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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也正色道:“显见是造反,不是兵谏。”
戴权睁大了眼,半日才说:“杂家方才还同太皇太后说,王爷必是兵谏,绝非造反。”
贾琮奇道:“公公怎会有此错觉?兵谏的除非自尽,否则必死绝满门。我连朋友都舍得不让他死,何况自己。”
戴权摇摇头:“杂家虽只见过王爷一回,自以为没看错人……罢了。那七皇子?”
“很好啊。”贾琮道,“我们家全儿读书、社团和社会活动都不错,日后必成有用之人。”
戴权点头道:“既这么着,还望王爷善待圣人。”
贾琮微笑:“公公放心。太上皇杀尽义忠亲王党羽是怕他们起来造反把自己拉下去。我不怕。我的军队足够强大。当年先帝若把兵权都给了太上皇,他想来也不会怕义忠亲王的。”
戴权苦笑:“王爷当真不怕遗臭万年么。”
贾琮反问道:“隋文帝遗臭万年了么?宋太。祖遗臭万年了么?他俩不是一个抢了外孙的江山、一个夺了少主子的社稷?”
戴权哑然。良久才说:“既是王爷心意已决,杂家不敢多言。杂家有件事想求王爷。”
“你说。”
“圣人已经二十了。”
贾琮眨眨眼:“哈?!”
戴权叹道:“圣人已经二十了。”
“都这么久了……”贾琮想了会子,道:“我是不太愿意再送个无辜的女孩子进紫禁城的。公公,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出宫做个普通人。横竖旁人进不去紫禁城,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人。平白无故的人家也不会想到宫中已没有皇帝了,当真需要他露面时就找个年纪相仿之人顶替就是了。”
戴权愕然:“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再说也没人关心这个。今日若不是你来,我都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了,宫里还有别的什么人没有?除了太皇太后,还有公主和妃嫔没有?”
“公主都已嫁了。还有几个养下了公主的妃嫔。”
“都送出宫吧。”贾琮道,“愿意回娘家回娘家,愿意跟女儿跟女儿,愿意嫁人的我送她们一个寡妇身份和一份嫁妆,愿意自立的我也送一份产业,不想在京城可以去别国或外洋。”他又想了想,“她们想必都会点子琴棋书画之类的手艺,教书应该不成问题吧。”
戴权有些恼了:“那都是太上皇的女人。”
贾琮摊手:“宫外太上皇的女人几乎都嫁人了,除了有儿子的不好意思再婚。公公不知道么?要不你去打听一下。太上皇都做土匪去了,凭什么还拿空名分巴巴儿占着这么多女人?”
戴权也听过这些风言风语,顿时面如金纸,久久不言。贾琮正琢磨着要不要拿本书来瞧,戴权又开口了:“那太皇太后呢?”
“她还是留在宫中吧。她都残废了,送出宫去没人照看。”贾琮忽想起一事来,拱手道,“烦劳公公也回去问问可有愿意出宫的太监没有,不想走也没问题。还有,替太监净身的是个什么机构?明儿就废除吧。”
戴权冷笑道:“日后王爷登基,还不是一样得新添太监?”
贾琮看了他会子,淡然道:“我若说,我要造反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废除太监这种制度,你信么?”戴权怔了。贾琮叹道,“公公不觉得,糟蹋那么多好好的男娃儿很造孽么?你自己也是受害者。”
戴权顿时红了眼眶子,哑声道:“奴才们……生来就是做废人的命。”
贾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想了想:“对了。卖爵这种事,是时候废掉了。”戴权身子一颤。贾琮微笑道,“放心,宫中另有别的生财之道。”
戴权忙问:“是什么?”
“许多人好奇紫禁城里头是什么样子。”贾琮摆手做招财猫状,“公公觉得,我收五百两银子一天,会有多少人愿意去紫禁城游览观光?”
戴权愣了半日,失声喊道:“你想收钱放人进紫禁城闲逛?”
