皇帝,要不然娘也不会时常半夜哭哭,也不会在听到坏皇帝的人得了疫症这么激动。”
季阑珊瞪大眼,吃惊无比,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儿子心思这么缜密,居然什么都知道,她刚想开口劝慰几句,却听到小家伙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如果那个坏皇帝的人死了的话,娘应该会很伤心难过吧。”
“殇儿,你说什么?”季阑珊猛然将儿子抱了起来坐到腿上,“什么死了?你不是说看到你干爹给他解药了吗?”
“娘,对不起,我瞒了你。”季无殇垂着头,小声开口,“那天我偷偷跟着干爹出来,是看到干爹给他解药了,但是也看到他被干爹打的很惨,还傻到不知道还手,当然他那个样子估计也还不了手,而且干爹还骗他说你的眼睛没有好,让他去龙延峰顶摘雪融给你治眼睛。”
龙延峰……
雪融……
季阑珊整个人如雷击身,惊惧到全身颤抖。
第25章 真相 惊惧
她反手,将季无殇抱了下来,撩开马车布帘,失控吼道,“停车!快停车!”
正在最前头,骑着马带队的萧珏回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季阑珊焦灼到双眼通红的模样。
他抿唇,心里隐约猜到了大概,大声喝道,“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出发。”
季无殇被下人带到一旁吃东西,季阑珊早已迫不及待跳下马车,还没等萧珏走近,已经失控喝道,“你为什么要骗他!”
萧珏将她拉倒一旁,看着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那双从来平淡如水的眸子,五年了,第一次有了这么生动的沉浮,那么浓那么烈,他奢想了无数个夜晚的眸子,然而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君蓦然那个男人才有的激动、愤怒、紧张以及浓到抹不开的恐惧。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季阑珊的眼泪焦灼到崩落,她拽着萧珏的手臂,深深掐着,力道大到连自己都毫无察觉,“龙延峰顶的雪融那是百年圣药,上百年来都没有凡人能成功摘得过,只要上去的人全都成了血蛟的腹中餐,你怎么能骗他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捂着胸口,悲怆无比,“他的疫症才得以解救,别说功力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到以前,就算是以前的他,也未必能躲得过血蛟的弑杀,他会死的,会死的!”
他怒声狂吼,整个人都因为恐惧激动到浑身颤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是东晏国的帝王,他应该看着天下黎民,应该想着社稷苍生,东晏国不能没有他,他不该……不该为了……”
不该为了她这个五年前已经死掉的女人而堵上性命,她要的不是他的愧疚,不是他拿命来偿还的赎罪,她只想看着他好好活着,哪怕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交集,至少知道他活着的好好的。
为什么要让她死寂了五年的心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痛,她恨透了这种如生剐般的滋味,却让她身不由己地想着念着,疯狂地担心着。
季阑珊滑坐在地,宛若狂风骤雨下的枯枝,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面如枯槁,心如死灰。
“阑珊,五年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从来没给过我像现在这样的一个眼神,哪怕一眼都没有,呵呵,终究还是我输了!”
许久许久,萧珏出声,凄笑一声,吞下喉头几乎让他窒息的哽咽。
季阑珊抬头,朦胧的视线泪如雨下,她看着萧珏,心头的愧疚几乎满溢,他何错之有,所有根源无非都是因她而起,“对不起!”
猛然间,她站了起来,掉头就往回跑。
“阑珊!”萧珏大步一跨,挡在她跟前,“你就打算这样跑过去吗?”
季阑珊愕然,就见萧珏转身,从马车里掏了半天,将她随身带着的药袋拿了出来递给她,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穿在她身上,“你忘了这个,不管他是死是活,终归是我做的,我只能尽力于此,龙延峰距离这里不远了,半日路程便能到,另外,你不用担心殇儿,我会留下我的亲卫队,日夜守着殇儿,就在我们原来住的别院,等你回来为止。”
千言万语,季阑珊看着他,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谢谢!”
第26章 将死 心痛
龙延峰顶,她曾经不止一次听父亲提起过,那个让无数求药人丧生的修罗地,不知道埋下了多少亡灵和冤魂。
蓦然,求求你,千万要活着!
