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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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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别进去。”陈瑞锦道,“这院子脏兮兮的,里头说不得更脏,回头又弄一头一身的灰。”她双眉愈发拧得紧,微微侧头打量了会子里头,“咱们自家又不是没有好工匠。”

    贾琮摸摸鼻子,望着梅先生歉然一笑:“对不起啊……那我今儿就不进去了。”

    梅先生好笑道:“贾先生如此惧内?”

    贾琮挺胸大声道:“怕老婆是男子汉的美德!”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走吧,该吃晚饭了。”

    “嗯。”贾琮向梅先生作了个揖,“不好意思,下次再聊。”转身陪着陈瑞锦往马边走。

    忽听有人“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只见墙头忽然冒出十几个人影来,个个手持火。枪,冰冷的枪管齐刷刷指着贾琮等人。贾琮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

    梅先生负着手慢条斯理从里头踱了几步,却止步于门槛里头,似笑非笑道:“贾先生,你这个媳妇当真机敏。”又望了望陈瑞锦,“三奶奶是从哪儿瞧出来不大对的?”

    陈瑞锦道:“地方太偏、宅子太大、影壁太宽。”

    “是么。”梅先生道,“我还当你瞧狴犴不大寻常呢。”

    陈瑞锦往他身后的影壁瞧了一眼:“实不相瞒,我还没瞧出来那是狴犴。”

    贾琮“咦”了一声:“狴犴?影壁上的砖雕老虎?话说你们是怎么区分狴犴和老虎的?”

    陈瑞锦道:“这会子回头想想,纵是老虎也与五蝠临门不大配。”她乃挑眉,“此处是刑部大牢?”

    “那倒不是。”梅先生道,“横竖你们也犯不上知道。”他缓缓举起右手。

    他胳膊才抬到一半,陈瑞锦道:“我有句话,须得立时告诉你上头说了算的那个人。抱歉不能告诉梅先生,因为你听不懂。”

    梅先生笑若春风:“既这么着,不说也罢了。”

    陈瑞锦道:“我知道你上头想要什么。他若不听我言,漫说他自己、他孙子都未必能拿到手。”

    梅先生盯了她两眼,好笑道:“三奶奶也能掐会算么?”

    陈瑞锦道:“我不会,我们三爷也不会。”乃说了句话。贾琮面色茫然,梅先生面色茫然,旁人皆面色茫然——不是中国话也不是英语。陈瑞锦翻身上马,低头问铃铛,“铃铛,我才刚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铃铛也茫然:“听见了,只听不懂。”

    陈瑞锦道:“你本不该听懂。只依葫芦画瓢再说一遍我听。”铃铛遂脆生生的重复了一遍。众人听第二遍依然没听懂。陈瑞锦点头,“没错。”乃指着梅先生,“跟着他进去,说给他上司听。他上司听不懂就再说给上司的上司,直至有人听懂为止。”

    铃铛年纪小,只知道听三奶奶的话,便当真朝梅先生走去。几步走到他跟前,睁着圆圆的眼睛瞧梅先生,眼中仿佛在说:这位先生,你倒是领路啊!梅先生愕然片刻,甩了下袖子:“也罢。”转身便走。铃铛在后头跟着。

    眼看他两个转过影壁后头去了,贾琮望了眼墙头的枪管,叹道:“果然天道好轮回!”这种阵势他们不知对人家使了多少回,如今竟轮到自己头上了。一时没事可做,也翻身上马,笑眯眯对媳妇说,“横竖这会子闲的慌,我给你唱歌呗~~”陈瑞锦无奈扫了他一眼。

    贾琮便当作默许,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回到拉萨~~回到布达拉~~”“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唱着唱着还击掌打拍子。陈瑞锦轻轻拨了下马离他远点,满脸写着“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这货”。

    前后唱了有那么十来首歌,够得上半场演唱会了。便见影壁旁人影闪现,梅先生与铃铛回来了。贾琮正饱含深情吼着“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见他两个回来立时闭嘴,极快的瞧了陈瑞锦一眼,又放低声音快唱了句“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看陈瑞锦面色不动,遂更低声更快的唱完,“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铃铛忍不住掩口而笑。

    却看那个梅先生含笑向贾琮作了个揖:“贾先生,既是三奶奶没兴致,今儿就作罢了。改日我这朋友清扫了庭院并贾先生得空,再来也是一样的。”

    贾琮忙拱手:“好说好说!”又指了指墙头那乌压压第一溜枪管子。

    梅先生微笑道:“无碍,贾先生只当没有便好。”

