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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门铃声……
门铃声?
不顾自己衣衫不整的一身脏乱,赤着双脚的复灰燃连一双拖鞋也没有顾及套上就径直冲向了大门口,是她回来了吗!
“时——?!”
“快递,两份高考成绩通知单,相同地址的不同收件人分别是复灰燃、时景末,没有问题的话请签收。”
“高考成绩通知单……”
由于时景末借住在他的公寓里,所以她的联系信息自然也就是他的住所地址了,复灰燃木讷地签收了两份快递,毫无一个高考生本该对于高考的成绩所怀持的强烈兴奋和万分期待。
“高考成绩通知单?!”
复灰燃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丝毫不去理会标注着自己姓名且掉落在地了的快件信封,而是急切地拆开了另一个标注着名为时景末的快件信封,却在亲眼一览了她的高考成绩结果之后,震惊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连串低得不像话的分数、陌生到了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数字和最后一项的‘零’字,总分竟然连一半都没有达到,复灰燃难以置信地死瞪着手上紧紧抓住的一张成绩单上的名字,这根本不可能啊!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无言的不告而别、被扯断了的项链、令人惊异的成绩结果,这一切一切的发生就犹如他的蔚蓝天空四分五裂地塌落下了……
刚在外参加了教学研讨会回到办公室里的正校长,没能喘上几口闲气儿就打开办公桌上成堆了的文件夹并撰写起下一期的教职员工培训计划,每年寒暑假的大半时间都在各种‘丰富多彩’的忙碌中度过,要是以为在假期内的教职员工们都会像学生们一样的放着大长假而休闲度日就大错特错了。
“砰!——”
校长室的大门被猛一下地撞开,巨声让正低着头忙于文书的正校长掉落了手中的一支笔,洁白的纸张上印下了几点的渍墨。
“在我把这个破地方拆了之前,你还有足够的闲空可以把大门装起来!”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只不过我原本以为找上门来的应该会是两个人。”
“你最好把理由编得像样儿一点,以免学校的修建工程搞了大半天也只是在做着白工!”
一掌双拳随着话音的落下,也同时摔向了正校长的办公桌上头,为一探事件原委的复灰燃来到了正值暑假期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的学校里,他认为这里是一切源头开启的地方,必定有着秘密不为人知之处,来时更在无意中见到学校的后操场正在实施着动工修建,虽然这也属于学校的寒暑假里用不着多大稀奇的正常事情。
“先坐下来吧,自从我听闻了时景末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料到你们——你会来找我的。”
“你早就知道时景末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我问过了教育局那边,对方说我不是本人及家属就没有查询的资格,可身为校长的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是不是!”
复灰燃哪里有着肯坐下来的闲情,光是压制住在他胸口里的火苗就已经足够费力的,但他更加地想要弄清楚了这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关于时景末的高考成绩结果,我表示感到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你表示很遗憾?趁着我还没有完全发疯的时候,赶紧给一口气地讲个清楚点儿,没有用的废话全部省了!”
“请相信我吧,我真的从来没有都没有设想到过,居然会因此而改变了那个孩子的人生。”
正校长看向了眼前正值怒红了双眼的复灰燃,他的眼睛通红而且还布满了血丝,深黝的黑眼圈和肿出来的下敛眼带,状似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的样子。
“是不是……那个人?”
“不,如果说有一个罪魁祸首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我了。”
“什么意思?”
“起初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要扩建学校的资源和更新一些多媒体设备以及部份教职员校舍方面的重整问题,却苦恼于一直没有一个顺理成章的有力借口,若是冒然地提出一笔资金动用的话也恐怕只会遭到董事会的拒绝,并且对于以后的学校发展也有可能会发生出了变动的影响,后来我就留意到了令尊——也就是本校的最大赞助商,再加上我与他本身也有着一些微薄的交情,于是我就以提高你的学习成绩作为一切的突破口了。”
说着说着,正校长打从心底里的愧疚感不由得又多出了一分,尤其是在复灰燃身上的脏乱衣装就像是个街头的流氓混子,那丧失了理智的神情更像是一个想要吃人的野兽。
“所以你就以奖学金的得失,而威逼了时景末为我做辅导功课?”
“是的。”
“可实际上,你只不过是在表面上的吓唬她,就算时景末在最后关头没有答应下来也不会失去她应得的奖学金,我说的对吗?”
“是的……”
其实,整件事情并不存在着恶意的性质,只要事态发展顺利的话,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有益无害的,除了时景末一人。
“你还真是好意思点头承认,‘是的’?”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做到了,现如今你的成绩和以往相比起来简直是一场天翻地覆。”
“结果,她也是一样的‘天翻地覆’了?”
复灰燃冷声着,正校长的说辞与他早先设想到的情况相差无几,他也无法否认自己是间接地伤害到了时景末的人之一,只是他本以为他的补偿可以超越那种伤害的,原来不是。
“当我一听说了她的高考情况之后,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亲自联系教育局那边询问了,但是很可惜,她的高考成绩结果并没有出错,甚至还有一位监考老师指出她在考场上时常发愣着,甚至是连在口试上和机试上都很怪异地沉默不语,最后则被断定为了是在心理上的考前焦虑症一类。”
“考前焦虑症?”
