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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宪想了想,道:“是了。贾家岂能没有海外地盘?”
贾琮道:“台湾府终归还是要紧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如果福建、台湾、两广能连成一片……”
戴宪深吸了口气:“原来贾先生来找我,是商议这个的。”
贾琮微笑点头:“干杯么?”戴宪思忖片刻,看了看贾琮圆乎乎的笑脸,不再迟疑,拿起茶壶替自己斟满一盅。二人以茶代酒碰了下,仰脖子一饮而尽,互视而笑。
后头数日贾琮与戴宪便往来极密了,总有那么两三个时辰凑在一处商议如何将王子腾在两广之策移过来。戴宪来了茴香便在旁听他们议事,贾琮也请了先生教她认字。茴香记性好、认字极快,天资放在大佳腊政府大楼也算前几号。
这日红骨记收到京城来信,吴小溪亲翻译出来。柳小七的几个叔叔都记得二十三年前金陵那事。原来当日往金陵去灭甄得仁一家子的时候去了二十七个人,上头让还他们穿了软甲、并千万留意机关暗器。不曾想甄得仁家什么都没有!全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一群大内高手眨眼便将里里外外连主带仆七八十口子杀了个干净,鸡犬鸟猫不曾留下,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巴巴儿一拳头打了个空。回京后禀给先帝,先帝愕然立起,且有几分惊恐。想了半日,喃喃道:“还能放去哪儿?”便打发他们下去了。
贾琮与吴小溪两个琢磨了半日,吴小溪道:“甄得仁手里有件东西,机关暗器。先帝以为在他自己手里。因忌惮此物,一直不曾灭他的口。”
贾琮接着说:“然而那东西并不在甄得仁自己家里。肯定也不会在甄应嘉府上。”又想了想,“照他们说的,那东西想必是用来防贼的。会不会甄得仁私吞了皇陵用来防盗墓贼的机关?”
吴小溪道:“或是暗藏了皇宫密室的机关。”
“那玩意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不然他就会设法另做一套放在家里了。得许多工匠合作。甄得仁除了负责木匠工作,还得负责组装。”贾琮皱眉道,“不对。他要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军队早围剿了他家,纵然会白白死掉很多兵士也无碍,皇帝眼中兵卒本是棋子。”
吴小溪不禁点头:“会不会是先帝以为还用得着他?那怎么又放他回了老家的?”
“先帝起先也不知道用不用得着他,遂留着他性命。终有一日确定是用不着了,便放心大胆的灭口。好像也不对啊,老头不是说先帝命他做了件东西,不用还罢了,用了必被灭口……”贾琮纵然有后世的信息量也猜不出当年是怎么回事,摇头道,“不对。他说的那件东西指的不是那个老樟木盒子,是别的东西。那盒子的本身就是为了被人打开而存在,没有必要因此灭甄得仁的口。再说,盒子本身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里头的东西。”
吴小溪道:“那就是另外的东西了?皇帝家还有什么是最要紧的?”
贾琮口里反复念了几遍“他若不用还罢了;若有用的一日,知情者都必灭口无疑。”思忖道:“仿佛不是件好事。先帝用甄得仁做的东西干了坏事?”
