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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神女-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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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瑞哥哥。”她半跪下身子,抓住他伸了一半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最喜欢的花散啊。”
“花散!”他兀地坐起来,将小小的她揽入怀里:“我的花散。”
“唔……”一声闷哼伴着匕首入肉的声音,欢斯瑞搂着她的手慢慢滑落。
女孩慢慢推开他,拔了好几次,才将匕首‘哧’地拔出,整个人也被后劲带到地上。
她看看地上的欢斯瑞,又看看手中正在滴血的匕首,慌张地将它丢在地上,连连后退。
“花散,别怕,我不会伤了你的,花散……”欢斯瑞伸着手,目光一直追着她。
女孩从地上爬起,躲到方才进来的灵渊、越衡身后,偷偷瞧着她。
欢斯瑞挣扎着坐起,呵呵笑了几声,忽然面露狠毒,额上青筋爆出:“你不是我的花散。”
他紧握着的右手忽然泛出白光,接着烧成一团火:“是也好,不是也好,今日,随我一同下地狱吧!”
他将那团巨大的火焰朝她的方向挥去。
几乎同时,欢斯夜脚下一动,自己直直地撞向那团火焰。
“小夜!”
“长欢!”
初祈与倪丰化同时冲了过去。
三步之遥时,倪丰化被火焰的灼热烫的再也迈不开步子,初祈却一瞬未停地也融进了那团火焰之中,可不过一晃眼,便被一股大力推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初祈猛地突出一口鲜血,火焰却窦的拔高变大,如有燎原之象。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可怕,却强撑着盘腿坐起,一瞬便入了定。
若不是时而跳动的跳动的眉,他真像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像。
他深皱了好几回眉头,而后松开,那团剧烈的火焰终于趋于平静,最终散去,显出已是昏迷的欢斯夜。
“长欢!”倪丰化当即朝她跑去,摸了她的脉。
过一会儿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抱起她朝外走。
“你要带她去哪。”初祈已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
“与你无关。”他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初祈按了按胸口,转身跟了上去。
灵渊、越衡却将剑一横,拦住了他。
倪丰化在门边顿住了脚,背对着他道:“我奉劝阁下,从哪来,回哪去,大豫的树,只会长在大豫的土里。”
“只有我能让她醒来。”他看着欢斯夜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的头发,道。
倪丰化继续顿了好一会儿,才抬脚往殿外走。
灵渊、越衡对望一眼,双双放下了剑。
初祈慢慢走了出去,隔着一段距离,走在倪丰化身后。
几人就这样走出了这座及隽诜为大永新建的皇宫。
在宫门外等着的,是韦谨风与千军万马。
元宵当日他们自越州逃出,一路北上,遇见大豫兵马,本该是雪上加霜之事,可军中竟有人认出了韦谨风,接着纷纷跪下,以长矛刺天,愿重投韦谨风麾下,藉此,他瞬拥十万兵马,又成了往昔那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大将军。
一鼓作气,一举破了楚州,兵围皇城,却得知,在里头的不是及隽诜,而是他三年来颇为信任的一位神秘幕僚。
大永皇宫易守难攻,倪丰化不想兵力损失在此,才想了这个兵不血刃却十分冒险的法子,欢斯瑞果然命人不得伤她,自己也犹如失了魂一般。
如他所赌的那样,他赢了,只不过,用一个孩子做武器,心中难免煎熬。
只是这几乎是欢斯瑞最大的秘密了,他又怎会得知?
“欢儿!”韦谨风看清楚倪丰化怀里抱着的人是,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倪丰化道。
韦谨风不解之中,余光瞥见初祈,心中更是浮起几丝莫名的担忧。

☆、你回来啦

不咸山,是肃慎氏自古以来就景仰的神山,也是人口在中,及隽家的宝山,世人不知,肃慎氏却知。
它是一座火山。
岩浆喷涌而出的那一日,肃慎铮带着族人凿开镜泊湖面的冰层,跃入湖中,才躲过了这一劫,不知那不咸山下,侠骨柔情的少主的尸身,是不是化作了这岩浆的一部分。
肃慎族人待这场爆发平息后,冒险上了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尸骨无存,也要弄清楚,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岩浆扫出了纵横交错的深色小道,远远的看着,如同一副画在雪地里的绝世奇画。
他们沿着其中一条上了山,沿途看见许多被融了一半的盔甲,零零乱乱,残缺不全。
肃慎铮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虽被烧灼的不成模样,也不难辨认,这是大豫兵士的盔甲。
他紧紧地捏着那残片,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到了山顶,自洞口往下看,整座山仿佛一座半熄半燃的巨大熔炉,散出的余温仍可烧尘化铁。
他松开手中的残片,它碰着石壁嗑了几声之后,便化作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下山。”他道。
“族长,”大长老喊住他:“少主他……”
“下山,”他又重复了一声:“杀尽豫兵,屠亡大永,为索离,报仇!”
