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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盖看着笑语熙熙的杨子项,双眸幽深,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白风清之夜,良宵美景之时,岂能没有丝竹管弦之兴,更何况,还恰逢前线传来捷报这样的大喜事。
宫里办了个小宴,除了皇上与众位后妃,只邀了敏文长公主倪丰倩。
清凉殿内,灯火通明,裙声窸窣,语声娇嫩,舞姬的侧脸也格外柔美。
“韦将军,果然是我大豫的常胜将军,大战告捷,臣妾,敬皇上一杯。”荣妃捏了个酒杯,站在席间,笑语盈盈道。
“好,好,”皇上也端起酒杯道:“秀儿此次,战功赫赫,待他回京,朕要好好赏他。”
“那臣妾,就先替秀儿谢过皇上了,”荣妃娇声道:“此次,南风郡主也是立了大功呢。”
“嗯,”皇上道:“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朕,也会好好赏她。”
“不知皇上,打算赏郡主何物?”
“这……”皇上一时有些犯难,道:“待郡主回京,让她向朕提吧。”
“要臣妾说啊,”荣妃眸光微闪:“郡主一个女儿家,又是十七芳龄,皇上赏什么,也不如赏一段,好姻缘。”
“哦?”皇上顿时来了兴趣一般:“那依爱妃所见,何为好姻缘,谁家的的公子,方可与郡主相配?”
“这……臣妾不知,”荣妃道:“不过,臣妾却知,有几位公子,天下,谁人也比不上。”
“哦?”皇上看着笑盈盈的荣妃:“爱妃又卖关子,快告诉朕,这几位公子,到底是谁。”
“自然,是皇上的皇子们了。”荣妃道。
“哈哈哈哈……”皇上大笑着望着荣妃:“爱妃此议,朕定会好好考虑。”
“多谢皇上。”荣妃恭俭地福了福身子,二人对饮了手中的酒。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干坐在皇上旁边,一字不说,反正这是个家宴,干脆,连强笑也省的装。
倪丰倩看在眼里,便开口道:“皇上,若不是雍王殿下部署得当,守住了代州城,此战,兴许不能如此迅速就取胜。”
“敏文说的不错,”皇上欣慰地看着皇后道:“化儿稳重,到哪儿,都挑的起大梁。”
皇后面色稍霁,不语气还是有些生硬:“皇上过奖了。”
“那父皇,要赏什么给大皇兄呢?”临泰公主倪丰善问道,眼里带着丝探究。
“依善儿看,父皇,该赏你大皇兄什么?”皇上反问她道。
“善儿觉得,不如,也赏一段好姻缘,刚好与南风郡主的姻缘相配,”倪丰善壮着胆子,天真道:“而且善儿看得出,大皇兄,喜欢南风郡主。”
“叮”一声,皇后手中的那只色泽典雅的青瓷酒杯拦腰断了,一半落在地上,边沿磕了不大不小一个豁口,一半捏在皇后五指之中,露出了青釉内的白芯。
殿里有一瞬间的安静,皇上侧过头,扫了一眼皇后,淡淡道:“给皇后再拿一个杯子。”
“公主这般着急地想让皇上给你大皇兄赐婚,是不是,自己想嫁人啦?”敏文长公主眸光转了一圈,对着临泰公主揶揄道。
“敏文姑姑!”倪丰善娇嗔道,脸颊飞起两片红云。
“看来呀,是被我说对了。”敏文长公主道。
“善儿,你告诉父皇,你敏文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自然是真的,临泰公主倾心杨家二公子,每逢人家进宫,都要想方设法缠住人家往自己的殿里坐坐,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给皇上斟满了一杯一杯酒,又给自己新呈上来的酒杯满上。
“皇上,皇后娘娘,宫中风言风语众多,事关善儿的名声,还请皇后娘娘明察。”一直静坐在席间的宜妃闻言忙起身维护倪丰善。
“宜妃,你这是在说本宫,捕风捉影吗?”
“娘娘息怒,臣妾不敢。”宜妃忙跪下道。
皇后冷哼一声:“前不久,临泰公主与杨二公子在上善宫内作画品茗,这可是许多双眼睛都看到的,你还不认?”