季阑珊不懂武,要爬上龙延峰顶谈何容易,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正在峰顶上随时可能已经丧命,整个胸腔都像塞进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她咬着药,一步步攀了上去。
翻到峰顶的时候,她已经累到快要虚脱。
茫茫白源,不见任何生机。
大雪飒飒扬扬,她一深一浅地踩进雪堆里,心头的不安寸寸燎原。
不要……
不要……
天地苍茫,陡然间,一抹狭小的黑影窜入眼底。
她瞳孔剧缩,疯了般扑过去,在雪堆里摔了又摔,才抓到了那块菲薄的黑色布料,布料上有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暗色的纹路下,不难看出,有着潜藏针线里的龙形,这是东晏国南城鲜有的黑锦,只供皇室。
季阑珊将那块布料紧紧攥在胸口,心跳如雷,放眼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别的痕迹。
泪水,奔泻而出。
她失声呐喊,喊得歇斯底里,喊得声嘶力竭,“蓦然……蓦然……”
空荡荡的峰顶仿佛回应着她的悲凄,除了阵阵苍凉的回音和漫天无边际的大雪,再无其他。
他死了……
他死了……
她瘫坐在雪地里,哭的泣不成声。
不,没见到尸体,她绝不相信,季阑珊倏地爬了起来,疯狂的朝着找到布料的那块雪地徒手挖掘起来。
葱白的指尖与天地融成一色,冻到毫无知觉,她还是不懈地挖着。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泪水落下,转眼便被大雪吸收。
她挖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落雪的速度,才刚挖开,已经被掩埋了下去。
无力、无助席卷四肢百骸,她僵硬着身子,像个木偶人徒坐在原地。
倏然间,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阵阵袭来。
身为医者,她的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因为方才太过激动,她毫无所觉,这会儿安静下来,这股花香就像个引路人,让她的希冀之火瞬间便被点燃了起来。
这苍茫天地,寸草不生,除了雪融的香味,还能有什么?
她猛然站了起来,又跑又跌,一边不忘四处张望,果然在峰顶距离不远处,找到了一个狭小的洞穴。
洞穴外覆盖了不少藤蔓,在白雪皑皑下,不细看还真无法察觉。
她小心翼翼,心跳如擂鼓,一步步靠近洞穴,浓郁却不腻味的花香阵阵飘散,在她鼻尖越凝越重。
她撩开沉重的藤蔓,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洞穴内的温度比外面的暖和许多,只是昏暗的光线让她走的极为辛苦,她不敢出声,也不能出声,所有的勇气都被提到心窝口,一下下沉重地敲打着,她无法确定洞穴里头的是君蓦然,还是君蓦然的尸体,亦或者是血蛟。
背在身上的药袋里有火折子,但她不敢点开,磕磕碰碰地走了一段终于摸到了一块平滑的石头,但同时,也摸到了石头上一手的湿濡。
沉重的呼吸就在不远处深深浅浅扬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味,季阑珊心头一紧,手忙脚乱地掏出火折子点了起来。
微弱的火光下,映照着男人惨白如雪的脸,以及一身褴褛惨不忍睹的伤痕,他紧闭着黑眸,神情极度痛苦扭曲。
血迹,蔓延了一地,触目惊心了季阑珊的眼。
第27章 不忘 仅你
“蓦然!”
季阑珊吓的心口骤缩,她飞扑了上去,手却在距离他身体寸许地方僵住。
她不敢动,只有紧紧咬着唇,才能克制住那一泡翻涌而上的泪落下来,那一身可怖的伤几乎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是意志力多么强硬的男人,却也因为强忍痛楚到几乎面目扭曲。
季阑珊转过身,仰起头,强迫自己咽下钻心蚀骨的心疼,眼下,她没有时间沉湎哀伤,他需要她!
拿起火折子,她找了个洞穴石壁上狭小的缝隙扎了进去固定住。
然后掀起自己白色罗裙的下摆,一条条撕扯下来。
幸好还有随身的药袋助阵,里头普遍的药她几乎都备有。
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君蓦然身上的黑色衣服,有些地方甚至因为流血过多将衣服黏连住了,如果强行脱下,只怕连皮带肉。
每一个动作,季阑珊都是用了全身最大的勇气,才能克制住几乎破膛而出的酸楚,每一次泪水翻涌而上,都被她咬紧牙关强行吞下。
寸寸的伤口钻入眼底,也寸寸钻进了她心里。
每次一扯到疼痛处,君蓦然就会像头挣扎中的野兽,拱起身子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就算已经伤到神志不清,他还是陷在战斗之中。
处理完君蓦然一身的伤,她也出了一身的薄汗,能做的她都做了,但她仍旧不敢懈怠,这么重的撕伤咬伤,严重处深可见骨,晚些时候,只怕他会被高烧侵袭。
她坐在他身侧,脱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却在不下心触碰到他手心的时候,被猛然攥住。
她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才发现男人根本没有清醒过来,但脸色狠厉,嘴里怒声嘶吼着,“不许动,谁也不许动我的雪融,那是……阑珊的眼睛,是她的救命药,朕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