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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不是她养的,环儿若是好了她颜面上也有光的。日日如盯贼似的盯着环儿,唯恐他得了半分出息,极是短见。环儿是宝玉的弟弟,又仰慕宝玉的紧,来日朝堂之上分明可以为宝玉的助力才是。你可莫要慢待了他。”
贾政素日最信他母亲。本来还想着命人去查查王夫人可做了什么,听了这话都不欲去查了,显见是苛待贾环之至的,恼道:“不是看宝玉的份上我早休了她。只是她总是宝玉的亲娘,如今只挂着罢了。另有,子腾总归是她哥哥。”
贾母点点头,又想着贾政也可怜,当日竟与他娶了这么一个糟心不顶事的媳妇,如今看来这老二家的只怕也要如老大家的一般不得丈夫喜欢了。遂暗暗盘算着再与贾政寻一门得体的姨娘来。
长安之行既定,众人等开始打点礼物安排车马,龚鲲将替贾母王夫人卖古董之事并清明节收老太妃薨逝的消息钱之事一并托付给了秦可卿柳湘莲两口子。
秦可卿还罢了,柳湘莲听闻他们竟卖这等消息,纵知道贾琮胆大包天也吓得怔了半日,拉着龚鲲问:“这等事琮儿是怎么知道的?”
龚鲲眨了眨眼:“我哪儿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横竖总有人告诉他。琮儿另有高人教他,仿佛不止一两个。我虽不曾见过,因平日时常相处,倒也听过他说漏嘴过几回。”
柳湘莲又愣了会子,秦可卿笑道:“想什么呢?跟着琮儿必有前程,既有这般白得银子的生意,咱们帮一手便是。小龚先生前头已将路子铺好了,咱们只精细些,并不难的。”
柳湘莲叹道:“帮自然是要帮的,只是……好小子!早年我分毫没瞧出来。”
龚鲲含笑道:“如今你们山寨里头那一套习武的器物,什么横梯竖梯,也是他一位先生传授的。那位先生何等奇人!他说是偶遇看他顺眼便能传给他我才不信,谁肚里有那么些大本事传给一个偶遇的孩子去!说如今寻不着了我也不信。三爷命里多贵人,保不齐什么时候便能跳出一个什么人物来。”
秦柳二人一想,他说的委实不错,方渐渐的真心将贾琮排到贾赦前头去了。
这日贾赦命人给贾琮送来一只箱子,贾琮懒洋洋打开一瞧,竟是两只望远镜和五把西洋火枪!吓得他赶紧关好了撒腿跑去他老子屋里。
贾赦早料到他会跑来,故意闲悠悠把玩着一个新弄来的古董花瓶,口里还哼着小曲儿。待贾琮闯进来,眼睛也不眨的慢慢道:“跑什么~~慌脚鸡似的。”
贾琮上来一把抓住他爹的衣襟:“爹!火枪与望远镜都弄到了?何时弄来的?”
贾赦装模作样的道:“左不过前几日罢了。”
贾琮抱怨道:“也不告诉我来瞧。”
贾赦瞥了他一眼:“不是都给你了?只得那么些子,没了。”
贾琮撅嘴道:“才那么点子么?不够!太少了!让他再弄些来!”
贾赦道:“他头一回不敢多带,这玩意在西洋也极不好弄。”
贾琮笑道:“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玩意太要紧了。咱们若有火枪队……呃,我什么都没说!”
贾赦低头瞧了瞧他:“那咱们须得有很多钱,如今这些子只能玩玩。”
是了,自古以来没有什么比武器更贵的。贾琮无奈扯了扯嘴角:“好吧……以后再说……总之能多得便多得好不?”
贾赦遂轻叹一口气,不再废话了。
终到了出行之日,贾环贾琮领着梨香院的十六条好汉并龚鲲贾维斯刘丰吴小溪,没带着丫鬟小子,另有十几个太平镖局的镖师陪着,出了京城往长安而去。
一大群老子磨磨唧唧送到了十里亭,眼见他们渐渐走远了,都伸长了脖子不肯走。半晌,倒是葛六先长叹一声:“罢了,孩子总归是要大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且说荣国府往长安去贺寿的众人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热热闹闹上路,才走不久便无聊起来。龚鲲笑道:“还早着呢,各位只当磨性子罢了。”贾琮这会子无比想念后世的飞机,四十五度角望天,渴望从头顶飞出一架来,可惜唯有蓝天一片万里无云。
又行了几日,已进入平安州界内。中午时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便在野外啃干粮,幸而这群人没一个娇气的。有几个老镖师见贾环贾琮两位少爷并吴小溪一个小女孩儿皆如他们一般无二,口里不言,心中暗赞。
众人散着席地而坐,贾环咬了口馒头问道:“不知道那位……咱们当喊做什么?表叔?高历高大人可在衙门?还是先回去了?”
