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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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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明日收工时,戴权已想好了回绝的词儿。谁知秦可卿竟没邀他,倒是那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道:“戴公公,明儿我带我娘做的酥饼来你尝尝!”

    秦可卿笑道:“我这些年不大做点心了。待忙完这阵子,开庆功宴时我给你们露一手。”

    “好啊——”“组长说话算数不许跳票——”“吃了组长做的点心,心不慌了腿不抖了,一气儿能爬上大明宫屋顶——”众人七嘴八舌答应着。

    乃收拾妥了东西,秦可卿率先朝戴权摆摆手:“戴公公明天见!”

    组员们跟着喊:“明天见啊戴公公——”

    戴权本想说“明儿杂家就不来了。”话到口边竟生生变成“明儿见……”眼见清点小组走没影子了,戴权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事既至此,杂家也没法子了。总不能忽然就不来了不是?人家不得着急么?”遂背着胳膊强绷着脸,欢欢喜喜走了。

    这日吃完了晚饭,戴权忽然想起一座庙来。不知那地方让贾琮弄成什么了。宫中有密道直通一座庙。戴权望了望窗外。这会子秋高气肃、西风拂盈,天上撒了两三把星子,并有一勾斜月轻悬。这天儿最好不过,不打灯笼亦能看得见道路。他遂换了身黑衣裳出来。

    戴权手里依然提了灯笼,只不曾点着,轻手轻脚走到地道口,扳动机关走了进去。到了里头他方从怀内取出火柴点着灯笼,提着一路走到一座庙。在出口处熄灭灯笼,打开机关走了出去。

    出口在一处极僻静的小偏殿,外头静悄悄的半点人声没有,亦不见灯烛之光。戴权悄悄探头出去张望片刻,果然没人。夜风微拂,树叶子哗哗作响,并有秋虫时而鸣叫。他遂大了胆子,依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出去。这庙极大。戴权拐了几个弯子走过四五座佛殿,皆不见香烛亦无僧侣看守,也不曾发觉与早先有不同之处。他想了想,转身往药师殿而去。药师殿后头便是一僧和尚在世时所住的梅林了。

    远远的他便看见梅林外立了块大牌子。走近前去一看,牌子是木头的,上头画了幅画儿还写了字。这会子太黑了,实在看不出画的写的是什么。戴权乃四面张望会子毫无人迹,取火柴出来划亮。可巧一阵风吹过,将火柴熄灭。戴权忙收了火柴梗入怀内,蹲下。身子背着风向。又取了根蜡烛出来,再划着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点着了蜡烛。遂右手持蜡烛,左手拢在火苗旁挡风,慢慢站起来,将蜡烛探到大木牌跟前。

    木牌上画的是一副地图,地图上头有八个大字:梅林迷宫全景地图。上有朱笔标出线路,直通梅林当中。顺着朱笔一路看下去,便看到一座宅子之简笔图。旁有几个字:一僧大师院。此院西北角另画了几笔屋顶,旁边写着:八卦院。院中画了个八角亭的顶,标注着八角亭字样。偏八角亭旁还伸出一条折线来,线旁写的是:老樟木机关盒子。戴权不觉心跳如鼓,深吸了数口气平定不下来,连眼睛都花了。

    捱了会子,戴权凝神接着看。旋即发觉一僧大师院的西厢房有间屋子,亦伸出了根折线。线旁备注着:三道先帝圣旨。戴权脚脖子一软跌坐于地上;蜡烛也滚落草丛,风一吹、熄灭了。良久,戴权僵硬苦笑。三道先帝圣旨是哪三道,旁人猜不出,他却立时猜出来了。燕王费尽心机欲打开盒子取出圣旨,贾琮竟把它们明明白白摆在堂前给寻常百姓瞧,区区二百钱便能进来。先帝连同太上皇的颜面全都让他砸在这木牌子上,碎尽了。

正文 第744章

    话说戴权夜探一座庙; 发觉梅林外立着块绘了地图的牌子。直至这会子,他方明白了点子贾琮的心思。如那秦组长所言,倘若人人都能进皇宫闲逛; 皇宫就不稀罕了。一僧大师之经历并三道传位诏书,少不得会惹起百姓茶余饭后嚼舌头。天子威严扫地不说,“受命于天”四个字便成了笑话。贾琮这反造的; 比什么曹大通方雄狠厉多了。他想了想,不敢妄入梅林,熄灭烛火原路返回。

