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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会信他。”
不信最好,”皋铎宰暗自松了一口气:“倪丰家的人,最是背信弃义,当年,假意联合高延,灭了你大永后,不过几年功夫便倒戈相向,要高延俯首称臣;今日,先是将你重伤,接着又装模作样地救你,好让你对他感恩戴德,实则要你与我高延斗个你死我活,他大豫坐收渔利,如此奸诈狡猾,绝不可信,不如你我二人联手,灭了大豫,你光复大永,我高延称帝,中原与北部,互不干涉!如何?”
皋铎宰举起酒袋豪饮一口后,递给了及隽诜。
及隽诜接过,慢慢举到嘴边,仰脖灌了一大口。
☆、山雨欲来
传闻大永皇族有一座山,山里头不是石头泥土,花草树木,而是金银珠宝,旷世奇珍。
此山所在之处,皆由大永历代皇帝口耳相传,旁人不得而知,此山入口,有四头开明兽看守,稍稍靠近,便有葬身兽腹之险,此山之门,只有及隽家的血脉,方可打开。
若有人想强行开门夺财,不是死在开明兽嘴里,就是困在在奇门遁甲之中,若是万分侥幸进了去,不是在金银堆里腐烂,就是拥着一怀珍宝,永沉地底。
从大永开国,到国灭的四百多年间,无数人觊觎此山,可最终皆销声匿迹。
大永末帝死的悲怆,未来得及将此皇家秘辛告知太子,便被逼问不得而愤怒难当的侵略者一剑穿了心,以至于这座山,成了永远的秘密。
及隽诜之所以能在大永覆灭后,安然无恙地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身边有人保护,更因为他是世间最后一把,能打开这座山的钥匙。
东风渐暖,嫩绿出枝,韦长欢自那日寺里回来后,心境就平和了许多,每日里除了去西阳寺看看,就是在听风小筑等着十七罗刹的消息,不日,她也将亲自前往高延。
什么宿命天命,高颖不信,她也不信,她此生,定不负南诏,也不负自己。
这京城的春日,比之南诏更为生动,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惊喜,也有春雨贵如油的期盼;在南诏,路边的野花四时皆放,墙边的小草不停地生长,让人不觉间忽视了春日的到来,时节的交替。
韦长欢想起来,这几日因着修桥的事儿,日日都要去西阳寺,许久不曾舞剑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
她找出自己压在箱底好多年的两把剑,正打算去院子里活络活络筋骨,迎面却看见杨子项来了,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双手,见没有拎着什么食盒之类的东西,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子项哥哥,我们来舞剑如何。”韦长欢语气里带明快,扬手丢给杨子项一把通体血红,外观精致华美的剑,剑纹如流水从柄至尖连绵不断,在日光下熠熠夺目。
“好啊。”杨子项望着韦长欢手中另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微微颔首。
青白两色水袖浅浅翻飞,如同随风轻游的绵绵云彩。白衣女子曼妙身姿轻盈如雪,血红的剑身随臂舞动,挽起剑花朵朵。只见她时而翩翩点剑而起,划落几片新绿,时而缓缓踏地而越,惊飞几只小鹊,身旁青衣男子刚中带柔,随她一起一落,如心牵一念,形影相吊。且二人嘴角都带温婉笑意,眸光似春阳晒暖的一汪碧湖,既柔且亮。
倪丰秀与倪丰化刚跃上听风小筑的围墙,便见这样一番情景,看在眼里美如诗画,映在心头芥蒂填胸。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提剑插进了那青白两道身影之间,一时间兵器之声铿锵作响,二白一青一红四道身影缠绕,院中剑气大盛,树上新抽的嫩叶簌簌落下,青石砖须臾间像是蒙上了一层翠绿的青苔。
“倪丰秀!倪丰化!”韦长欢堪堪停住,杏目圆瞪,怒道:“你二人今日难不成是来拆我的院子的!”