吴小溪横了他一眼:“皇帝做什么坏事都不怕人知道,连史书都是他们命人写的。”
“也有道理。皇帝的权力本身就是没有限制的。”贾琮伸了个懒腰,“不想了,回大佳腊去给大家商议讨论。”
又过了两日,金陵的回信也来了。甄应嘉当真是个好样的。为了挣钱,也不管寻他打探的人是做什么的,将甄得仁的事儿全倒了出来。金陵那边的细作恐怕贾琮他们着急等信儿,捡要紧的先写了密码信放进信鸽筒,详细的另有书信快马送来。
原来甄得仁幼年师从一位老木匠为师。那老木匠看他机灵,将腹内手艺悉数传给了他。后先帝使人寻找前朝名匠传人,听闻就在江南一带,甄应嘉便管了此事。查访数年,虽无证据,却疑心要找的八成就是甄得仁之师。那会子老木匠已去世好几年了。甄应嘉舍不得功劳,又不想直愣愣推堂兄出去,便玩了个心眼子,向先帝举荐甄得仁,还假意说是为了他光宗耀祖。甄得仁有苦说不出,只盼着先帝瞧不上他。先帝哪能看不懂甄应嘉奏折中的隐语?一道圣旨下来将甄得仁调进京城去了。
甄得仁进京后甄应嘉便不知他做什么去了。压根儿打听不到此人的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他自然不敢向先帝询问,只当没有这么个族兄便是。直至十三年之后,甄得仁忽然衣锦还乡,还得了个小官玩着。甄应嘉知道他必然立了大功,遂与之往来密切了许多。甄得仁起初对他不冷不热的,日久天长也和睦了起来。
再就是二十四年前,甄得仁忽然来见甄应嘉,说是他怕过不了一年就要没命,求甄应嘉帮他留条骨血。不求他藏个男孙,藏个女孙也行。甄应嘉本身就疑心这族兄去做什么不许人知道的事去了。闻言一想,皇陵地下那一块眼看要修完,登时猜族兄之前那些年会不会给圣人修陵去了。帝王陵寝秘密本是最多的,且修完之后知情者都得灭口。若真是如此,委实必死无疑。念及当年这族兄本是自己捅到天子跟前去的,留下个孙女早晚也是外姓人,甄得仁又不曾犯什么罪;数个念头搅在一处,便答应了。
后来便是茴香充作白氏之女送入甄应嘉府上为奴。半年后甄得仁阖府被山匪劫杀;甄应嘉自知乃大内高手所为,嗟叹不已,还偷偷替他们家隐去名姓做了几场法事。只是偷藏了茴香,他心里头也惧怕的紧。好在先帝全然不知此事,依然宠信他如故。三年后,茴香锋芒毕露。甄太君吓着了,道:“这么机灵的孩子,该不会得仁叮嘱过她什么?”恐怕茴香长大后给自家惹祸,赶忙随意寻了个借口将她母女二人卖了。
先帝驾崩前八个月,有个太监手持太上皇密旨悄然来金陵,问甄应嘉可知道甄得仁的事。甄应嘉哪里敢说私藏了人家一个孙女?除去茴香之外,其余的皆说了。那太监听罢将信将疑,道:“杂家这就回京奏与圣人。烦劳甄大人再细想想可有遗漏,杂家说不得明年还会来的。”乃袖手走了。甄应嘉吓得心惊肉跳。
这太监次年并未再来金陵,后头也不曾再来。太上皇给先帝送灵时失踪了。此后也再无人打探甄得仁之事。
正文 第555章
金陵来信,略说了甄得仁的经历。甄应嘉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知道的不多。贾琮想了想,将茴香请过来,只说自家查到了如此这般的消息。茴香默然听着,一言不发。贾琮等了半晌,见旁人皆不开口,自己先满面怅然长叹一声。吴小溪在旁悄悄翻了个白眼。
贾琮乃道:“你们甄家此事最可怕之处在于,连你祖父带甄应嘉都觉得,帮皇帝修了陵寝被灭口是天经地义的。”茴香这些日子被他灌了两耳朵自由民主,不由得捏起拳头来。贾琮眼角瞥见了,接着说,“惟愿甄得仁先生设法反抗过。不论成不成,总不至于死的像牲畜一般。人终究是有灵魂的。”
吴小溪道:“如今看来甄老先生显见自有安排。他仿佛是藏起了一物,可能与先帝陵寝有干息,也可能与前朝之事有干息——最初先帝找的乃是前朝名匠。先帝使人去金陵灭口前以为那东西就藏在甄家,后才知道没有。太上皇直至先帝将要驾崩时才知道此事的。得找到那个去金陵办差的太监才行。”
贾琮皱眉道:“甄应嘉连那太监姓氏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吴小溪想了想:“既是先帝信得过的人,戴权想必是认识的?”
贾琮道:“那老货……也罢,试试看吧。咱们太忙,要不就交给京里头办去。省的五叔闲得慌。”乃扭头看看茴香,“要不然你也进京一趟。此事终归有你们甄家一半,保不齐是一大半。再说,也得见见锦衣卫的头目。”贾琮知道自己不过是开外挂的罢了,智商情商都平平,从茴香口里套话这种工作不如交给贾敘。
茴香闻听怔了怔:“当真让我去当锦衣卫?”
“当真啊,你以为是假的么?”贾琮随口道,“既然能办成真的,为何要作假?如今刘全大人正主持着呢。你同他学一阵子也好,顺带查查当年究竟怎么回事、现在找我们麻烦是何方神圣。”
这些事茴香自是半分不知的。锦衣卫的名头她也听说过,当官的个个都怕。能当上锦衣卫想必是好事。再说,也轮不到她不答应。吴小溪遂命人去外头替她父母预备了房屋搬迁出去,茴香只告诉他们说要去寻个厉害的先生学两手本事。白氏虽不信,也不敢多问。
贾琮则告诉戴宪,收到京中来信,锦衣卫那头让送茴香过去看看。戴宪迟疑片刻问道:“会不会当真让他们把茴香给收买了?”