    进了地道口燃起灯笼; 戴权深吸一口气。方才这一路,腹内仿佛有小爪子锲而不舍挠他的心肝。走了几步路; 他实在耐不住了,竟又折返回去。遂立在大木牌前仔仔细细记了半日的路; 戴权大着胆子往迷宫路口而去。路口立了个小木牌,上头写着“梅林迷宫入口”六个大字; 还标了个箭头。

    戴权便沿着那小径往里走。走了约莫有十四五步; 又看见一个半大的木牌。木牌上唯画了进迷宫的地图,还有一个小红点儿; 旁边写着“您在此处”。戴权顿觉自己方才是白费精神记的地图,只怕这一路上都有牌子; 想迷路都不容易。果然,走到第一个叉路口,前头只剩了一条可行之路,并立着指路木牌。另外那个路口旁的两株梅树之间以粗麻绳从树根框到了树杈; 犹如挂了一副麻绳画。戴权依木牌所示往里走,当真走到里头、看见了一座宅子。只是他并不敢再进去,屋里亮着灯火。遂偷偷张望了会子,转身往回走——这回当真走了。

    回到宫中住处,戴权坐在炕上使劲儿喘粗气。一个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还能爬高在圣人和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太监,绝不该有好奇心一物。宫中好奇者皆早死。戴权疑心自己方才是让什么东西迷了,暗暗自警切不可重蹈覆辙。回头再一想,如此要紧之事,不论圣人或太皇太后都必想知道究竟。自己方才不过是替二位主子打探去了。替主子冒险本为天经地义的。念及于此,有了几分释然,安心入睡。

    次日,他又跟着秦可卿等人清点物件去了。一整日下来,将要收工时,戴权瞧着一对汝窑的大花瓶慨然道:“杂家记得有一年,圣人在御花园亲手折了两支梅花插在此瓶中。”又叹道,“这些年宫中荒颓,管着御花园的那几位又让燕王调走,梅树没人打点了。”

    秦可卿忙说:“公公放心,我们清点好了物件,下一步就是整顿。御花园也会聘花匠来打理的。”

    戴权点点,忽想起一事:“听说一座庙旁有一坡梅林,开花时煞是好看。”

    “我也听说了。”有个组员兴致勃勃道,“这会子天已见冷,过几个月梅花就该开了,到时候咱们全组逛逛去!”

    秦可卿随口道:“好。”

    戴权问道:“那一座庙何时可以去瞧瞧?”

    另一个组员扭头问秦可卿:“一座庙开放了没?”

    “还没开放。不过咱们可以先去逛逛。”秦可卿笑道,“要不明儿歇一日假,戴公公同我们一道去?”

    “好啊好啊~~”那小姑娘脆生生喊道,“就如我们学校秋游一般。”

    戴权装模作样想了想:“只不知杂家可便宜出宫。”

    “哦对,你们还没做工作人员登记。”秦可卿微微皱眉,“是贾琮考虑不周,应当先安排好你们的。那小子怕是顾不上。回头我同他提一句……算了,此事我揽下来。”她又想了想,苦笑道,“我也分。身乏术。先完成清点再说吧,这么多事一时也做不完。横竖公公也不认得路,明儿我们来接你。”

    戴权笑拱手道:“多谢秦组长。杂家只是好奇罢了。”

    秦可卿也笑道:“这就对了。好奇心人皆有之。纵然宫廷依着强权压制宫女太监后宫妃嫔多年,一旦松开,人的本性自然而然会跳出来。最早出宫的那些无子妃嫔都是自己嫁人的,一个愿意当道姑的都没有。”

    戴权愕然:“她们不是让贼人掳走的?”

    “是啊。”秦可卿笑道,“那个贼首可巧就是我男人。”戴权大惊!

    两个组员同时好奇问道:“柳组长做过江洋大盗么?”

    秦可卿道:“不过弄了个绿林身份罢了。太上皇后宫那么多女子,青春年少者很不少,最大的也不过徐娘半老。若在宫中虚耗一世,岂不罪过可惜?贾琮那小子便哄得太皇太后送她们出家做道姑,又让我们家老柳扮作贼寇劫掠她们离开道观。告诉她们,大王会替她们准备新的路引子。回家亦可、嫁人亦可、自立女户亦可。回家的送路费,嫁人的送嫁妆,自立的送产业。都不愿意的,也可回道观去替太上皇守节——说不得哪一日他老人家回京,还能接她们回宫做娘娘。不曾想不到四个月悉数嫁干净了。”

    那小姑娘道:“也不奇怪。太上皇都那么大岁数了,有几个年轻姑娘会心甘情愿跟他?不过是模样儿生的好、让他使了选秀的法子硬抢进去的罢了。”

    “那个倒未必是主要缘故。”秦可卿道,“宫中闭塞且规矩极多,起卧饮食不得自由,与坐牢无异。她们个个模样气度都好,纵然以寡妇之名嫁做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太太在家中还是能做主的,更能时常出去走动走动。在后宫活下来的女人,后院就不在话下了。”说着,发觉戴权面色古怪,忙问,“戴公公怎么了?”