龚鲲道:“咱们带着许多寿礼,走的又早;他有公务在身,想来这会子还是在的。”
贾琮笑道:“为了彰显一下本事,要不要到他的地盘找个bug?没有也替他编排出一个来。”
贾环抬手捅了他一下:“好生说话,莫要插个洋文进去,听着怪别扭的。”
贾琮呆了呆,忽然想起前生的公司里头最常听见的便是这般语言,整个句子用中文、个别专业词汇用英文,陌生熟悉百感陈杂,简直想热泪盈眶吟诗一首了。
贾环又捅了他一下:“发什么呆?”
贾琮扯了扯嘴角:“无事,只是一时想不出什么词可替‘bug’之意。”
吴攸在旁道:“疏漏。”
贾琮摇头:“仿佛不是很恰当。疏漏应当是他能发现却因不留神没发现的,我要找的bug是他没本事发现、暂时不算太要紧、保不齐来日能成为溃千里之堤的蚁穴,的东西。就是……”他抓耳挠腮想了半日,心里明白却说不出来,“罢了,管他是什么,总之既然要令他留下个极不寻常的印象,这几日须得找出来。”
龚鲲笑望了望吴小溪。为了出门方便,小溪已扮作了男儿模样,笑嘻嘻道:“前些日子我与先生商议了会子,既然时日宽松、本意又是让大家出门长长见识,想来这一路必不会急着赶路的。”她又瞥了一眼贾琮,“既然三少将军胆大,我也胆大一回。”因从包袱里取出一个信封儿来递给贾琮。
贾琮接过来一瞧,封皮儿上没有字,也没上封,便从里头取出信来,才看几眼就笑了。上头写着,空白,“径启者”,当中内容乃是说,这是我的亲眷子弟,他来找我的,路上你给我照应些,末尾是“平安州节度使高历”,还盖了印儿。贾琮笑道:“好鬼头,你想的?”
小溪点头道:“那印却是先生设法做出来的,不敢带在身边恐有意外。早年曾听过好几回胆大的骗子充作上官家眷往县里骗吃骗喝的事儿,我想着,咱们看了这两三年的账目都不过是寻常的家常买卖,还没看过官家的账册子是何等模样。虽说依着先生的本事半夜从哪个衙门里顺几本出来也无碍,却恐看的不细致周全。”
“噗”的一声,贾环喷了水,还咳嗽半日方指着她道:“你还想看的细致周全不成!”
小溪拍手道:“我发觉许多事账面上都能看出来,只是须得细看,若是没什么功夫,粗略看去却未必能寻的着。”
贾琮笑道:“话倒也不错。寻常人都会做假账的。”乃又问,“只是上头填谁的名款好呢?”
龚鲲道:“自然是到了哪儿便去查访了,当时也不知道会瞄上哪处。”
众人一笑,立时有了精神,都匆匆吃罢干粮摩拳擦掌上路了。
又走了个把时辰路过一个小镇子,大伙儿才吃完的干粮又甩开腮帮子吃了些米面。龚鲲去寻镇上的地保打听,不多时回来道,此去不远便是安谷县,县令名叫李文,五十出头,趋炎附势又胆小怕事,很是好骗。他们便在小溪伪造的书信上添上“安谷县令李文”的字样,贾琮贾环换上了纨绔少爷的衣裳。
及到了安谷县城,见其屋舍矮小破旧参差不齐,街面上少有商铺、商铺也少有买卖,路上行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贾琮叹道:“这个李县令不用问不是什么好官。”
贾环道:“瞧这穷样儿,大约是个清官——因他没什么可贪的。”
贾琮哼道:“清官与好官是两码事。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不好他须得想些法子出来,想不出来便应当让贤。”
幺儿道:“莫这般武断,见了人再说。”
贾环望着他道:“幺儿哥哥觉得此县令不错么?”
