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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听那缠足的嬷嬷说完便傻了!亏的她平素极乖巧听话,撒谎儿说自己要去小解,古氏便信了。那缠足嬷嬷显见是不信的,拿眼睛溜了她一眼,脸上写着:只让你躲一时,横竖早晚逃不掉。她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力气,从未曾学过爬树、竟从茅厕后头的杨树上爬过院墙、拿衣袖裤子硬生生磨着外墙一步步下来,撒腿就跑来她三婶院子了。
迎春听罢好悬砸了手里的茶盅子:“岂有此理!”她喊道,“绣橘,去请华二奶奶过来。”
高姝顿时吓跪下了:“婶娘!我不缠足!”
迎春赶忙伸手把她拉来怀里抱着:“不缠足!当然不缠足!婶娘必说服你母亲不给你缠足。”
高姝听罢一颗心落了地。才要放声大哭,团团在旁看他母亲抱着堂姐,小伙子不乐意了,像个小团子似的撞了过来:“娘~~抱团团~~”
迎春啼笑皆非,赶忙把他也抱了起来:“不过抱你姐姐一会子罢了。”再看高姝——哪儿好意思跟一个两岁的娃娃吃醋?已让他堵得哭不出来了。
一时外头传话说华二奶奶来了,迎春让高姝带团团去玩儿,团团抱紧母亲的脖项赖着不走。没法子,只能高姝自己躲去厢房。
古氏才进门落座,迎春便直言道:“嫂子,你想给姝儿缠足?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咱们武将之族的女孩儿若缠了足、老爷子还不得大发雷霆么?”
古氏愣了:“与老爷子何干?”
迎春道:“自古以来,文武不同班。我们荣国府也是武行出身,我们家的女孩儿虽也学琴棋书画、刺绣诗词,从不缠足。那是文班一些作天作地的文人作出来的,且……”她压低了声音道,“南边的大家小姐从不缠足,倒是青楼女子几乎个个缠足。”古氏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迎春又恢复了寻常的声调道,“故此,武行人家的女孩儿素来瞧不上缠足的女子。你可见过哪个武将家里出来的女子缠足么?连娶的媳妇都不要缠了足的,说是下盘子不稳、犹如阵脚不稳,最是败运道的。”
古氏吓得抚了抚胸口:“我哪里知道这些!亏的弟妹你说与我听。”
迎春道:“前些日子,姝儿在我这儿看了本宋朝闲话,里头竟扯上了一段文人相公在姑苏品玩粉头缠足的小脚,顺口问了我一声。我便告诉她,漫说是宋朝,我朝的粉头也缠足的。方才可把她吓着了,还以为你要卖了她呢。”
古氏忙说:“胡闹!我是她亲娘,纵然弄错了,岂能不是为了她好?”
迎春劝道:“二嫂子,如此大事你也与人商议商议,莫要被不懂行的外人唬了。当今世道已变,早已是武行压着文行了。再说,老爷子若朝华二爷生气……”
古氏叹道:“他转头不就得撒到我身上来?西院那妖精愈发要猖狂了。”
迎春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
此事便化了,高姝平平安安的回自家去、并未遭她母亲责罚。反倒是迎春想了许多事。她在高家日子委实过得自在;可每每看南边来信,难免羡慕元春探春等姐妹可大展其才,又惋惜自己消磨时光。平安州虽富庶,终归不若台湾府自由。那会子她腹中已有了豆豆。虽不知男女,也保不齐就是个姑娘呢?她的女儿自然不会过高姝那般日子,仍旧脱不了世俗约束。
打贾琮小时候捞到第一张大海图,他便特特跟姐姐们提起过马六甲海峡,道:“这地方我早晚要打下来。”迎春遂盘算着,只等弟弟占了那地方,就让丈夫过去掌管,自己与孩子都可借机脱离高家。纵然腹中这个不是女儿也还是出去的好。次年孩子生下来,当真是个女儿。迎春便愈发笃定要带她离开平安州了。
贾琮听罢长出了一口气:“我又要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正文 第524章
高芒贾迎春夫妇预备去南洋马来群岛主持事物,已开始收拾东西了。高姝哭红了眼恋恋不舍,可巧让贾琮撞见,向迎春道:“高家那个小姑娘既是小淑女,惊惶逃跑之际还能小心翼翼爬树翻墙、没从墙上摔下来,可见是个天生就冷静细致的。这般性子也可以一用。”
迎春道:“她年岁不小了,留在平安州过不得两年必然许人家。依着她的身份,夫家断乎不错。再说我也没什么借口好带走。”
贾琮道:“随便寻一个便是。跟华表哥商议,只说让她见见世面、去台湾府念点书。既是姐姐时常教导的,见识想必宽阔些,闷在后院有几分可惜。太早嫁人,生孩子容易夭折。”
迎春思忖片刻:“也好。大事上头二嫂说不上话。”乃叹道,“只是姝儿若走了,二嫂又有些可怜。”
贾琮抿了抿嘴:“姐姐,你顾虑太多了。难道为了成全二表嫂、牺牲那小姑娘?这么没头脑,难怪会被人抢走丈夫。自己不立起来,旁人再怎么使力气也是白搭。”
迎春叹道:“她实在是……好生生的日子竟过成这样。”
贾琮顺嘴就念:“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迎春不禁拍案:“说的好!就是如此,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贾琮道:“想要唤醒沉默的大多数并不容易。首先得普及学堂,让人人都有书念。然后还得普及传媒,让处处都有报纸。最后才是请周先生一般的人物去醒世。不然,白白写了那么多好文章、没几个人看得懂,有什么用。”
迎春问道:“周先生是谁?”
