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越回过头朝她眨眨眼,轻轻用嘴型吐出四个字:“没事,看戏。”
薛倩兮不由疑惑起来。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老秦总的表情,只见他脸色阴沉,浓长的眉毛随着时间的推移紧紧缩在一起。
“是真的吗?”老秦总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摔进服务人员手里的托盘,目光死死盯着秦畅,那眼光好像一条冰凉滑腻的毒蛇,要是答案不能满意,他就会立刻亮出毒牙。
“我……我也是刚拿到报告,还没有彻底确定。”秦畅一向害怕自己亲爹,这会儿对着这样的眼神,更是话都说不利索。
“到底是什么啊,你们父子俩怎么这副样子。”秦夫人趁机取过托盘里的东西,才看了一眼就惊呼出声:“秦越怎么会不是你的儿子?”
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一下沸腾了,能这么近距离观赏如此劲爆的豪门丑闻,实在是百年难遇。
薛倩兮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愈发担心地抓紧秦越的手。
秦越却没事人一样,淡然自若地问:“谁说的?”
“你还有脸问谁说的?”秦夫人比老秦总还激动,直接把报告扔到秦越身上,嗓音尖利:“亲子鉴定就在这,白纸黑字的你自己看看!”
“哦,”秦越坐在原位没动,也没捡地上散落的文件,只是托腮望着秦夫人,“我们先不说这玩意儿造假有多容易,不如你们先给我个理由,说说为什么突发奇想背着我去做了个亲子鉴定啊?”
“突发奇想?”秦畅冷笑,“要说这事哥你可能也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昨天晚上邵文去给你亲爹送画时让我听到了那样一段……过往,我怎么会去做亲子鉴定?结果……结果……”他似乎说不下去,只余满脸的厌恶。
“这样啊,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秦越还笑了笑。
“你竟然是这么一副态度,你那不要脸的妈做了这样的事,你竟然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秦夫人捂着胸口怒不可遏地指责。
“都给我住口!”还不等秦越再开口,老秦总就先断喝道。
☆、正戏(下)
“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老秦总挨个扫过闹剧的主角们,真正的面若寒霜,“秦畅,这是你作为弟弟应该对哥哥的态度吗?”继而转向一旁目露惊诧的秦夫人平静地说,“你要是旅途劳累就早些休息。”
“秦伟彦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看该休息的是你吧?!”秦夫人这次是彻底要把脏水泼在秦越身上,连以往最重视的颜面也顾不得了。
薛倩兮有些着急,刚想起身为秦越辩解却被摁在座位上,秦越朝她摇头,依旧气定神闲。
“爸,我刚刚是急糊涂了,态度不太好,我道歉,越哥这些年对我们秦氏的功劳确实是不小,但是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功劳模糊掉的。”秦畅见老秦总动了气,立刻又换了副恳切的模样。
“越哥?”秦越似乎终于看够了戏,懒洋洋地起身对着秦畅说:“改口改挺快的,是不是连家谱你都改好了?就差等爸把我赶出家门?”
“这话说的,怎么叫赶出家门,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越哥还愿意跟我们一家住我们自然也是欢迎的。”秦畅对上他的目光,稍微瑟缩了一下,立刻又硬挺下来。
“话都说这份上了,想必准备的相当充分了,别磨蹭了,大家都等着看大招呢,赶紧,你可别说你就准备了这么一份鉴定书,这玩意儿我分分钟就能找人送来一沓,有没点新鲜的?”秦越歪着头问,细长的眼睛里淬着幽暗的光。
“秦越!不要跟着胡闹!”老秦总抖着嘴唇喝止他。
“爸,”秦越回望自己不知何时一开始苍老的父亲,即便再好的保养也不足以填平堆砌在脸上那深深浅浅的皱纹,鬓边的斑白也依旧会不知不觉钻过人工赋予的墨色,他叹了口气,“您知道今天的事不说清楚,明天秦氏股价会跌得多离谱吗?”
父子俩目光相接,短暂的相持后,还是老秦总落了下风,早在他被秦越从秦氏一把手的位置上“送”走的时候,他其实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使一开始心里还有些芥蒂,如今也没什么感觉了。
“我有些饿了,希望能早点开席。”老秦总闭上眼又睁开,转身走到主席上坐下,似乎不打算再管了。
“好的,我们尽快吃饭,”秦越目送老秦总坐下,笑着看向秦畅,“没听爸说饿了?抓紧时间吧。”
“你怕他干什么?”秦夫人着急了,一把推开发愣的秦畅扬声说:“那行,你既然这么想弄清楚,我们就把孙先生请上来好好聊聊!”