幺儿道:“我不知道。因没见过,不能断。”
龚鲲赞道:“维斯来日必是个位贾青天。”说的众人都笑。
有人往路旁打听了县衙所在,一行人便赶着车马过去了。只见衙门口冷冷清清的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贾琮好奇心重,撒腿便往里头跑,旁人赶紧跟着。又见俩衙役坐在大堂靠着柱子打盹儿,没有凳子,只垫着两个不知从哪座庙里顺来的旧蒲团。一旁刘丰拉了拉他,低声道:“不对。趋炎附势者必有功利之心,不当如此懈怠。”
龚鲲过去将一人摇醒,问道:“你们老爷呢?”
那人迷糊着说:“在后衙呢,你是谁啊?”
龚鲲道:“我是高大人派来的。”
那人将手往后头一指:“自己去找。”乃头一歪,往柱子上一蹭,又睡了。
龚鲲回头看看几个小的,贾环笑道:“走,我还没见过县令的后衙是个什么模样。”
倒是幺儿迟疑道:“恐怕有内眷。”
贾环道:“内眷也不会到处乱跑的,再说那衙役大哥都让我们自己去找了。”说着率先往后头走。
众人也跟上去。几步路到了后衙,只见一个半秃顶老头卧在案上,旁边横七竖八的倒了五六个酒坛子,屋内酒气冲天。贾琮皱眉瞧了瞧他,五十多岁、虽已醉倒然面相颇正、几缕胡须稀稀疏疏的、身形消瘦,倒是挺让人起好感的。
龚鲲忙上前摇醒了他,问道:“可是李文李大人?”
那醉老头“嗯”了一声,眯起眼来问:“你是谁?何故擅闯我县衙?”
龚鲲向他拱手道:“我是高大人派来的,外头有位衙役大哥让我直往里头来寻大人。”
醉老头摆了摆手:“不错不错我是李文。这位兄弟,你这趟白来了,安谷县的地皮已经被刮过十八回,如今是连土坷垃都没了。横竖我交不出钱来,有本事你把我卖了。”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了半日,龚鲲道:“李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钱的。”
贾琮前生看的电视多,立时猜了好几样可能,乃挺身上前向他深施一礼:“李大人,小子有礼。小子恐怕李大人与家叔有所误会,不知大人可能明言一二?莫中了小人之计。”
李文听闻“家叔”二字登时打了个激灵,直起身来瞪着他:“你说什么?”
贾琮道:“实不相瞒,高历高大人乃是家叔。”他抬头看了龚鲲一眼,龚鲲便将伪造的书信取了出来递给李文。
李文看完立时变出了一副谄媚相,冲贾琮连连打躬作揖:“不知高少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又请他上座。
贾琮苦笑道:“罢了罢了,莫要来这套。大人方才那醉酒的模样我还信些。”他也不客气,当真上坐了,道,“听大人先头的言语,莫非有人假冒我家叔父的名义到贵县来搜刮民脂民膏?”
李文竟如被雷劈了一般,半日才颤声说:“怎么……那是……假冒的?高大人不曾使人来收那些钱?”忽又痛苦起来,“我李文何以这般傻!旁人说什么都信!那么些银钱都让什么黑了心肝的哄走了!”忽又抓着了贾琮的胳膊,“高少爷!下官求你,上禀高大人,务必将那些骗子缉拿归案,不然我这一方百姓委实活不下去了……”其状之疯癫、其言之凄楚,贾琮等人听了眼眶儿都红了。
贾琮回头与众人对视了几眼,安慰道:“大人且收了悲哀,慢慢将事情说清楚。”
李文一时刹不住,又哭了半日方哽咽着说了原委。
原来这安谷县土地贫瘠,遇见好年份收成寻常,遇上灾年百姓愈发艰难。又不在什么交通要道上,商路不通,故此极是贫寒。他在此处为县令至今已经十四年了,早年也谋过调动,因没有后台又没几个钱,疏通不了门路,此处又没人肯接手,只能一直耗着。从前还罢了,每年勉强能交足了税钱,遇见丰年百姓家还有富余。近两年不知何故苛捐杂税猛增,县里的底子早就榨干了。难得两个富户,一个朝中有人惹不起、他家当交之税还要李文设法填补,一个因李文凑不齐税钱、几次三番迫他们家替旁人填补、近来已经预备卖房子卖地搬去别处了。
一席话说来,贾琮等人目瞪口呆,贾环先喊:“天下还有这样的事!”
贾琮白了他一眼,哼道:“长见识了吧?子曰,苛政猛于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