“周树人先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的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贾琮吐了口气道,“我这趟去长安,一则是为了让姑祖母见见未婚妻,她老人家是我在世亲人当中年岁最大的;二则想解决秦国的义务教育学堂问题。”
迎春笑问:“预备什么时候成亲?”
贾琮挤了挤眼:“保密!”
迎春嗔了他一眼,伸手抚了抚他的后颈,叹道:“你都这么大了……”
贾琮嘿嘿傻笑:“姐,我多大了你都是我姐姐。”回想起那个日日在自己屋中给丫鬟婆子撒钱的财神小胖子,迎春登时掉下泪来。
当日晚上,高家三兄弟与贾琮陪着高历用晚饭。贾琮提起台湾府的大佳腊新城来,道:“那城市是先规划后建设的,和我们以往见过完全不一样,日后扩建也有规划。基础建设特别好……嗯,反正已经安设了自来水啊下水道什么的。里头的几所学校、不论男校女校,我敢说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学的知识也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姐夫,将来团团豆豆长大了都去那儿念书。到时候卫若蘅家的圆圆我也预备勾搭过去,跟团团做同学。”
高芒含笑道:“好。”乃抬目看了高华一眼,“姝儿这年岁半大不小,要不要送去台湾府读两年书、开阔眼界?”
高华迟疑道:“她一个丫头,念多了书好么?”
高芒奇道:“何出此言?不论小子丫头,念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高华道:“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贾琮翻了个白眼儿:“我们台湾府的林军师看着你!”
高华道:“林军师终归是个难得的,哪里人人能比得上。女孩儿若读书野了心,恐怕婆家不好找。”
贾琮摇头道:“彼一时此一时。从前是地少人多,外头的活计也只够给男人做了。如今四处都在征战,眼看就地广人稀了,社会大环境非把女人从后院挖出来做事不可。不信你等着瞧,二十年以后就到处是做事的女人了——若是女人出门能挣钱且挣不比男人少,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马来群岛那边,我们新近挖过去的一位就是女人,乃是东平王府的郡主,她老子给了她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师爷幕僚。姐夫可莫要瞧不上她,本事不小,可做你的左右手。”
高历道:“东平郡王怎么不派儿子过去?”
贾琮耸肩道:“他这个女儿学得最好。若是他儿子学得好我也撬他儿子过去。”
高芒思忖片刻道:“既这么着,马六甲海峡最是要紧,我定然要驻在那处的。吕宋隔得远些,放她过去也好。”
贾琮点头:“你们自己商议着办。横竖东平郡王也是个人物,当年在西北之时极擅管理多民族事物。”
高芒忽然想起一事来,道:“那位郡主是女子……吕宋左近的苏禄国,据我所知,举国皆信仰大食法的。大食法中,女子之困比我朝还严厉些。不论君王百姓,女子出门皆要带着黑纱,只余两只眼睛。他们肯受女子管束么?”