“对啊。”贾琮笑眯眯道,“我盘算这个已经很多年了。”
正文 第743章
在一大堆要紧事里头; 整顿紫禁城本来并不着急。只是贾琮心里一直有个故宫博物馆念想。那地方终究是皇权的象征。不打破这象征,就没法子损掉皇家威严。遂跟詹鲲罗曼他们商议。这二人一听立时喊道:“太便宜了!”贾琮一愣。
詹鲲叹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紫禁城在寻常百姓心中是何等地位。”
罗曼道:“五百两一天管保没人敢来,恐怕是骗子或陷阱。”
詹鲲道:“五千还差不多。”
罗曼道:“五万都有人去。”
他两个加钱跟不要命似的; 贾琮赶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太贵就没意思了。我的目的就是把紫禁城平民化嘛,做成大佳腊博物馆那样。”
詹鲲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京城民风不是一朝一夕能转向的; 保不齐反会惹得不惧阴司报应之人无法无天。”
罗曼道:“先另修一所博物馆,皇宫拿来赚几个银子再说。”
詹鲲道:“逛皇宫赚的银子正好拿来新修博物馆。”
贾琮翻了个白眼儿:“你俩一唱一和的。好吧好吧……先得清点一下,看那里头还剩下多少东西。”
“这也罢了。”
去紫禁城盘点之事本来请潘喜贵同志来做最好; 偏他又跑到江西去了。近年柳湘莲已略有发福之状,遂欲丢给他做去。柳湘莲嫌麻烦懒得动; 推脱半日。倒是秦可卿道:“你不做我做。”柳湘莲想想自己还没进过皇宫呢,遂跟着去瞧瞧。
两口子领着人进去粗略走了一圈儿才发现; 宫中实在太大、物件太多。大处恢宏壮丽、小处金银焕彩,跟早年的宁国府全然不是一回事; 连砖瓦梁柱都是世上罕见的。二人一路啧啧惊叹。柳湘莲自然躲不成懒了; 还得赶忙把秦钟薛宝琴两口子也喊来帮忙。四个人兵分四路。整个紫禁城,除去太皇太后和圣人住的院子; 其余各处都把锁换了。然后各领一队人手将宫中物件详尽登记在册。
正式清点的第六天,戴权听说查帐的已到大明宫; 便过去瞧了瞧。只见来的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个美貌女子。他们张罗着在宫外架起一个古怪的匣子摆弄了半日,又盖上一块大红布。忽见火光一冒,又“嘭”的一响; 吓了戴权一跳。再看那几位跟没事人似的,转动匣子朝另一处摆弄。过了会子,又是一突火光一声响。戴权忍不住走上前去打了个千儿:“诸位大人,这是个什么爱物儿?”
领头的正是秦可卿,笑道:“这是照相机。公公,您要不要也来照张相片?”
戴权愣了:“什么照相机?”
秦可卿命人取几张照片来递给他:“您瞧,这就是相片。”
戴权低头瞧见最上头那张,大惊,失声喊道:“竟有画得如此真的画儿!这是天。安门不是?”
“不错。这就是相片,能将景物原封不动照下来,比画画儿省事多了。”
戴权看了半日,颤手翻看下一张:“这是燕王府门口的那两只大石头狮子。”
“对。”
“这是西城门外天齐庙。”
“呀,您老连天齐庙也认得?”太监不是不许出宫门的么?
再瞧后头那张,戴权瞪了大眼——画上竟是一坡梅林一座庙!虽然并非梅花花季。老太监五脏六腑都在颤动,极缓的深吸了口气,指着画儿问道:“这儿是?”
“此处叫做一座庙。”秦可卿道,“乃是本朝太。祖替身和尚出家修行之处。这庙里头有许多故事,比如太。祖第七子司徒畴并没有因酒色早死,更不是纨绔王爷,而是化名田七在绿林中做了官寇,后来就出家于此庙,法号一僧。”
有个青年男子笑嘻嘻从她身后走出来接口道:“他的来历也有趣。因他母妃与本朝一位开国重臣私通。虽是皇子,却生来便得了重罪,故而他早早失了竞争太子的资格。而他母妃与先帝之母妃竟是姐妹!还有,最后才知道,私通那事儿也是被人陷害的,司徒畴的母妃清清白白。这些故事都可以在一座庙听到,导游已培训好了。”
又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笑道:“这一座庙还有别的精彩之处,实在太精彩了。公公得空也去参观参观。”
秦可卿道:“门票不贵,只二百钱就行。”
戴权惊得眼睛又睁大了些:“门票?!”