“这……杨公子画工书法皆是上乘,善儿向他讨教,也并无不可。”
“二人足足待了一下午,若不是宫里落钥,临泰她还舍不得放人,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皇后道。
“临泰。”皇上看着她,目光不悦。
临泰公主跪下道:“父皇,善儿那日只是一时画的兴起,忘了时辰,这才……”
“跟着莘华尚宫学琴学画的时候,刚去就恨不得立马就下学,怎么跟杨二公子一起,就能学的忘了时辰,真是稀奇。”皇后继续添柴加火。
“不成体统,真是不成体统。”皇上拍了拍桌子道。
“都是臣妾的错,皇上,是臣妾没有教导好善儿,要罚,就罚臣妾吧,善儿她还小,不懂事,皇上!”荣妃急忙磕头道。
“母妃!”临泰公主看着一旁不停磕头的生母,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皇姐她不过是喜欢与杨公子一同作画,情之所至,忘了时辰,又有何错?”
“广儿,你在说什么!”宜妃惊慌道:“皇上,广儿他护姐心切,一时口不择言……”
“够了!”皇上将面前的酒杯狠狠掷在她面前:“你何止没有教好善儿,你看看他!”皇上指着倪丰广道:“他的两个哥哥在战场涉险杀敌,他安坐府中也就罢了,可你听听他说的话,连什么是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
他看着底下惊慌失措的宜妃,和跪在她身旁的那对不成体统的儿女,只觉得今晚的好兴致全给搅了。
“皇上,广儿他是不如雍王殿下、昭王殿下出挑,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广儿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啊!”宜妃哭着道。
“父皇。”倪丰广忽然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正色道:“儿臣文武不如二位皇兄是真,家国危难之际坐在府中安享富贵是真,可儿臣对大豫,对父皇、母后、母妃、二位皇兄以及皇姐的感情,也是真。儿臣,愿为父皇而死,愿为国捐躯。”
皇上看着他跪的直直的脊背,怒气稍退,道:“朕,要你的命做什么,大豫,更不缺你这一条命。”
“皇兄,襄王殿下一番话,确实是情之所至。”敏文长公主道:“皇兄的几位皇子们,能文能武,又是真性情,阿倩真是羡慕。”
皇上闻言看向倪丰倩,见她面上是情真意切的羡慕之情,脸色转了晴,对跪在地上的三人道:“起来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三人起身入席,宜妃感激地看了敏文长公主一眼,想起方才皇后的刻薄,荣妃的幸灾乐祸,心中悲凉,待他日皇上驾崩,这宫里,怕是更没有她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处了。
☆、赤灵冰焰
倪丰秀与韦长欢被玉门三巫用一个灰色烟圈制服了之后,便手铐脚铐加身,被一群人看着,跟在那三个白面白袍的人后头,一步步往高延王都去了。
这三个白袍,便是那鲜少现于世间,却大名鼎鼎的玉门三巫。白衣袍,白面具的那个号契与灵师,乃玉门三巫之首;白衣袍,白面具额上带一紫色柳叶状细纹的号甲微灵师;白衣袍,白面具额上带一黑色眼珠的号隐疾灵师。
一路上,二人都出奇的配合,让走就走,让停就停。玉门三巫话少的像是哑巴,身后那群人更是像死人一般安静,倪丰秀与韦长欢也如哑巴附身,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可今日晚上倪丰秀却一反常态地开了口:“各位长老,连日来赶路辛苦,不如,歇会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本王,着实是吃不消了。”
两小巫询问地望了大巫一眼,大巫点点头,遂三人一起齐刷刷地盘腿坐下,如鸿毛轻抚水面,一粒沙子都没扬起,一名虬髯大汉如大山一般伫立在他们身旁。
寂静的大漠暗夜,星空不语,黄沙无言。‘呲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突兀响起,惊没惊动黄沙底下的白骨精不知道,那三个打坐的巫者倒是给惊动了,三颗脑袋整齐一致地转过来,苍白的面具在暗夜里格外显眼,黑洞洞的眼眶甚是骇人。
倪丰秀没事儿人般,把撕下来的锦袍往地上一铺,端着四平八稳的声音对韦长欢道:“坐吧。”
韦长欢但觉心头冒出一丝熨帖,轻身坐下,道了声多谢。
倪丰秀笑了笑,索性躺了下来,也不怕发丝沾了沙子,随意道:“你说这大漠的星空好看,这几日可看过瘾了?”
韦长欢抱膝坐着,歪着头又看了会星空,道:“看久了也无趣。”
“那就别看了吧。”倪丰秀闭了眼睛轻声道。
韦长欢看着倪丰秀,心里泛起疑问——他太若无其事了,倪丰化剧毒待解,而他们这两个负责找解药的却已为人所制,她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可眼下,根本没有脱身之法。
“倪丰化,你千万要挺住。”韦长欢心中默念道。
沙子被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倪丰秀倏忽睁开眼,坐了起来,韦长欢全神贯注地听着响动——有人过来了!