“族长!”几位长老惊呼:“少主他真的……!”
几个苍老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瘫跪在地,面对着火山口,老泪盈眶,枯手长伸:“少主啊……!”
“我不信!”谷雨好似疯魔了一般,狂抓着脑袋:“我不信!”
“谷雨!”
大长老眼睁睁看着她跃入火山口,张了张嘴,却哑了嗓子,半晌才呜咽着哭了出来,知命之年,本是含饴弄孙,却遭白发人送黑发人。
痛失少主的肃慎氏族人,满腔悲痛化作报仇雪恨的热血,下了不咸山,背上楛矢石弩与刀斫,出了莺歌岭,这一次,他们是真真正正,参合到这乱糟糟的天下中来。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冷冽的深山里,紫金光芒交织着刀剑叮叮,绘出一副旷古绝今的绝画。
岩秀并不惧怕巫术,可巫术使得他,近不了两个白袍的身。
“信繁、信玄,”他喊道:“转月为日。”
他二人眼中尽是震惊,转瞬即逝后,带着生死有命的无畏,左右以真气团成一方巨幕,盖向二巫。
岩秀举着昆吾刃,紧随着那张看不见的幕,直刺二人。
二人恍若被真气巨幕压制的动弹不得,一片衣袂也不曾移动。
眼看着他的昆吾刃即将刺入其中一巫心脏,他挥掌犹如猛然前扑的毒蛇拍向他心口。
岩秀若是不退,即使得手,也是以心换心。
以心换心?即使是不死之心,又如何抵得上他胸腔里这颗,装满了她的心?
他生生出腿,当了这一掌,人在空中一翻,颠倒着,终于将昆吾刃插入了他的心脏。
而那清脆的骨裂声与剧痛,他却极力忽视,马上调转剑尖,刺向另一个。
皋铎皓的目光愈发阴毒,他拍拍手,召集所有人,将手中刀剑全部劈向岩秀。
余下的最后一颗不死之心的拥有者,巫力却好似突然加倍,结出的紫黑色印结,比之以往都要硕大与浑厚。
他离的岩秀那般近,自然知道,他左腿的情况,示意边上喽啰,专攻他的左腿。
自己唇间吐出一个个红色的符咒,悠悠然飘过去,一沾便上地紧紧贴在岩秀的玄岩铠上。
而被贴上的地方,金芒即刻消失!
“不好!”他心道,此刻不但要躲避周围的人,还要躲避这些细小的符咒!
信繁、信玄竭力护在他两侧,可方才已耗尽真气的他们,也渐渐力不从心。
皋铎皓看着眼前战况,从未如此紧张过。
若今日真能杀了岩秀在此,即使三颗不死之心全部陨落,也值得!
嗖嗖嗖,数根细长的流矢,自四面八方而来,“扑哧”、“扑哧”穿过肉身,将那些围在一旁的大汉们,串成了几串膘肥体壮的人肉葫芦。
皋铎皓双眼极快的扫过四周,警惕之中带着怒气,道:“何人在此暗箭伤人!”
“本大师!”两道苍老的声音同时道。
铁舟大师与悬明大师身后,是操弓持箭的肃慎男儿。
“你们高延人惯会以多欺少,”铁舟大师道:“今日就叫你们瞧瞧,什么是以强杀弱,象踩蝼蚁!悬明——”
两人飘飘乎地飞过去,铁舟大师挥手让岩秀退到一旁:“好徒婿,你辛苦了,接下来便让我们两个老东西耍耍威风。”
岩秀自是从善如流。
佛道合璧,手中泛出的,是白光。
皋铎皓又使出了他奉行的兵法第一条,遁,已做到了静、齐、快之炉火纯青之阶。
“嘿,这出息的东西,”铁舟大师猝不及防:“本道筋骨都没活动开,走,悬明,追上去!”