秦越连话都懒得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昨晚高价买画的中年人没多会儿就被找了来,这样的场面让他手足无措十分尴尬,尤其是面对秦越的时候。
“不是要讲故事?来,拿个话筒给孙先生,这样大家就都听得清楚了。”秦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可是薛倩兮却觉得这样的秦越很可靠,因为他一定有自己的底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打别人的脸。
“没关系孙先生,之前您的话都可以讲给大家听,不要担心,要是秦越他敢不认您还有我们为您主持公道。”秦夫人努力装出一副贤良温柔的模样安慰他。
“我……”孙先生又偷偷瞥了一眼秦越。
“讲啊,我们等着吃饭。”秦越也催促。
“昨天买画的时候我已经大概讲过,年轻时我曾遇到一位优雅鲜活的女性,对她一见钟情,在那个写生的小村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也创作出了那副让我如今千方百计都要买回去的画作,只不过当时的我却并不知道那个让我痴迷的女人已经结了婚,更不知那短短的一段交往竟让她怀上了我……我的孩子,”孙先生说完目光闪烁地又看了眼秦越,“算起来,那孩子今年正好二十九……”
薛倩兮看到老秦总握着茶杯柄的手指用力的有些发白,不由也攥紧自己的手。
“哦,我今年就二十九,还真是巧,”秦越笑笑,“还有更巧的,我妈在怀我那年曾经出去旅行过一段时间,走之前还跟爸您吵了架,所以连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对吧?”
老秦总轻轻点头。
秦越贴心的把这段故事补全,让如今的“事实”看起来更加架构丰满,有因有果。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秦夫人得意的笑,秦畅却心里不安起来,秦越的反应完全不是被揭穿后强装出的镇定,而是实实在在的不当回事,难道他的计划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正思索着,却见秦越招了招手,助理小朱也端了一堆资料上来,就放在秦越手边的桌子上。
“我多句嘴问一下孙先生,您所说和我母亲相遇的小村是在H省吗?”秦越也不急着把那些让不少人探着头想搞清楚是什么的资料展示给众人看,而是问起了故事里的细节。
“不是,”孙先生摇头,“是X省P市D县的一个小村子。”他说的十分具体,就差报出门牌号码了。
“大概几月?”
“六七月的时候吧。”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秦畅心里稍稍放松了点,秦越竟然还想诈那个姓孙的,还好他之前听徐太太说过秦越她妈出去散心的地方,还查到了火车票的记录,要不然还真被秦越给吓住了。
“那我就放心了,”秦越点点头取过被放到桌上的资料说,“我猜,您大概是认错了人,我母亲在五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国,直到九月中旬才回国。”
“这……这不可能!”秦畅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父亲投来冷冽的一瞥,整个后背都沁出毛绒绒的薄汗,嗫嚅道,“我的意思是……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也不是谁说去了哪就去了哪的。”
“这倒是。”老秦总松开攥着的茶杯,垂眼抿了口茶水,脸色似乎没有刚刚那般难看了。
“善秋……”孙先生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有东西“砰”的碎在他脚下,有碎粒甩在了他的裤脚上,打得小腿发痛,一抬眼就对上老秦总阴冷的目光。
“不好意思,手滑。”老秦总接过侍者送来的新茶,漫不经心地说。
孙先生脸上被灼热的灯光照得出了油,乍一看还以为是大汗淋漓,他咽了口口水说:“她……曾经把到这里的火车票留给我做纪念。”说着,他从衣袋中取出一张保存完好的火车票,上面赫然印着秦越母亲何善秋的名字。
“那你的回礼还挺大方的,直接送了个孩子。”秦夫人兴奋起来,逮住机会狠狠嘲讽起来,连茜红的指甲都映出了片片艳丽的光晕。
不少人发出了些暧昧的笑声,但转瞬又觉得不妥,所以笑声戛然而止,显得诡异又突兀。