    贾琮耸肩:“……好吧,我尽量。”陈瑞锦在马上朝梅先生点了点头,率先拨转马头。贾琮跟在后头,铃铛和几个护卫拥着他们离开小街。

    直走到大路上、看见往来的车马行人,贾琮方松了口气。乃问他媳妇:“你让铃铛传的是什么话?我们全都听不懂。”

    陈瑞锦道:“梵语。”

    “啊?印度语么?”贾琮眨眨眼嘀咕道,“你会那么多外语……”

    陈瑞锦淡然道:“有什么稀奇,真明道长会得更多。”

    “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地球人类。”贾琮撇嘴叹道,“我究竟是怎么骗到你这么牛逼的老婆的!真佩服我自己。”陈瑞锦好笑的瞧了他一眼。

    贾琮知道路上讲话不便,老老实实憋着回到贾氏马行。将旁人都打发走了,陈瑞锦亲往四处查了一遍,又命特种营的兵士好生守卫易藏人之处,方拉着贾琮坐在院中,喊铃铛过来问话。

    铃铛方才跟着那梅先生绕过影壁进了前院。前院一般儿也破败不堪,正厅上内外连幅对子都没有,却悬挂了一块匾额,写的是“正大光明”。厅中少不得也是灰墙秃柱,当中的八仙桌已瘸了一条腿。有个瘦小秃顶老头手捏烟袋坐在桌旁,望着铃铛一笑;铃铛顿觉从头顶寒碜带脚心。

    老头拿烟袋磕了两下桌子,问梅先生:“怎么回事?”

    梅先生道:“贾琮媳妇有句话让这个小丫鬟传。”乃看了铃铛一眼。

    铃铛有些害怕,大着胆子念了三奶奶方才说的那句话。老头浑身一颤,抬目看梅先生。梅先生摇摇头。老头深呼吸十几下,猛然站起来捏紧了烟袋。半晌,他挥了挥手。梅先生便让铃铛出去。铃铛站在前厅外头等着,全然听不见里头说了什么,只能听见大门外贾琮乱嚎极难听的小曲儿。而后梅先生便出来,领着她回到大门外。在里头,她不曾看见第三个人、连开门的驼背老仆都不曾看见。

    听罢,陈瑞锦命她下去,低声告诉贾琮说:“方才个姓梅的,是太上皇的人。”

    贾琮深吸一口气:“华山道士?”

    “不知道。”陈瑞锦道,“只怕除了华山道士,太上皇还藏着别的底牌。你怎么遇上他的,再说一遍。”

    贾琮老老实实从头再说了一遍,末了道:“当时我便觉得像是给我下套。我在查樊美人,他便扯上樊美人;我们家与庐王熟络,他便掏出了庐王的细作信物;我们电学实验室卡在铜线上多年,四处找会做抽铜线机的师傅,他便说他朋友会。一个人既能帮樊美人争宠、又能做抽铜线机,两种人设有点冲突,不太可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姓梅的像是砸了我一头的诱饵、非把我哄去见他的朋友不可。”

    陈瑞锦瞧着他道:“明知道人家给你下了套,你还伸脖子往里头钻?”

    贾琮摸摸脖子:“我就是好奇……那货什么来历,到时候若没有抽铜线机他怎么个圆场。”

    “你就没想过人家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是想哄你走要你性命?”

    贾琮一怔,回想了陈瑞锦在那宅子门口忽然说什么“须得立时告诉你上头说了算的那个人”,正是梅先生举胳膊举到一半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冷颤:“什么冤什么仇!太上皇想杀我?”

    “未必是太上皇。”陈瑞锦道,“八成是梅先生自己或那个秃顶老头想杀你。”乃微微勾起唇角,“西宁郡王拿住了你的短处并未立时下手,不就死了?”

    贾琮缩缩脖子:“反派也有感觉派!”乃笑道,“这种事,但凡请教了上司,就没戏了。你用梵语说了什么?”

    陈瑞锦垂着眼皮子道:“说你眼下没看出不忠来。”

    “哈?”