贾琮笑道:“太后虽瘫了,既发了话,也得给个面子走个过场。再说,横竖是你们戴家的家生子。”戴宪自是不曾将丫鬟放在眼里,闻言想想也没错,便罢了。
两日后,两个护卫送茴香快马进京。贾琮不便出面,吴小溪亲送她出了福州城。临分手时,茴香忽然问道:“吴掌柜,你为何要跟着贾先生?”
吴小溪瞧了她一眼:“一个女人想做成事业,还有旁人可跟着吗?满天下只得这一个。”茴香低头思忖片刻,轻叹一声,拨马走了。
贾琮与戴宪议了十几天的事后,戴宪收到那位“李将军”的书信,翻手直送来了红骨记。贾琮谢了他,揣着书信赶回大佳腊去了。原来李国培已点齐了兵马预备下山奔福建而来,计划在福州休整几日,与郑潮儿合兵一处。
那一头,茴香赶到京城,被人直引入小花枝巷贾敘的宅子。贾敘可巧不在,柳二看屋子,让他们在堂屋候着。送她来的乃是两个台湾府特种营兵士,素来沉静,只坐着吃茶。茴香当了二十多年丫鬟,也是个安稳的,厅中寂静如没人一般。到了中午,柳二面无表情进来问他们吃什么,三人皆说“随意”。柳二遂去厨房煮了四碗面条,极为难吃。好在那三位客人也不挑剔,都吃完了。
黄昏时分贾敘才回来。茴香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进来,抬头一看:此人白净面皮,生了一副方方正正的好容貌,乍看便是个好人。心中暗想:怪道人常说人不可貌相,这面善的老爷竟是个锦衣卫。贾敘也在瞧她。此女虽机灵,阅历少些,贾敘一眼便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乃咳嗽两声:“你就是甄姑娘?”
茴香赶忙站起来,垂头道:“正是。”
贾敘来到主位上坐了,道:“我得了福建的书信,只是说得不详尽。你再同我说说。”茴香遂低眉顺眼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只除去她祖父的那三十六个数字。
贾敘问道:“甄得仁先生就没同你说过什么地址之类的?”
茴香摇了摇头:“不曾。或许是我不记得了。”
贾敘道:“这几日我查了查卷宗,当年建先帝陵寝的名录里头并没有令祖父甄先生。”茴香一惊。贾敘看着她道,“然而有人在孝慈县看见了他。”
茴香眼神亮了亮:“敢问孝慈县在何处?”
贾敘微笑道:“孝慈县便是我朝皇陵所在之处,从太。祖爷开始,各位圣人俱葬在那里。”
茴香道:“故此我祖父还是替先帝修陵去了?”
贾敘道:“你祖父委实不曾替先帝修陵。当年先帝修陵时,许多山民替他们送过饭,有头有脸的都眼熟。我命人拿着你祖父的画像给左近的老山民看,他们皆不认得。他平日常走之处离皇陵不近,认出他的有几个山民,并两个在孝慈县酒馆饭馆生意的,还有几个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甄得仁并未遮掩名姓,旁人都知道他叫什么。且说他生性豪放风流,还在当地勾搭了两个小寡妇。”
茴香忍不住问道:“我祖父既不曾修陵,他是去做什么的?”
贾敘道:“他说他是个画匠,是去画画儿的。别说,那些和尚道士都说他画得尚好,只是匠气过重。”
茴香点点头,忽然问道:“刘大人怎么有我祖父的画像?”
“画影图形。”贾敘道,“甄应嘉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茴香道:“我在福建也曾上过街,看过官府贴的犯人画影图形,实在认不出他们画了什么。”
贾敘正色道:“画影图形本是官府最常使的手段。固然有不会画的,也少不得有会画的。这一项你也得学。”茴香赶忙应了。贾敘接着说,“你祖父时常在一座小山头,唤作马力山,闲逛。有农人、樵夫、采药的、僧道曾在那山上见过他。”
茴香思忖道:“既这么着,我同大人去那马力山看看可好?”
贾敘微笑:“我正有此意。”茴香看着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