“这人证物证不都已经齐了,秦越?你还要闹成什么样子才肯收场?我们也没说要怎么样,即便不是我们秦家的孩子,不也好吃好喝养了你快三十年,你一定要在长辈寿宴当天搞得这么难堪吗?”那阵骤停的笑声激怒了秦夫人,她急不可耐地想要看秦越出丑。
“你们秦家?”秦越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拿起手边的资料说:“准备的蛮充分的,不过可惜的是……孙先生,你没有发现他们给你的那张火车票根本没有检票吗?因为我母亲根本就没有去过你说的那个地方,那张火车票……是他们从我母亲的收藏夹里偷出来的。”
秦越口中的“他们”让人们不觉把审视的眼光投向了秦畅母子。
“你胡说!”秦夫人不相信。
“我胡说?”秦越抽出一叠明信片:“现在我倒是要感谢母亲的敏感多思不善表达了,虽然离开家时她和爸吵了架,但她依然深爱他,所以从到达D国的第一天起,她每天会在所在城市买一张明信片盖上邮戳却不寄出,画上她此时希望和爸在这里一起做的事情,一直画到回国。除了这些,不少人也收到过她寄回来的明信片,只不过他们应该不在现场,要是你们还不信,这里还有我特意找来的签证备案复印件。”
当秦越说到收到善秋明信片的人应该不在现场时,老秦总身子微微一颤,自从善秋去世他立刻再婚并承认秦畅的身份后,不少老友都和他断了联系,这也是秦越能那么顺利取代他接手秦氏的原因之一。
“爸您要是想看,我明天可以去安姨那把她那张拿过来,连信封都还在呢。”秦越大方地说。
“不用,”老秦总揉了揉眉心,显得格外疲惫,“善秋从D国回来,其实是我去机场接的她。”
一句话,彻底戳穿了这场费尽心思编织的谎言。
秦夫人刚刚还红润的脸庞,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他身旁站着的秦畅更是要死死抓住椅子的靠背才能站稳。
倒是那位孙先生,虽然也依旧惊惶不安,但却隐约透出些释然的样子。
“好了,不过是个闹笑话的小插曲,大家也等这么久了,赶紧开席吧,”见场面僵住,老秦总推下茶杯换了酒杯站起身来说,“不过我老秦的确老了,精神头到底是不行了,今天的寿宴我就陪大家吃个面喝口酒就休息去了,还望各位海涵,孙先生,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待会儿陪我聊聊吧?”
孙先生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忙不迭地点头。
老秦总的面子还是要给,众人举杯,此起彼伏的恭喜声此时听来颇为嘲讽。
……
☆、迟到
老秦总如他所说,吃完了寿面就告罪离席,可秦畅和他亲妈却不能也撂挑子,周旋于各色眼光之中,饶是两人涵养功夫到家也有点吃不消,更可气的是秦越,不耐烦应酬,经常“迟到早退”的他今天竟然从头坐到尾,连甜点都赏脸尝了尝,摆明了就是要膈应秦畅母子。
“那位孙先生不会再说什么吧?”薛倩兮虽然见秦越这么存得住气,但依然怕再出什么变故,寻了个空档低声问。
“当然要说。”秦越似乎对今天的甜点很满意,吃了大半。
薛倩兮闻言一惊,忙说:“那你还由着他跟你爸过去啊?”
“他不过去,”秦越伸手抹掉薛倩兮嘴角的蛋糕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那谁告诉我爸他是收了钱,替人办事呢?”
“他是收了二少的钱才来污蔑你和伯母的吗?”薛倩兮其实也猜到了,只是这是秦家内部的问题,她也不好直接说。
“不止,”秦越依旧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还收了我的钱,当然这个他不会说。”说完直起身子,孩子气的冲薛倩兮挤挤眼。
薛倩兮微张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句:“厉害!”
秦越听完笑得极为畅快,眼角眉梢全挂着得意。
好不容易撑到晚宴结束,秦夫人立马躲了起来,丁婵也不知所踪,只留秦畅一个人在门口送客。
秦越拉着薛倩兮慢悠悠地从他身旁经过,忽然,他在秦畅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侧着身子压低嗓音对他说:“敢拿我妈做文章,我想,你应该已经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了吧?要是没有……那就抓紧享受你最后几天好日子吧。”说完直起身子,像一位威严慈爱的长兄,使劲拍了拍幼弟的肩膀笑着说:“辛苦了。”
路过的宾客还以为血浓于水,即使出了这样一些龃龉,秦越看上去也依旧大气宽和,气度着实让人钦佩,只可惜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