“就是通指在平时的成绩很好,可一旦遇到了大型考试的时候就会由于紧张、怯场或者焦躁等等的各种因素而导致的心理问题,最终则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临场发挥失常,在往年中诸如此类的学生也并不是少见的。”
关于这一点,正校长也是非常自责的,若是因为没有在考前注意到学生在心理上的差异与失常,未能及时地进行正面的引导和适当的调整才演变了事后的悲剧,那也是自己作为一校之长而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的意思是指时景末由于面对高考的压力过大,甚至也是因为在担心着我的考试情况,才会出现了那些的异常表现?!”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无论是出于心理上的问题,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才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都不会改变作为一个人必需承担其所作所为的结果,她的高考成绩已经是一个定局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明明从开始一直到后来的发展都在理想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正校长也是百思不解地参不透其中的缘由,已经到了最后的临门一脚却出人意外地落得了一场惨败涂地。
“你,在说着什么狗屁话呢?”
“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着,假如我当初不是为了一点私心的话,会不会对于她原本并不应该偏离的人生就能有所改变了……”
徐徐关闭的校长室大门,只余下了一个垂着面孔的沉思背影,出乎了意料之外的变局也已经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等等!复灰燃!复灰燃!——”叫了好几声都被无视掉的幸川雪,一直到她大步冲上前去扎实地挡在了复灰燃的面前,他也没给出半点的反应来,“聋了吗你!叫了你好几遍就不能应一声啊!”
“……高考都他妈的结束了,你还拎着大包小包的饭盒来学校做什么?”
面朝着前方的复灰燃没有看向幸川雪,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唸着不相干的几句词儿,无神的一双黑眸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我是来给舅舅送中饭的。”
“舅舅?”
“就是正校长,反正都已经毕业了,让你知道也没有关系了。”幸川雪在复灰燃的面前承认了她与正校长的亲属关系,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问你,正校长原本是打算安排你来给我做功课辅导的对不对?”复灰燃隐约地联想到了一些什么,让他有着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的,可我是不会蠢到同意做一个傀儡去浪费时间在无用的败家子身上,了解我的性格的舅舅也一早就做好了两手的准备,最后就由时景末代替了我,虽然我也是在事后才得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得知了事实的她,产生了自卑感吗?
所以她的离开,并没有什么艰难的抉择或者是某一个多么伟大的理由,更不是因为她对于童年时母亲离世的梦魇恐惧,只不过是纯粹的因为对他没有信心,因为对他的感情不够坚定,因为他们的爱情比想象中的更加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样的她,让他恨不得想杀了她!——
“时景末……她还好吗?”
“刚才站在门外的老半天,不是都已经听见了?”
“她走了多久了?”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五天了。”
“联系得上她的家里人吗,我是说如果以前传在学校里的谣言是真的,那么她应该也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早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有想过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吗,万一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不是家属不能申报,而且也没有确凿的凭证,要动用警力找人也根本没有相关的证据立案,说得自私一点的话,我还真希望是她发生一点意外了,可关键的是——她是自己收拾了行李离开的。”
一段麻木无章的问与答,只感到全身无力了的复灰燃弯下了身子,他缓缓地靠附着墙壁滑落下去,或是因为连日的作息絮乱,又或是因为身上的某处正在被撕咬着,不知为何让他疼得站不住身子了。
“这么说来的话,那一天的她……”
“她什么?哪一天?把话说完!”
听见幸川雪还未说完的话,复灰燃就急不可待地逼问了上去,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好,只要有任何一个疑点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真实的就好!
“在高考最后一场的考试上,我碰巧和她同在一个考场里,我本想等到考试结束之后约她的,却发现她由于交了白卷而被监考老师留下质问了。”
“她交了白卷?那她最后一科的零分是真的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我在考场外听见她面对监考老师的质问就只是摇头走开了,我见了也忍不住地追上去问了她原因,她却是没头没尾地只对我说了一句什么‘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觉得她不太对劲,但我以为她是要准备和你一起出国留学了才变得那么不可一世,之后我还曾尝试过好几次手机联系她却显示该号码已经停机,所以我一直到今天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已经一起走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就错了?……”
两个蹲坐在墙板边的身影,相同的叹息声都来自于一种初心的苦涩,或许只因为那是最初的倾心——人生中第一次的爱恋。
“你,还去美国吗?”
“有差别吗?”
“去的话,可以顺便带上我吗?”
“你想在我的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我回答是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可怜?”
“一直以来,你看她的眼神和我一样……”
被扯断了的项链……无言的不告而别……令人惊异的成绩结果……一切的一切……
天空没有下雨,只是掩住了双目的复灰燃,却仍有着一片苦涩雨水滴落了他的脸颊边,那是因为时景末连一个挽留的机会也没有施舍给他就选择了离开,可以那样无心无情地对待着他的她真的有过真心地喜欢他吗,这个问题已经不会再有答案了……
☆、第六十四章 十二载春秋
十二年后
“呜呜……呜呜……”
狭窄的简陋小屋里,灰暗的灯光下传出着阵阵低鸣。
“呜呜……呜呜……”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似乎停止不下,沉溺在一片迷茫的混乱意识中。
直到一击闹铃声的响起,尚余抽泣的时景末醒来坐起了身子,她稍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定下心来,脸颊边流下的水渍含着略微的咸涩,也已经分不清楚是冷汗,或是泪渍。
她,终究还是被无尽的恶梦环环缠绕着——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了,时景末通常是在白天到餐厅里做着零工,等下班后先回到出租屋内小睡片刻,再到了晚上就出去街头作画。
时景末简单的套上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带着画板、画具来到了过往人流并不太多的一处江河边,虽在附近经过的路人了了,倒是静怡的月色令人惬意不少了。
选择了一个占地较空的位置,时景末将背包里的几卷画搁在一旁展示出来,便把画板展开了新的一页来,若是有人想绘画素描则可作为她的额外收入,若是没有客人也可作为她自由画作的时间,偶尔也会有路人感到好奇地盯着她瞧探一番,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样的生活时景末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喀……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