悬明大师没理会他,走到岩秀跟前,瞥了一眼他的左腿,道:“怎么回事。”
“一条腿换一颗不死之心,”岩秀道:“徒儿不亏。”
悬明大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族长,”岩秀看见肃慎铮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担忧:“你们怎么来了,欢儿她……”
肃慎铮微微瞥开了目光,道:“有负……所托。”
“出了什么事。”他周身瞬间转冷。
“不咸山,醒了……”肃慎铮道:“那日索离与皇后殿下……”
“他们定然无事,”铁舟大师打断他,道:“我看见大留神官的鲲鹏自渌州飞过。”
岩秀松了眉头,而后又蹙起。
大留神官,终于,来了么?
欢斯夜八日后才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马上掀了被子,冲出去。
她要去找岩秀。
冲出房门那一刻,却见他披着暖烘烘的日光,站在院里,对着她温柔地笑。
人间最欢喜不过如此。
“岩秀!”
她冲过去,紧紧地撞到他怀里。
他闷哼一声,身子稍许后倾,欢斯夜还听见了似乎是木棍倒地的声音。
“你回来啦。”她道。
“嗯,”他的下巴轻轻地磕着她的头顶:“你不食言,为夫又怎么能食言。”
“我差一点就食言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可是索离他……”
“我都知道了,”他将她搂的紧了些:“以后我们年年,都回去看他,给他带他喜欢的傀儡,用傀儡给他演擒熊记,我会让天下戏班,皆会唱这出擒熊记。”

☆、初见无心

纤纤十指,看似柔弱无骨,却握过剑,练过掌,操过琴,此刻环绕着淡淡的月色火焰,更添一种别样的奇妙。
“看来他是真的睡着了。”欢斯夜心道,她十指挑着赤灵冰焰挥来挥去,他连眼睫毛都未颤动一下。
她熄了冰焰,暗自叹了一口气,以前的东西我找回来了,可记忆呢?
“岩秀啊岩秀,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将你忘记的我呢?”
烛影温和,欢斯夜慢慢将手伸向他的脸,想摸一/摸他的眉眼,眼睛下的小扇子,或仅仅是他鼻间温热的气息。
“欢儿,”岩秀半道抓住她的手腕,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是藏不住的浅笑:“为夫只是脚断了,其他地方,好着呢。”
欢斯夜闪躲不及,一面抽回手,一面没好气道:“松开!”
“不松。”他索性将她拉到怀里靠着:“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
“听到了。”
“它跳的快不快?”
“挺快的。”
“那,这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她顿了顿:“为什么?”
“因为我饿了,欢儿。”
欢斯夜立马从他怀里弹起来:“我马上让人去做。”
见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若是你非要吃我做的,也行。”
岩秀下意识地立马摇头,道:“不,岂敢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这个……”欢斯夜依旧半低着头,声音柔柔的,道:“都说,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都能为了心上人洗手做羹汤,我……也是可以的。”
岩秀听着十分感动,早就在喉头打滚的那个‘好’字险些就蹦了出来,好在先前韦长欢为他做的一道爆呛牛肉实在太令人难忘,成功地扳回了他的理智:“夫人一片诚心,为夫心神领会,只是夫人这样想着为夫,为夫不能不体恤夫人……”
“岩秀,”欢斯夜十分敏锐,双眼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怕我做的东西难吃!”
“怎么会呢,”他伸手将她捞过来:“不论夫人做的多难吃,为夫一定全部都视死如归地吃下去。”
“你!”欢斯夜怒道:“你果然是嫌弃我做的东西难吃!你——唔——”
岩秀不知从哪儿学的,当女人生气时,以你的唇温柔地封住她的唇,然后再进行热烈的攻城掠地,绕是她是块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
岩秀看着在自己怀里慢慢软下来的欢斯夜,心中暗道一声妙哉。
岩秀与欢斯夜一同呆在楚州养腿伤,据倪丰化所说,那位大留神官也在此处。
可他诧异的是,来楚州一月有余,一面也未曾见到那位让他心中有一丝忌惮的大留神官。
欢斯夜也不曾提过他一句。
他也,绝不会开口问欢斯夜,关于他的任何事,哪怕只是他叫什么,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他确实不听见他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
“也罢,不管你是谁,”他心中宽慰自己道:“心里装的,都是我,我,又有何惧。”
三月的天最是舒爽,日头烈,却不毒,春风浓,且微醺。
欢斯夜面盖一柄绣着黄鹂衔柳的圆扇,懒洋洋地横在躺椅上,消磨着这无尽春光。
被日头烘烤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朦胧之间,忽觉膝头一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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