倪丰化盯着杨子项手中的剑,只字未言,并无开口辩驳之意。
倪丰秀收剑入鞘,淡淡道:“不过切磋切磋剑法而已,郡主何须动怒。”
韦长欢听完更怒,道:“我与子项哥哥乃是舞剑,意在修身养性,而你二人浑身戾气,猝然而入如进沙场,这也叫切磋剑法?”她可没忘记方才此二人冲进来时可是使了十足十的功力。
倪丰秀一挑眉,一脸正色道:“自然,正因我二人戾气太重,需得郡主与杨公子身上的平和之气来涤一涤。”
韦长欢气结,道:“如今涤完了,你二人快走吧。”
倪丰秀一挑眉,慢悠悠的走到石凳前坐下,朝院中丫鬟说道:“你们郡主有客至,还不速去备茶。”
那丫鬟听完征求地望向韦长欢,韦长欢点点头,她便急匆匆地下去了。
倪丰化突然向杨子项伸出手,道:“给我。”
杨子项微诧,并无动作,只询问地望着倪丰化。
倪丰化又道:“把它给我。”目光灼灼地望着杨子项手中那把血色的剑。
杨子项依旧没有动作,倒是韦长欢惊讶道:“师弟想要我的剑?此两把摘星、逐月乃我初次铸剑时所做之物,并没什么稀罕,我留着也只是做个念想。”
杨子项看向韦长欢,惊讶道:“此剑乃你亲手所铸?”就这空当,手中剑冷不防被倪丰化夺去。倪丰秀见此,也起身轻巧地夺去了韦长欢手中的剑。
韦长欢还未回神,倪丰秀早已将剑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番,道:“这等好料,竟被你如此浪费,铸了这么个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韦长欢脸一沉,就要去夺过来:“还给我。”倪丰秀轻轻躲过,道:“落入我手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再说,以你我的关系,你送把剑给我怎么了。”
“你想要,就拿去,啰里啰唆的。”韦长欢有些赌气道,眼下阳燧镜之事还尚未有进展,不能得罪倪丰秀,左右不过一把剑,拿去就拿去吧。
“那我便收下了。”倪丰秀把玩着剑道。
倪丰化见二人此般,眸光有些闪烁。
杨子项也感觉到,倪丰秀与韦长欢之间,似乎亲密了许多。
几人心思各异,看剑的看剑,看扇子的看扇子,虽围着石桌坐着,却气氛冷淡,东道主韦长欢被两个不速之客搅了舞剑的兴致,此刻也不想挑话说,只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神游天外。等她游了一圈回来,坐着的三个人依旧不是看扇子就是看剑,像是木头成了精。
“哎!”韦长欢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捏了块豌豆酥来吃,吃完又觉得太腻,拿起茶杯正要喝口茶缓上一缓,却被旁边的倪丰化伸手拦住了,只见倪丰化自她手里拿走茶杯,“嚯”一下把杯里的的茶水到了,接着拿起茶壶又斟了一杯,推给她,温声道:“凉茶伤脾。”
韦长欢微惊,打量了一边倪丰化,斟酌道:“师弟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倪丰化定定看她,抬手将她唇边的糕点渣拂去,道:“有何不同?是你不同,我才不同。”又伸手拣了块杏仁糕放到她跟前儿的小碟子里:“方才那个我瞧着太甜,你尝尝这个。”
韦长欢瞧着他,只觉从脖子到脚跟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得离自己近了些,双手在他脸上摸索,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冒充本郡主的师弟,还冒充的如此撇脚!”
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任何破绽,倒是觉得指尖丝滑柔软,手感很是不错,便忍不住多揉捏了会:“你这是什么□□,触感温软真实,如此天衣无缝,若愿意给我,今日这事我便不追究了。”
倪丰化握住她瞎摸的手,认真道:“这不是什么面具,是我的脸,没法给你。”接着微微思索了会,继续道:“若是你实在喜欢,我每日让你摸一会也行。”话落,一脸你觉得如何的神色认真地望着韦长欢。
这下,除了韦长欢,杨子项与倪丰秀也是满脸惊讶地看着倪丰化。韦长欢拽着他的衣领,想将他拉起来,没想到倪丰化很配合,自己‘嗖’地就站了起来,她不防,一个趔趄,就栽到了他怀里。
倪丰化身子一僵,也没推开她,只道:“师父若看到了,又要训你成日里冒冒失失。”
韦长欢站定便飞快地弹开,道:“你若是能使出一整套我梅里派的双翼剑,我便信你是我师弟。”
“好。”倪丰化跃出几步远,用着韦长欢的逐月剑将双翼剑法一招招使出。
一套剑法使完,倪丰秀、杨子项具是鼓起了掌,杨子项更是道:“雍王殿下剑术造诣甚高,子项与昭王殿下不仅大饱眼福,更是习得了一套剑法,幸哉,幸哉。”
“要习得我梅里的剑法,并非如此简单,你所见,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倪丰化对杨子项道。
“如此,是子项浅薄了。”杨子项拱手一礼道。
“我要说,我已经习得了呢?皇兄可要与我切磋一番?”倪丰秀幽幽道。
倪丰化并不回言,只看着韦长欢,似是在问:“如今你可信了我就是你的师弟?”