秦可卿道:“请导游、清扫院落、日常护理都要花不少钱呢,收二百钱的门票还亏了。”
方才那青年男子道:“别处寺庙道观都不收钱的。”
后头一个男子道:“可别处要捐香火钱不是?这“一座庙”只是个旅旅景点,不收香火钱的,少不得要收门票了。再说,不是正在新修方便百姓行走的道路么?修路也是要花钱的。依我说二百钱的门票实在是太少了。”
秦可卿道:“行了行了,摄政王自有考量,你们急个什么劲儿。”乃含笑问戴权,“这位公公,要拍个照么?”她指着一座庙照片上的和尚,“喏,就像这样。千百年后的后人也能看到皇宫里的公公是什么模样。”戴权腹内百感杂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秦可卿柔声道,“不照便罢了,无碍的,公公别怕。”
那青年男子笑道:“组长,我先拍几张给人家看看,人家自然就不怕了。”
秦可卿瞧了他一眼:“罢了,你不就是想先拍么?”青年男子嘿嘿直笑。秦可卿吩咐,“他既着急,先给他拍。”
后头有人抱怨道:“偏是组长偏心眼子,惯的他得寸进尺。前儿是他先拍了,今儿又先拍。”
秦可卿抬目四面张望,口里道:“先拍后拍有什么打紧,又不少谁的。他先拍了,你们还能看看角度好不好不是?有人上赶着当试验品呢,做什么不欢迎?”
青年男子笑道:“这儿是大明宫,皇帝办公的地方。赶了个先拍的趟儿,纵然拍得难看也罢了。大不了过几日再来拍好看的,组长难道还不许我拍么?”
秦可卿道:“皇帝办公的地方稀罕,皇帝睡觉的地方稀罕,皇帝吃饭的地方稀罕,是不是连皇帝出恭的地方也稀罕?”众人齐声大笑。秦可卿接着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早先这宫里头寻常百姓是进不来的,故此才稀罕。日后这儿成了故宫博物馆,只要事先预约,人人都可以不花钱进来闲逛。你若时常在北京住着,便能一年四季时常进来。春天拍个花景、冬天拍个雪景,见多了就不稀罕了。”
说话间那青年男子已在大明宫门口摆好了架势。摄影师钻进大红布去瞄了会子,“嘭”的一响。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赶着上前去推他:“你拍完了,换我了!”轰了他走,自己立在宫门口。
这些人单个拍完后又拍合影,戴权便在旁呆愣愣的看他们热闹拍照。拍完了,秦可卿又打发人问戴权要不要也拍一个。戴权看看手中的画儿,又看看大明宫,吸了口气:“委实有趣,杂家也拍一个。”他遂也立到宫门口。
摄影师在红布里头喊,“笑一个——”戴权提起嘴角。“嘭!”摄影师钻出来道,“好了。只是笑得有点僵,不够自然。公公这是头一回拍照,难免有点紧张。以后多拍几张就放松了。”
秦可卿笑道:“请公公留个名姓。你住在哪儿?回头洗出照片来我们给你送去。”
戴权躬身行礼:“多谢夫人。杂家姓戴名权,如今服侍太皇太后呢。”
秦可卿微惊:“莫非公公就是太上皇在时的那位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点点头,面色莫可名状。秦可卿喜道,“这照片日后可以存入历史档案馆了!”
戴权便缀在秦可卿等人后头,看他们如何清点大明宫。一时秦可卿他们翻着一件物什不知做什么用的,便争辩起来。戴权忍不住走上前:“这是冷天里给圣人垫胳膊使的。”众人“哦”了几声。
有人指着另一件东西问道:“戴公公,这是什么?”戴权答了。
后头一整日戴权一直跟着他们。遇上不认得或不大确定的物件,清点组的人便请教他;戴权渐渐有了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晚上秦可卿等人要下工,还殷勤问他明儿可能再来。戴权本想着回绝,偏嘴比脑子快,待他明白过来早已答应了。这晚上回到住处,戴权想着:既已答应了,明儿再陪他们一日就是了。后日必得回绝。
到了次日收工时,秦可卿又邀他明日不见不散,他嘴一快又答应了。晚上回去戴权后悔不跌,决意明日必回绝了他们。
到了明日收工时,戴权已想好了回绝的词儿。谁知秦可卿竟没邀他,倒是那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道:“戴公公,明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