“皋铎宰,见过契与灵师、甲微灵师、隐疾灵师。”皋铎宰骑着匹高大的马,右手握起放在左肩,微微颔首道。
“二王子殿下。”三个白袍依旧坐着,只微微点头道。
皋铎宰余光瞥过倪丰秀与韦长欢,笑的愈发恭敬,对着玉门三巫道:“果然,遇上灵师,谁也逃不了。”
“二王子一个人逃出来的?不知大王如今身在何处?”契与灵师见他只身一人前来,狐疑道。
皋铎宰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下了马,痛心疾首道:“我得父王与众将士拼死相护,这才侥幸逃出,”他单膝一跪:“还请各位灵师,助我反击大豫,救回父王。”
“二王子此举不妥,高延如今满目疮痍,需要休养生息,再经不起战乱了。”隐疾灵师道。
“那灵师为何要抓他二人?”皋铎宰指着旁边的韦长欢与倪丰秀二人道。
“此战大豫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之际,此二人却鬼鬼祟祟潜入我高延境内,十分反常,自然,要看管起来。”甲微灵师道,契与灵师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原想将他们带回王庭,待你与大王平安归来后再放他们回去。”
“依我看……到时放一个回去,也就够了。”皋铎宰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望向韦长欢的目光带着阴毒。
甲微灵师面具下看不清的双眼对着皋铎宰,道:“二王子,想做什么?”
“我高延久不降雨,定是没有献上神灵满意的祭礼,不如……将南风郡主,祭与高延雨师。”皋铎宰像只嘶嘶吐着红信的毒蛇:“南风郡主乃韦将军之女,南诏王之孙,身份高贵,又有蛮子血统,这样的祭礼,雨师定然满意。”
“皋铎宰,你若真这么做,可是既得罪了大豫,又与南诏结仇,不怕将来,北边再无高延吗?”倪丰秀语气之中带着丝威胁道。
“大豫早已得罪,南诏天高水远,谅他不能,也不敢出兵高延!”皋铎宰不屑道。
韦长欢嗤笑一声:“睥睨自傲也要有个度,蝼蚁之国,我爹的手下败将,还用不着我祖父出马。”
“郡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还有几时可活吧。”皋铎宰道:“如何?各位灵师?”
“那么,就依二王子所说!”契与灵师道,心想倪丰秀不能杀,韦长欢死了就死了,到时高延不认,他们又能如何,南诏与大豫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再挑起战争,而且高延,确实太需要一场大雨了。
“如此,便快些赶回王都吧。”隐疾灵师提议道。
谁知皋铎宰意味深长一笑,道:“不,不用赶回王都,灵师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就在此地,祭了南风郡主。”
三个白袍沉吟半晌,甲微灵师缓缓道:“阳燧镜几十年没用了,是该见见天日。”
不知道是不是不明白被祭意味着什么,韦长欢闻言,眼里眼里只有跃跃欲试的惊喜,不见担忧。
十七罗刹入高延多日未曾探到一丝踪迹的阳燧镜,难道就在这里,就在这片黄沙底下?
倪丰秀见她如此,心下了然,韦长欢非要跟着来代州,果然是为了乘机去高延,为了阳燧镜。“你真的心急至此,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倪丰秀对韦长欢耳语道。
韦长欢面色有一瞬间的煞白,道:“我不会有事的。”
“明日要受阳燧之照的,不仅仅是赤灵石,还有你,”倪丰秀道:“你不要解了封印,却丢了性命!”
“可如今,也由不得我了,”韦长欢淡淡地笑了:“我总觉得,我不会有事,你,信我一次吧。”
红日在大漠与天空交汇处露了一点边,面前的东方已进入黎明,脚下的黄沙尤在夜中,中间那一丝鱼肚般的白色是这热烈与宁静之间的过度。
契与灵师又跳起怪诞的舞,接着朝东走了五十七步,摘下头顶的一枚雉羽,插进了黄沙之中。皋铎宰当即命几个壮汉过去,在那个地方不断深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巨大的铁盒子被起了出来,这里头,大约就是阳燧镜了。
未时,万里无云,烈日当空,整个大漠,如同这金乌喷洒岩浆一个熔炉。
“今日就以大豫的南风郡主祭天,祈一场绝世大雨!”皋铎宰视线扫过韦长欢,见她不哭不闹不求饶,眼神愈发阴毒:“来人,将‘郡主’绑上祭台!”他刻意咬重郡主二字,像是在炫耀一种胜利。
韦长欢被绑在祭台上,头顶烈日如炙,苍茫的大漠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