韦长欢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道:“师弟今日,甚是温和,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曾发生什么事,是我觉得,以往对你有些失礼,今后,不会再那样了。”倪丰化徐徐道:“还有,你以后可否,不要叫我师弟,叫我的名字,或是,像师父那般唤我,阿化。”
倪丰秀与杨子项皆看着倪丰化,惊诧之中带着一丝了然的深意。
许是被他那声阿化惊着了,韦长欢愣了愣,道:“这……恐怕不妥吧,师弟?”
倪丰化略带期望的眸子一沉。
韦长欢见他如此认真,忽然想到,他毕竟是大豫的皇长子,如今又是在京城,便收起了戏谑,道:“你既然不喜我叫你师弟,那我便随旁人一起,唤你一声雍王殿下吧。”
不想倪丰化闻言,脸色又沉了一分。
信之此时却匆匆现身,对倪丰秀道:“殿下,皇上急召!”
☆、硝烟北起
永泰殿内,皇上埋头批阅着案上的折子,看似平静如常,眉间却有一丝往日里没有的焦急与烦闷。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所谓何事?”
“哼,所谓何事?”皇上抬起头来,将一纸书信与一道折子一同扔向倪丰秀,喝道:“你自己看!”
倪丰秀捡起,粗粗扫了几眼信纸,面色无多大变化,又打开了折子看,顿时如雷贯胸,惊怒之余,力持镇定,噗通一声跪下:“父皇,高延不知天高地厚,污蔑儿臣在先,滥杀大豫百姓在后,儿臣愿领兵与高延一战,请父皇恩准!”
皇上浑浊的眼里满是锐利:“污蔑?此信乃高延王亲笔所写,直指你联合大永余孽及隽诜密谋篡位,高延王世子无意中发现,便被你杀人灭口!当真,只是污蔑你?”
“父皇,若真是如此,高延王只需将此事告知父皇即可,父皇自会给他一个交代,可高延却不声不响,屠了我大豫边城,这绝非一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请父皇三思。”
皇上眯起眼睛:“可是,据朕所知,前几日,那及隽诜,就在西阳寺内,你,又作何解释?”
“父皇,那日不仅及隽诜在西阳寺,皋铎宰也在。”
“你说什么!”
倪丰秀便将那日血髓草之事如实告知皇上,最后只说自己无能,让那两人跑了。
皇上听完后,凝眉沉思,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倪丰秀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父皇,此信漏洞百出,怕只不过是高延挑起战乱的借口,若父皇真的藉此疑心儿臣,这才是正中高延下怀!”
“住口!”皇上满脸阴鸷:“朕是天子!不用你来告诉朕,该如何行事!”
“父皇!父皇这些年一直宠爱儿臣,那儿臣为何要去冒如此大险,去篡位?及隽诜与我大豫不共戴天,儿臣又怎会放心与他密谋?既是密谋,又怎会被高延王世子知晓?若真如此,怕是高延王世子第一个喊着要助儿臣一臂之力,借此与儿臣谈条件。他们高延人的德行,父皇你难道还不清楚?”倪丰秀行礼道,目光直直地望着皇上,并无一丝怯意:“请父皇明察!”
“放肆,这些年当真是宠爱你过盛,由得你在朕面前什么都敢说!”皇上虽还板着脸,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儿臣受了污蔑,自然要在父皇面前辩上一辩,让父皇替儿臣做主。”倪丰秀适时示弱,也不知这招,是不是同他母妃学的。
“哼,”皇上眯着眼靠在龙椅上:“那他们为何不污蔑化儿、广儿,偏偏只挑你来污蔑?”
“这……”倪丰秀一愣:“兴许是得知父皇最为宠爱儿臣,爱之深,责之切,这罪名落在儿臣身上,最能让父皇恼怒。”
“哈哈哈……”皇上愣了一愣,忽然大笑道:“你跟你母妃一样,在朕面前,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这一点,朕最喜欢。”
“父皇,”倪丰秀并未放松下来,仍旧正色道:“儿臣昨日刚收到消息,在渌州发现了及隽诜的踪迹,只是不曾抓到他,已命人继续追查,可今日高延就传来这样的消息,想必及隽诜已与高延,朋比为奸。”
皇上也面带凝重道:“你查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怕就是高延暗中庇护。”
“父皇还是与各位大人商议一番,早做决定。”
倪丰家坐拥大豫江山三百余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