贾琮呆了片刻,猛然明白大食法是什么,拍掌笑道:“对了,苏禄苏丹国!我想起来了。”乃兴得好悬站起来,“管他什么法呢,我占了那地方我的话就是法。他们若不服,打仗时别输啊!姐夫,莫管他们原本的规矩。让他们男人女人都出门做事,咱们等着可可豆做生意呢。戴着什么黑纱做事太不方便了,那边天气热容易中暑,都勒令她们摘掉。如今你是总督,你说了就算。他们得听你的。”
高芒怔了怔,笑道:“说的也是,我一时半刻还没缓过神来。”
贾琮道:“你们过去了,换杨衡回台湾府,把杨安那小崽子送过去与穆郡主搭档。他打小就是个小海盗、做事狠厉,二人正好互补。”高芒点点头。二人遂不由自主议起事来。
高历咳嗽一声:“吃饭!”他俩赶紧闭嘴,同时往口里塞了一筷子饭菜。高英高华都暗暗发笑。
当晚回到客院,贾琮向陈瑞锦报告了一下他们男人在外头说了些什么。陈瑞锦听罢瞥了他一眼:“你倒是闲得慌。合着南边来的军报你没仔细瞧?”
贾琮愣了愣:“怎么没仔细瞧?”
陈瑞锦不言语,起身在包袱里翻了会子,翻出一份密码信来。贾琮哪儿认得啊……密码军报翻译后,几个要紧的人看过就立时销毁了。只得硬着头皮拍了陈瑞锦半日马屁。陈瑞锦听烦了,提笔替他翻了出来。贾琮瞧了瞧便说:“我记得这份,怎么没仔细……嗷!”
后世的菲律宾本是大大小小一片群岛。平素他们提起来就叫菲律宾,有时候说吕宋,偏今儿高芒说的是苏禄。苏禄只占了菲律宾南边的几个岛屿,贾琮当日看这份军报时没想起苏禄来。原来,不足两年功夫,那边的大食法大势已去。
最先到那边的是真明道长领着一群大内女卫,这帮女卫中挑头的又是柳家的柳明秋,而柳明秋又盼着做第二个周小兰。当日跟着真明到菲律宾本是为了杀西洋人的。这些女卫看见苏禄苏丹国之大食法,浑身不自在。身为刺客,不吝屠刀。一群女卫便将彼国要紧的君王、臣子、僧侣杀绝了;真明才懒得管她们呢。而后杨衡贾维斯等人打着周冀的旗号拉了军队过去,军师又是林黛玉。林黛玉自然也忍不得大食法。她在军中威望又高,杨安是她弟子、贾维斯是她未婚夫,齐齐出手下力气整治一顿。来日穆简过去又是个女官。贾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大食法是什么、有多可怕的催眠洗脑功效。女子性柔;穆简本是个王府郡主,又曾做了三年深宅妇人,会不会心慈手软?
陈瑞锦在旁看了会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贾琮轻叹一声:“大食法……我很头疼。极易被恶人利用,三百年后满世界都是他们在杀人放火搞爆炸——虽然吃亏最大的不是我国。”遂向她说起后世的恐怖组织来。
本来只想大致描述一下;因实在太多、印象又太深,竟说了一宿。直至听到远处鸡鸣,贾琮侧头看了看窗户:“啊?鸡都叫了么?”
陈瑞锦掏出怀表来瞧了瞧,又递给他:“喏。”
贾琮重重眨眼道:“怎么竟没困呢?”
陈瑞锦望着他道:“竟说了一夜不困,可知此事也是你心头大患、暗暗惦记呢。”
贾琮揉了揉后脑,喃喃的道:“你说的对……”乃站起来伸了个腰,“姐夫也快要起来了吧。我先不睡了,等见着他说过话再补觉。”陈瑞锦点头,自己先回屋了。
贾琮坐在院子外头发愣,直至天色泛白、高芒等武将该起床练功了,方过去找他。高芒迎春两口子还没吃早饭呢,忙问一大早何事。贾琮遂将大食法之弊大略说了几句,道:“横竖此物断乎留不得。我恐怕穆简是个女子,性子软和,使个什么怀柔之策纵容他们。姐夫只记住斩草除根就对了,莫使春风吹又生。”
迎春问道:“你一夜没睡么,怎么衣裳还是昨天的?”
“嗯,没睡呢。”贾琮打了个哈欠,“具体的等我醒了再细说。或是去问瑞锦也行。”乃一摇三晃回去。迎春急得站了起来,赶忙喊了个人跟着,怕他走到半路上睡着了;又与高芒对视了半日。
待他睡醒,陈瑞锦早已同迎春夫妇说明了大食法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