    “梵语也分了许多种,犹如我朝有各地方言。当年刘登喜训我们这一批人时,特选了个天竺人教我们这种梵语。那会子天下还在先帝手中,刘登喜行事极谨慎。我们并无名录或信物,彼此大都不认得,却都会这种梵语。”

    贾琮恍然:“这种梵语就像是一个标志!太上皇以为你是刘登喜的人。”乃摸了摸胸口,“我去!逃过一劫。太上皇最信任刘登喜。他们怕有疏漏,不敢妄为。”

    “不是。”陈瑞锦道,“他们想杀你,大约是如西宁郡王那般查过了,认定贾琮和台湾府已是他们管不住的,此外还当另有别的什么缘故。如今他们猜度我或许能拿捏住你。”

    贾琮点头:“没错没错。”又将此事从头想了一回,“你觉得那是什么地方?”

    陈瑞锦思忖道:“狴犴为狱兽。那地方要么是审案的,要么是关人的。”

    贾琮皱眉:“怎么每次来蜀国都能遇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又喘了口气,“这么说,那个秃顶的瘦老头就是刘登喜的人?”

    陈瑞锦道:“梅先生也是。”

    “啊?他不是没听懂?”

    “他听懂了。”陈瑞锦森森的说,“想装作听不懂。”

    贾琮又怔了会子:“那……他就是故意想杀我了?跟我有仇么?”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跟你有仇的人多了去了。然我们这些人是不许以私仇放在公务之上的。”

    “那他是?”

    “他信不过我。”

    “他觉得你是冒充的?”

    “那倒不是。他若疑我,便不会顾忌我那句梵语、只命开枪便好,横竖旁人听不懂。”陈瑞锦道,“他觉得我拿捏不住你。他觉得你必反无疑。这个梅先生当是亲去过台湾府的。”过了会子,她添上一句,“那个秃顶老头没去过。”

    贾琮一想,梅先生想必是早已对“贾琮的忠心”绝望了,如今落入了上司皆迷我独醒的状态,不禁同情道:“可怜的梅先生。”

正文 661。第六百六十一章

    话说贾琮好悬让一个姓梅的哄到僻静处乱枪崩了,亏的陈瑞锦仗着早年经历诈过一劫。贾琮乃问道:“你从哪儿瞧出来他是太上皇的人?”

    “猜的。”陈瑞锦道,“既是没打算让咱们活着离开; 就犯不上在宅子上作假。那宅子少说五六十年了; 寻常宅邸不会镌刻两只狴犴。若不是太上皇; 总不能是先帝吧。”

    贾琮托着下巴道:“这个点儿想杀我,显见与那个樊美人有瓜葛。帮着樊美人偷龙转凤的就是他们。”陈瑞锦微微点头。贾琮又道; “从头想想; 最不可控的就是我去买点心。他们不可能算到我今儿回去买点心。除非他们在点心铺子守株待兔。”

    陈瑞锦道:“那铺子的点心有几分京中的品格儿。”

    “哦!”贾琮道; “那么点心铺子八成就是他们开的……咦?怎么这么熟悉呢?”他皱眉想了半日; 猛然拍掌喊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

    早年京中大乱之时; 贾环诚心给小皇子家下套,宣称要吃遍京城点心铺。果然有人家上了钩,开了家味道极好的点心铺子等着同他混个脸熟。且有个姓梅的书生与他同吃; 末了自称是大皇子的人。最后点心铺子是六皇子母家开的——便是如今的庐国曾家;那梅公子后来又变成了七皇子的人,韩全被送进荣国府仿佛也有他一份力。再后来贾琮才知道,梅公子便是梅翰林的儿子; 原先与薛宝琴定亲的那位。梅家终于还是同薛宝琴退了亲; 插手的又是五皇子母家。此人后来也不曾露脸; 贾家众人不曾留意他。如今回头盘算一遍,太上皇七个儿子他就牵扯进去了四个。

    陈瑞锦问道:“既是梅翰林的儿子,你可曾见过?”

    贾琮道:“论理说应当在翰林院见过,我没印象。他若是细作,诚心不惹人留意也正常的很。我疑心当年这个姓梅的撩遍了诸位皇子母家,也有曾家一份。他那个庐国细作的信物是真的。他既搭上了曾家的船,混进庐王手下实在太容易了。尤其庐王刚到封地那阵子一穷二白,能被刘登喜挑上当细作的,本事必然不小。不论是哄庐王那小崽子还是哄曾家都易如反掌。”

    陈瑞锦点头道:“蜀国离秦国不远。太上皇和那个私生子从长安逃走,避来蜀国倒也便宜。”

    “若是如此,可以断定,樊美人身边必有他们的人。”贾琮挠头,“那他们就很厉害了。时效性太强。我记得特种营离开大佳腊赶去长安的时候已是秋天了,福儿她们回来将近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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