    戴权怔了半日,长叹一声,苦笑道:“原来贾琮那时便有了反心。”

    “他不过是不肯浪费人力资源罢了。”秦可卿乃正色道,“我知道公公自打入宫起便深谙内廷之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犹如物件儿、人命如草芥。还望公公能明白,物换星移,今时不同往日,平等自由这两样也该慢慢习惯起来。”她莞尔一笑,“别的且不管,明儿先逛庙去。”

    戴权又叹:“贾琮这些行事,我朝倒像是前朝。”

    “非也!”秦可卿道,“只能是我朝,并非前朝。”

    有个组员便问道:“我也觉得是前朝呢,怎么不是?”

    秦可卿眨了眨眼:“移风易俗哪有那么容易,潜移默化才有效。”戴权并未全然明白,只记下了这话。

    次日,秦可卿的清点小组放假,大早上来紫禁城接了戴权同往一座庙而去。庙里头与从前相仿,只是多了些指路牌和地图,戴权心里千头万绪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一行人逛到药师殿,围着迷宫路牌看了会子便进去了。到了一僧大师旧居,秦可卿道:“这儿最有趣的便是三道先帝圣旨,咱们先瞧瞧去。”遂轻车熟路领着大伙儿入了大堂。才刚进屋子,便听里头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乃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原来,一座庙管理处正在做推广活动。正式作为景点卖票运营之前,先免费请学生们来参观。有义务教育学堂的、有女学的、有贾家蒋家等族学的、还有国子监的。眼下这群乃城西一所义务教育学堂的学生,都是寻常百姓子弟,正三三两两的立在各色地图、沙盘、兵器前议论。

    秦可卿等人绕过她们直奔西厢房。此处的墙壁上如同挂画儿一般悬着三幅薄锦,正是先帝的三封遗诏,将皇位分别传给老二、老六和老九。秦可卿等人瞧着如同瞧笑话儿似的,都议论说先帝贪心、身前的权身后的名都不肯放手。唯有戴权立在那诏书跟前如傻子似的发愣。旁人看完了也不催他,只打了个招呼说先出去逛逛。戴权遂一个人留在西厢房。

    站了许久,外头又来了一群参观的学生。这回来的是清华慈善女子学堂的女学生,全都穿着湖蓝的衫子、素白的裙子,好生齐整,看见屋里有人还纷纷向戴权作揖行礼。小姑娘们比方才那群少年还活泼,咭咭呱呱笑声不绝。戴权便退几步立在她们后头,不由得想起初入宫的秀女。有个容貌极出挑的女孩儿,负手望了圣旨半日,忽然伸个长长的懒腰,笑起来。戴权不由得心中暗赞:这身姿模样品格,若有个好出身,进宫必是宠妃。

    女学生们看了会子便出去了。戴权又独自呆了半日,也慢慢踱步而出。秦可卿她们都在厅堂等他,遂同往八卦院走了一回,瞧了瞧那个老樟木的机关盒子。盒子依然放在八角亭下,只是旁边守着管理员,不许碰。

    从八卦院回来,又巧遇那群女学生看完了一僧院,两伙人一同穿过梅林出去。秦可卿随口问道:“你们不看机关盒子么?”

    有个姑娘答道:“我们觉得那个有趣,先看了那个才过来的。”

    秦可卿笑道:“那个比圣旨还有趣啊。”

    另一个姑娘道:“圣旨有何趣?不过是个早已死掉的老头子戏弄儿子罢了。那机关盒子必为结构力学大家之作,可惜我们不能拆开来研究研究。”

    那个美貌姑娘道:“咱们打个申请,烦劳管理处做个仿制品供有兴趣的同学研究吧!”众人一片赞成,连秦可卿都说这主意好。那姑娘长得实在出挑,秦可卿组中两个小伙子都对人家起了意思,故意凑到她跟前说起清点紫禁城的差事来。秦可卿等人含笑看着。旁的姑娘少不得好奇,纷纷寻清点组的人打探。

    出了梅林,两伙人自然而然混做了一伙同朝庙外走去。走到大雄宝殿后院,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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